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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命运附篇~章[全][..~..]》-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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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中的王玉芬,看起来瘦削而清秀,我立时道:“你当然见过,我也见过,就在我们离开住所时,在对街留意我们的那个女孩。”

        陈长青“啊”地一声,惊愕莫名:“对,至少,两个人极其相似,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前生和今生,连容貌也会相似。”

        我道:“我也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形,但是我相信,其间一定还有我们不明白的曲折在。王玉芬的父母,最近一直在写信给我──”

        我把王玉芬父母的来信,向陈长青提了一下,陈长青用力一拍桌子,令得资料室中的其他人,向他怒目而视,他立时压低了声音:“那少女,是他们的另一个女儿:王玉芬的妹妹,王玉芬的今世,就是她自己的妹妹,姊妹两人,自然相似。”

        我也不禁“啊”地一声:“不必麻烦我们的郭大侦探了,我想,白素已不知和那少女谈过多少话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陈长青极其兴奋,草草把其他的资料看完,我则去打了一个电话给白素,白素一听得我的声音,就道:“你快回来。”

        我立时道:“留住王小姐,别让她走。”

        白素的声音略现讶异:“你知道她在,那不足为奇,怎么知道她姓王?”

        我道:“说来话长,我已经知道了很多,我和陈长青立刻就赶回来。”

        白素道:“那最好,我虽然已请她进屋子,可是她坚持要见了你才说一切。”

        我放下电话,就归还了资料,仍然由陈长青驾车,赶回家去。

        进门,就看到白素和那少女对坐著,看来那少女仍然没有说过甚么。一看到了我和陈长青,略带羞涩地站了起来,欲语又止,白素道:“这位,是王玉芳小姐。”

        我和陈长青互望了一眼,姊姊叫王玉芬,妹妹叫王玉芳,再现成都没有。

        王玉芳还是没有说甚么,白素道:“王小姐说她有非常为难的事情,说出来,绝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她不好道如何说才好。”

        我望向王玉芳,沉著地道:“一个人,带著前生的记忆,再世为人,其实并不太奇特,怎么会没有人相信?”

        我这两句话一出口,王玉芳陡然震动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之极。任何人,心中深藏著的秘密,以为绝没有人知道,突然之间,被人讲了出来,都会有同样的反应。白素听了,倒并不怎么吃惊,因为她一定早已知道,王玉芳的父母,就是写信给我们的人,在信中,曾提及他们的女儿,像是有著前生的记忆。

        看到了王玉芳不知所措,白素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王玉芳也握紧了白素的手,身子微微发著抖,我和陈长青都不出声,等她的精神回复正常。

        过了好一会,她才吁了一口气:“我其实早应该找你们,但是……我想,发生的事,这样惊世骇俗,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唉,可是我实在太想念家健,又没有法子找到他,所以……所以……”

        陈长青立时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为你把家健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王玉芳向陈长青投以感激的眼色。白素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一无所知,但是她就是有这份耐性,一点也不急著发问。

        我轻咳了一下:“那次意外的经过,当然极痛苦,不过是不是请王小姐可以忆述一次?”

        王玉芳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深思,我趁她还没有开口,把她的情形,简略地向白素讲述了一下。本来,王玉芳的前生是王玉芬,这还只不过是我和陈长青的假设,但是在一见到玉芳之后,三言两语,这一点已成为肯定的事实了。

        白素听我说著,王玉芳也抬眼向我望来,等我说完,王玉芳抢先道:“卫先生,你怎么会想得到的?”

        我作了一个手势:“推测得来的结论。”

        王玉芳的神情有点激动,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声音听来,却又十分平静。

        她道:“出事的那天……我意思是指出事时,其实是家健在驾车。我开著车子离开,没有多久,就发觉我不会驾驶,无法控制车子,家健帮我停了车,我们互相换了位置,就由家健驾车。我们准备在附近兜一个圈子,就回家去。家健很喜欢开车,也喜欢开快车,敌家伯伯绝对不许他开快车,他对我说了,可是一面说,一面却把车子越开越快。

