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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后传·基地边缘-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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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迪柏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这番话的确发挥了预期的威力。首席发言者没有料到他会发出这种惊人之语,一听之下方寸大乱。从此刻开始,坚迪柏已经抢到主控权。即使他原本对这个逆转还有丝毫存疑,当桑帝斯下一句话脱口之后,这一点怀疑也立时无影无踪。

        坚迪柏敢打赌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他决定乘胜追击,不让首席发言者有喘息机会。他迅即以训人的口气说:“首席发言者,一般人都相信,谢顿计划经过了偏逸世纪的重大扭曲后,是普芮姆·帕佛又令它回到正轨,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种信念而已。只要仔细研究元光体,您就可以发现,直到帕佛死后二十年,偏逸蓝线才完全消失,而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任何蓝线。我们可以将这一点,归功于帕佛之后的数代首席发言者,但这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不大可能?纵使我们这几位都比不上帕佛,可是——为什么不大可能?”

        “能否准许我来示范一下,首席发言者?利用心理史学的数学,我能够很清楚地证明,偏逸蓝线完全消失的机率太小,不管第二基地如何努力,也几乎无法办到。我的示范得花上半个小时,您必须从头到尾聚精会神,如果您没有时间,或者没有兴趣的话,大可不必答应我的要求。我还有另一个机会,就是请求召开发言者圆桌会议,当场向所有发言者公开示范。不过那样会浪费我的时间,还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辩。”

        “对,而且可能会让我丢脸——现在就示范吧。不过我要先警告你——”首席发言者力图挽回颓势,“假如你给我看的东西毫无价值,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如果真的毫无价值,”坚迪柏以骄傲的口气轻松化解了对方的攻势,“我会当场向您辞职。”

        整个示范过程比预定时间超出许多,因为从头到尾,首席发言者都在紧紧逼问许多数学内容。

        由于坚迪柏使用“微光体”极为熟练,因此节省了一点时间,否则整个过程还会拖得更长。微光体能将谢顿计划任何部分以全讯画面显示,无需借用墙壁作萤幕,也不要书桌那么大的控制台。这种装置在十年前才正式启用,首席发言者从未学会操作的诀窍。这一点坚迪柏很明白,而首席发言者也知道瞒不过他。

        坚迪柏将微光体挂在大拇指上,用其他四根指头操作控制钮。他的手指从容挪移,仿佛是在演奏某种乐器。(他还真的写过一篇短文,讨论两者的类似之处。)

        坚迪柏用微光体产生(或者说轻而易举找到)的方程式,随着他的解说不断地前后运动,看来就像是许多条蛇在空中飞舞。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叫出“定义”,列出“公设”,画出二维与三维图表。(当然他可以将“多维关系式”投影到二、三维图表上。)

        坚迪柏的解说清晰而精辟,终于使得首席发言者甘拜下风。最后,他心悦诚眼地问道:“我不记得看过这样的分析,这是什么人做出来的?”

        “首席发言者,这是我自己的成果。有关这方面的数学基础,我也已经发表过了。”

        “非常杰出的创见,坚迪柏发言者。你能做出这种成绩,一旦我死了,或者退位的话,下一代首席发言者很可能就是你。”

        “我倒没有想过这一点,首席发言者——可是既然您不可能相信,我索性就收回这句话。事实上,我的确想过这件事,并且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首席发言者。因为不论是谁继任这个职位,都必须采取一个唯有我才清楚的方案。”

        “说得好,”首席发言者接口道:“不当的谦虚是很危险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案?也许现任的首席发言者同样能做到。即使我已老得无法像你那样有所突破,但至少还有能力接受你的指导。”

        这实在是相当大方的让步,坚迪柏完全没有料到,顿时感觉心中充满了温暖,虽然明知这正是老前辈意料中的反应。

        “谢谢您,首席发言者,因为我实在太需要您助我一臂之力。没有您的英明领导,我自己不可能掌握圆桌会议。”(这显然是礼尚往来)“那么,我想您已经从我刚才的示范中看出来,我们采取的对策不可能矫正偏逸世纪,也无法使所有的偏逸现象从此消失。”

