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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
适逢一道闷雷突然炸响天际,齐默心脏狠狠一缩,转眸望向江棋来,他已踩动油门驶过红绿灯路口,半开玩笑道:“我对计算机软件还算熟悉,帮你建模应该不难。”
江棋来是一位计算机编程高手,天天与计算机打交道,几乎没有软件能够难倒他。
至于齐默——
青锋网CEO纡尊降贵帮她制作经济模型,她若拒绝恐有损邻里情谊,上次归还野山参已让他心生暗恼,所以这次……齐默不便说些什么。
齐家书房里,齐默烧了一壶热茶放在书桌上,随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江棋来的身边,不时提供模型参数给他。
起初模型建立并不顺利,模型拟合优度太低,齐默提出解决方案,江棋来反复试验多次,均以失败告终。
齐默不好意思占用他太多时间,想说实在不行就算了,谁料江棋来盯着模型参数吩咐她:“我还没吃饭,你去做碗面端进来,我再想想办法。”
齐默尴尬离开。
她一回来就和江棋来待在书房里建立经济模型,忙碌起来竟然忘了时间,深夜九点多,早已过了晚上吃饭时间。
齐默离开以后,江棋来给萧文缜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端雨声很大,想必萧文缜出行在外,还没回家。
江棋来唤了一声“萧公子”,直接开门见山:“计量经济学建模,如果拟合优度和相关系数过低,重新设定模型改进还是不管用,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似是下雨天信号不好,萧文缜的回复慢了好几秒:“如果不是多重共线问题,可以试着修正一下异方差。”
江棋来放下手机,按照萧文缜的方法试了试,检验模型显示有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忽然发现,帮助齐默解决作业难题,要远比他完成一个大项目还有成就感。
萧文缜声音平静:“我记得你是自动控制理论及应用专业在读博士,什么时候起跨专业学起了计量经济学建模?”
江棋来专注在应用模型上,若非萧文缜开口说话,他俨然忘了通话尚未挂断。
另外,萧文缜何其聪明,怎会猜不出来他深夜开口求助经济学作业是为了谁?
江棋来没有理会萧文缜的揶揄打趣,懒懒开怼:“你师妹没办法自己建立模型,我不帮她,难道指望你帮她?”
“怎么不能指望?她是我师妹,我帮她理所当然。”
萧文缜回怼的如此爽快,反倒让江棋来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正想说话,齐默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大哥,面做好了,还是先吃饭吧。”
手机里一片静音模式。
江棋来本打算结束通话,结果还没等他张嘴,手机那头就传来嘟嘟的挂断音,不知是对方手机突然没电,还是信号太差所致。
江棋来不以为意,把手机搁在了书桌上。
齐默把两碗家常面放在茶几上,江棋来走过去坐下,拿起一双筷子递给齐默,明知齐默已然接住筷子,却没有松手。
齐默抬眸看着他。
刺目的灯光投落在江棋来英俊的眉眼间,宛如破冰后逐渐消融的湖水,就连声音似乎也沾染了几分温度。
他松开筷子,欲言又止:“齐齐,你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
齐默脑子嗡嗡作响,一下子就想到了五年前,虽然不知道他问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一颗心却冷了下来,低着头搅拌家常面,声音一如既往:“大哥,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会说错话,做错事,我也不例外。好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江棋来听了她的话,紧绷的心事终于松懈下来。
是啊,知错改错,同样的错误只要避免再犯第二次,一切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他和她虽然回不到五年前,但至少还可以期许现在。
大雨过后,天气放晴,温度却降了下来,齐默五点半起床外出慢跑,还能不时地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
昨天晚上江棋来帮她完善模型,忙到深夜12点才离开。离开时叮嘱她,以后阅写方面遇到困难,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齐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未当真。
清晨慢跑回来,齐默意外发现齐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座驾,萧文缜穿着一件灰色毛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半靠半坐在车头,大长腿格外吸睛。
“师兄?”
一大早看到萧文缜,齐默承认自己很惊讶。
萧文缜从手机上移开眸子,抬头望向齐默,六点钟的晨曦温柔地笼罩在他的容颜上,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
他离开车头,单手插在裤袋里,问齐默:“早餐吃了吗?”
