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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闷热的空气里,传来交通车狭长刺耳的气刹声,伴随着车门开启,候车学生们一窝蜂地往车上挤。
齐默大开眼界的同时,被拥挤的人群硬生生地挤到交通车中后段,还没等她站稳,司机突然启动交通车,齐默脚下踉跄,连忙伸手按住某个入座男生的肩膀,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他的腿上。
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缘分,那个男生是萧文缜。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交通车里闹哄哄的,齐默和萧文缜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小诡异,两个人镇定地对视了几秒,萧文缜没说话,齐默也没动,直到坐在旁边的乔思佳看不下去,很夸张地咳了咳,萧文缜这才有了反应,移开眸子不看齐默,却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起身。
齐默坐在萧文缜的腿上一动也不动,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漂亮的黑长卷发覆盖住萧文缜半边肩头,黑与白,很是亲密。
她是不会起身的。
萧文缜暗示她起身,并不意味着他会主动让座。眼下出糗已是板上钉钉,自己站起来只会笑话加重,只能寄希望萧文缜再绅士一回帮她化解难堪。
齐默并不像外表那般淡定从容,事实上她的呼吸仿佛夹裹着九月高温,从萧文缜的耳边灼热划过,萧文缜微微侧开,清冽的目光再次对上齐默,咫尺之距,齐默避之不得。
昨天下午,他握着她的手写字,也曾和她这般亲近过,但她当时并未有机会认真地观察过他的眼睛,不像现在。
萧文缜的眼睛很淡漠,宛如无波深海,却又锋芒尽显,潜藏着蠢蠢欲动的进攻力,注视时间过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在他的眼神里。
彼时,交通车里坐满了学生,过道里更是人挤人,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朝萧文缜和齐默望过去。
分外喧哗。
齐默知道很多人都在看她和萧文缜,也知道有些学生认出她就是齐默,就连坐在一旁的乔思佳也是好几次看向她和萧文缜,表情迷之难看。
但,萧文缜没有做出让步,又没有强迫她起身,齐默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坐下去。
除了爷爷和父亲,这是齐默成年后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若说她没有丝毫窘迫,那是骗人的。
萧文缜的腿部温度,似乎能够穿透他的长裤布料和齐默的牛仔裤布料,直接渗到齐默的皮肤里。
许是太过羞人,齐默红了脸。
萧文缜今日怎会这般难缠?还是说,他早就看穿她的意图,不愿称她的心,如她的意?
交通车经过颠簸路段,齐默坐姿滑动,连忙搂着萧文缜的肩,【创建和谐家园】往他的腿上挪了挪,想要坐得更舒服一些。
“咳咳……咳咳……”
乔思佳咳得更凶了。
萧文缜面不改色,眸色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墨来,终于做出让步,左手臂环住齐默的细腰,右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起身离座的同时,把齐默横腰抱起放在了座位上。
车内好一阵骚动。
还是很有效果的,乔思佳不再受【创建和谐家园】,立马就停了咳嗽,换来齐默笑眼一瞥。
乔思佳接触到齐默的目光,漂亮的眼眸波光一闪,笑容转瞬间爬上眼角眉梢,身体微侧,朝齐默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乔思佳,以后在学业上还请多多指教。”
“幸会。”
齐默在萧文缜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和乔大美女的初次握手。
萧文缜站在过道里,垂眸扫视一眼齐默,齐默似有所察,仰着脸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自作聪明。
他一开始提醒她起身,原本就是为了让座,反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貌似小心眼也太多了一些。
窗外街景逐渐后退,犹如时间退回到9月6日午后,周安国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去办公室。在那间即将与齐默邂逅的办公室里,周安国特意叮嘱他:“文缜,齐老孙女一路走来十分不容易,如果你力所能及,不妨在学业上多帮帮她。”
临近中午,齐默回学校领完教材,乘坐出租车前往医院。途中,周安国打了一通电话给她,说后天国大要召开研究生开学典礼,院领导希望她能够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
齐默想了想,问周安国:“萧师兄比我学业优秀,新生代表为什么不是他?”
