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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起来:“怎么样?不同意我的说法?大可反驳,不必放在心中。”
良辰美景这才抬起头来,扁著嘴,一脸的委曲:“我们只不过想摸一摸它们的头,它们竟然不让我们摸,要是我们终于踫不到,那多丢人。”
良辰美景说来十分理直气壮,我摇著头:“它们有权不喜欢给人摸头。”
两人叫了起来:“猴子就是给人逗著玩的。”
我笑:“第一,那只是人的观点。第二,它们不是普通的猴子。”
良辰美景嘟起了嘴不出声,我又问:“你们怎么料得到银猿会来接住你们?”
两人道:“我们没料到这个,我们估计,猴子也会见样学样,自半空中直跌下来,那我们就可以跳起来,骑到它们背上去。”
我吸了一口气,银猿通灵,一时不察,以为两人有了危险,所以出来救了她们,连红绫也以为她们有危险了,可知虽是兽类,但心地良善,而良辰美景却趁机去拍打银猿的头顶,以逞自己之能,显然有所不是了。
我一向主张,就算跟我年龄有距离的人交往,一定要把对方也当作成年人,不能把对方当小孩子,所以如果当对方是朋友的话,就要实话实说,不能敷衍了事,有些人可能不喜欢听实话,那是他的事,而如果不实说,那是我的事了。
所以,我立刻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良辰美景齐声道:“是……使了点诈,可是……可是那时的情形……也不算甚么。”
确然,真的不算甚么,人、猿大赛,根本谁胜谁负,都不算甚么。良辰美景好胜心强,也无可厚非,她们略施小计,占了上风,银猿也未必会明白其中的巧妙。
当她们拍打银猿的头部之时,在一旁的白素,自然看出她们使了点诈,同时心中也感到银猿忽然出手救人,十分可敬。
她当然不会出声说甚么,正笑著走向前去。
可是,白素才踏出了一步,就听到红绫发出了一下愤怒的吼叫声。
一听到红绫发出的那下吼叫声,白素就知道不妙了。
银猿本身不知道占了便宜或吃了亏,可是智力已大开的红绫,却清楚地看了出来,银猿好心救人,却反倒给人占了便宜,她又护著银猿,自然感到了气愤,这才陡然大叫起来。
红绫和银猿之间,必然有著藉声音而达到迅速沟通的方法,她这里才一叫,两头银猿立时会意,良辰美景没有缩回手来,银猿已经疾出爪子,也向良辰美景的头上,疾抓了过去。
两入被银猿抱著,又在得意洋洋,本来是极难避得过去的,亏得白素在红绫一出声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所以紧接著,也叫了一声。良辰美景乖觉,知道事情有变,早已用力一挣,倒翻了出去,四下里可以说同时发动,但银猿的动作,疾逾电光石火,在她们翻出之际,还是把她们头上的鲜红色的发箍,抓了下来。
(良辰美景曾详细介绍了被抓走的发箍是法国甚么名家的设计,我也记不清楚。别说是银猿,就算是红绫,也不认为那会比一个草结的环更好看。)
这一来,良辰美景虽然全身而退,可是也狼狈得可以,两头银猿抓住了发箍,凝立不动,红绫则气冲冲走了过来,看来还指责良辰美景的不是。
当然,白素不会给她开口,立时握住了她的手,红绫用力一摔手,大踏步向两头银猿走去,不愉之情,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红绫来到了银猿的身边,立时搂住了银猿,发出了一点声响,银猿也叽叽喳喳叫著。
良辰美景望向白素,白素正在为难,她本来预料,良辰美景和红绫会相见甚欢,谁知道一阵追逐之后,竟然形成了相见不欢的局面。
按照习惯,白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就应该不论是非曲直,责斥自己的女儿,向良辰美景赔不是。
可是,她又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已脱去了一头一脸一身的长毛,也学会了说人话,可是本质上,也还是野人,说她她也不明白。
所以白素踌躇著,不知如何才好。
良辰美景看穿了白素的心事,她们失去了发箍,心中很是不快,但是她们善解人意,看出了白素的为难,就低声道:“白姐姐放心。”
她们当年第一次见白素的时候就这样叫,后来也就一直没有改口。
说著,两人满面笑容,收拾了心中的不快,向红绫走了过去,来到近前,红绫和银猿,大有敌意,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情。
