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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有同样的感觉,但还是指出了重要的一点:“重要的是,他在那里,真的见到过许多发生在未来的一些人的下场!”
胡说仍然皱著眉:“还是很难想像,那地方算是什么,一个庞大无比的档案室?”
我知道胡说疑惑的原因,所以笑著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报应,本来是十分虚无缥缈的事,忽然之间,居然有具体的事实出现,自然难以接受。”
胡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双手托著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陈丽雪说,她所受的困扰,越来越甚,她生为一个聋哑人,已经十分不幸,只想认命,做一个普通的聋哑人算了,实在不想担任什么专司果报的神明的角色!”
我苦笑:“那只怕由不得她 而且,她如果真的是那种神明,有什么不好?权力大得很,掌握著许多人的命运,给许多人以各种报应。”胡说望著我,缓缓摇头:“卫先生,如果我是这样,我不会觉得有趣,因为一切好报恶报,都只是执行者,而不是决定者,那有什么趣味?那个人要遭恶报,他做了什么坏事,全不知道,只是执行,有时会十分难过!”
胡说挥了一下手:“譬如说金美丽,如果说她要遭恶报,她做了什么恶事,执行者都不知道,却要看她悲惨的下场,这岂非无趣之至!”
我叹了一声:“你想得太多了!”
胡说摊开双手:“是这种现象太怪,令我不能不想 一切,都好像是在一种错误的安排下形成的,没有规律可循。”
我又叹了一声:“我早已有这样的感觉,感到一切,都是不知在什么地方无意间、意外地泄露出了一些力量,影响了一些人,才在这些人的身上,有了这样的幻觉,这些受了影响的人,可能还会进一步通过他们影响别人,例如我,只怕就受了陈丽雪的影响,有时,会莫名其妙对果报有十分执著,近乎冷酷的看法!”
胡说抬起了头,想了片刻:“那股泄露出来的力量,影响人的脑部活动,已知的有金氏父女、陈丽雪、你……是不是还有别人呢?”
我道:“可能还有很多,不过我们接触不到 如果不是恰好你认识陈丽雪,怎会知道一个聋哑人,有著那样奇异的经历?”
胡说乾涩地笑:“陈丽雪要我向你提出要求,她不想再过这样的‘双重生活’,她不要回到古代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景象,也不要再别人一看到她就惊怖欲绝!”
我苦笑:“我有什么力量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胡说想了一想:“本来,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办法,但是你既然要到那地方去,总可以有所发现,或许可以帮助她。”
我无可奈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未知是怎么回事,什么真实的根据都没有。金大富还坚持那地方是一个由外星人控制的基地哩!”
胡说闷哼一声:“我想不会有那么好管闲事的外星人,把上下几千年的地球人行为都记下来,在一定的时候,慢慢算帐!”
我扬了扬眉:“也很难说,各种宗教都有最后审判之说,诸神的存在,如果全是指能力远超过地球人的外星人而言,那么,这种在地球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外星人而言,就简单之至。”
胡说高声道:“那更说不过去了,若是由外星人在主持,那么,善行或恶行的标准,是外星人行为的标准,而不是地球人的标准了?”
我默然半晌,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好有好报、恶有恶报,是自然而然的说法,但是也模糊之极。
最模糊之处自然在于一个问题:好、恶的标准是什么?由谁来制定?
若说是一般的道德标准,相去也甚远,各有各的不同准则,谁有力量把一切统一起来呢?
我沉默的时候,白素才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低沉,话也说得相当缓慢:“的确是依照外星人的标准。地球人的行为善、恶,所有的标准,都是来自天神的颁布,你们怎么忘记了耶和华向摩西颁下了十诫的那件事?十诫,就是耶和华交给地球人的行为标准!”
胡说睁大了眼,好一会,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是啊,地球人的行为标准,都来自各种巨大的,不可测的力量的指示!”
白素进一步分析:“种种巨大的力量,旱就制定了地球人的行为标准,虽然各有不同,倒也大同小异,有的很严格,有的比较宽容。那些行为标准,一直在道德上被地球人奉为准则──”
我大声接了上去:“可是,也一直在行为上不断被破坏,愈是大具聪明才智的人,破坏得越甚;向上帝求到了智慧的所罗门王,就愚蠢到犯了拜祭别神的戒条 那是上帝最不能容忍的罪行。看起来,地球人矛盾之极,善恶的标准,人人皆知,可是偏要作恶的人如此之多?”
