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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默点头,是应该退回去。
虽说江、齐两家毗邻交好,爷爷又是看着江棋来长大的,但他此番出手如此贵重,远超正常探望礼节,一支极品野山参对于齐家来说,不是馈赠,而是负担。
国大经济学院下午没有课,齐默决定带着野山参去一趟江家。去之前,齐默避开江棋来,直接打了一通电话给江夷中,询问她是否在家。
日前,江夷中交完出版稿件,编辑让她再准备一个几万字小番外。齐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关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地想情节,有气无力地说:“你直接过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齐默问:“你哥在家吗?”
“我没下楼,不过他最近很忙,应该没在家里。”江夷中后知后觉,问齐默:“怎么,你找我哥有事?”
“没事。”退还野山参只是小事,不管给江棋来,还是给江夷中,都没什么区别。
半个小时后,齐默乘车抵达江家,按响门铃后,江家保姆陈阿姨过来开门,见到齐默很是惊喜,笑眯眯地打开了话匣子:“齐齐,你有很长时间没过来做客了。”
“前段时间学习任务重,一直没办法抽时间过来。”
齐默说的是客套话,好在陈阿姨天生热情,前面带路时,拿江夷中举例,念叨现在的年轻人事业心很重,熬夜工作不要命。
陈阿姨说起话来很押韵,齐默忍不住笑着问:“江伯伯和杨阿姨在家吗?”
“哪可能在家啊?仅是昨天夫妻俩合起来就飞了五座城市,忙碌起来连回家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陈阿姨说着,扭过头看着齐默,话锋也紧跟着一转:“不过,棋来和夷中两兄妹难得今天都在家里待着,正好你又过来,你说巧不巧?”
江棋来也在家?
齐默下意识地皱着眉,前方陈阿姨已经朝客厅方向亮起了大嗓门:“棋来,你快看看谁来了?”
齐默忽然很想叹气。
陈阿姨一定以为,所有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极好的。
齐默酝酿了一下情绪,挂着微笑走进客厅,脚步明显一滞,客厅里除了江棋来,还有另外一名客人在。
是位女客。
容貌惊艳,气质非常出众,嘴角笑容清雅自然,令人如沐春风。
齐默与她是初见,却早已对她的名字如雷贯耳。
炫语璨。
齐默对炫语璨的所有认知,基本上全都来源于一个个“据说”。
据说,炫语璨不仅人美,名字更美,是一位典型的白富美,精通四国语言,因长相出众,还曾代言过奢侈品广告,事业远胜同龄人。
据说,江棋来读研期间,和炫语璨交往甚密,外界一致认为两人是恋人关系。对此,江棋来并未澄清辩驳。
据说,炫语璨从国外知名学府硕士毕业以后,没有继续读博,而是加盟青锋网,担任副总裁一职,主要负责影视项目创投,身价地位直逼江棋来。
……
来之前,齐默没想到江棋来竟然在家,更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炫语璨。另外,陈阿姨熟稔地称呼炫语璨为“小璨”,可见炫语璨平时没少来江家做客。
齐默走进江家客厅的时候,江棋来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虽然对齐默突然造访江家略感意外,但还是……有些高兴的。
这些年,她很少来江家做客,偶尔年后拜访,也是行色匆匆,从不多加逗留,虽然忙碌是主因,但又何尝没有他的原因在?
江棋来正欲起身,却在目睹齐默手里异常熟悉的山参礼盒时,面色一沉,直接坐回到了沙发上。
这就是她来江家的目的?
“小璨,我帮你介绍一下,她叫齐默,我们私底下都叫她齐齐,她和棋来、夷中从小一起长大,三个人关系好的就跟亲兄妹一样。”陈阿姨热心介绍齐默的时候,炫语璨很有礼貌地站起身,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你好,我叫炫语璨,是棋来的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璨璨姐。”
齐默微笑点头。
此时,江棋来削好苹果,站起身把苹果递给了炫语璨。
“还是给齐齐吃吧。”炫语璨礼貌推让,紧接着打趣江棋来:“江少爷难得削一回苹果,我如果不趁机让你多削几只苹果的话,不仅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你这双金手。”
炫语璨的眼神和语气,无不宣示着她和江棋来之间的亲密度,而齐默这个正儿八经的伪青梅,反倒像是一个外来客。
齐默失笑,笑话她竟然会联想到“宣示”这个词,她和江棋来从未亲近过,又何需炫语璨宣示?
