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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章[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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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文同道:“来,来,请到我的书房来,我有事要请教卫先生。”我们一起离开了大厅,进入了一间书房之中,出乎意料之外,书房中的书籍极多,古色古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雕刻家的书房。

        陈长青道:“敌先生是古玉专家,对各种各样的玉器,有著极丰富的知识,世界上好几个大博物馆,都聘请他当顾问。”

        我看到在书桌上,有不少古玉件放著,还有不少有关玉器的书籍,我道:“古玉鉴定是一门极深的学问,敌先生一生与玉为伍,真不简单。”

        敌文同客气了几句:“玉的学问真是大,人类,尤其是中国人,早就和玉建有十分奇怪的感情,我坚持用玉来雕刻家健的像,就是想把自己对家健的感情,和人对玉的感情结合起来。”

        我没有敢搭口,因为不论甚么话题,他都可以带出家健的名字来,若是再一搭腔,只怕他滔滔不绝起来,不知如何收科。

        敌文同请我们坐下,敌太太端著茶和点心,带著抱歉的笑容:“没有甚么好东西招待卫先生,只有家健喜欢吃的一些点心。”

        我有点坐立不安,已经死了十七年的敌家健,看来还真像是生活在这屋子中。

        敌文同叹了一声,总算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可是一样,还是离不了家健,他道:“卫先生,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在甚么样情形之下生活。”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劝他几句,但是却又实在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敌文同和他的妻子,长时期以来,在痛苦哀伤之中生活,又岂是我三言两语,能把他们的痛苦减轻的?如果我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伤心了。”他一定会反问:为甚么要死,为甚么那么多人活著,偏偏家健死了,他死得那么年轻,为甚么……

        所以我根本不说甚么,只等他说下去。敌文同缓缓地道:“家健虽然离开我们已经有十七年,可是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他,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忽然看到报上出现了一个广告,有人在找家健,加以注意,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是我同时,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敌先生,家健是一个极普通的男孩子名字。”

        敌文同倒不反对我的说法:“是,家健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既然和我们的孩子同名,我们也就注意,开始时,我和妻子只不过说:啊,这个人和我们的孩子同名,他不知道到甚么地方去了,累得一个女孩子要登报找他。我们的家健如果在,一定不会辜负女孩子的情意……诸如此类的话。”

        我用心听著,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这样的广告,有那样的对白,是自然而然的事。

        敌文同继续道:“可是,广告一天又一天登著,而且,我们留意到了大小报章上都有,这就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我仍然没有表示甚么意见,只是心中在想:敌文同的反应,自然还是基于他对儿子的怀念,要不然,寻常人看了这样的广告,不见得会有甚么好奇心。

        敌文同道:“每天,我和妻子都要说上好几遍:啊,还没有找到家健,可惜我不知道如何和登广告的人联络,有一次我说,和那女孩子联络一下。我妻子说:可以到报馆去问一问,或许登广告的人,会在报馆留下姓名地址,我一想很有道理,反正每家报纸都有这样的广告的,于是就去查问。”

        我“嗯”地一声:“一般来说,报社是不会答覆这样的询问的。”

        敌文同道:“是啊,我连走了四间报社,都遭到了礼貌的拒绝,我已经不想再进行了,在归途中,又经过了一家报馆,姑且再进去问问,一进去,就遇上了熟人,是我的一个世侄,现任该报的副总编辑,朝中有人好办事,他一听我的来意,就带我到广告部,广告部的职员说:来登广告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样子很清秀,可是却没有留下姓名地址,广告费是先付了的。”

        我一直在耐心听著,虽然他说到现在,仍然未曾说到何以他肯定那个家健,就是他的儿子。非但未曾提出强而有力的证据,而且越来越不对头了。

        我道:“如果登广告的是一位少女,那么,这个家健,更不可能是令郎。”

        敌文同叹了一声:“卫先生,当时,我并未想到这个家健,就是我的家健,所以是谁去登广告,对我来说全一样。”

        他这样说,自然是表示事情在后来,又有变化,我自然只好耐著性子听下去。敌文同道:“那职员一面说,一面翻查著资料,说:广告的原稿还在,请看。他把一张普通的信纸递了给我,我一看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敌文同讲到这里,现出了十分激动的神情,他的妻子忙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敌文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张信纸上写的就是那段广告,字迹很娟秀,出自少女之手,殆无疑问,令我震动的是,在原稿上,家健这个名字上,有一个字被划掉了,可是还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敌’字,也就是说,那个家健姓敌,卫先生,敌是一个僻之又僻的怪姓,敌家健,就不可能是别人,一定就是我的儿子,我把广告的原稿,影印了一份,你请看。”