国大向来不缺少学霸,而萧文缜更是学霸中的学霸,院领导之所以选她当新生代表,无非是因为她的经历特殊,励志故事更具备渲染力。
明知顾问,不过是源于心里的那一份抵触和抗拒。
“你同样很优秀,要不然我怎么会选你当我的研究生?”周安国打马虎眼,回答齐默问题更是避重就轻,“你提前准备一下后天的发言稿,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话已至此,齐默不再多言。
来国大读研之前,她在华大历经四年本科生涯,几乎每一年大一新生开学典礼,她都会作为励志学姐上台发言,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就好像她理应站在高校殿堂里尽情展示她的伤疤,并且不知疼痛。
爷爷曾经对她说:“如果你的伤疤可以影响学生们积极奋进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就算是充当展示品又如何?你总归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什么叫有意义的事?
对于爷爷来说,往后余生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倾尽所有,哪怕牺牲他的健康,也要培养她成材。
齐默抵达医院的时候,尉迟敏刚照顾齐凯瑞吃完午饭,正在整理碗筷,见齐默提着一摞经济学教材走进来,连忙上前接过,嘴里念叨着:“吃午饭了吗?”
“我一会儿出去吃。”
病床上,齐凯瑞挣扎着坐起身,齐默把枕头垫在他的身后,寻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齐凯瑞大病未愈,眉眼间透着疲态,面色不是很好,鬓旁白发,包括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都在提醒齐默,这是一个已经步入暮年的老人。
这位老人不辞辛劳,成就了她的现在,有过严厉,也有过宽容,夜以继日的陪伴,逐渐拖垮了他的身体。主刀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长期熬夜导致心脏负担加重,估计出事前,心脏早就亮了红灯,只是怕你们担心,没有告诉你们罢了。”
齐默满心自责,所以9月6日那天下午,她才会对萧文缜说,爷爷生病住院,不全是他的错。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她。
齐凯瑞靠着床头,扫视一眼齐默带来的经济学教材,虽精神不济,但眉眼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带着数十年磨炼而成的睿智和霸气,哪怕是在病痛中,依然锋芒毕露。
“国大研究生院什么时候举行开学典礼?”齐凯瑞哑着声音问。
“后天。”
齐凯瑞点点头:“开学典礼结束,研究生院就会正式开学授课,我虽然一时半刻出不了院,但你的学习进度,我会每天跟进。另外,计算机读屏软件读不了的书单,我会想办法提前录好音,逐字逐句地念给你听。”
“爸,您刚动完心脏手术,医生专门嘱咐过,让您今后一定要注意休息,避免熬夜受累。”尉迟敏走近床畔,轻声劝道:“如果您继续辅导齐齐读书的话,我担心您身子骨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齐凯瑞带着情绪质询尉迟敏:“我生病不辅导,远彬工作忙不辅导,难道交给你辅导吗?”
尉迟敏当着女儿的面被公公怒怼,脸唰的一下变了色,借着收拾碗筷,眼眶里爬满了雾气。
齐默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克制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睁开,再抬头,挂着笑容问母亲:“妈,我爸还没吃饭吧?”
尉迟敏仍旧没有抬头,尽可能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爸哪有时间吃饭啊,今天淮安路发生车祸,一家三口送医急救,你爸爸刚进手术室不久,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出来。”
人命关天,尉迟敏在医院里被公公刁难,似乎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尉迟敏收拾好碗筷,去洗手间洗碗去了,齐默陪齐凯瑞聊了一会儿天,见他有了睡意,扶着他躺下,这才去洗手间找尉迟敏。
尉迟敏眼睛发红,想必刚才躲在洗手间里偷偷哭过,见女儿进来,心中忽然一阵酸楚,刚平息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尉迟敏强颜欢笑,怕惊醒齐凯瑞,压着声音说:“齐齐,我比任何人都想辅导你学习,但我不能,妈妈没用,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害苦了你……”
齐默杵在门口,温柔地看着母亲,母亲对她的内疚、自责和痛苦,她都懂,正是因为懂,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心疼母亲。
齐默走上前抱住母亲,明亮的光线照在齐默素净的面容上,作为一个女儿的温软,全部被她放进了深情的语言里。
“妈,下辈子我还做你女儿。”
9月8日上午,国大研究生院全体新生在岭南校区大礼堂【创建和谐家园】,参加研究生入学教育和心理健康讲座。
大礼堂人满为患,齐默出现的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很多人注目,男生们在看她,女生们也在看她。3年前,她凭借一部华大招生宣传片在各大高校名声大噪,与此同时,“阅读书写障碍症”的标签与她异常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但凡她出现在学校里,必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如同此刻。
按理说,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但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这里的很多女生,貌似都爱笑。
女生们看到她,要么捂着嘴偷笑,要么和身边朋友窃窃私语。
她是穿衣打扮有问题,还是头上别了一朵大红花?要不然她们一个个傻笑什么?