        “这点我很清楚,”首席发言者说:“假定你的数学推导是正确的,那么,要使谢顿计划真如我们所知的这样,完全回到正轨,而且继续完美无瑕地发展下去,我们就必须能够相当准确地预测少数人的反应,甚至是个人的反应,才有可能。”

        “非常正确。既然心理史学的数学无法做到这一点,偏逸现象就不可能消失,更不可能永远不再出现。现在您应该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会说:谢顿计划的瑕疵就在于完美无瑕。”

        首席发言者做出了结论:“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谢顿计划中的确还有偏逸现象,二是你的数学推导有错误。由于我必须承认,过去一个多世纪以来,谢顿计画并未显现任何偏逸现象,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推导出了问题,然而,我又无法找出任何谬误或无心之失。”

        “您犯了二分法错误,”坚迪柏说:“您排除了第三种可能性。事实上这两者可以同时成立,也就是说谢顿计划不再有任何偏逸现象,而我的数学推导也完全正确,虽然根据我的推导,前者绝对不可能出现。”

        “我看不出有什么第三种可能。”

        “假如谢顿计划被某种先进的心理史学方法控制,这个先进方法超越了我们现有的成就,可以预测一小群人的反应,甚至也许连个人的反应都能预测。在这个前提,也唯有在这个前提下,根据我的数学推导,谢顿计划才可能摆脱所有的偏逸现象!”

        首席发言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以第二基地的标准而言),他才又开口道:“你所谓的那种先进的心理史学方法,我从来就未曾听说过,听你的口气,我可以确定你也没有概念。如果连你我都不知情,那么,某位或某些发言者发展出这种‘微观心理史学’——让我暂且这样称呼它——而能对圆桌会议其他成员保密,这种机会几乎是无限小。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我同意。”

        “那么我们又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你的分析有误,二是‘微观心理史学’的确存在,却并未掌握在第二基地手中。”

        “完全正确,首席发言者,第二种可能一定就是事实。”

        “你能否证明这个立论的真实性?”

        “我无法以任何正式的方法证明,但是请您回想一下,历史上不是已经出现过一个人,可以藉由操纵个体,而直接影响整个谢顿计划吗?”

        “我猜你指的是骡。”

        “没错,当然就是他。”

        “骡专事破坏,如今的问题却是谢顿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太过于接近完美,而你的推导证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现在应该找的是一个‘反骡’——某个能够像骡一样改写谢顿计划,可是动机却完全相反,并不是要令它瓦解,而是想使它精益求精的人。”

        “完全正确,首席发言者,我只恨自己无法表达得这样鞭辟入里。骡是何方神圣?他是一个突变异种,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具有那种异能?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难道不可能有更多类似的人吗?”

        “显然不会有,骡最著名的特点在于他无法生育,他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莫非你认为那只是个传说?”

        “我指的并非是骡的后人,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一大群人——至少目前变成了一大群,全都具有与骡相近的能力,而骡却是那个团体的叛徒。那群人为了他们自己的理由,非但不想破坏谢顿计划,反而全心全意地尽力维护。”

        “银河在上,他们凭什么要维护谢顿计划?”

        “我们又为什么要维护它呢?我们计划中的第二帝国,是由我们,或者应该说是我们的传人来担任决策者。如果另有更高明的组织在维护这个计划,他们绝不会把决策权留给我们,他们将会自己当家作主,然而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他们准备为我们建立什么样的第二帝国,难道我们不应该设法搞清楚吗?”

        “你打算如何进行?”

        “嗯,为什么端点星市长要放逐葛兰·崔维兹?她这么一来,正好让那个具有潜在危险的人物,在银河中自由自在地横冲直撞。若说她这么做是出于人道的动机,我绝对不相信。证诸历史,第一基地的领导人全是现实主义者,这也就是说,他们的行为通常不顾及道德。事实上,他们的一位传奇英雄塞佛·哈定,甚至公开向道德观念挑战。所以说,我认为那些‘反骡’——我也借用您的名词——势力已经延伸到了端点星,那个市长一定受到他们的控制。我相信崔维兹已经被他们吸收,而且我还相信,他是攻击我们的第一波敢死队,将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

        首席发言者终于有机会答腔:“谢顿在上,你说的也许都对,但是我们要如何说服圆桌会议?”