        他双手在不由自主发著抖,取了一张影印的纸张,放在我的面前。

        不错,那就是那份广告的原稿,有不止一个字被改动过,都用同样的方式划去,包括那个“敌”字在内。这个“敌”宇,加在“家健”两字之上,自然本来是连名带姓的“敌家健”,被划去了之后,才变成了报上刊出来的那样,只有“家健”两个字。

        我呆了半晌,陈长青在一旁道:“自然,也不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性。”

        敌文同夫妇异口同声道:“不会,不会。”

        陈长青道:“也不会有人和你们在开玩笑,要是开玩笑的话,就不必把敌字划掉了。”

        我伸了伸身子:“敌先生,你真肯定没有别人姓敌的?”

        敌文同道:“可以肯定,这个姓,是我祖父自己改的,他不知在甚么事上受了【创建和谐家园】,就改了这个姓,而我们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如今……我过世之后,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姓敌的人,要是家健在,可能开枝散叶的话,姓敌的人,还可能多几个。”

        这事情,真有点怪,我略想了一想:“其实,要和那个登广告的少女联络,也十分容易,就在他的广告旁边,登一段广告好了。”

        陈长青听得我那样说,顺手把一份报纸,移到了我的面前,原来他们已经这样做了,在寻找家健的广告之旁,有著另一段广告:“小姐,我们是家健的父母,请和我们联络。”下面是地址和电话。

        敌文同摇头:“真奇怪,照说,如果她急于找家健,一见了这段广告,就该立即和我们联络才是,可是已经一个星期了,别说不见人,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陈长青瞪著我:“你有甚么解释?”

        这件事要一下子作出确切的解释,不是容易的事,我心中仍在想,那个“敌”字,可能不是表示姓氏,那少女要找的家健,根本不是敌家健,一个少女怎么可能要登报找一个死去了十七年的人?所以,当她看到了敌文同的广告之后,自然觉得那是胡闹,不会来联络。

        我本来想把我想到的,直接讲出来的。可是我考虑到,敌文同夫妇,在丧子之后,一直在极度痛苦中生活,有人找他们死去了的儿子,这件事虽然不能使他们的生活有任何改变,但是至少,是在一潭死水之中,掷下了一块石子,多少能引起一点水波,对他们目前这样的生活来说,未始不是好事,又何必去令他们失望?

        所以,我迟疑著未曾说甚么,敌太太在这时候道:“文同,要不要把那个小姑娘……那个奇怪的姑娘来找家健的事,对卫先生说一说?”

        我怔了一怔:“甚么奇怪的小姑娘?”

        敌文同皱著眉:“这件事,也真怪,记得那是家健死后的十周年忌辰,为了怀念家健,每年忌辰,我们两夫妇,都……都……”

        他讲到这里,喉头梗塞,说不下去,敌太太也开始拭泪。这种场面,自然令人感到黯然。我忙道:“我知道,天下父母心……还是说说那个奇怪的小姑娘吧。”

        敌文同“嗯”了一声:“那时侯,我玉雕还未完成,客厅还有著家俬陈设,祭奠的仪式也在那里举行,我们没有甚么亲友,只有我们两人,对著家健的遗像和遗物,默默垂泪,忽然,我们听到了除了我们的辍泣声外,还有一个人在哭,我们回头看去,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瘦伶伶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也望著家健的遗像在哭著……”

      第二章 相约来生 爱意感人

        敌文同夫妇,一看到忽然多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心中真是讶异莫名,一时之间,也忘了悲痛,敌太太首先问:“小妹妹,你是甚么人?”

        那小姑娘并不回答,只是怔怔地望著敌家健的遗像,流著泪。

        这种情景,十分诡异,敌文同夫妇连连发问,可是那小姑娘只是一声不出,反倒未得敌文同夫妇的准许,过去抚弄敌家健的遗物,一面抚弄著,一面泪水流得更急。

        敌文同夫妇给那小姑娘的行动,弄得骇异莫名,敌文同忍不住又问:“小姑娘,你认识家健?”