是她糊涂了。
江棋来把苹果转送给齐默,齐默伸手去接的时候,辨析距离有误,苹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声音不大,却重重地砸在了齐默的心里。
江棋来也吓了一跳,眉头微蹙,复杂地注视着齐默,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萌生出了几分懊恼。
齐默平静地看着他,心里的某个角落悄悄地裂开了一条缝。
从小到大,爷爷和父母花费了很多方法和精力对她的阅读书写障碍症进行矫正治疗,无奈收效甚微。而她,强迫自己强大,自信,何尝不是源于骨子里的自卑,为了化解这种自卑心理,这些年她一直跟自己较劲,不断的挑战自我极限,鲜少有被外界击垮的时候,但如今,一只苹果砸疼了她内心里不敢轻易示人的伤疤,那道伤疤积攒着她长年累月的惶恐和气馁,稍不注意,就会牵动心脏脉络,痛遍全身。
与伤疤朝夕相处的人,没有伤心的资本,这些年她掌控情绪还不错,弯腰捡起苹果,唇角流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没事,我回去洗洗还能吃。”
“我再给你换一只。”炫语璨说着,从水果盘里重新拿了一只青苹果。
“不用了。”齐默委婉拒绝炫语璨,把手里的山参礼盒递给江棋来:“大哥,我爷爷说野山参太过贵重,你的心意他领了,但礼不能收。”
江棋来盯着齐默眸色发寒,无视山参礼盒,坐回到了沙发上。
炫语璨看了看齐默,又转眸看向江棋来,许是她出现了错觉,竟觉得江棋来下颚线条紧绷,怎么看都像是在生闷气。
齐默见江棋来不接,倒也不觉得为难,上前几步,直接把山参礼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对陈阿姨说:“阿姨,麻烦您晚会儿上楼告诉夷中,就说我先回去了,等她写完稿子,我们再约。”
陈阿姨客气挽留:“齐齐,你才刚来,没必要这么着急回去,要不晚上留在这里吃饭吧?”
大概炫语璨也觉得齐默这么离开不合适,隔着茶几轻轻地叫了一声“棋来”,并在江棋来抬眸看她时,眨着眼睛暗示他礼貌留客。
江棋来没出声。
齐默无意再逗留,扬了扬手中的苹果,很潇洒地朝门口走去:“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出了江家客厅,院子里蝉声轻吟,院墙外狗吠声和孩童的嬉闹声隐隐传来,齐默快步走出江家大门时,情绪已恢复如常。愈合能力这么快,她都有点心疼自己了。
那天齐默并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江家大门,江棋来后脚就拿着山参礼盒追了出来,却正好目睹到了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
那只削了皮,落了地,沾了灰的青苹果,被齐默狠狠地砸进了江家门口的垃圾桶里。
国大研究生院正式开课以后,齐凯瑞先前对齐默的鞭策一语成谶,研究生学习任务远比齐默想象中的还要重。
虽然课程安排并不紧密,但每位教授讲课速度就跟百米赛跑一样,一个比一个快,通常齐默还没弄明白书里面的逻辑关系,新的知识点又紧跟着出现,齐默很难在课堂上消化太多内容,只能下课后反复播放课堂录音,或是进行推导理解,尽最大的努力去追赶各位教授的进度。
就连齐凯瑞也感觉到了齐默的吃力,接连3天把她叫到医院里,拖着病体帮助她快速理解书中内容,一熬就是三五个小时。
主治医生见状很有意见,却又拗不过老爷子,只好抓住齐远彬吐槽,让他好好的劝一劝老爷子,说老爷子再这样劳累下去,先前那场手术算是白做了。
齐远彬无法劝动齐凯瑞,老爷子强势霸道惯了,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规劝?齐默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并不意味着她愿意麻木的接受,她的学业正再一次逐步拖垮爷爷身体的事实。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更努力,以前她有爷爷帮助,而现在她不得不在命运面前孤军奋战。
开学不过五日,她拒绝了江夷中的吃饭邀请,尽可能的压榨休息时间用来学习,睡觉对于她来说开始变得极为奢侈,每天睡眠绝不超过3个小时,为了提起精神,浓茶、咖啡充当白开水,仅是风油精就用光了两瓶。
齐默的高强度学习,很快在学院里形成了一股拼命式旋风,刮得到处都是。
甚至,有人公开放出话来:“想要邂逅齐默很容易,只要你中午去小公园里转悠一圈,就一定能见到齐默。”
有人不相信,跑过去一看,还真看到了齐默。
每天中午吃饭时间,齐默都会按时出现在小公园里,学生们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几乎都是一样的。
小公园树荫下的草地上,齐默盘腿而坐,面前放着平板读屏电脑,耳朵里戴着入耳式耳机,一连5天午餐雷打不动,1个汉堡+1瓶矿泉水,吃的极其简单,食量小得惊人。
有人说:“这么一点午餐还不够我塞牙缝,齐默只吃这么点,她就不饿吗?”
