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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默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母亲搂着出门的,只知道母亲关上病房门之后,她坐在走廊椅子上,依然被“同居”两个字搅得心神不宁,茫茫神智不知归处。
同居……同居……
她怎么就忘了呢?
接替爷爷陪读工作,负责她的全部学业,意味着他的时间将要与她共享,而他为了帮她完成庞大的阅读量和数不尽的作业难题,亦或是修正棘手论文,势必不能距离她太远,如同她与爷爷一般,想要做到随叫随到,住在一起是必然。
医院走廊里,尉迟敏不放心屋里状况,凑到门口想要探听声音,奈何刚才出来把门关的太紧,以至于什么也听不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齐凯瑞没有再发火,要不然一道门板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勃然大怒?
尉迟敏走到齐默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问:“你和萧家公子很熟吗?”
“我们是同门师兄妹,他平时很照顾我。”齐默承认自己有点避重就轻,她和萧文缜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是很陌生,所以关系好坏还真是不好说。
尉迟敏接着问:“那你觉得萧公子怎么样?”
齐默脑海中勾勒出那个人的身影,客观评价道:“公子世无双。”
公子世无双吗?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尉迟敏笑了,女儿从小在齐家老宅长大,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她的爷爷齐凯瑞,即便后来前往华大读书,也是每天扎在学业里,从未见她关注过任何异性,更不曾在生活中与她的异性同学有过任何交集。
萧家公子是个例外。
正是因为这个例外,导致尉迟敏上次见过萧文缜之后,私底下还专门上网搜过他,不但发现他家世显赫,就连个人能力也很出众,创建爆红节目《追梦者》,深入青锋视频网站内部,逐渐抢夺资源和市场,直到彻底吞下王牌访谈节目宝座……棋来那孩子整天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赚别人的钱,萧家公子倒好,一心想着怎么从棋来那里分到钱。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棋来也好,萧家公子也罢,他们都是富二代,却从不安于现状,而是利用各方资源,大胆组建团队在自己的兴趣领域开疆辟土,如此胆识过人,又是如此努力上进,尉迟敏很难不对他们心存好感。
但心存好感是一回事,放任女儿和对方同居……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尉迟敏问齐默:“萧公子想要和你住在一起辅导你的学业,他有事先跟你商量过这件事情吗?”
“没有。”如果萧文缜事先跟她商量过,她何至于如此惊讶。
尉迟敏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语重心长道:“你爷爷动完手术以后,精力大不如前,特别是修复期间,一旦心脏再出现任何问题,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但你读研期间不能没有人帮你,我虽然抗拒你和萧家公子住在一起,但又不得不承认,萧家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既是同学,又是同门师兄妹,平时学业进度一致,有他在旁帮助你,辅导你,想必你爷爷养病期间也会安心许多。只不过……”
说到这里,尉迟敏松开齐默的手,想到丈夫齐远彬,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爸爸如果知道这件事,绝对会持反对意见,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和萧家公子住在一起。”
齐默太阳穴隐隐作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房门开启声,与此同时母亲抡起手背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她起身。
齐默睁开眼睛。
萧文缜关上病房门以后,朝她走近几分,冷峻依旧,沉稳依旧,就连声音也维持在同一个频率里没有丝毫起伏:“你今天晚上收拾一下东西,我明天上午开车去你家接你。”
齐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一秒,行动大于思考,直接推开病房门想要找爷爷问个清楚,如果爷爷不松口,萧文缜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爷爷——”
病房里,齐默看着齐凯瑞又惊又疑,萧文缜究竟有何魔力,随意掌控爷爷的情绪不说,竟然还能轻易改变爷爷的想法和决定,他究竟对爷爷说了些什么?
齐凯瑞从置物台上拿起水杯,送到嘴边抿了两口,对齐默说:“我的情况你很清楚,最近辅导你学习力不从心,但又不放心你的学业,所以你去萧文缜那里住一段时间也好,如果不适应,或是学业没有长进,我再接你回来。”
齐默倔劲上来,皱着眉讲理:“爷爷,您也是过来人,读研有多辛苦您不是不知道。很多研究生仅是完成自己的单项学习任务就要忙到凌晨两三点,萧文缜虽然很聪明,但他毕竟不是铁人,他现在已经很忙了,不仅要读研,还要制作节目,这时候再加上一个我,他的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齐凯瑞把水杯重重地放在置物台上,沉着声音说:“你知道萧文缜是怎么说服我的吗?他拿我生病这件事刺痛我,让我被迫接受辅导你学习很吃力的事实;他用他的自身天赋和读研优势,让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适合做你的陪读对象;他说他最近提前录制了好几期节目,并且有意把节目重担移交给其他两位节目合伙人,仅是为了腾出时间陪你一起读书;他说他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慎重考虑和前期准备的。所有我能想到,或是没有想到的,他都提前做的面面俱到,我在他的用心和坚持面前哑口无言,还怎么好意思找理由拒绝他?”