良辰美景伸出手来:“出手真快,我们竟没能避开,把发箍还给我们吧。”
良辰美景的行为,漂亮之至,我听得她们讲到这里,就喝了一声采:“好。”
两人听到我喝采,神情很是快慰,但是脸上随即又阴云密布,很不快乐。我也不禁笑了一下,因为她们笑脸迎人,换了任何人,都必然一笑置之,再也没有芥蒂了。可是红绫是野人,银猿不是人,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怕不能以常理去猜度,确然不能以常理论之,良辰美景笑嘻嘻地伸出手来,那时,她们的发箍,还在银猿的手中。银猿显然明白两人的意思,老猴头确是可恶,并不还人东西,却把一双猴眼,向红绫望去。
红绫更是可恶了,她没有出声,只是头一昂,略翻了翻眼,这必然是她和银猿之间自小就用来沟通的身体语言,良辰美景再聪明也不会明白,仍然笑嘻嘻地伸著手。
而银猿一得到了红绫的指示,一咧嘴,各现出一口白森森、尖利无比的牙齿来。猿猴也会有这样锐利的牙齿,良辰美景想都未曾想到过,就不免呆了一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们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心爱的发箍,被送进了猿口,“卡卡”连声,被咬成了三四截;猿唇一撮,竟然把断箍向她们两人,吐了过来。
幸得两人身手快,各自后退,避了开去。
猿猴如此,红绫又怎样呢?红绫竟在这时,纵声大笑了起来。她一笑,两头猿猴也跟著笑,还拍手拍脚,拍打著身体。
这一来,良辰美景僵在当地,实在不知如何才好,难堪之极。
良辰美景说到这里,定睛望向我:“我们虽有不是,但是那也过分了。”
我点头道:“是。她太过分了。”
良辰美景又不说话,只是望著我,我知道她们的心意是在问我,如果我在场,我会做些甚么,如何处理,我不禁也不能一下子就回答得出来,红绫的行为过分,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过分,那么,就应该告诉她,她这样做不对。应该向良辰美景赔不是。
可是,红绫可能连甚么叫“赔不是”都不了解。而其势又不能让良辰美景太受委曲,事实上,她们已经够受委曲的了。
我一面想,一面就把我所想的说了出来,好让良辰美景知道我思考的过程。
我一路说,她们一路点头。
我最后下结论:“我会用严肃的语气,要红绫命令两头银猿,拾起咬断了的发箍来,由银猿用极恭敬的态度,还给你们。”
我说了之后,望向两人,两人仍然寒著脸,我就问:“白素她怎么处理?”
良辰美景道:“和你不同,她斥责红绫,要红绫把断箍拾起来还给我们。”
我不禁叹了一声,白素也可以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红绫怎肯听她的话?
我在这里,把一些看来绝对无关痛养的小儿女,甚至是人、猿之间的意气之争,写得这样详细,不但那和故事的发展有关,而且可以说明,长江大河,始自滥触,很多莫名其妙的小事,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正像在“探险”和“继续探险”那两个故事中所记述的那样,事情会有怎样进一步的发展,人生历程的下一步会如何,全然无法预测。
果然,红绫扬著头,连看也不向白素看一眼,白素的母亲尊严,受到了冒犯,这是白素在感情上最脆弱的一环,她走向红绫,指著地上的断箍,把刚才的话,用极严厉的语气,再说了一遍。
红绫大声道:“不。”
白素坚持:“你一定要,良辰美景是朋友,你要学会如何对待朋友。”
红绫倒知道“朋友”的意思,她的回答是:“不,她们不是朋友,她们拍打灵猴的头,灵猴的头,我都不能踫,只有身上会……生火的人才能踫,她们的身上会生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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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别说良辰美景不明白,连和红绫相处了大半年的白素,也是莫名其妙。
良辰美景虽然心中生气,但是她们毕竟见识非凡,也不会和红绫一般见识,再加以红绫说得突兀,引起了两人的好奇,所以便问:“甚么叫身上会生火的人?”
