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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国紧紧地盯视着河面,急得直搓手,别说是周安国了,就连萧文缜也开始有了一丝小紧张。
河岸边,齐默遛鱼技术不仅高超,还极为帅气,吸引了周遭好几位钓友近前观摩。虽说遛鱼是个技术活,但也很耗时间,齐默与大鱼周旋了半个多小时,奈何水中大鱼不甘被捕,一个劲地向远处猛游,齐默生怕鱼竿和鱼线吃不消,若是到头来断竿断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保险起见,只好陪着它遛圈子。
遛鱼一个小时后,齐默的额头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被冷风一吹,冰凉的汗水沿着额头无声滑落,鱼竿承受钓重过大,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长时间遛鱼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支撑,两条胳膊更是乏力的很。
周安国见状,急切地道了声:“我来遛”,接过齐默手里的鱼竿,避免与水中大鱼硬碰硬,斜向牵引,左右晃竿遛了大半个小时,大鱼终于在近两个小时的拉锯战中,精疲力尽地浮出水面,周安国大声喊齐默做好抄网准备。
大鱼尚未近岸,齐默抄网,意味着她势必要下水。
齐默拿着抄网走向河边,被萧文缜中途拦截:“我去。”
周安国钓鱼多年,从未经历过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怎么可能放过大鱼落网瞬间?而齐默颇有眼力见,上前接过鱼竿,给足了周安国颜面:“教授,大鱼在水中力量极为刚猛,师兄一个人抄网估计很费力,要不您下水帮帮他?”
“好好好。”周安国激动的语无伦次,朝萧文缜快步跑去,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哪还像个名校教授,分明像得了失心疯的流浪汉。
周安国下水抄网,一条巨大青鱼落入网中,少说也有80斤以上,就连萧文缜也觉得不可思议,怪不得那么难缠。
周安国高兴地像个孩子,拖着抄网上岸,在萧文缜的合力帮忙下,终于将大青鱼带到了岸边草地上。
齐默收好鱼竿,朝大青鱼走去,适逢周安国放声大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萧文缜:“来来来,文缜,快给我录段视频,到时候发朋友圈让那群钓友看看,谁说我钓不到大鱼,这不就钓到了吗?”
齐默:“……”
这条大青鱼貌似是她钓的吧?怎么就成周安国钓的呢?
萧文缜失笑,打开手机录像功能,镜头里周安国抱了好几次青鱼都没抱起来,索性不抱了,摊开手臂趴伏在鱼身上,脸庞朝上看,咧着嘴哈哈大笑,模样滑稽的很。
齐默看不下去,真是辣眼睛。
萧文缜很淡定,保持微笑继续录像,然而——
“啪”的一声脆响,青鱼忽然甩动尾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安国的侧脸上,周安国嘴角一哆嗦,半边凌乱不堪的头发几乎贴在了他的左脸上,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更是被鱼尾巴扫落在草地上,被急于站稳一时不察的他踩在上面,伴随着咔嚓一声,其中一只镜片被他踩得支离破碎。
齐默很不厚道地扯唇笑了笑,反观萧文缜就比她尊师重道多了,萧公子冒着得内伤的风险,生生地把笑容给憋了回去。
浅水河畔,周安国疼得呲牙咧嘴,左脸微微抽搐,伸手捂着脸偷瞄一眼门下两位高徒的反应,他们若是敢笑,看他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教授,青鱼这一尾巴甩的不轻,要不我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吧?”
说话的人是萧文缜,他看着周安国一脸担忧,修长的身体却把他的小师妹挡了个严严实实,严实到周安国完全看不到齐默的表情。
亲啊。
他俩可真亲啊。
齐默钓鱼,追求的是钓鱼过程,而非钓鱼结果,所以每次来西斋一条沟垂钓,她都会将⅔的战利品放回到水里去。
关于放生鱼类,她有3个小原则。
1、珍稀鱼类放生。
2、小鱼放生。
3、20斤以上大鱼放生。
那条大青鱼,重达80斤以上。为了遛它,先后耗费齐默和周安国近两个小时;为了捕它上岸,先后弄湿了周安国和萧文缜的衣服;为了和它拍照留念,周安国不仅被它的鱼尾巴狂扁,还间接踩坏了一副眼镜。
然而,齐默等人和它的相爱相杀,最终在放生的那一刻宣告和解。
周安国戴着被踩坏的黑框眼镜,眯着一只眼睛,目送大青鱼重回深水域,心里颇为不舍,“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钓到它。”
河畔风大,周安国的感慨和怅然并未在坏天气面前维持太久,他有高度近视,戴着缺失一只镜片的眼镜很不方便,所以着急回市里重新配一副新眼镜。
另外,周安国和萧文缜衣服半湿,鱼腥味很重,齐默担心他们在河边待久了会着凉,早已整理好渔具,打算尽快离开西斋一条沟。
师徒三人抵达停车场以后,周安国与他们分道扬镳,前去寻找自己的座驾。
离开前,周安国终于有了导师架势,嘱咐萧文缜一定要负起责任,必须把齐默送到家门口。
“您放心,我不仅把齐齐送到家门口,我还会亲自把她送进门。”而且还是一起进门。
周安国满意离开,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座驾,上前打开后备箱的时候,方才迟钝地意识到,萧文缜刚才称呼齐默什么来着?