齐默:“……”
她知道萧文缜最近很忙,也知道他接连熬夜提前录制了好几期节目,江夷中吐槽他中了邪,栏目组工作人员一个个怨声载道,却都不知何故。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那么忙碌是有原因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她。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对爷爷的愧疚和自责,就要对她今后3年学业负责,这个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
这天下午,萧文缜开着黑色座驾,刚一驶出市医院停车场出口,就被守候已久的齐默拦住了去路。
萧文缜把车停在路边,坐在驾驶座位置上并未下车,按下车窗玻璃后,齐默弯着腰对他说:“师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心态坚定,瞬间堵住了齐默的劝说。
萧文缜见她走到一旁的马路牙子上低着头不吭声,知道她正在闹别扭,原本打算无视直接开车离去,但总归有些不忍心,熄火后,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男女身高悬殊有别,萧文缜站在齐默的面前,阴影几乎笼罩了她一身,压迫感十足,齐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萧文缜注意到她的举动,并未逼近,而是心平气和地向齐默提出灵魂三连问。
萧文缜:“如果你一直找不到陪读对象和誊写员的话,你觉得凡事只依靠你自己,你还能撑多久?”
“……”可能一个月都撑不了。
萧文缜:“截至目前,抛开齐老先生不谈,除了我以外,你还有更好的陪读对象吗?
“……”没有。
萧文缜:“如果研一上学期你的平均学分不能保持在80分以上,很有可能面临劝退风险,难道你想被周安国劝退吗?”
“……”不想。
萧文缜看她脸色不太好,换了一套说辞安慰她:“周教授之前告诫我的话,你忘了吗?如果你跟不上学业进度,他会直接找我问责,与其说我是在帮你,还不如说我是在帮我自己。”
这话,周安国的确说过,可是齐默有她自己的顾虑,“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齐凯瑞。”
萧文缜这才意识到,此次齐凯瑞手术住院,导致齐默陷入深深的自责里。所以她是担心,他会重蹈齐凯瑞覆辙?
萧文缜对上齐默目光,语气轻柔温和:“我比你爷爷至少年轻五十岁,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我都远胜于他,更何况你我同步学习,绝对会节省大量时间,我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齐凯瑞,也绝对不可能被你拖垮身体。”
齐默无话可说。
她终于体会到了爷爷在萧文缜面前的挫败,面对萧文缜如此强大的说服能力,她如果继续拒绝不接受的话,只会越发显得自己矫情过度,不知好歹。
齐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问萧文缜:“你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吗?”
萧文缜淡淡地说:“他们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
如果她真的住进萧家,萧文缜的父母事先不知情,突然回到家里看到她,只怕会把她当小偷给抓起来吧?
萧文缜究竟是心大,还是没想到这一点?
齐默正想着心事,前方马路上突然传来一首《兰花草》轻音乐,萧文缜听到歌曲后,提前拉着齐默离开马路牙子避让。
尽管如此,洒水车驶过来的时候,高压水枪冲击路面,溅射水雾很大,萧文缜虽然及时把齐默护在怀里,但水雾还是喷在了他的后背上。
《兰花草》音乐旋律越来越远,齐默屏住呼吸,被迫贴在萧文缜的胸前一动也不敢动,也许是太过亲近,所以聆听他的心跳声格外响亮,沉稳。
下午五点,天空很蓝,云朵很白,他的怀抱很滚烫,而他说出口的话跟哄骗纯情少女没什么区别。
他说:“我人品还不错,你跟我住在一起,很安全。”
齐默忽然想到了大灰狼。
他说:“我不会对你乱来的。”
齐默在他怀里疯狂点头,她相信他的话,只是……洒水车已经远去,马路又这么宽,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她?