红绫大声道:“身上有火,身上有火,就像是火堆,有火冒出来。”
她对于词汇的运用,还不是十分流利,所以一面说,一面指手划脚,不断做手势,表示她说的是一个全身会冒火的人。
良辰美景仍是不明所以,向白素望去,白素的眉心打著结,并不说话。
良辰美景在诉说到这里时,向我望来,她们立刻指著我:“就像你现在一样。”
那时,我听她们转述红绫的话,陡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所以眉心也打著结。我相信白素有同样的神情,正是想起同样事情的缘故。
良辰美景高声问:“你想到了甚么?”
我迟疑著,不敢肯定,过了一会,我提高了声音:“蓝丝,你看全身会像火堆一样发火的人……那是甚么?”
我和良辰美景在密林中交谈,一直打开著通讯仪,我们的交谈,蓝丝全可以听得到。密得连阳光也只能一丝丝零星射进来的森林,抬头望去,根本甚么也看不到。可是无线电波自然可以把声音带出去。
蓝丝立刻有了回答:“照我所知……倮倮人以前有他们崇拜的对象,称作‘烈火女’,三年交替换人;在新旧交替的仪式中,新旧烈火女,都会全身发火……听说,旧的还会被烧死。”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我那时,想到的也是倮倮人的崇拜对象“烈火女”。
在“探险”和“继续探险”之中,我们曾接触到“烈火女”这种神秘的现象,可是无法作进一步探索。开始时,还曾以为白素兄妹的母亲,可能是烈火女,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也就没有再追查下去了。
然而,白老大和白素的妈妈,陈大小姐曾在烈火女所住的山洞中居住,而且由于阴错阳差,那天在一艘扁圆形的宇宙飞船出现之后,陈大小姐就离开了那个山洞,直到许多年之后,才又在四川出现,手刃了杀父仇人,带走了红绫,又深入苗疆。
后来,我和白素有机会到了那极险的山峰之顶,知道她曾在那里住过,可是她为何离去,到哪里去了,仍然一直是一个谜。
我和白素也曾讨论过,苗疆之中,有的是山洞,他们要住哪一个都可以,而且,不必住山洞,也可以盖房子住,为甚么要和烈火女同住在一个山洞之中呢?
是不是他们早就发现了所谓烈火女,另有秘密,所以为了探索而接近,这才住在同一个山洞之中?这许多疑问,都没有答案,这时,忽然听得自红绫的口中,说出“会生火的人”来,联想到了烈火女,自然特别引起关切。
我问蓝丝的意见,竟然和我想的吻合,而白素当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反应如何,十分重要,我忙请良辰美景说下去。
第六章 猴头上的脑科手术
在红绫的比划之下,良辰美景总算明白了她在说些甚么,两人并不知道有烈火女其事,所以一起笑了起来,她们本来还想说“哪有人身上会生火的?就算有,也被他自己冒出来的火烧死了。”
照她们两人的性格,说了这番话之后,还会有好一阵子好笑。
不过她们还没有说甚么,红绫已一瞪眼:“你敢笑神仙?身上会生火的,全是神仙,”
为了要证明她说的话有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本来也不知道甚么叫神仙,是十二天官告诉我的。灵猴是神仙养的,所以只有神仙才能踫它们的头。”
话又绕回来了,原来正是良辰美景的行动,冒犯了灵猴,所以红绫才生气。
白素听了红绫的话之后,心中充满了疑问,她也首先想到了烈火女,想到了烈火女和她父母在苗疆的生活,大有关连。她有许多问题要问,可是那样的环境,并不适宜详谈,所以她只是道:“良辰美景远来是客,怎知那么多,来,大家一起上机。”
红绫若是稍通人情世故,在当时的情形下,当作甚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大家嘻嘻哈哈笑著,挤上直升机去,自然也就没有事了。
可是红绫斜睨著良辰美景,神情愤然,竟大有不愿意上机的神情。
良辰美景自然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可是她们毕竟是少女,不是积年处世的老滑头,她们也看出了情形尴尬,可是也想到,自己没有道理要向两只老猴子道歉之理,所以她们只是抿著嘴不出声。