齐齐?
虽说两位年轻人正在培养师门感情,但“齐齐”两个字唤出口,是否也太亲昵了一些?
还真没看出来,萧公子万年铁树不开花,但对他的小师妹却是真的好。
周安国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齐默刚刚协助萧文缜往后备箱里放完渔具,随后开门上车,齐默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萧文缜,被他制止:“你前不久遛鱼出了不少汗,再加上天气不好,频繁穿脱衣服,容易感冒。”
齐默无奈,只好断了心思。其实,他衣衫单薄,又先后两次下水,比她更容易感冒。
车内鱼腥味扑鼻,萧文缜打开车载空气净化器,经过西斋一条沟加油站,齐默谈起最近的国际油价貌似出现了小幅度波动,萧文缜对经济数据一向很敏感,开车途中和她深入相关话题,解码经济指数,在某些前瞻性思考上,齐默和他的观点基本一致,即便偶尔出现逆向思维,彼此阐述个人看法,亦是一种新奇体验。
轻松融洽的谈话氛围,一直持续到齐默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大作。
是尉迟敏打来的电话。
今日气温突然下降,尉迟敏担心齐默入住华清园没带厚衣服,下午时分特意回了一趟齐家老宅。
保姆告诉尉迟敏,齐老先生午休还未起床,尉迟敏没有打扰公公休息,直接去了齐默房间。
尉迟敏打开女儿衣柜,看到清一色的黑白灰三色衣服,帮女儿整理衣服的时候,心里顿时一阵难过。
那些衣服,尉迟敏最终没有带走,又一件一件地放回到衣柜里,一时冲动开车去了商场。她去商场,原本是心疼女儿,想买一些颜色鲜艳,适合年轻人穿的衣服给女儿,但逛完整个商场,她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可袋子里装的依然是黑白灰三色衣服。
她只是醒过神来,齐齐敏感警惕,而她作为母亲忽然买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给齐齐,行径反常,只怕会招来齐齐的担心。
尉迟敏前往华清园之前,给齐默打电话询问楼层门牌号,彼时萧文缜刚把车开进市里,还未抵达华清园。
齐默把情况跟母亲说了,让母亲推迟半个小时再来华清园。
萧文缜说:“没必要推迟半个小时,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华清园,你母亲现在开车过去,时间刚刚好。”
“十几分钟确实能够抵达华清园,但你回去以后很有必要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让我母亲在商场里等等也无妨。”齐默虽然对不起母亲,但萧文缜对待长辈有礼有节,倘若十几分钟后在小区里见到母亲,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丢下客人去冲澡换衣服。
萧文缜没有接话。
他专注开车,表情平静,就连呼吸节奏也很正常,唯有一双眼眸仿佛进驻了融融暖意,柔柔的,很温存。
车内太过寂静,齐默大概察觉她先前言辞有点见色忘亲,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补了句:“我妈来华清园看我,不坐上个把小时是不会离开的。”
所以萧文缜只能趁母亲来之前洗澡,她这也是没办法,而不是见色忘亲。
萧文缜嘴角含笑,继续沉默。
他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他越是不说话,齐默就越局促不安,声音也越来越没底气,“我只是想着……想着……”
想着,他不把湿衣服换下来,容易生病。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话,她却忽然张不开嘴,一口气堵在心里,闷闷的。
萧文缜笑了笑,不忍再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开,语气较之眼神更加温存:“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齐默屏住呼吸。
红绿灯路口,萧文缜把车停下来,侧眸看着齐默,眼睛里铺满了耀眼光华,手指朝她勾了勾,示意她靠近几分。
齐默受他眼神蛊惑,结果刚靠近他,耳垂上就传来一阵湿热的刺痛感,等她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薄薄的脸皮突然一下就红了。
他……他竟然咬她的耳垂。
“我明白,”清淡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沙哑,滚烫地落在她的耳边:“你只是想着我。”
齐默脸红似血。
被他咬过的耳垂,【创建和谐家园】异常,一颗心早已方寸大乱。
黄昏时分,尉迟敏开车抵达华清园,萧文缜和齐默一起下楼迎她,两人穿着深色系衣服,气质完美相融,CP感十足,是尉迟敏的焦点所在。
萧文缜上前打招呼:“尉迟阿姨,路上还算顺畅吗?”
