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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蠢丫头胡说什么！”沐源气着了，俊脸一凝，“妹妹看看你这下人，竟然教训起本公子来！成何系统！”
冬儿才不怕他，嘲笑：“呦，现在倒是端起主子架子了！刚刚在外室面前，怎么一嘴一个姨，叫得这么亲热，怎么就不摆架子了？”
沐源被怼得差点跳起来，偏偏找不到骂回去的话。
确实，严格来说，姨娘也是奴才下人！而外室，却是连姨娘都不如！沐源之于姨娘外室，自然就是主子了。
“大公子白长了一双眼，可惜却是睁眼瞎！”冬儿气恨得直翻白眼：
“刚刚明摆着，就是外室和拖油瓶在装好人！什么炖了鸡汤天天盼着你回去喝，不过是为了哄你！把你哄骗得连亲娘都不认！”
“现在，公子竟然还帮他们说话！对得起夫人和小姐吗？”
“住嘴！”沐源怒吼，“你这种庸俗低贱之人懂什么！妹妹，你就不管教下她？”
“管教她之前，我想问问，什么叫庸俗低贱之人？”沐青婈说。
沐源却答非所问：“有些事，我全看在眼里呢！”
“哦？好，你说。”沐青婈不急不缓。
“我知道巧姨他们是在讨好我，但是，那又如何？”
沐源定定地看着沐青婈，从未有过的认真：
“今天这事，开头我糊涂。但现在一想，就明白了。旭弟撒谎了！他为了讨好我，谎称家里为我炖了汤。”
“他叫我们去书斋买东西，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大黑回家通知巧姨，让她立刻为我炖，等我们一回去，就能喝上汤。”
冬儿更生气了：“既然大公子想明白了，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说话？”
第130章 何必互相伤害
“哼，你懂什么！”
沐源瞪了冬儿一眼，这才看着沐青婈，语重心长：
“妹妹，你出生于富贵之家，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你知道百姓的苦，知道底层之人如何挣扎着生活的吗？知道他们每天只为填饱肚子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吗？”
说着，他走到窗前，指着下面街道：“你看看，下面这些小贩风餐露宿，每天对行人陪笑哈腰，只为卖一件小小商品，只为挣几个辛苦钱，难道他们如此讨好行人，是错的吗？”
沐青婈眸色清冷，轻笑一声，不作声。
“不，他们没错！”沐源却越说越激动，“你再看看，墙个的乞丐，他不断地磕头，可他的卑躬屈膝，却连一口热饭也吃不上。”
“但你呢？你尊尊贵贵地坐在这里，等着别人侍候，满嘴大鱼大肉，吃不完还倒掉！你怎能体会那些可怜乞丐和百姓的感受！”
说着，又回过身，紧紧盯着沐青婈：
“同理！你是正室所生的嫡女，身份高贵，哪里体会得到巧姨和旭弟的痛苦。”
“巧姨她只是一个普通农妇，青年丧夫，带着旭弟进京投奔亲戚。可是，那些势利眼的亲戚根本就不认他们。”
“她一介弱女子在京城打拼，还带着孩子，那日子别提多凄苦了！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爹。爹怜惜她，帮助她，她才过上安稳的生活，旭弟才念上了书。”
“爹是她唯一的依靠，没有爹，她们根本就活不下去！他们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难道这都不行吗？”
“我和你都是正室子女，出身就高他们一等，有享不完的富贵！平时，都把姨娘外室等看作下人，视作奴才！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可是，妹妹啊，你怎么不想想，大家都是人，他们想一出身就不如我们吗？”
说着，他突然看着宋明雪：“宋二姑娘应该是庶出的吧？”
宋明雪一惊，怯怯道：“我……是庶出的。”
“那我冒昧问你一个问题。”沐源一脸怜悯，“宋姑娘，你姨娘是不是也在你嫡母跟前卑恭屈膝？”
宋明雪神色难堪：“这……”
“你不用说了，我懂！”沐源更怜悯了，“在嫡母和嫡出面前，不管是姨娘还是庶出，都低人一等。”
“而巧姨，她连一个姨娘名份都没有，她在我们面前，自然是小心翼翼，卑恭屈膝地讨好我们。”
“今天，旭弟说什么炖汤这事，他也不过是想讨好我，想得到我的垂怜而已。他们只是想活得好一点！”
“他们这样做，对我们也没有害处。就像下面的小贩一样，他们讨好客人，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这有什么错？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对他们释放一些善意，接受他们的讨好，成全他们？”
说着，一脸质问地看着沐青婈。
“妹妹，我们想事情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也以巧姨他们的角度思考一下。”
沐源说着，情绪不由激昂起来：
“妹妹，你和娘思想太固化！太愚昧了！已经被世俗那些条条框框钉死了！所以，才不会站在巧姨他们的立场想问题。”
“而且，你们有着与生俱来的自私！行事只想自己，从不为别人着想！”
“娘和巧姨都是侍候爹的女人，巧姨不过是身份地位差点而已，你们有必要处处针对吗？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你……”冬儿被沐源这一翻慷慨陈词气得差点升天了。“歪理！全是歪理！”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轮到你插话？”沐源怒哼一声。