        “首席发言者,您太低估您的权威了。”

      《基地后传1·基地边缘》 作者:阿西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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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地球

        1

        崔维兹感到心浮气躁,他正跟裴洛拉特坐在用餐区,两人刚吃完中饭。

        裴洛拉特说:“我们在太空才待了两天,我却已经相当适应,感觉十分舒适。当然啦,我仍旧会怀念新鲜空气、大自然,以及地面的一切。怪啦!当那些东西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像从来未曾注意过。不过这里有我的晶片,还有你那台了不起的电脑,就等于所有的藏书都跟着我,这样我就感到什么都不缺。而且,我现在对于身处太空这件事,已经连一点恐惧感也没了,真令人费解!”

        崔维兹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正在低头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一切。

        裴洛拉特又轻声说道:“我并不想多管闲事,葛兰,可是我认为你没有真正在听。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特别有趣的人——总是有点令人觉得乏味,这你是知道的。可是,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们遇上麻烦了吗?你不必顾忌,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绝不会惊慌失措,亲爱的伙伴。”

        “遇上麻烦?”崔维兹似乎回过神来,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是指这艘太空船,既然它是最新型的,所以我猜也许是哪里出了问题。”裴洛拉特勉强露出一个迟疑的微笑。

        崔维兹猛摇着头,回答道:“我真不应该让你产生这种疑虑,詹诺夫。这艘太空船没有什么不对劲,它表现得十全十美,我只是在寻找超波中继器。”

        “啊,我懂了——只不过,我还是不懂,什么是超波中继器?”

        “好吧,让我来为你解释一下,詹诺夫。我始终跟端点星保持着联络,至少我随时可以联络得上,而端点星也能够联络到我们。他们一直在观测这艘太空船的轨迹,所以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即使他们原先没这么做,也能随时将我们找出来。方法很简单,只要扫描近太空的质点,就能定出任何船舰或流星体的位置。他们还能进一步侦测能量型样,这样不但可以区别船舰与流星体,还能辨识每一艘船舰,因为没有两艘船舰使用能量的方式完全一致。总之,不论我们开启或关闭哪些设备或装置,这艘太空船的能量型样都有固定的特征。如果端点星没有某艘船舰的能量型样纪录,那当然无法辨识它的身分;反之,像我们这艘太空船,端点星上拥有完整的纪录,因此侦测到后就能立即辨识出来。”

        裴洛拉特道:“我有一种感觉,葛兰,文明的进步只不过是加强对隐私权的限制罢了。”

        “你这种说法也许有道理。不过,迟早我们必须进入超空间,否则我们这一辈子,就只能在距离端点星一两秒差距的太空中游荡,只能进行最低程度的星际旅行。而取道超空间,我们在普通空间的航迹就成为不连续的跃进,可以在瞬间由一处跳到另一处,我的意思是说,通常可以一举跨越几百秒差距。我们会突然出现在非常遥远的地方,由于变换的方位极难预测,实际上我们再也不会被侦测到。”

        “我懂了,一点都不错。”

        “当然,除非他们预先在太空船内植入一个超波中继器。那玩意能自动送出穿越超空间的讯号——一个对应这艘太空船的特定讯号,如此端点星当局就能永远知道我们位在何方。这也等于回答了你的问题,明白了吧。要真是这样,我们在银河中就无所遁形,不论我们做多少次超空间跃迁,都不可能避开他们的追踪。”

        “可是,葛兰,”裴洛拉特轻声说道:“难道我们不想要基地保护吗?”

        “当然要,詹诺夫,可是只限于我们主动要求的时候。你刚才说过,文明的进步代表不断剥夺人类的隐私权,哼,我可不想那么进步。我希望有行动的自由,不希望随时随地都会被找到——除非我自己请求保护。所以说,假如这艘太空船上没有超波中继器,我心里会比较舒服,舒服千万倍。”

        “你找到了没有,葛兰?”

        “还没有。如果给我找到了,我应该有办法使它失灵。”

        “如果你看到的话,能够一眼认出来吗?”