        “我和家健都年轻,其实我们都不觉得开快一点有甚么不好,我一面提醒他,车子越来越快,一面还不断地笑著。

        “而就在这时候,有一只口中衔著小猫的大猫,突然自山边窜出来,家健若不想避开他们,也就没有事了,可是他却想避开,车子一扭,就失去了控制,冲出路面,冲向悬崖。

        “一切,全在一刹那之间发生。我时时在想,那只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猫,早半秒钟窜出来,或是迟半秒钟窜出来,就甚么事也不会发生了。可是它偏偏在这个时候窜出来,我和家健两个人,就因为这样偶然的一件事,而一切都改变了,这或者可以说是命运吧,唉。”

        王玉芳的声音很清脆动人,她缓缓地叙述著,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哀切。

        这时。她在忆述著当日发生的事,当日事件的经过,根本没有别人知道,但王玉芳自然知道的,因为她的前生是王玉芬,是当日在车子中的两个人之一!

      第三章 死也不放开 生也不放开

        王玉芳略停了停,舔了一下唇:“那一霎间的事,真是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一下剧烈的震荡,一定有一个极短暂的时间,失去了知觉,然后,就是痛楚,四肢百骸,里里外外,没有一处地方不痛,再然后,我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我全身悬空,只有一只手被家健紧握著,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另一只手来,抓住了家健的手腕。”

        这些经过,我和陈长青都知道,但这时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听来还是极之惊心动魄。

        王玉芳的身子震动了一下:“那时,鲜血自我头上不知甚么地方流下来,稠腻腻的,令得我视线模糊,但是我头脑都还十分清醒,我立即看清楚了家健的处境,家健的身上各处,也在不断冒著血,样子可怕极了,他的一只手臂,紧紧勾在树枝上,他在上,我在下,自他身上涌出来的血,一串一串,洒在我的身上,当时,我只看到他的口唇在动,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忽然之间,我的听觉恢复了。

        “我听得他用嘶哑的声音在叫:‘玉芬,千万不要松手,支持下去,支持下去。’我喉头一阵阵发甜,无法出声,只好点著头。

        “这时候,甚么声音都听到,自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溅在我身上的拍拍声响,听起来真是可怕。我也听到下面的海沟冲击,公路上有车子疾驶而过。我们开始叫唤,可是我们的声音不大,在路面上经过的车子,又看不到我们,所以根本无法听到!

        “我知道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家健用尽了气力,想把我拉高一点,使我也可以抓住树枝,可是他真是用尽气力了,一点也没能拉动我,我还是悬在空中,我忽然哭了起来,出事之后,我直到这时才哭,泪水……和著血一起涌出来,我哭著:‘家健,放开我,让我跌下去,你可以自己攀上去求救。’我一面说,一面松开了抓住他手腕的手。

        “可是,我们的另一只手,却手指交缠著,紧握在一起,他不放手,我无法松得开,而他又是握得这样紧,这样紧……”

        陈长青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声:“握得真紧,没有力量可以使你们互握著的手分开来。”

        王玉芳震动了一下,低下头去,我们都没有催她。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缓慢地开始:“奇怪的是,当时我们都知道,生命在渐渐远离,可是我们的心境,却十分平静,连身上那么多处伤口,也不觉得十分疼痛。开始,我们都认为是可以获救,但是随著时间的过去,血不断涌,我们都知道没有希望了。

        “这一段过程,有好几次,耳际变得甚么声音也听不到,只听到血在流,我不断地在讲:家健,放开我,你自己爬上去,放开我,你自己爬上去。可是我不能肯定我在实际上,是不是有声音发出来,那情形,就像是一个十分真实的梦境。可是有几次,我用尽了气力在叫,总是发出声的,因为我突然听得家健说:不放开,不放开,死也不放开,生也不放开。

        “我一听得他这样说,想睁大眼,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不论我如何努力,看出去,他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们认识了一年多,虽然互相都知道深爱著对方,但是他不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人,从来也没有那么强烈地向我表示爱意。

        “当时,我只觉得心血沸腾,似乎又多了力量,我立时道:‘好,家健,我们来生也要在一起’。家健道:‘你去投你的胎,我投我的,我们来生要在一起,一能行动,就要相会。’

        “我道:‘是,不过……来生是甚么样的?’家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总有来生的,如果没有,那太悲哀了!’