“你才闭嘴！”沐青婈抓起一个杯子，猛地砸了过去。
“啊——”沐源被砸到手了，痛叫一声，怒瞪着眼：“妹妹，你干什么？”
“干什么？”沐青婈呵呵了，“我在听你教训啊！我听得正入神呢！来，咱们继续说。”
“刚刚你说过，大家都是人，都是平等的，也不过是身份地位差些而已，何必伤害？那冬儿也是人，她也是有爹娘生的，你骂她‘算什么东西’，你站她角度想了吗？”
沐源噎住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意思是……不要打断人说话！这是不礼貌的。我只是想讲道理。”
“好，你要讲道理，那咱们继续！我听着呢！”沐青婈嗤笑，
第131章 可造之材
“你既然愿意听，那就好了。”沐源轻轻一叹，看着她，“也是，你现在嫁了个庶子，巧姨他们的难处你也体会到了，是不是？”
说着，便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对，你现在也开窍了！换作以前，你遇到我和旭弟在一起，早就叫骂起来了。”
沐青婈嘴角微抽。
“我们做人，就要学着换位思考，不能被那些古板的条条框框限制住。”沐源越说越起劲。
沐青婈呵呵了：“你说得也有理。”
但沐源想到沐青婈在竹叶巷对梅巧姨一点也不热情，觉得沐青婈还不够通透，不过，她现在愿意平心静气地坐在自己面前，听自己讲道理，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沐源不由欣慰，笑着点头：“你现在至少比以前通透多了。”
“妹妹，吃菜吧！”沐源坐了下来，为沐青婈夹了一个鸡腿，“快吃！”
“好啊！”沐青婈笑眯眯的样子，“对了，听说张旭拜的名师是孙先生，这么好的夫子，爹怎么不让哥哥你拜他为师？反把机会给了张旭？真偏心！”
“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沐源不悦道，“不是爹偏心，是我自己不想拜什么夫子。”
说着干咳一声，看着她：“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读书考功名！读书有什么好的！”
“既然这么不好，那张旭为什么念？”沐青婈听笑了，“还要特意找名师！呵呵！明显就是爹偏心。”
接下来，沐源说出了他的至理名言：
“做人就重要的是开心，怎么开心怎么活！不喜欢念，就不念。咱们家大业大的，我又是长子嫡孙，将来继承了家业，还缺吃少穿不行？何必浪费时间念书！”
“咱们读书，不过是认些字，学点道理。上次你相公不是说过么？”
沐青婈噎住了，这话傅令朝的确说过。
“旭弟念书考功名，那是因为他出身低微，不像我一样有家业能继承，所以只能拼搏考功名！”沐源说着轻轻一叹。
那语调带着怜悯，又自带一股优越感：
“像我这样的，想念就念，不想念，就用这时间干些别的事儿，干些更意义的大事！实在想名声好听点，等年纪到了，花个一二千两捐个散官撑撑门面便是！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沐青婈听得快吐血了，呵呵：“那你想干什么大事！有什么人生大目标！”
那“大”字，咬得特别重。
沐源抓了抓头：“这个嘛……嘿嘿，现在还没想到！因为现在我还被祖父强逼上学，哪有时间干大事！等再过几年，我彻底自由了，想干啥就干啥！所以，妹妹你别误会爹了，他才不偏心。”
沐青婈气得都没脾气了，呵呵：“不说了，吃饭！”
“嘿嘿，妹妹你试试这个鸡汤！虽然比不上巧姨的，但也不错。”沐源为她勺了一碗汤，“对了……今天这事，你千万别跟娘说。”
“你也知道，娘她思想愚昧固化，又刻薄！从来都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着想的。你说了，她又要发疯了！不知会如何对付巧姨。”
沐青婈快吐血了，“呵呵，我不说。”
“这才是我的妹子！”
沐源一脸赞叹，觉得沐青婈是可造之材，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拉到巧姨这边的！
“妹妹，以后咱们多些见面，吃吃饭，到处逛逛什么的，毕竟我们是亲兄妹呀！怎能生疏。”
沐青婈又想吐血了，现在才想他们是亲兄妹？
真是厉害了！这梅巧娘和张旭，已经把她哥【创建和谐家园】成是奴隶了！
“吃吧吃吧！”沐源心情大好，使劲给她夹菜。
第132章 无法表达的感受
两刻钟后，几人吃完饭。
“妹妹，你们接下来到哪里？”沐源说。
“去买点绣线。”沐青婈说。
“这种姑娘家去的地方，我就不去了。”沐源松了口气，笑嘻嘻的站起来，“我先走了！”
“好呀，哥哥你快去结帐！”沐青婈笑着道。
沐源脸色一僵，吱吱唔唔起来：“这……我没钱，月钱都花光了……”
“花光了？”沐青婈眼巴巴地看着他，撇着小嘴，抱怨起来：“我长这么大，哥哥都没请过我吃饭，也没买过半块糕点给我！”
“这个……”沐源窘迫得俊脸通红。
因为爹失去了家里采买的活计，捞不到油水，很缺钱。
巧姨那边又要开销。他便把以前存起来的一点钱都支缓巧姨那边了。
他手里现在只剩一两银……
沐青婈见他神色犹豫，心中一阵冷笑，她记得张旭刚刚在书店买宣纸时，沐源明明抢着要为张旭付帐的，可现在，却说没钱！
“我、我来吧！”宋明雪见气氛尴尬，连忙小声开口。“小嫂嫂陪了我大半天，该由我请。”
“嘿嘿，那……谢谢宋姑娘了。”沐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沐青婈气得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