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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有、有啦。”
早就被人家看穿了。秀丽一边动摇着,一边清晰地亲口说道:
“——如果有必要要我的脑袋的时候,燕青——你不要客气,请你随时拿走。”
燕青眯起了眼睛。
秀丽会这样做,他在听到“邪仙教”的传言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她扔下静兰自己跑来,这也算是半个确证了。他不觉吃惊,可问题是……
“那个怪病是在小姐你出生前很久就有了的。小姐应该知道即使你死了,也不会救活任何一个人吧?”
“我知道。”
既然“邪仙教”已经把问题缠绕到秀丽的身上,那么如果她不亲自前往虎林郡的话,就无法从根本来解决问题了。如果不这样做,以后还会无数次的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做的。
如果不是秀丽本人来给这个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行动着的事件打上休止符的话,它就不会完结。
但是,那对治疗并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我去的话,也有可能演变成我不希望出现的事态啊。在这种时候,我可以说怪病的原因绝对是我,跟其他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我死了怪病就不会存在了,对方不就会让步了吗?”
就算不是病的原因,但是因为秀丽的缘故让治疗延误,或者让大家不能相信医生的话,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虽然直到最后一刻,也要试图去说明事态、说服他人。但是到了最后的最后,说不定还是会到不得不使用秀丽这个镇定剂的时候。秀丽说的,就是那时的“觉悟”。
——对静兰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吧。
不过,她想到了燕青。如果是燕青,应该可以做到的。
“对燕青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不就是帮助我吗?你可是茶州的州尹啊。”
代替叹息,燕青微微张开了眼睛。
“……哦,小姐的意思是,对于绍可先生、静兰、影月、香玲小姐、李侍郎、蓝将军等等这么多喜欢小姐的人的愤恨,我全部得背负起来,杀了小姐,然后就这样过着以后的人生是吧。因为静兰不可能做到,所以就来拜托我是吧?是这么回事吧?”
让人刺痛的话语,就连秀丽的脸都僵硬了。
燕青抬起眼帘,坚定的双眸等待着秀丽的答案。
秀丽在颤抖。燕青真的毫不容情,绝对不会流于莫名的感伤。
正因为如此,秀丽才必须在这里下定决心,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拜托你,现在我能求助的也只有燕青一个人了。”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许久。
……终于,燕青叹了口气。
“……喂,小姐,你还记得夏天一起去琥琏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身为上位者是绝对不要去二选一'的那些话。绝对不能随便作赌注。”
“啊……是的,我记得。”
“当时,小姐说,‘我随时准备退而求其次的方案',我说你虽然没有答错但是也不算满分。虽然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是满分的答案,你现在可以在这里回答出来吗?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答对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秀丽可以在那柔和的声音里,感觉刚刚磨砺出得到人一样的锋锐,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青最不能允许有人只有嘴上说说的那种浅薄的觉悟,就来左右其他人。
至今为止,他一直接受包括未成熟的部分在内的秀丽这个州牧。帮她补足所欠缺的地方,对身为一州州牧不该有的“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情况视而不见。把她作为上司而认可她、支持她、辅助她,即使答不出满分答案,他也一直会等待着。
但是,在这个时候,燕青正无言地要求她做到“完美”。因为她命令一个人去背负他人的人生,所以才要马上展示出来,证明她是一个有着如此价值的上司。
即使答错了,燕青大概也会一成不变的辅佐她吧。只要秀丽还是他的上司,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守护”她吧。只是心中已经把她看穿了。
燕青既温和又严厉。她直觉到,这是最初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答对。虽然确实跟夏天的答案有了一点不同,但是在短暂到有如寸时的州牧生活里,她找不到这个之外的其他答案。即使错了,她也只能会答出一个答案而已。
“——如果最好的决策,失败了话……”
“嗯。”
“不要去考虑退而去其次的方案,而是要考虑对应这种场合的下一个最好决策。能够超越失败的最好决策。”
她觉得有可能是答错了,所以句尾说得越来越轻。总之,在王都的悠舜提出的针对怪病的决策,就没有考虑什么次善之策之类的事情。因为如果不是最好的决策就会切实造成大量民众的死亡,所以即使勉强也必须去选择……那一个。
从燕青漂亮地抹杀了所有表情的表情里,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燕青搭拉下去似的垂下了睫毛,深深的,深深地从腹部的最深处叹了口气出来,他用右手胡乱抓了抓额前乱乱的头发。
“……那么,对小姐来说这次的就是‘最好'的吗?”