        “我知道他还说了一些甚么,但是听不清楚,生命已远离我,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死了之后怎么样,完全不知道,心里十分恐慌,但是我却牢牢记得和家健的来生之约,我相信他也一定记得。我最后听到有很多人在叫,大约是那群青年人发现我和家健时发出的呼叫声。”

        王玉芳讲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这时,我、白素和陈长青三人,都相当紧张。王玉芬死了,她转世,变成王玉芳,其间的过程如何?如果王玉芳有全部记忆,那将是研究前生和今生、研究转世珍贵之极的资料。

        王玉芳这时,清秀俏丽的脸上,现出十分迷惘的神情。

        她向我们每人看了一眼,才道:“丧失了最后知觉之后,一直到又恢复了有知觉,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只是一片空白。”

        我“啊”地一声,明显地表示了失望。

        王玉芳摇著头:“我没有像一些书籍中所写的那样,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光环,听到了音乐;也没有感到自己向上升去,看到了自己受伤的身体,甚么也没有。就像是倦极了,自然而然入睡,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另一个境界,甚至连梦境也没有。”

        我叹了一声:“身体和灵魂之间的关系最难测。似乎每一个例子都是个别的,没有一定的规律,每个例子,都有不同的遭遇。”

        王玉芳没有表示甚么意见,白素道:“你父母说你不到一周岁,就会沉思,你感到自己‘一觉睡醒’,是甚么时候?”

        王玉芳道:“小时候的事情,真是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直在想:有一件事很重要,一定要记起它来,可是怎么也记不起,等到有一天,突然想起了我和家健的约会时,我已经十岁,一想起了这件事,所有的往事,都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一起想了起来。

        “我又害怕又兴奋,虽然亲如父母,我也半个字都不敢透露。我父母觉得我自出生以来就有点怪,那可能只是我下意识的行动。

        “回复了记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图书馆去找当年的资料,知道了我和家健死了之后的一切经过。

        “在我们十周年的忌辰,到了家健的家中,我不知道自己是何以会转世成为自己的妹妹,或许,在我死的时候,我母亲正怀孕,而我的意识是要回家,所以,灵魂进入了当时的胎儿中。”

        王玉芳说到这里,用询问的目光望著我。

        我摊了摊手:“或许,没有人知道在甚么样的情形下,灵魂和肉体相结合。”

        王玉芳叹了一声:“我去的时候,我多么希望家健已经在了,变成了他自己的弟弟,或是他的邻居,可是我失望了。由于我知道敌伯伯和敌伯母恨我切骨,我自然绝不敢讲自己是甚么人,我只希望能见到一个和我应该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而且我绝对肯定,只要我们一见面,就可以互相知道对方是甚么人,不论他的样子怎么样,我们之间的爱情都会延续下去。

        “那次从敌伯伯家中回来,我知道家健没有‘回家’,情形和我有所不同,那我就得费功夫去找家健。可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行动没有太多自由,我已经尽量有时间:我根本不上学  这是父母认为我古怪之极的原因之一。

        “我也不做其他小女孩做的事,因为在形体上,我虽然只有十岁,但实际上,我的智力超越了年龄,我尽一切可能找家健,越是人多的地方,我越是去,我有信心,就算是几万人的场合,只要他在,我一下子就可以认出他来。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我一直没有找到他。”

        王玉芳的神情,越来越是黯然,声音也越来越低沉。陈长青叹了一声:“王小姐,你应该考虑到,再生的家健,可能在地球的任何角落,不一定就在本地。”

        王玉芳道:“我自然想到过,可是……我有甚么能力……在全世界范围内找一个人?登了那么久广告而没有回响,我已经知道他不在本地,所以,我才……才想到了卫先生……想请他帮助,可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我还没有回答,白素已经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

        王玉芳神情感激,眼神之中,充满了期望。这种情景,本来十分感人,但是我由于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对整件事,感到并不乐观,所以我只是保持著沉默。

        陈长青十分起劲,就他所知,向王玉芳解释著前生和今生之间,可能出现的种种不可预测的情形,但是他只讲了一半,就有点脸红耳赤地住了口,因为王玉芳虽然听得很用心,但是在应答之间,很快就令陈长青明白,她在这方面的所知,多过他不知多少。

        这很正常,因为王玉芳本身,有著前生的记忆,她自然一直在留意有关方面的书籍、报导和资料,陈长青怎能及得上她这方面知识的丰富?