白素顿了一顿:“所以,才要有报应!”
白素的结论,极有力量,使人感到可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心胸舒畅,如果竟然没有报应,那还成什么世界?
报应,可以说是一种来自宇宙、天神的管理力量,要是冥冥之中,没有了报应,等于社会中没有了法律,那会是什么样的混乱!
三个人都有一会没说话,胡说忽然道:“或许,依照地球上人的本性,一切善、恶的标准都相反?地球人本来是动物之一,有很多动物行为,善和恶的标准就不一样 猛虎扑食羚羊,把羚羊血淋淋地撕开来吞了去,有什么罪恶呢,是善还是恶呢?那是动物的天性!”
我皱起了眉:“猛虎扑食,不像人那样,残害同类!”
胡说这年轻人想得很多,他又问:“为什么残害异类不算有罪,残害同类就算?”
白素微笑:“问得真有意思,善恶的标准十分复杂,有一套标准,就说众生平等,杀生就是恶,杀害同类和异类都一样!”
胡说还不满意:“佛教因此吃素,那也不是很彻底,植物难道就不是生命吗?”
白素反问:“小朋友,人类怎么维持生命呢?”
胡说却笑了起来:“很简单,抛开一切来自天神的善恶标准,依照人性,自然会有人类自己的善恶标准!”
胡说的这种说法,十分大胆,堪称空前,根据人类的天性来看,自行订定的善恶标准,一定是强权得胜,为所欲为!有力量的为了一己之利,还顾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可是仔细一想,胡说这样讲,也并不可怕。翻开人类的历史看看,人类不是一直在依照自己的天性在行动著!种种罪恶,一直没有间断过,又有什么时候遵守过天神订立的善恶标准?
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才要有报应!
胡说引起的问题很多,一时之间,也无法一一有完备的设想,我用力一挥手:“重要的,还是要到那个地方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主持运作!”
胡说幽默了一下:“或许,是诸神的联合力量。因为诸神自己的善恶标准都不一样,若不统一了,如何叫地球人遵行?”
我也笑了起来:“或许,也不必联合统一,可以各占山头,号召一批肯遵循自己善恶标准的人,奉行这种善恶标准 世上就有一大批人,视喝酒为莫大的罪恶。”
白素的神情很迷惘:“奇怪,愈讨论下去,愈觉得脱离不了宗教的观念。”
我也感到了这一点,胡说陡然提高了声音:“还记得A、B、C、D?”
这句话,若是换了不明就里的人来听,一定莫名其妙之极,但是我和白素,自然明白。我和她自然而然伸出手来,紧紧一握。
在我和白素的生命之中,有整整六年分离,就和胡说现在所讲的A、B、C、D有关。那是四个来自外星负责拯救地球人沦落罪恶的使者,整个故事都记述在“头发”之中。
胡说这时,忽然又提出A、B、C、D来,自然把A、B、C、D当作诸神来看待,除了A、B、C、D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大具异能的外星人,各自订下了不同的善恶标准。
从这种推测来看,大联合统一意见的情形,未必曾有。可是地球,在若干年之前,必然有许多外星来客,几乎在同一时期光临过,这倒大可肯定!
我和白素都十分感慨:“是啊,诸神各有各的性格,善恶标准也有所不同,但是原则倒一样的:凡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进行侵犯、干扰、伤害,就是恶!”
胡说表示同意我这种说法,可是他十分悲哀:“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干扰、侵犯、伤害,那正是人的天性。所以善恶标准在地球上一直未能好好地实行。”
白素的意见,令我和胡说都鼓掌:“所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会有报应,十分重要。就像让杀人犯知道,他必然无法逃避,要受到【创建和谐家园】的惩处一样!”