        “这正是目前的困难之一,我也许根本就认不出来。我知道超波中继器大概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如何测试可疑物件,然而这是一艘新型的太空船,专门为了特殊任务而设计,超波中继器也许成了机件的一部分,单从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

        “反之,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超波中继器,所以你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不敢遽不断语,而且除非弄清楚了,否则我不想进行任何跃迁。”

        裴洛拉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我们始终在太空中飘荡的原因,我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还不进行跃迁。我听说过一些有关跃迁的传闻,老实说,我有一点紧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命令我系上安全带,或者吞一颗药丸,或是诸如此类的准备工作。”

        崔维兹勉强笑了笑。 “根本不需要担心,现在不是古时候了。在这种船舰上,一切交给电脑就行了。你只需要下达指令,电脑便会完成一切工作。你不会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的变化只是太空景观陡然不同。如果你看过幻灯片,就应该知道当幻灯片跳到下一张的时候,它的投影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嗯,跃迁的感觉就跟这个大同小异。”

        “我的天哪,竟然会毫无感觉吗?怪了!我反倒觉得有点失望。”

        “根据我自己的经验,从来就没有任何感觉,而我所搭乘过的那些船舰,没一艘比得上现在这艘太空船。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进行跃迁,并不是因为超波中继器的关系,而是我们必须再离端点星远一点,也得离太阳远一点。我们距离巨大的天体越远,就越容易控制跃迁,也就越容易重返预定的普通空间座标。在紧急情况下,即使距离行星表面只有两百公里远,有时还是得冒险一跃,这时只能祈祷自己运气够好,可以平安到达目的地。由于在银河中,安全的空间比不安全的多很多,一般说来运气都不会太坏。不过,总是存在着某些随机变数,可能使你在重返普通空间时,出现在距离一颗巨大恒星几百万公里处,甚至掉进银河核心,你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就会发现已经被烤焦了。我们距离各个天体越远,那些因素的影响就会越小,不幸的事件就越不可能发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赞赏你的谨慎,我们不用急着赶去投胎。”

        “一点都没错,尤其是我在行动之前,实在很想先找到那个超波中继器——或是想办法说服自己超波中继器并不存在。”

        崔维兹似乎又坠入冥想之中,裴洛拉特不得不将声量略微提高,以便超越那道心灵的障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考虑那个超波中继器的话,你准备在什么时候进行跃迁,我亲爱的兄弟?”

        “根据我们现在的速率和轨迹,我估计要等到出发后的第四天,我会用电脑算出正确的时间。”

        “好吧,那么你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利用。我能提供一个建议吗?”

        “请说。”

        “我在工作中体会出一个心得——我的工作当然与你的截然不同,不过这个道理或许可以类推。我的心得是,假如对某个问题猛钻牛角尖的话,结果反倒会弄巧成拙。为什么不把心情放轻松,跟我谈点什么别的,这样你的潜意识在没有密集思考的压力下,也许就会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崔维兹先是露出厌烦的神情,随即又张口哈哈大笑。“嗯,有何不可呢?告诉我,教授,为什么你会对地球那么有兴趣?你怎么会有那种古怪的念头,认为人类全都发源于某个特殊的行星?”

        “啊!”裴洛拉特缓缓点着头,整个人浸淫在回忆中。“那可说来话长,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我刚进大学的时候,本来想成为一个生物学家,因为我对不同世界的物种变异特别感兴趣。这种变异,你应该知道——嗯,也许你并不知道,所以想必不会介意我从头说起。这种变异其实很小,银河各处的所有生命型态,至少目前我们接触到的一切生命,都是以水为介质的蛋白质/核酸生化结构。”

        崔维兹说:“我读的是军事学院,课程偏重核子学与重力子学,不过我并非那种知识狭隘的专才,我对生命的化学基础倒还略有所知。以前我们也学过,水、蛋白质与核酸是唯一可能的生命基石。”

        “我认为那个结论是不恰当的,比较安全的说法,应该是至今尚未发现其他形式的生命;或者应该说,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辨识出任何其他形式的生命——你知道这点就成了。更令人惊讶的是,各个行星的‘固有物种’,也就是除了那个行星之外,其他世界都不存在的物种,数目竟然都非常少。现今存在的大多数物种,特别是‘现代智人’,在银河所有的住人世界几乎都能发现,而且无论就生物化学、生理学、形态学的角度而言,相互之间都有密切的关联。反之,固有物种的特征却有很大的差异,不同行星上的固有物种也几乎没有交集。”

        “嗯,这又怎么样?”