        他这句话一问出口,就知道不是很对头,因为那小姑娘看来,无论如何不会超过十岁,而敌家健死了也有十年,怎么会认识?

        所以,他立时又改口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少岁了?”

        那小姑娘仍然一声不出,敌文同夫妇不知如何才好,只好由得那小姑娘去,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小姑娘才忽然向他们问了一句话。

        那小姑娘出现之后,一直未曾开过口,两夫妇几乎怀疑她是哑子了,但这时一开口,却是声音清楚玲珑,十分动听。

        她问的那个问题,也令得敌文同夫妇,震呆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那小姑娘指著遗像问:“他一直没有回来过?”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实在没有法子回答,两人震呆了一阵,敌文同悲哀地道:“小妹妹,这是我们的儿子,他死了,今天是他去世十年的忌辰。”

        小姑娘对敌文同的话,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敌太太对小姑娘的话,却又有不同的理解。

        本来,对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不应该说甚么,但是敌太太感到,这小姑娘对自己的儿子的死,好像也感到十分悲悼。

        敌老太太叹了一声:“小妹妹,你说他有没有回魂、托梦甚么的?唉,没有,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但是……他真忍心……不曾回来过。”

        小姑娘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大眼睛忽闪忽闪,泪珠涌了出来。

        在敌文同夫妇还想再问甚么时,她突然转过身,向外疾奔了出去。

        由于这小姑娘的言行,处处透著怪异,敌文同夫妇,自然立即追了出去,可是他们毕竟上了年纪,奔跑之间,哪有小孩子来得快捷?等到他们追到了门口,那小姑娘早已爬过了铁门,奔到了路上。

        他们两人大声叫著,要那小姑娘回来,可是小姑娘连头都不回,一下子就奔得看不见了。

        事后,敌文同夫妇在附近找著,又捱门涯户,去拜访附近的人家,他们以为,那小姑娘一定住在附近,在他们的屋子附近,有几条乡村,虽然那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乡下人家的孩子,可是他们连那几条乡村都没有放过。

        而且,他们还渐渐扩大寻找的范围,足足找了一年,一点结果也没有,显然那小姑娘并不从附近来,他们找寻的范围,已经远及十公里之外了。

        一年之后,又是敌家健的忌辰了,敌文同夫妇都怀著希望,希望那小姑娘会再出现,可是他们失望了,那小女孩没有再出现。

        而且,以后,一直也未曾再出现过。

        敌文同讲完了那“奇怪的小姑娘”的事,陈长青一面眨著眼,一面望著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小姑娘的事,就认为那小姑娘,一定和家健认识。”

        陈长青明知那小女孩的年龄,不可能认得敌家健,他还要坚持如此说,那么他的用意,其实也很明显。他的意思是,那小姑娘在一种特殊的情形下,认识敌家健。

        陈长青接著又道:“有两种可能,一是家健死了之后,曾和这小姑娘有著某种方式的接触。其二,是这小女孩的前生──”

        他讲到这里,向敌文同夫妇望了一眼。陈长青神态已经够怪,可是敌文同夫妇的反应更怪,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现出了极其愤怒的神情。

        我不知道陈长青的话有甚么得罪他们,而且陈长青的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讲完。陈长青一看到敌又同夫妇面如玄坛,一副怒容,就不想再说下去。我忙道:“前生怎么样?”

        陈长青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有可能前生认识家健。”

        敌太太这时,陡然叫了起来:“不会,你别再在我面前说那小女孩的前生是王玉芬。”

        敌文同也立时瞪大了眼,充满敌意,彷彿陈长青如果再多一句口,他就要跳起来,饱以老拳。

        这更使我感到讶异,陈长青对敌文同十分好,连他们住的房子,都是陈长青出钱赎回来的,而这时,他们对陈长青的态度,可以说坏到极点,而这一切,自然由于那个叫王玉芬的女孩子所引起,这个王玉芬又是甚么人?为甚么敌文同夫妇不准陈长青提起她?