我们一面鼓掌,一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报应的时间延得太长,前生,甚至再前生,许多生之前的恶业,在几百年之后才出现报应,自然不为人重视了。
我忽发奇想:到了那地方,如果真有一种力量在主宰,能否提议把报应的时间,大大缩短?那样对人性的弃恶向善,必然大有帮助。
这次讨论,到此为止 并不是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而是都觉得,越讨论下去,越是进入了各种不同宗教的范围之内。我们对宗教、对诸神,又另有看法,那是再讨论下去都不会有结论的事!
胡说告辞离去,临走时白素对他说:“请转告陈丽雪,就算她不断回到古代,人家见了她害怕,不是什么坏事,不必感到困扰。”
胡说的回答是:“我尽力而为。”
胡说走了之后,我和金大富联络:“你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我随时可以奉陪!”
二十二
金大富回答得极快:“立刻!”
说“立刻”,自然夸张得很,我和他一起上机,是在两天之后的事。
和金大富这样的人同机,当然不是很愉快的事,幸好对他这个人,不必十分客气,所以我一上来就告诉他:“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别来烦我!”金大富唯唯答应,可是当飞机起飞之后,机舱中相当空,我已经用近乎明示语气,示意他远远走开去,可是他却还是在我的身边。坐在我的身边还不要紧,每当我偶然向他望过去,他就现出副欲语又止的神情,这才叫人受不了。
在那么长途的飞行中,看来不让金大富把要讲的话说出来,他会半途抽筋。
所以,当他第八次还是第七次现出那种神情来时,我叹了一声:“你有什么话非说不可的,就说说吧,不过,千万记得长话短说。”
金大富连连点头,伸手招来了侍应生,要了一杯南美洲的烈酒,一饮而尽,才道:“卫先生,你还记得我提及过的那个挑夫?”
我道:“当然记得,是他发现了那个地方,看到了一些十分奇特的现象,你才知道有那地方的。”
金大富咽了一口口水:“这挑夫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土人,知识程度之低,超乎想像。他带我到那地方去,我说尽了好话,也给了他很多好处,才能成功,我还告诉他,就在那地方附近,有一个矿坑出产纯金块,任何人都可以拣拾,他相信了,才肯带我去。”
我听到这里,已经觉得浑身燥热,这家伙,竟然用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的谎言去骗一个土人,还要说那土人的知识程度低,甚是卑劣之至!
我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金大富避开了我的眼光:“我们先到了那地方,在离开的时候,我自然无法把他带到那个子虚乌有的金矿去。我也不是有心骗他,我已经知道,并十分肯定我会致富,决定致富之后给他大量的黄金,可是这蠢人却不相信!”
我冷冷地道:“你认为他是蠢人,他拆穿了你的谎言,是不是?”
金大富涨红了脸:“他……蠢!他要是相信我,不消一年,他就是一个小富翁。可是他自作聪明,蠢人都喜欢自作聪明,他不相信我,和我起了争执──”
他说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我坐直了身子,听出了将有悲剧发生,我疾声问:“你把他怎么样了?杀了他?”
金大富急速喘著气,侍应生走过,我吩咐她把那种烈酒整瓶拿来,金大富脸色走样,十分急速他说话,看来他本来想大叫大嚷的,但总算他还明白机舱中不是大叫大嚷的地方,所以才把声音压得十分低:“我没有杀害他,完全是意外!意外!意外!”
我盯著他:“那挑夫死了?”
金大富倒了半杯酒,就要灌进口中去,我扼住他的手腕,声音严厉:“你必须保持清醒,把事件源源本本说出来,不能喝醉!”
金大富的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点头,再喝了一口酒,抹著口角:“他和我争执,互相推著,他跌倒时,恰好砸中了一窝毒蜥蜴,给他的后脑压死了两三条,还有两三条咬中了他,毒发身亡。”
¡¡¡¡ÎÒ×Ô¼ºÔøÓÐÃæ¶Ô´óÁ¿¶¾Ð«µÄ¿ÉžÀú£¬ÈËÍгÆÎªÍòÎïÖ®Á飬ÓöÉÏÁ˶¾Ð«¶¾òáò棬»¹ÕæµÄûÓеֿ¹ÄÜÁ¦¡¡¡¡ÖÁÉÙÊǶԵȵģ¬ÈË¿ÉÒÔÒ»½Å̤ËÀ¶¾òáò棬¶¾òáòæÒ²¿ÉÒÔÒ»¿Ú°ÑÈËÒ§ËÀ¡£
金大富所说的“意外”,根本无法求证,因为在那种蛮荒之地,事情发生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我想了一想,冷冷地道:“你在南美洲生活了多年,自然知道毒蜥蜴的厉害,也应该知道被它咬中之后的救治方法!”
