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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章[全][..]》-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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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顿又向我鞠躬,又向我拱手,口中连连称谢,普索利道:“你说下去啊!”

        牛顿道:“当时的情形,真是可怕之极,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可是阿佳却在刹那之间,身首异处,人头落地了,她的双眼仍然睁得极大,眼中的怨恨仍未消失。我知道她一定误会是我杀了她,一切和刚才的戏言又相配合,我想分辩,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全身僵硬,一直到天亮,才稍稍能移动一下身子,挣扎著站了起来。”

        我又问了一句:“那时,你手中还是握住了那柄刀?”

        牛顿道:“是的,我的手指也僵硬了,要用另一只手扳开握住刀的手指,刀才落地。”

        我道:“那柄刀呢?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牛顿道:“不在了,甚么都不在了!”

        几个人一起追问:“甚么意思?”

        牛顿喘了几下:“等到我神智渐渐恢复之后,我才意识到可怕之极的事已发生了。阿佳竟然就这样死于非命,而我的处境,大是不妙,庄院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人家一定会以为我是杀了她的。根本上,我也可以感到,连阿佳也以为把她的头砍下来的人是我,我固然对阿佳的死伤心,但也要为自己设想一下。”

        他这样说,当时他会怎样做,便再也明白不过了。

        其中一个人怒道:“你若是毁尸灭迹,就会让真凶永远逍遥法外。”

        秃顶中年人更不客气:“如果真有真凶的话。”

        那是直指杀人的根本就是牛顿了!

        牛顿张大了口,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过了一会,才总算听清楚了他说的话:“我……连我也没有看清是谁杀人,旁人……会怎么想?我没有别的路可走,阿佳说她到这里来,并没有任何人知晓,所以我……等到了天黑,就放了一把火……那火……烧了两天两夜,甚么也没有剩下,阿佳的尸体也化为灰烬了。那柄刀……那柄刀自然也没有了。”

        大家都不出声,显然是一时之间,难以判断牛顿的行为是对是错,若照正确的方法,他自然应该报警调查,但正如他所顾虑的,报了警之后,他的嫌疑最大,被判罪名成立的可能,超过九成。

        普索利先开口:“就是因为你心中有鬼,所以你一收到方琴的信,立刻就躲起来了。”

        牛顿大声道:“不是,就是因为我心中没有鬼,所以我在收到了方琴的信之后,另外有想法。”

        普索利“哦”地一声:“倒要洗耳恭听。”

        牛顿道:“阿佳死得极惨这件事,由于那把火一烧,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杀手。”

        各人都“啊”地一声  如果事情真如牛顿所述,阿佳不是他杀的,那么,他在收到了方琴的信之后,有这样的反应,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的想法是:凶手杀了人,还不甘休,又编了这样的一个故事,目的是想令他恐惧、害怕,说不定还要向他勒索。

        普索利立即道:“你以为这封信是……那个……凶手写的?”

        牛顿点了点头:“是,我是那样想的,我又惊又怒,展开了调查,很快就查到了方琴护士长。而且,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切行动,希望可以从她那里找出凶手来。”

        秃顶中年人叫了起来:“三十年不断?”

        牛顿道:“三十年不断,监视者水准很高,方琴女士一直不知道她的生活,受著严密的监视。”

        秃顶中年人又叫:“太可怕了!”

        牛顿道:“若是经历过阿佳惨死的情状,世上已没有甚么更可怕的事了。”

        各人都不出声,监视他人达三十年之久,当然不是甚么高尚的行为,但如果目的是想找出凶手来,那似乎也无可厚非。

        牛顿又道:“我分析每一个和她有交往的人,她的生活很简单,接触的人也不多,但没有一个有嫌疑。我想,那凶手一定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我要和他比耐性,于是,我一年一年地等待著凶手的出现,但到了今年,三十年过去了,我终于放弃,我相信了她信中所说的一切。我请普索利爵士特邀各位前来,是因为我……需要帮助。”

        秃顶中年人道:“你是怕三十年时间一到,报仇者就会出现吧!”