        陈长青这个人,就是有这个好处,人家对他的态度如此之坏,但是他还是像受了冤屈的小孩子:“我又没有说她是王玉芬,我只不过说,她前生,可能认识家健。”

        敌文同甚至额上绽起了青筋,哑著声喝道:“别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陈长青飞快地眨著眼,不再说甚么,我向他望去,他也向我望来,同时,向我作了一个手势,暗示我先别问,等会他会解释。

        我也只好暂存心中的纳闷,一时之间,因为敌文同夫妇的态度异常,书房中陡然静下来。过了好一会,两夫妇才又异口同声,向陈长青道歉,陈长青叹了一声:“算了,你们的心情我明白,这……不必去说它了,总之,这个小姑娘有点古怪!”

        敌文同夫妇又转而向我道歉,我讽刺了他们一句:“你们又没有得罪我,连陈先生都那么大量,我有甚么关系?”

        一句话,说得他们两人,满脸通红,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才好,陈长青反倒替他们打圆场,又向我连连施眼色,示意我别再多说甚么。

        老实说,若不是看得出,他们一直生活在极度的痛苦中,实在十分可怜,我真不会原谅他们刚才对陈长青的这种态度。

        当下,我略摆了摆手,表示算了,陈长青才又道:“我看,有可能,现在登广告的那少女,就是当年曾神秘出现的那个小姑娘。”

        我皱著眉:“要找这个登广告的少女,不是困难,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我想到的是小郭。小郭的【创建和谐家园】业务,越做越广,已是世界十大名探之一,那少女曾出入那么多家报馆,要找出她来,自然不难。

        我说著,就走到放电话的几旁,拿起电话,小郭变成名探,架子挺大,平时连电话都不怎么听,不过我有他私人电话的号码,自然一拨就通。他听到了我的声音,高兴莫名,我把情形对他说了一下,他一口答应,而且道:“有这样的线索,要是三天之内,不能把这个少女找出来,那我也别混下去了。”

        我哈哈大笑:“先别夸口,很多时候,事情的表面越是简单,内情就越复杂。”

        小郭大声道:“包在我身上,一有结果,立刻就和你联络。”

        我放下了电话:“只要一找到那个少女,一切都可以明白,何必瞎猜。”

        陈长青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敲著自己的头:“真是,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怎么会一时想不起来,我看,我们也该告辞了。”

        敌文同夫妇又说了一些客气话,送我们出来,经过大厅,我在那座玉雕像面前,停了相当久,欣赏著。整座玉雕像,当然不单是工艺精绝,而且实实在在是一件非凡的艺术品。从雕像看来,敌家健生前,高大英俊,颧骨略高,鼻子十分英挺,粗手大脚。这样可爱的一个青年人,二十岁出头就去世,难怪父母要伤心怀念一辈子。

        我终于转过身来,我看到敌文同夫妇,都在偷偷垂泪。我也没有甚么话好说,只是长叹一声,拍了拍敌文同的膀子,敌文同长叹了一声,老泪纵横,陈长青拉了我一下,和我一起走出去,敌文同夫妇尽管伤心,但还是礼数周到,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真奇怪何以刚才,他们会对陈长青的态度,如此恶劣。

        我们上了车,陈长青立时道:“那个王玉芬,他们连提也不给提的女孩子,是家健的爱人。”

        我“哦”地一声:“老人家不赞成?”

        太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往往对自己儿女的爱人,有一种莫名的妒嫉,却不知道,儿女长大,一定会寻觅异性,绝不能只满足于父母之爱。

        陈长青叹了一声道:“不,不过他们认为,家健是被王玉芬杀死的。”

        这倒很出乎意料之外,我立时道:“怎么一回事?敌家健死于谋杀?”

        陈长青一挥手:“当然不是。死于一次交通意外,说起来也真是命里注定,出事之前不多久,敌家健二十一岁生日,敌文同买了一辆车子给儿子做生日礼物,家健有驾驶执照,而王玉芬没有,那天,王玉芬来探家健,王玉芬比家健小一岁,年轻女孩,好动又活泼,吵著要开车子。”

        陈长青讲到这里,我已经可以知道以后发生甚么事了。

        简单地来说:王玉芬吵著要开车子,她又没有驾驶执照,是不是曾学过开车,也成问题。当时,敌文同夫妇反对,可是敌家健却禁不起女朋友的娇嗔,对他父母说,有他在身边,不要紧的,而且乡间的大路宽阔,不会开车,也不要紧。

        敌文同夫妇扭不过儿子,但还是对王玉芬极度不满。他们眼看著王玉芬开车,敌家健坐在旁边,车子歪歪斜斜地驶向前去,驶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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