金大富答得很快:“是,我知道,把咬中处的皮肉切开来,至少五公分深,放出毒血,要第一时间进行才有效。”
我指著他:“你为什么不救他,别告诉我你当时没有刀子在身!”
金大富长叹一声:“当然有刀,可是他有三处被咬中的地方,全在咽喉上,我就算想剖他的喉咙,他又怎肯被我剖?就算剖,也势必连喉管、气管一起剖断,那时,真变成是我害死他的了。当时他用手指著喉咙,转身便奔,奔到了一道小溪旁,俯身就喝水──”
我听到这里,也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金大富疑惑地望了我一下,我道:“被毒蜥蜴咬中了,要静止不能动,减低血液循环的速度,也不能喝水,一喝水就死。”
金大富连连点头:“等我赶到小溪边时,他早已全身发紫,毒发身亡了。”
上次他对我说起那个地方时,我就发现他有吞吞吐吐之处,想来就是曾发生过这件“意外”了。这时,我所疑惑的,倒并不是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而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这件事发生至今,必然已有相当时日,而且也绝没有人追究,一个土著挑夫突然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金大富不说,世上决无人知道其事,那么,金大富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他,只是盯著他看。金大富这个人出身卑微,人格也绝称不上高尚,可是他毫无疑问的是一个聪明人,必然明白我在听了他的叙述之后,心中所产生的影响是什么,一点不用问出来。
果然,他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件事,虽然是意外,但是我也一直耿耿于怀,心中十分难过,到了那地方……我对那地方有一个感觉,不论你心中有什么秘密,一到了那里,就再难隐瞒,一定会给人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
我仍然不出声,他又做著手势:“你迟早会知道这个秘密,我自然也不敢说谎骗你。”
我知道他绕来绕去,还是未曾说出真正的目的来,所以仍然不出声。
金大富哭丧著脸:“我一真在想,我……会有那么可怕的下场,会不会是……这件事的缘故?要是是这件事,自然要先让你知道,你才能替我消解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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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场,是一个没有希望的疯子,可怕得不住用力扯他自己的嘴已,甚至头和身体分离,这样子的报应,怎么是那种小事所种下的因?
我的眼光一定十分可怕,所以他现出闪缩的神情来。我语音冰冷:“你要弄清楚一点,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也没有任何消灾难难的本领,根本连那地方是怎么样的,我都一无所知。”
金大富又掏出手帕抹汗:“你有办法的,人人都知道你有办法的!”
我懒得和他争下去,伸手直指著他:“如果你的下场真是那样,那么,就必然不是这件意外,而是你曾经做过极坏的坏事!”
金大富紧抿著嘴,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有,当然我做了不少坏事,可是没有比这件更严重的了,这件,牵涉到了人命,而且我确然在事先欺骗过他!”
我本来想告诉他前生、再前生、或是几百年前,一直积累下来的他的灵魂,积罪下来的罪业,在适当的时候,会发作出来!
但是一则,那只是我的推测,没有事实可作证明,二则,我已把这番假设的理论向金美丽说过,她根本不相信,所问的一切问题,我也没有一个说得上来,看来金大富的反应,也会一样,我不想再自讨没趣了。
所以,我只是冷冷地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别的意见。”
金大富呆了半晌,默默地喝著酒,让我清静了半小时左右,忽然又道:“到了那地方,我相信你必然能和外星人见面,他们……会听你的劝说,把我的下场改一改?”
他一开口,我正要觉得不耐烦,但是他说的那一番话,却令我心中一动。虽然他仍然在老调重弹,可是我却想起了一点:他曾到过那地方,只是听他形容了那地方的情形,没有听他对那地方的那种奇异现象的意见!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表示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他大是受宠若惊,挺直了身子听我说话,我先把那地方看到的一切情形,都可能是一些人应得的“恶报”的假设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