周六下午,齐默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了两箱行李,夜里躺在床上失眠了大半宿,一直辗转到凌晨才睡着。
她一方面觉得入住萧家不合适,另一方面又觉得既然答应了萧文缜,如果临时再反悔恐怕不妥。
真是为难极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日上午,萧文缜开车过来接她,帮她把两箱行李放进后备箱里,随后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齐默上车的时候,抬眸望了望江家二楼的某一扇窗户,目光停留不过两秒就移开了,萧文缜未曾察觉。
那里曾经是江棋来的卧室,幼年时期她曾无数次眺目望向那扇窗,希冀房间里的少年能够出现在窗口,哪怕只是让她看一眼也行,后来……少年长大了,江家老宅人去楼空,偶尔她还会习惯性地望向那扇窗,褪掉幼年时的小小希冀和激动,有的只是平静和淡然。
原来有很多东西都是会变的。
等车上了路,齐默逐渐发现萧文缜行车路线不太对,萧家好像不是这个方向,他是要绕弯路吗?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齐默终于问出了疑惑。
“我家。”
一年前,萧文缜从他赚取的第一桶金里抽出一小部分资金,在国大附近购买了一套138㎡单身住宅,单层单户,三室两厅两卫,装修好之后,这里作为他的临时住所,若是碰上考试周,大半时间会直接歇在这里。
齐默走进这套房子的时候,方才尴尬地意识到,她之前太过于庸人自扰,这套位于华清园的高级住宅,属于萧文缜的个人财产,萧文缜带她来自己家里住,自然没必要事先知会父母……齐默的彻夜未眠突然丧失了所有的意义。
房子不大,但也不小,两个人居住绰绰有余。
萧文缜的房子就跟萧文缜的性格一模一样,装修风格走的是冷淡工业风,黑白灰三色为主,简约知性,几株造型各异的绿色盆栽缓解了室内硬度,显得清新而又雅致。
开放式餐厅和客厅融为一体,空间感极强,齐默跟着萧文缜走进其中一间卧室,不管是窗帘还是床上用品,都是女性经典色调,温暖柔和,很适合睡眠。
这是一间主卧,配备衣帽间和独立洗手间,齐默发现萧文缜把主卧室留给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套房子一共有三间卧室,你睡主卧,我平时睡在次卧,就在你对面,另外还有一间卧室改造成了书房,我们以后共用。”萧文缜简单介绍了一下三间卧室分布情况,随后把行李箱交给齐默,让她把衣服放到衣帽间里。
齐默的衣服全都放在其中一个银色行李箱里,放眼望去,她的衣服风格竟和这套房子主色调完全一致,箱子里除了黑白灰三色衣服,再无其他,日常搭配不费时间和心力,简约到了极致。
衣帽间采用智能感应,萧文缜点了一下玻璃衣柜,柜门自动滑开,示意齐默把衣服递给他,结果齐默从箱子里抱出一堆衣服递给他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瓶东西带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瓶东西一滚再滚,直接滚到了萧文缜的脚边。
萧公子垂眸一看,呵,防狼喷雾剂。
齐默面上一红。昨天下午萧文缜离开医院以后,母亲陪她回去收拾东西,还在路上专门买了一只防狼喷雾,并一再叮嘱她,女孩子寄宿在外,多对男方留个心眼总没错,她虽然觉得母亲此举不妥,但又架不住母亲的关心,只好任由母亲把防狼喷雾剂塞到了行李箱里。
刚才抱衣服出来的时候,她显然已经忘了此事,结果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萧文缜弯腰捡起那瓶防狼喷雾剂,不耻下问:“这瓶防狼喷雾剂,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齐默觉得丢人,把脸埋在衣服堆里,求生欲很强,闷闷地推卸责任:“这是我妈准备的,跟我没关系。”
“理解,理解。”
萧文缜接连说了两声“理解”,可见理解的很透彻,他把防狼喷雾重新放进行李箱内部网兜里,伸手取走齐默手里的衣服,不冷不热地提醒她:“防狼喷雾记得收好,如果以后要喷我,请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齐默忽然没了衣服做遮挡,脸庞都快红成了火烧云。
此次来华清园,齐默所带衣物不多,虽然只有两箱,但全部收拾完毕却也费了不少时间。
临近中午,齐默因为防狼喷雾剂有心向萧文缜赔罪,原本想亲自下厨做午饭,然而冰箱里空空如也,为了填饱肚子和补充生活所需,只好喊萧文缜带她出门去超市里购买食材,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华清园距离超市不远,走路几分钟就能抵达,萧文缜并未开车。
一前一后出门,一前一后慢步而行。
5年前,江棋来随口一句“齐默,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导致她心中蒙上阴影,以至于长达5年的时间里习惯性与男生保持距离,却从未有人停下脚步,不言语,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她自己走上前去。
于是——
齐默快步上前与萧文缜并肩而行,但没走几步又因为习惯使然落于人后,然后萧文缜继续等待,她继续追赶。
有些习惯是需要慢慢改变的。
华清园附近的超市很大,萧文缜拉出一辆购物车转交给齐默,指着某一个方向交代她:“那边就是食材区,你先过去选食材,我一会儿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