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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烈苟》-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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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校和普通学校说没区别那肯定不是,区别还是有的,但也没那么大。他们最先上的得是盲文课,这是他们接触文化的第一步。在这基础上也有跟正常小学差不多的其他课程,语数外音体美劳都有。

        陶淮南除了胆子小以外适应得还算不错,班里其他小朋友哭得也越来越少了。老师们最初两天都是轻柔着哄,从第三天开始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开始给小朋友们定规矩,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陶淮南和迟苦并着的桌椅也被分开了,不过他们就一前一后坐着,陶淮南一回头就能摸到迟苦的桌子。

        从周一到周五,这五天对小朋友们来说实在太长了。

        周四的晚上,陶淮南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捆成一条的枕巾,默默想着哥哥。

        枕巾是奶奶给绑的,看他俩每晚要伸着胳膊隔栏杆牵手太费劲了,就给找了条枕巾,从栏杆中间穿过去,让他俩各自牵着一头。

        陶淮南每晚睡前都把一头握在手里,听不到声音了就动一动,迟苦如果没睡的话也会动一动。

        明天就能回家了,哥哥下午来接。

        陶淮南又有点想哭了,他牵着枕巾轻轻抽了两下。

        迟苦动了动,陶淮南小声叫他:“迟苦。”

        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迟苦在那边说:“你可别哭。”

        他说话听起来总凶巴巴的,陶淮南撇了撇嘴:“我想哥了。”

        迟苦不搭理他,陶淮南都习惯了,不理拉倒。陶淮南放开枕巾,翻了个身。

        迟苦在那边闭上了眼,困得不行了。枕巾压着一角在脑袋底下,陶淮南一动他能感觉到。

        陶淮南翻身闭了会儿眼睛,片刻之后还是转了回来,又把枕巾牵了起来虚虚地攥着。

        周五一放学陶晓东就来接了,一年级的小朋友们牵着小火车出来,陶淮南明知道自己看不见,还是脸朝着大门的方向,心里急得不行了。

        一个个送出来,到了陶淮南出来的时候,陶晓东直接掐着他腰单手夹着抡了一圈。陶淮南又想哭又想笑,手搭在哥哥胳膊上,指腹稀罕地挠来挠去。

        陶晓东把他放在脖子上,陶淮南骑着脖子,两手捧着哥哥脑袋,揪着哥哥耳朵。陶晓东一只手抓着他的脚,另外一只手搭在迟苦肩膀上。

        陶淮南撒了欢儿一样地叫哥哥。

        陶晓东侧过头在他小胳膊上轻咬了下,又捏捏迟苦脖子,问他小烦人精气人没有。

        “我可没有。”陶淮南小声在上头说。

        迟苦在底下摇摇头。

        小孩子是最奇奇怪怪的生物,他们敏感细腻,心思虽说好猜,可有时候大人也真摸不透。

        这俩小的自打从学校回来就又谁也不理谁,迟苦总是离人远远的,陶淮南跟他说话他在远处待着不吭声,陶淮南之后也不说了。

        这俩一回了家就像还没上学那会儿一样,中间这五天在学校手牵着手的时间好像都不存在。陶淮南只跟十爷爷一块玩,偶尔听见迟苦的声音就侧侧头,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又转回去。

        陶晓东哭笑不得,大人倒也不用刻意去掺和小孩儿的事,他们有他们的解决方式。陶晓东周末特意空出时间陪弟弟,田毅叫他们过去吃饭,陶晓东拉着他俩去了。

        田毅哥是哥哥的好朋友,还在读书。

        陶淮南挺喜欢田毅哥的声音,他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爱笑的人招小孩儿喜欢。

        他抱着陶淮南飞了两圈,然后说他沉了。

        “这都瘦多了。”陶晓东看着陶淮南说,“上个学折腾瘦了不少。”

        “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刚上学都上火。”田毅捏着陶淮南胳膊上的肉玩。

        一天一大杯牛奶现在都减量了,老师不让喝那么多。学校的牛奶有点稀,味儿淡,不好喝。

        陶淮南早饭吃不下太多,也不爱吃鸡蛋。他喝牛奶习惯了,现在牛奶不喝那么多了,到了上午总觉得饿。

        跟哥哥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田婶儿赶紧给弄了两杯牛奶过来,笑着说:“快点给我们小南续上。”

        陶晓东往后仰着喊了声迟苦,让他过来喝牛奶。

        迟苦过来仰头一口闷了,自己去厨房把杯子冲冲。田婶儿在厨房,说不用他洗杯子,要给他水果吃,他摇摇头又转身去外面站着。

        “这小孩儿咋回事?”田毅压低了声音问陶晓东,“一直这样?”