白素又说了一遍,良辰美景已经向直升机走了过去,可是红绫仍然和两头银猿搂作一团,一点也没有上机的意思。良辰美景一回头,看到了白素的脸色,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
其时正是天气微明时分,在微亮的晨曦之中,白素面色铁青,心中分明愤怒之至,可是却又发作不出,良辰美景自从第一次见白素以来,从来也未曾见过白素现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们知道,自己惹下的乱子不少,两人全是一样的心意,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红绫的身前,这就是她们两人的可爱之处了,两人来到了红绫的身前,向两头银猿一拱手:“对不起了,刚才摸了你们的头,不知道你们的头是摸不得的,甚么时候,等我们练成了全身会冒火的本领,再来摸你们吧。”
这样一说,红绫才算是咧著阔嘴,笑了一下。白素看出情形已有和缓的迹象,就强忍著心头的怒意,重又催促各人上机。
须知道白素的天生的一副外柔内刚的性格,遇到了甚么她要做的事,百折不挠,绝不退缩,强硬顽固起来,一点转弯的余地也没有。当年为了保护我,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理,又曾为了我的灵魂通过头发而离开,到了“天堂”,而在我的身体之旁,守候了六年之久。这种事,谁能做得到?由此也可见她性格刚毅的一面。
良辰美景一见到红绫时,说怎么也不能把红绫和白素两人拉在一起,那只是由于她们的外型不同。但她们母女两人的内在性格,却在奇妙的遗传密码的安排之下,可怕地相似,两个这样的人遇上了,别说一个是野人,就算在正常的环境之中长大,一旦出现了意见不同的情形,也会演变成水火不相容。
要是红绫的性格像良辰美景,或是像温宝裕,那自然甚么冲突都不会发生了。
白素心中的恼怒程度,我完全可以明白,而且恼怒若是能发泄,倒还罢了,偏偏她无法在红绫身上发作,那就更会形成她精神上的极度困扰,越是想处理,用的方法也就越是不当。以后无数的事,大半也是基于这一点而产生出来的。
却说当下,一行人等,挤上了直升机,处在小空间中,就更加尴尬了,红绫虽然野,但总还可以忍住了不动。那两头银猿,如何能静得下来?它们在机舱狭小的空间之中,爬来爬去。
良辰美景虽然也憋了一肚子气,但究竟童心未泯,两人不约而同一起打量银猿的头顶部分。开始时,她们两人的心思只是:“老猿子的头顶,手不能摸,用眼睛来看,总可以吧!”
她们的视线,盯著银猿的天灵盖处,银猿爬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白素正在专心驾驶,自然防不到她们会有那样淘气的行动,连红绫也没有察觉。
那两头银猿,十分乖觉,没有多久,便已觉察了。它们先是也盯著良辰美景的头顶看,不一会,就伸爪捂著了它们自己的头顶。
又过了一会,它们更伸爪在头顶上抓,现出十分不耐烦的神情。
而良辰美景也在这时候,看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银猿全身是毛,头顶上的毛也很长,银光闪闪,很是好看。它们伸爪一抓,先是看到它们头顶上的银毛,长得相当稀疏,披拂之间,可以看到它们的头皮。接著,两人都看到,银猿的顶门之上,有一圈完全没有毛;而且头皮上,有一圈很整齐的缝合痕迹,像是曾经进行过大型脑科手术一样!
一发觉了这一点,两人的心中,疑惑之至。若不是有在机场中的教训,两人非把银猿捉过来,仔细察看研究一番不可。
两人没有出声,却更加盯著银猿不肯放松,越看越像,那两头银猿的天灵盖,显然曾被揭开过,而又缝合起来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疤痕。
两头银猿躲不过良辰美景的眼光,索性躲到了红绫的身后。红绫在这时,也知道发生甚么事了,重又向良辰美景怒目而视。
双方总算没有再在机舱内作进一步的冲突,不然,在狭小的空间之间,不知会造成甚么样的后果。
那外星人杜令,在把这直升机留给我们使用时,只怕以他外星人的智慧,断然不能明白地球上的冲突,会有那么多种形式和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