        我想了好久,才道:“其实,你可以向你父母说明这一切,你父母一直在写信给我们求助。”

        王玉芳现出了迟疑的神色来,叹了一声:“我已经尽量使自己正常,可是看起来还是怪得很。我不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情形,一则,是由于事情本身,太惊世骇俗;二则,敌伯伯他们恨我,我父母也恨透了家健,如果他们知道我在找寻家健,一定会反对和阻挠。”

        我不禁有点骇然:“不会吧,他们知道你再生了,就不会恨家健了。”

        王玉芳摇著头:“很难说,我再生了,他们自然喜欢,但是他们一定会想:原来应该有两个女儿,现在只有一个,还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王玉芳的这几句话,不是很容易理解,但却又是实在的情形。这情形多少有点特别,因为王玉芬转世,恰好是降生在自己家里,那就会令她的父母觉得始终是少了一个女儿。

        如果王玉芬转世,生在别人家里,长大了之后又回家,那么她的父母自然高兴不尽。

        白素“嗯”地一声:“是的,普通人不容易接受你的经历,暂时不必说,等找到了家健,再说……或者根本不说都可以。”

        陈长青问:“王小姐,你说,就算是几万人的场合,只要他在,你就可以指出他来?”

        王玉芳蹙著眉:“我只能说……我感到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陈长青吸了一口气: “你的感觉,无疑十分强烈,那么,你是不是感到他已转世?还是他可能根本没有转世?”

        这个问题十分重要,因为如果敌家健根本没有转世,王玉芳自然找不到甚么。

        而灵魂不转世的例子极多,极有可能。

        可是,对于这个岩重的问题,王玉芳连想也不想,就道:“他一定已经转世,我的前生记忆恢复,我就有强烈的感觉,感到他活著,在不知甚么地方,活著。”

        王玉芳说得如此肯定,这令陈长青感到十分兴奋,他一直希望事情有一个美满的结局,看来,他准备倾全力去帮助王玉芳,去寻找转世后的敌家健。

        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计画,包括在全世界各地报章上刊登广告,而且拍拍胸口,说这些事,都可以交给他来办理。

        王玉芳自然十分感激,我们又谈了一会。本来,我以为可以在王玉芳的经历之中,得知一个人转世的详细经过情形。但是根据王玉芳的叙述,我自然失望。而且我相信王玉芳所说的是实情,她没有理由对我们隐瞒甚么。

        生命本身极其复杂,到现在为止,虽然各方面都在尽力研究,可是所得的真实资料极微,尤其在有关前生、今世、转世这一方面。

        两生之间,经过了甚么样的过程,如何从一生到另一生,这其间的详细情形如何,却没有人可以讲得出来,就像王玉芳所说的那样:倦极而睡,等到一觉睡醒,已经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在“熟睡”中,当然一定曾有许多事情发生,但是连当事人都无法知道,旁人更是不得而知了。

        生命的奥秘,或许也在于此,若是一切过程尽皆了然,生命还有甚么秘密可言?

        谈了一会,白素建议王玉芳和我们保持经常的联络,并且,不必对她父母提起曾和我们见过面。王玉芳一一答应,白素送她到门口后回来:“事情真是奇妙之极。”

        我道:“奇妙?但是我却认为不是很妙。”

        陈长青立时一瞪眼:“为甚么?”

        我早就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所以立时道:“为甚么只是转了世的王玉芬在找寻敌家健,转了世的敌家健,何以不寻找王玉芬?”

        陈长青道:“你怎知道他不在找她?或许,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有一个十七岁的青年,正肝肠寸断,在寻找他前生的情人。”

        我摇头:“你这样说法,极其不通,敌家健若是转世到了巴西,他何必寻找,迳自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陈长青怔了一怔:“他又怎知王玉芬转世之后,还在她原来的家庭之中?”

        我道:“关键就在这里,他不知道,但是他至少该回来看看,王家可有甚么巴西青年、冈比亚青年、印度青年出现过?不论他现在变成甚么样子,王玉芳都可以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他没有来过。”

        陈长青虽然一心要美满的结果,但是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他未曾想到,而且,那无可反驳。

        白素迟疑了一下:“或许,转世的敌家健,由于不可知的原因,未曾恢复前生的记忆?”我点头:“这是最乐观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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