        牛顿并不讳言:“是的,既然相信了方琴信中所写的是事实,就要相信报仇的事会发生。我是冤枉的,不应被当作报仇的对象。”

        一时之间,各人都不出声,普索利道:“你似乎弄错了一点,我们都是灵学家,我们可以从灵学的观点上,肯定生命形式之中,真有灵魂转世这回事,也有记得前世事的例子。至于婴儿一出世,就会说话的记载,也不是绝无仅有。但我们不是护卫员,无法保护你不被人伤害。”

        另一个接著道:“我们也不是大侦探,无法帮你找出当年的真凶来。”

        牛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向我望来,目光且停在我的身上:“各位或许不是,但卫斯理先生是,他一定能帮助我找出凶手,我……不止一遍的详读他记述的经历。”

        我皱著眉  我一直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一种偶然,但如今牛顿这样说,证明那是他处心积虑安排的必然结果。

        我立时向普索利望去,普索利已叫了起来:“好哇!你向我提起卫君的名字时,好像是随便提起的,原来你早有预谋。”

        牛顿苦笑:“我知道极难请到他,只有通过你和他的交情才能成事……我想,卫君,这是你兴趣范围内的事,你不会见怪吧!”

        我冷冷地道:“我有没有兴趣,也不能改变你那种老谋深算的事实。”

        牛顿语带哭音:“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我用力挥了挥手,表示我既然来了,也就不必再追究这个问题了。

        我问:“那么多年了,阿佳难道没有亲人关心她的去向下落?”

        牛顿道:“有的,我曾去了解过,阿佳的家在德国的莱比锡,她父母在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月,才觉察到她的失踪,因为阿佳十分好动,经常离开家很久也不通音讯。但这次太久了,于是他们报警,却全然无法调查出她的行踪来,她没有骗我,她到科西嘉来,全无人知。”

        我再问:“你刚才的叙述十分详尽,你肯定没有遗漏之处?”

        牛顿道:“没有  要是照卫君你的推理,可以找出真凶来,那实在太好了。”

        我不理会他的奢望,向各人看了一眼:“我知道有一个关于利刃的故事,先向大家说一说。”

        由于刚才牛顿的叙述,很是引人入胜,而且迷离诡异,令人震慑,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听我的推测,以解谜团,我却忽然要说故事,各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  有可能对发生的神秘事件有帮助。”

        普索利最支持我,他连声道:“请说,请说。”

        我道:“在一间古董店内,有一位顾客坚持要购买一柄古剑,那剑极锋利,是店主人自己的珍藏,店主人不愿出让,遂告诉顾客,剑太锋利了,是不祥之物。顾客不信,夺过剑来,想看看究竟有多锋利,拔剑出鞘,店主人过来阻拦,剑锋过处,就把店主人的头切了下来。”

        我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

        我又道:“在那件事发生时,牛顿先生手中一直握著一柄锋利的【创建和谐家园】刀。”

        牛顿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切下了……阿佳的头?”

        我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点了点头。

        牛顿嘶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算是甚么推理!”

        我道:“推理的过程,就是确认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你说不可能的理由是甚么?”

        牛顿叫道:“何必要有理由?我不可能切下了一个人头来而不知道的!”

        我望向各人,普索利皱著眉;“这个说法,我也认为不能成立。”

        我道:“好,不成立。那么,人头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一定另外有一个人握著一柄极锋利的刀,何以牛顿却没有看到?”

        那秃顶中年人忽然道:“或许是一个隐形人,用的是一柄隐形刀。”

        牛顿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有人早躲著,我也觉察不到。事后,我身子僵呆了许久,他要离去,也容易之至。”

        我道:“你的说法若成立,那就是凶手预谋杀人,动机何在?”

        牛顿沮丧之至:“我不知道……我事后调查过……我认为年轻的阿佳,唯一被杀的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由于阿佳和我在一起而发狂行凶。”

        几个人一起问:“结果怎样?”

        这的确是阿佳被杀的最大原因了。

        牛顿道:“调查的结果是,阿佳的确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是事发之际,那男子没有离开德国,而是在莱比锡一间神学院中求学,除非他买凶杀人……这男子,后来不知所终了。”

        秃顶中年人冷笑:“你没有一直监视他?”

        牛顿倒坦白:“我一直监视了他五年,觉得他实在不像凶手,所以就放弃了。”

        秃顶中年人再冷笑:“何以你会良心发现?”