有人说:“齐默的成功不是白来的。看看人家,吃饭的时候还不忘学习,我真是自惭形秽。”
有人说:“我怎么觉得,这样一个齐默有点心酸呢?”
……
最近几天,萧文缜很忙,除了按时上课,还要接连录制两期《追梦者》,策划、开会、拟定嘉宾、录制、剪辑、制作等一系列流程做下来,不累瘫,也能丢掉半条命。
萧文缜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五了。中午绕道去了一趟小公园,隔得很远就看到齐默低着头吃汉堡,旁边放着半瓶矿泉水……她中午就吃这个?
是最近如此,还是在华大读书也是如此?
萧文缜并未上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小公园。下午去周安国办公室旁听研二两位师兄做开题报告,齐默坐在他的身边,风油精味道刺鼻,比她惯常涂抹量要重很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萧文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齐默读研后努力刻苦,并非习惯使然,而是离开齐凯瑞之后,她就像是脱离大树可以攀附的藤蔓,如果不是学业跟不上,她又怎会对她自己这般苛刻?
这天下午,陆宸和许霈知两位徒弟做完开题报告以后,周安国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表,询问萧文缜和齐默:“我上次交代你们每星期都要读完一本书,你们私底下阅读了吗?”
萧文缜点头。
齐默“嗯”了一声,发现陆宸和许霈知两位师兄均是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都不容易啊。
周安国不知徒弟内心苦楚,见萧齐二人行动力不错,满意地笑了笑,顺势提出要求:“趁着明后天双休日,你们一人一篇阅读笔记,周一交给我。”
齐默头又开始疼了,刚把手伸进裤袋里,还没摸到风油精,就听周安国叮嘱萧文缜:“文缜,你师妹打字不方便,阅读笔记誊写你帮她完成。”
齐默知道萧文缜很忙,怎么好意思占用对方时间?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看着萧文缜正要说话,却不及萧文缜语速快:“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齐默:“……”
周六天气不太好,病恹恹的太阳躲在乌云后睡大觉,偶尔冒出头窥探一眼大街小巷,也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上午八点左右,萧文缜打电话给齐默,让她准备好誊写素材,直接出来。
齐默入读国大以后,从未和萧文缜交换过手机号码,但他曾帮她办理过入学手续,又帮她填写过体检表,所以知道她的号码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萧文缜让她直接出门,却没说出门后去哪儿?
齐默心有所触,走到卧室窗边垂眸下望,一辆黑色座驾停放在齐家院墙外,几株颜色各异的紫薇花树攀附着内墙墙壁,悄悄地向院子外探出头去,淡紫色、白色、深紫色花瓣零零星星地飘落在黑色车身上,想必已经在此停了好一会儿了。
那辆车很熟悉,齐默先前还有幸乘坐过两次。
齐默没想到萧文缜会亲自过来接她,意外之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后去玄关处换上外出鞋子,走出了家门。
再然后——
齐默心不在焉了一整路,反复梳理自己为什么会在前往萧家的路上?
犹记得上车后,萧文缜问她去哪儿誊写阅读笔记?
她想了想,说:“要不去图书馆吧?”
萧文缜:“誊写阅读笔记,我需要跟你沟通商量,去图书馆的话,会不会影响别人看书?”
萧文缜说的很有道理,她再次提出建议:“要不去咖啡馆,或是茶楼?”
萧文缜:“双休日人流量比较大,太吵的话,你的注意力能够集中在一起吗?”
不能。
她沉默片刻,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我们哪都不去了,直接在我家吧?”
萧文缜:“你爷爷如果知道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踏足齐家,只怕要在医院里气得直跺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