“还好,没怎么堵车。”尉迟敏面带微笑,打开了后备箱。
萧文缜绕到车尾帮忙,齐默也凑了过去,见后备箱里摆满了衣服袋子,颇为哑然。
母亲给她买东西向来不知节制,照她这么夸张买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她都可以开服装店了。
齐默上前拿衣服袋子,尉迟敏见她脸颊泛红,正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就被她岔开了话题:“妈,您下次不用给我买这么多衣服,我衣服够穿。”
“买不买在我,穿【创建和谐家园】由你。”尉迟敏把话撂给齐默,见萧文缜几乎包揽了所有的衣服袋子,连忙伸手跟他争抢:“文缜,分几个袋子给阿姨,你一个人拿这么多袋子可别累着了。”
齐默也觉得萧文缜拿的袋子太多了,不等他拒绝母亲,已抢先从他的手里夺走几个衣服袋子交给了母亲。
尉迟敏无语接过,心里却有一些想笑,果然是她的亲女儿啊,不是一般的体贴入微,都知道心疼人了。
至于心疼谁……唉,还用说吗?
女大不中留啊。
这是尉迟敏第一次光顾华清园,进了屋,发现萧文缜把主卧室让给女儿,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却被萧文缜的细心和周到感动到了。
萧文缜把衣服送进主卧室以后,径直去厨房烧水,并未打扰母女两人在卧室里聊天。
卧室里,尉迟敏坐在床上问齐默:“你和萧公子今天去钓鱼了?”
“嗯。”
齐默讲起钓鱼趣事,免不了要谈到那条80斤以上的大青鱼,眉眼间尽是喜色。
尉迟敏温柔地看着女儿,女儿笑容一直都是淡淡的,温和安静,宛如早已伪装好的面具,很多时候都是无波无澜,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但现在不一样,女儿是真的开心。
是因为萧文缜吗?
尉迟敏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些担忧。
萧文缜对齐齐的感情,从未在她和老爷子面前有所遮掩,对此老爷子心知肚明,她亦心中有数。
九月下旬的那天下午,萧文缜在813号病房里提出和齐齐同居学习请求,并最终成功说服老爷子。齐齐质问老爷子未果,匆匆跑出医院去追萧文缜,而她站在病床前问出心头疑惑,不解老爷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天老爷子的情绪格外失落,他所说的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萧文缜说的对,我不可能一直陪着齐齐,我会逐渐老去,甚至有一天会突然告别人世。如果我走了,势必要有一个人接我的班,继续陪齐齐一路走下去。萧文缜说,他希望那个可以陪齐齐一路走下去的人是他。”
她竟被这样一席话戳痛了心窝,红着眼睛问老爷子:“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齐齐很可怜,他说我把齐齐培养成了一个学习机器和考试机器,导致她一直活在我的期待里,甚至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但他愿意陪齐齐共同成长,陪齐齐逐渐认清她自己,陪齐齐一起找到她的未来。”
那天下午,她因为萧文缜的话,站在病房里哭得泣不成声,各种情绪积压心头,有心疼,有触动,有自责,有欢喜……总之,难以使用言语详细解说。
老爷子在萧文缜的眉眼里看到了坚定,在他的言语里感受到了真诚,权衡再三,所以才会放任齐齐跟他一起入住华清园,而她作为母亲,总归是有一些担心,担心萧文缜对女儿只是一时喜欢,担心萧家背景显赫,萧博彦和沈乐安……
主卧室门口,萧文缜礼貌敲门,端着两杯刚沏好的茶,分别递给尉迟敏和齐默。
杯中几片嫩绿漂浮,上好的铁观音,尉迟敏送到鼻前闻了闻,清香扑鼻,笑道:“真是好茶。”
齐默端着茶杯,杯壁略显烫手,萧文缜察觉到,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