“还没有。”她没有在晨跑前吃饭的习惯。
萧文缜垂眸扫视一眼她已经消肿的右手,突然开口道:“我饿了。”
齐默意外他的直白,低低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萧文缜跑到她家门口说他饿了,难不成是话里有话,想让她请客吃饭?
“听说,你们小区附近有几家早餐店味道不错,要不你陪我过去尝尝?”
齐默家小区附近的确有几家口碑极好的早餐店,每天一大早都会有很多市民开着私家车跑过来吃饭,所以萧文缜是专门开车过来品尝美食的?
彼时,萧文缜已经转身走在前面,齐默眼瞅着请客吃饭跑不掉,又没时间回家拿钱,只好慢吞吞地跟在萧文缜的身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运动裤口袋,也不知道身上带的这点零花钱够不够萧公子和她的早餐费。
萧文缜走在前面,偶然间回眸,原本想让齐默走快一些,却目睹她将一张张小额现金展开后整理在一起,并悄悄地计算着手头金额……
意识到她的数钱动机,萧文缜忍不住笑了。
小气。
非常小气的齐默这天早晨表现的很大方,仅给自己点了一碗豆浆和一张鸡蛋饼,剩下的钱全都花在了萧公子身上。
齐默先是点了一碗营养粥和一笼蟹黄灌汤包,大概担心萧公子吃不饱,又算了算手头余额,另外点了一份煎饺。
谁料早餐全部上桌以后,萧公子说他只对豆浆和鸡蛋饼感兴趣,直接把他的那份“丰盛”早餐推给了齐默。
齐默很纠结:“我吃不完。”
然而——
几分钟后,一盘煎饺进入齐默肚子里,她看着尚且冒着热气的蟹黄灌汤包,犹豫着是否要继续下筷。
见状,萧文缜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问她:“你的阅读笔记和经济模型做了没有?”
“阅读笔记还没誊写,不过经济模型已经做好了。”齐默低头吃着小笼包,渐渐意识到萧文缜之所以一大早过来,很有可能是为了她的作业。
萧文缜明知故问:“齐老先生帮你做的经济模型?”
“不是。”齐默没有隐瞒萧文缜,老实说道:“是江家大哥帮的忙。”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这话,萧文缜没有问出口,沉思了几秒,冷静分析现况:“计量作业很耗时间和精力,伴随着课题内容延伸,以后的作业只会越来越多。另外隔行如隔山,江棋来或许能帮你一次,但并不代表以后每次他都可以帮你。”
“我明白。”齐默心事暗沉,萧文缜说的是事实。
“江棋来不能帮你,齐老先生就更不能帮你了。”萧文缜靠着椅背,双臂环胸看着齐默:“你爷爷毕竟是动过心脏手术的人,平时除了要注意休息,还要避免熬夜受累,他已经不适合再陪着你一起读书。”
“……嗯。”
事实过于扎心,齐默放下筷子不再进食。
其实,她比任何人还要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纵使爷爷以后恢复如初,她也不可能再让爷爷为她劳心劳力,但……
“爷爷住院以后,我曾动过心思,比如招聘一位誊写员,或是能帮我阅读文字,代写作业的人,但就像你说的那样,隔行如隔山,如果聘请那人不懂经济学,于我来说只会是困扰,而不是助益。此外,爷爷性子要强较真,并不赞成我聘请誊写员,他一直觉得自己出院后再陪我读几年书不成问题,我不愿惹他生气,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着没有再提。”
这些话,等同于心事,齐默从未说给别人听过,包括江夷中。但周六清晨,却有一股冲动袭上心头,想要把内心焦灼讲给对面的男子听,也许是因为对方给了她太多从未企及过的温暖,又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萧文缜,足以被信任。
早餐店里,萧文缜坐在椅子上半敛双眸,鼻梁高而挺拔,完美的容貌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来往女食客被男色迷惑,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回头大有人在。
像这样一个清晨,如果说萧文缜装饰了别人的眼睛,那么齐默缓缓叙述的语气,清亮倔强的眼神,自然也成就了萧文缜眼里的初秋一色。
“齐默。”
“嗯?”