齐默正纳着闷,察觉越来越多的人朝她这边看过来,警觉感姗姗来迟,顺着她们的目光焦点看一眼身旁……
呃?
萧文缜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
老师还没来,礼堂内到处都是说话声,乱糟糟的。
萧大帅哥置身于喧哗,垂眸看书时,文人气质浓郁,侧脸轮廓极为好看,难怪有那么多女生对着他散发出星星眼。
齐默见他看书认真,没有半分跟她说话的意思,自然没有上赶着说话的冲动,好在授课老师来了,没有人再盯着她的方向看,齐默委实松了一口气。
入学教育讲到一半,仅是国大发展历史就讲了半个多小时,听得学生们昏昏欲睡,齐默也困得不行,从单肩背包里掏出一瓶风油精,拧开盖子后,倒在指腹上,分别涂抹在太阳穴两侧。
涂抹份量偏重,不到一小会功夫,齐默太阳穴两侧就疼得厉害,只好低着头擦掉太阳穴上面的风油精,试着缓解痛意。
不幸的是,邻座女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不小心蹭到齐默的手臂,齐默措手不及,沾上风油精的指腹从右眼皮上重重划过。
右眼皮【创建和谐家园】异常,齐默的眼睛又酸又涩,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依稀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包湿纸巾。
齐默转眸看向那位英雄,刚一对上萧大帅哥的眼睛,顷刻间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好像她每次见到萧文缜都在闹笑话。
第一次见到萧文缜,她当着他的面流鼻血。
第二次见到萧文缜,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第三次见到萧文缜,她对着他疯狂掉眼泪。
齐默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哭”的好不伤心。
见惯她出丑的萧文缜,不仅没有笑话她,还亲自撕开湿纸巾包装袋,从里面取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
齐默含泪接过,隐约听见萧大帅哥对她说:“中午一起吃饭,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齐默擦着眼泪问。
萧文缜没理她。
国大经济学院附近有一家粤菜馆,口碑一向很好,萧文缜带齐默过去的时候,遇到不少熟人,几乎每个人跟萧文缜打完招呼,都会顺带着看一眼齐默。
齐默上午流了太多眼泪,情绪荡到了谷底,懒得理会别人的目光,跟着萧文缜落座后,服务员秉持女士优先的社交礼仪,率先递给齐默一张菜单让她选菜。
齐默颇感为难。
下一秒,菜单被萧文缜从对面抽走,他看着菜单问齐默:“牛肉、羊肉、猪肉、鸡肉、鸭肉,你喜欢吃哪一种?”
齐默被他独特的点菜方式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牛肉。”
“沙茶炒牛肉。”萧文缜交代完服务员,又问齐默:“鱼、虾、贝、蟹,你喜欢哪一类?”
齐默连忙喝了一口水压惊,回:“鱼类。”
“紫苏干焖鱼段。”萧文缜紧接着又问齐默:“香菇、金针菇、桦树菇、青头菌、牛肝菌,哪一种对你的口味?”
“青头菌。”
……
齐默暗自庆幸,好在只有两个人用餐,萧文缜只点了两人用餐量,否则照他这么点下去,只怕服务员会因为他太过简单粗暴的点菜方式而当场石化。
服务员离开以后,萧文缜拿起水壶往齐默的杯子里续水,有条不紊地开启话题:“昨天深夜,有人在国大贴吧里发了一篇文章,标题耸动#齐默偷亲萧文缜人形立牌,华大励志女竟然是个女色狼#,文章里还配有相关照片,例如你整张脸贴近我的人形立牌,以及人形立牌上满嘴的口红印,无不间接坐实了你的罪名。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多学生凑热闹跟帖留言,导致这篇文章高居贴吧首页第一位,各学院今天一大早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