        陶晓东“嗯”了声说:“不爱说话。”

        “这也太不爱了。”田毅看着都觉得不太正常。

        陶晓东没再说别的,迟苦一直那样,他们都习惯了。田毅毕竟没见过那小孩儿几次,看见的几次又都是这样的,他心里稍微有点打鼓。

        “他可别是随根儿。”田毅想想迟苦他那个家就觉得脑仁疼,当初陶晓东把他领回来田毅头一回见就跟陶晓东说不太行,这小孩儿眼神不亲近人。

        “不至于。”陶晓东说。

        田毅跟陶晓东多少年的兄弟了,什么事儿都是从他这考虑,低声跟他说:“你别回头养出个狼崽子。”

        陶晓东说不能。

        当着陶淮南面,田毅也没法说太多,大人的心思就别让小孩儿听了,小孩子就该干干净净的天真。

        陶晓东朝外面的迟苦看了一眼,说:“就是防备心重,也没怎么跟人正常相处过,慢慢来吧。”

        田毅也朝外面看了看,没再继续说。

        陶淮南听着他们说了半天迟苦,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一双大眼睛也不动,听得还挺认真。

        陶晓东故意说:“他俩不亲,也不在一块玩儿。”

        田毅说:“看出来了。”

        陶晓东使个眼神,田毅秒懂,两个明眼大人有意逗小瞎孩子,田毅说:“到时候看看吧,小南要不喜欢咱们就再给他送走。”

        陶淮南眼见着后面挺直了下,眨了眨眼睛。

        “咋了呀……”陶淮南抠抠沙发布上的花边,“迟苦没咋呀……”

        俩没个样儿的大人对视着乐,田毅又说:“他也不说话,你俩也不好,换一个得了。”

        陶淮南抿抿嘴唇,不太乐意:“没不好呢。”

        听了半天听到最后说要给送走,陶淮南从田毅腿上翻下来,嘴巴张张闭闭不知道想要说什么,站那儿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我俩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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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淮南说完一句就要走,转身差点磕在茶几上,让田毅一把又拦腰搂回来抱着。捏捏胳膊捏捏肚子,当个大娃娃稀罕。

        不管是哥哥的朋友还是身边的长辈们,没谁不喜欢陶淮南。他太乖了,到了谁家也不吵不闹,给个小东西放手里就能消消停停地摆弄,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

        又白又软还奶烘烘的,就是大人心里最待见的那种漂亮小孩儿。

        命运也真挺不公平的,这么好的孩子,长着那么双又黑又亮的大圆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可偏生是个瞎子。

        里面他们说什么了外面站着的迟苦没听到,也不知道哭精陶淮南还跟俩哥哥说他俩可好了。这俩小孩儿整个周末一句话都没说过,互相不搭理。

        本来应该周日晚上就送回去,但是陶淮南蔫唧唧地不愿意,陶晓东一个不忍心就打了电话说明早再送。

        班主任对他们俩不算太操心,这俩都不怎么闹人,所以挺痛快地就同意了。

        晚上睡时陶淮南紧紧搂着哥哥的一只胳膊,脸贴在胳膊上,难缠地不愿意放开。金毛就窝在陶淮南床边,时而把脑袋搭上来嗅嗅。陶晓东被搂着胳膊,闲来无事手在他弟身上轻轻拍。

        养个孩子确实牵扯精力,可很多时候看着那么个小不点在他身边哼哼唧唧着慢慢长大,心里就又软又踏实,好像他在外头怎么拼怎么挣都有了意义。

        迟苦从他的房间出来又去了趟厕所,这么一会儿时间去了三趟了。陶晓东听见他又出来了,往外面看了一眼。

        迟苦从洗手间出来,正好撞上陶晓东走到房间门口。

        “怎么了 ?”陶晓东问。

        迟苦先是没说话,陶晓东又问他:“肚子疼?”