萧文缜表情平静:“齐老先生手术住院,尽管你说不全是我的错,但他老人家刚好在我们闹不愉快的时候送医抢救,我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和自责。”
齐默不吭声,隐约觉得他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
萧文缜短暂沉默,似是斟酌了一下语气,方才盯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地对她说:“我有责任接替齐老先前工作。所以我打算,读研期间,你的学业我负责。”
齐默直接傻眼。
“负责”两个字说出口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萧文缜究竟知不知道负责她的学业意味着什么?
他一定不知道,否则怎么可能把决定下得如此轻松?
齐默有自己的坚持,轻声表态:“师兄,你打算做的事情要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困难很多倍,我不能拖累你。”
萧文缜何许人也?
一旦明确目标,就会具备坚韧不拔的意志,并且执行力极高。
齐默委婉拒绝萧文缜以后,他似是接受了她的态度,并未在这件事情上过多打转。吃完早饭,萧文缜送齐默回到家里,顺便取走齐默事先录好的阅读笔记,推托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如果誊写阅读笔记过程中有任何问题,到时候再电话联系。
萧文缜开车离去的当天下午,齐默突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齐齐,你快来医院一趟,萧家公子刚才来医院看望你爷爷,你爷爷一直没给对方好脸色,我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真怕他们两个人话不投机打起来。”
如果是以前,齐默或许还会担心爷爷不待见萧文缜,说不定见到他以后会直接心脏病发,但自从上次萧文缜拜访爷爷离开以后,听了爷爷对萧文缜的评价,可见母亲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然而,齐默接到母亲电话之后,还是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里。
“我有责任接替齐老先前工作。所以我打算,读研期间,你的学业我负责。”萧文缜早晨说的话言犹在耳,齐默以为他已经打消了念头,没想到他只是改变策略,说服不了她,就去说服齐家最有话语权的老爷子。
齐默赶到心血管外科住院部813号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隔着房门就听见爷爷暴跳如雷地指责萧文缜:“臭小子,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女孩子的清白最要紧,你这么做跟败坏齐齐名誉有什么区别?”
“爸,您快消消气,萧家公子可能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
病房里,尉迟敏连忙安抚齐凯瑞,却被萧文缜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断:“我是认真的。”
齐凯瑞暴怒:“认真你个大头鬼。”
话音未落,又是“砰”的一声脆响,貌似有东西砸在了房门上,惊得齐默心头一颤,顾不上其他,连忙推门冲到了病房里。
萧文缜坐在病房配套的沙发上,抿着唇一声不吭,看到齐默突然进来,眸色光芒暗敛,随后瞥开眸子依旧没有说话。
齐凯瑞气得脸色发红,也难怪尉迟敏会焦急安抚他切勿动怒,齐默看的胆战心惊,也不知道萧文缜都跟爷爷说了些什么话,竟然让爷爷如此动怒?
他明知道爷爷动完心脏手术,不宜言语冒犯,更不能轻易受【创建和谐家园】,他还……
想到这里,齐默虽然有些恼他,但又忍不住靠近床头替他说起话来:“爷爷,师兄说话没有恶意,您别往心里去。”
齐默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话,齐凯瑞瞬间转移怒火,皱着眉批评齐默:“没有恶意?你连他跟我说过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心帮着他说话?”
齐默语塞,她也是刚刚才到,怎么可能知道萧文缜和爷爷的谈话内容?
齐凯瑞怒火未消:“这个臭小子竟然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要和你校外同居,负责你今后的全部学业。校外同居这种话他都能说得出来,我就想问问他,究竟是谁借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口出狂言?”
齐默被那声“同居”震惊在地,猝然望向萧文缜,适逢萧文缜也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齐默脑子里一片空白,依稀看到萧文缜离开沙发站起身,对着尉迟敏语声温和:“阿姨,麻烦您带齐默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说给齐老先生听。”
齐默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母亲搂着出门的,只知道母亲关上病房门之后,她坐在走廊椅子上,依然被“同居”两个字搅得心神不宁,茫茫神智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