        各人都觉得秃顶中年人的言词,有点过分了,所以一起向他望去,普索利想说话,但被我一挥手制止了。因为我早就觉得这秃顶中年人,对牛顿大有敌意,说不定其间有甚么纠葛在,还是让它发展下去的好。

        牛顿并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他叹了一声:“这男子并不知阿佳死了,只当她是失了踪。他一定极爱阿佳,所以在半年之后,就开始到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阿佳,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在印度和香港时,他甚至要做苦力来维持生活,一直找了五年,他才在意大利失去了踪迹。我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因为他若是知道阿佳死了,一定不能忍受那样大的痛苦。他足足找了五年!”

        我问:“从此你不知他到了何处?”

        牛顿道:“不知道。”

        我陡然伸手向秃顶中年人一指:“你知道!”

        秃顶中年人双手掩住了脸,我这一问,虽然突兀,但一看秃顶中年人的反应,人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所以也都等著他的回答。

        那秃顶中年人先是双手掩著脸,一动不动,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僵硬了。可是过了不多久,他陡然狂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牛顿,而且,十指如钩,紧紧掐住了牛顿先生的脖子。

        那秃顶中年人的来势如此凶猛,谁都没有提防。牛顿的脖子,一被掐中,双眼鼓出,可知秃顶中年人用力之重。各人都纷纷叫了起来,我一步向前,用手指在秃顶中年人的左右手肘上,轻轻一弹,他的双手,就松了开来,而且双臂软软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牛顿发出一阵怪声,连跌带爬的避了开去,他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叫了起来:“你……你……是阿佳!你是阿佳!”

        看来,牛顿一脑子都是阿佳会来找他报仇的想法,所以陡然遇袭,便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阿佳报仇来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秃顶中年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三十岁的人。

        我倒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我道:“他当然不是阿佳,他是阿佳当年的恋人,也就是曾被你跟踪了五年,后来不知所终的那位。”

        牛顿瞪大了眼,以极恐怖的神情,望向秃顶中年人。秃顶中年人又发出了一声狂吼,又待向前扑去,但另外两个人死死的将他抱住,他一面泪如泉涌,一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下地狱一千次的贼,你用金钱引诱阿佳,又把她杀害,不必等她前来,我就要杀你为她报仇!”

        牛顿也嘶叫:“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普索利叹道:“可是你用金钱引诱她!”

        牛顿哀叫:“这世上,谁不用金钱引诱他人,她是完全自愿的,我丝毫未曾强迫过她。”

        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我来到秃顶中年人身前,冷冷地道:“你在修道院中多年,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秃顶中年人怒道:“你怎知道我的过去?”

        我道:“除非你栖身在修道院之中,不然,牛顿的人怎会找不到你。”

        秃顶中年人喘著气:“我不鲁莽,我要杀了他,替阿佳杀了他!”

        他说得如此认真,而且他刚才的行动,确然是杀人行径,这就更令人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普索利一声大喝:“约克,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直到普索利叫出他的名字,才想起在介绍之时,普索利确然如此叫他的,只不过这名字太普通,所以听过几次,没有印象。

        一听得这个普通的名字,牛顿又发出了一下【创建和谐家园】声来。他自然知道,阿佳当年的恋人,确实就是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他当然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阿佳自然也不会惨死,过著平凡的生活。

        约克(那秃顶中年人)厉声道:“我当然知道,阿佳如今是是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不能因为杀他这个贼子而偿命,但阿佳又一定要报仇,所以由我来下手好了,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阿佳突然音讯全无的那一年,我……已经死了!”

        他说得悲惨莫名,可见他对阿佳确然一片深情,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牛顿有气无力地道:“当阿佳知道我不是凶手之后,她不会杀我的。”

      第五章 打到银行去的电话

        约克厉声道:“你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她!她怎会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别忘了,她虽转世,但她仍有前生的记忆!”

        我道:“你的说法太武断了,要是她的前世不知道是谁杀她的,那么转了世之后,一定也不知道。”

        约克双眼瞪得极大,望定了我:“别忘了在她前世死后,今生生前,有一段时间,她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

        我知道约克提出这一点来的目的是甚么,所以我反间:“那又如何?”

        约克闷哼:“那又如何?当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之际,她还有甚么是不知道的。”

        我叹了一声  一般人确实如此认为生命的形式,由人转成灵魂之后,生前不知道的,就一下子甚么都知道了。

        这种想法,自然想当然之至,灵魂是人的记忆组,无形无迹。当生命以“活著”的方式存在之时,记忆组通过身体的活动,不断增加。一旦离开了身体,灵魂并没有再增加记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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