        “没有。”迟苦这才开了口,停顿了半天才不太自在地又补了一句,“枕头脏了。”

        “脏脏呗。”陶晓东失笑,“脏了你折腾什么?”

        陶晓东边说边去他的房间,随手开了灯,迟苦跟在他身后又不说话了。陶晓东看见有个枕头摘了枕套只剩下芯儿,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别告诉我你是自己洗了。”

        迟苦不吭声,陶晓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过会儿问他:“怎么脏的?”

        迟苦头看向一边,不跟陶晓东对视,答说:“鼻子出血了。”

        “那你不说?”陶晓东手放他头上让他仰了点,鼻子下面已经没血了,“怎么弄的?”

        “不知道。”

        迟苦鼻子是被他爸打坏了,伤过鼻梁。陶晓东又多问几句,小孩子鼻子出血不算什么大事儿,他自己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毛细血管比较脆弱。迟苦这种就只能是慢慢养,平时少磕碰【创建和谐家园】,年纪还小,慢慢就好了。刚来的时候经常挂着鼻涕,现在也没了。

        “你一小孩儿用你洗什么。”陶晓东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虽然早习惯了迟苦跟谁都不亲近,但看他这样也还是觉得这小孩儿太绷着了。

        一时之间俩人有点没话说,陶晓东是个挺开朗的人,跟谁都能聊得上来,但那也是对成年人来说的。像迟苦这样的拧巴小孩儿,陶晓东也是真没辙。

        最后陶晓东摸摸他的头,说:“睡吧。”然后关灯出了房间。

        一夜过完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再不想去也该去学校了。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陶淮南再来的时候就没第一次那么离不开哥哥了,也没掉眼泪,只是在哥哥走之前不停重复着:“周五可一定来接我呀。”

        陶晓东在他下巴上兜了一把,说:“忘不了。”

        陶淮南又说:“还有十爷爷。”

        “记着呢,我天天上班都带着它。”陶晓东兜着下巴捏他脸,捏得脸都变了形,“没送走,你就放心吧。”

        陶晓东一直把他送到座位上,刚开始上学才能这么送,再过几周就只能送到大门口。哥走了之后陶淮南就不吭声了,过会儿回头摸摸后面桌子的右上角标记,那是代表迟苦的编号数字。

        摸完又更往后伸伸手,摸到迟苦桌上的铅笔盒。

        迟苦看着他抿着嘴巴在桌子上摸来摸去。

        陶淮南还想再伸伸手,被老师叫了声名字,让他坐好。

        突然被喊了名字陶淮南吓了一跳,眨眨眼愣了下,转了回去。转回去好半天都还端着肩膀坐得板板正正,看着很紧张,直到盲文课上完陶淮南也没敢再回过头。

        两天没说过话了,这个话头很难开。再加上早上被老师喊了下名字,陶淮南一整个上午都坐在座位上没动过。他下课的时候会回头摸摸,直到有一次摸到了迟苦的胳膊,这才收回了手坐踏实了,不再总想着回头转。

        上午的课都上完,该排着队去吃饭了。到了这会儿再怎么难开头陶淮南也绷不住了,他小声回头叫“迟苦”。

        迟苦其实已经站在他旁边等着了。

        陶淮南没听见回应,又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圆圆的,有点慌了。

        一声两声,要是叫第三声还没听见回答陶淮南肯定得哭,他太害怕留下自己一个人了,他得怎么走啊。

        “迟……”陶淮南颤着声刚开口,迟苦伸手过来抓着他手腕往一边扯了扯。

        陶淮南用另一只手去摸他,摸到他袖口上的数字,这才舒服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迟苦拉着他去门口排队,陶淮南笑着说:“我以为你没等我了呢,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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