        “结论就是银河中有某个世界——单独一个世界,与其他世界截然不同。银河中有数千万个世界——没有人可以确定究竟有多少——都发展出了生命,不过都是些简单的、纤弱的、稀稀落落的生命,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容易存续,更不容易扩散。可是却有一个世界,那个唯一的世界,轻而易举地发展出几百万种生物,其中有些相当特化,演化成了高等生命,非常容易增殖与扩散,这里面就包括了我们在内。我们有足够的智慧形成文明、发展超空间飞行、殖民到整个银河系;而在扩展到整个银河的过程中,我们随身带了许多其他生物,那些生物彼此间都存在生物学上的渊源,跟人类也多少有些亲戚关系。”

        “仔细想一想,”崔维兹以毫不惊讶的口气说:“我认为这种说法站得住脚。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个充满人类的银河,如果我们假设人类起源于单一世界,那么那个世界必定与众不同。这又有什么不对呢?生命的发展能够那么多样化的机率一定很小,也许只有一亿分之一,平均在一亿个能产生生命的世界上,才会出现一个那样的世界——顶多也只能有一个。”

        “然而究竟是什么因素,使得那个世界跟其他世界如此不同?”裴洛拉特的语气很激动,“到底是什么条件使它变得独一无二?”

        “大概只是偶然吧。毕竟,目前在数千万颗行星上,都可以发现人类和人类带去的其他生命型态,那些行星既然都能维持生命,所以条件一定都差不多。”

        “不对!人类这个物种一旦演化成功,一旦发展出科技,一旦在艰难的生存斗争中磨练出头,就会具有很强的适应力,即使是最不适宜生存的世界,也一样能在上面落地生根,像端点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可是你能相信端点星上会演化出什么智慧型的生命吗?当人类初到端点星时,也就是百科全书编纂者掌权的时代,端点星上最高等的植物,是生长在岩石上的藓类;而最高等的动物,海洋中的是珊瑚类生物,陆地上的则是类似昆虫的飞虫。我们来到之后不久,便几乎将那些生物一扫而光。我们在海洋中放生大量鱼类,又在陆地上繁殖兔子、山羊、草本植物、木本植物、五谷杂粮等等,当地的固有生命如今几乎全部绝种,只有在动物园、水族馆才能看得见。”

        “嗯——”崔维兹无言以对。

        裴洛拉特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并非真的感兴趣,对不对?怪啦!我发现好像没有任何人有兴趣。我想,这大概是我自己的错,虽然我自己被这个问题深深吸引,伹就是没办无法说得引人入胜。”

        崔维兹说:“这个问题很有趣,真的。可是……可是……又怎么样呢?”

        “难道你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科学研究题目?想想看,一个银河中独一无二的世界,只有在那个世界上,才能产生真正丰富的固有生态。”

        “这对一位生物学家而言也许很有趣,可惜我却不是,懂了吧,所以你得原谅我。”

        “当然啦,亲爱的伙伴。只不过,我也从未发现有任何生物学家对这个题目感兴趣。刚才说过,我本来主修的是生物,我曾经拿这个问题请教我的教授,可是他却一样兴趣缺缺,还劝我应该研究些实际的问题。这令我很反感,所以我索性转攻历史,反正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满喜欢阅读历史书籍。从此之后,我就从历史的角度来钻研‘起源问题’。”

        崔维兹说:“可是,这样至少让你找到一个毕生的志业,所以你应该高兴,应该感谢那位教授的冥顽不灵。”

        “对,我想这样说也有道理。而且这项毕生志业的确很有趣,我从来没有倦勤的感觉。不过我实在很想挑起你的兴趣,我恨透了老是这样自言自语。”

        此时,崔维兹突然仰头大笑,笑得极为开心。

        裴洛拉特平静的脸上,顿时露出几许被刺伤的神情。“你为什么要嘲笑我?”

        “不是你,詹诺夫,”崔维兹答道:“我是在笑我自己的愚蠢。我十分感激你的关心,你知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是指我认为人类起源是个重要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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