秀丽咬着嘴唇。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父亲、静兰——还有刘辉的面容。
“蕾”的簪子在摇动,亲吻上指尖的刘辉的嘴唇是冰冷的,在颤抖着。……但即使如此,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你不要去”。
[……我等着你。]
失去重要的人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她尽量要将损害度降到最低,因此她没有留下一个武官。
但是为了这份工作,现在的秀丽却反而无视所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的心意,独自留在这里。
对秀丽来说,最好的选择只有这一个。
“——可以保护的就全部保护,当然,我自己也是。我会为此付出全部努力。”
明明有人相信她并且等着她,她怎么会轻易把命交出去。秀丽如果是站在对立立场上,她一定会愤怒地燃烧起熊熊烈焰吧。没错——能抓住的东西就全部要抓住。
“我会活着回来的,燕青。所以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燕青那栖息着钢铁意志的黑檀似的深邃眼神,似乎很愉快的融化了。
“我明白了。”
燕青绝对不相信一开始就想到死的上司。因为不管他帮多大的忙,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一下子不负责任的全部放手,逃避到死亡之中。那样的话就算进行辅助也是白费力气。
但是秀丽告诉他,她并没有那么想,而且还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话。
“……如果即使如此那个时候还会到来的话,也就是说只剩下那个方法了。”
作为官吏,绝对会碰到不得不赌上性命的时候。有时候,就算用到了最好的方法,也还是逃不出命运的归宿。如果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性命,作为治理者所剩下的手段只有那个了的话,燕青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我明白。即使静兰做不到,我也可以做到。我会做的。帮助上司完成最后的职责,也是辅助的任务。我向你保证,如果那个时候到来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拦。即使要打倒静兰,我也会让小姐直到最后都维持官吏的身份。”
简直好像约会一样的温柔,燕青的手掌如爱抚一般贴到了秀丽纤细的脖子上。
“没问题,我可以全盘接受小姐的人生。即使静兰会很我一辈子,追杀我一辈子——小姐的首级,我也会平安送到王上和邵可手里的。”
燕青把坐在自己左腕上的秀丽放回地面,秀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赶紧压住了额头。
“小姐刚才也说过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后只能拜托我了。哦,这么一想我还真了不起。难不成,我比静兰更得小姐喜爱?”
“……因为静兰的话,他可能找个和我相仿的女孩的尸体,然后带我逃走啊……”
“啊哈哈!对对!他绝对做得出来!那家伙真的很盲目的说。不过……”
虽然自己没有去,静兰却将“干将”托付给了燕青。这其中的意思只有燕青知道。
“现在好像逐渐能看见不少东西了。”
即使如此,刚才的事情就算再过上千秋万载,也不是静兰能做得出来的,所以秀丽才会来拜托燕青。这样就可以了。虽然不管发生情况都会保护秀丽的人必不可少,不过到最后还能一直保持秀丽官吏身份的人,似乎只有燕青了。自己和静兰,就是那种可以互补的存在。
“你不用担心州府。茗才也回来了,再说原本我做州牧的时候就是到处晃悠的,大家都有免疫力了。”
“……这根本没什么可骄傲的吧,燕青?”
“哈哈哈。——最后,我可以问问影月的事吗?”
秀丽表情僵硬的点点头。
途中,她接到从茶州来的加快急报。
——上面说影月独自进入荣山后就失踪了。
刚听到的时候,秀丽脑袋里混乱到什么事态都搞不清楚了,不过冷静下来想想,结论只有一个。
“……‘邪仙教'的目标,不只是我一个。”
“因为只有小姐的情报最突出所以疏忽了。真是的,还真被他们得手了,这帮【创建和谐家园】。”
连燕青都仰天长叹了。
——那个万事慎重到极点的影月,居然会放着病人不管,自己一个人进山。
能让那个总是非常冷静沉着,责任感超强的影月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有什么人,用什么他绝对无法忽略的理由把他叫走了。也就是说…………
“‘邪仙教'的目标,就是影月和小姐两个人啊,这帮混账……·”
用关于秀丽的谣言混淆了所有人视线。
能早一刻是一刻,她不能不去。
首先做好各种治病的准备,然后再去——荣山。
“我们去迎接影月吧,燕青。”
“啊啊。”
他忍耐着几乎让人崩溃的剧痛,活动了一下被定了木钉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的,伤口渐渐扩大了。
从低垂的鼻尖上,一滴滴地滚落下了汗水。
在重复着昏厥与清醒的期间,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他们总是让他看着一直点着相同长度的蜡烛的灯,大概是希望“影月”快点疯掉,这样就可以早一些得到阳月了。
“……哈……真是可惜。”
影月咬破了唇角的皮肉。
就算自己一无是处,他也有自信对于生存的贪婪上,自己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人物。
即使被什么人说“不需要”。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所爱的人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不过其中的一个人在分别的时候被他害得哭泣,所以出现在他脑海的也全是悲伤的面容。
即使如此,她的身影还是如同春天的雨滴般温柔地渗透着、安慰着影月的心。
(请你一定……要幸福……)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笑容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不过他还可以带走他们一起度过的时间。然后,还有一个人……
就在这时,他听到咔哒、咔哒的什么人的脚步声。影月的眼神中燃起了火焰。在他们进入的同时,影月也刚把头抬起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用这么可怕的表情迎接我呢,影月。”那个男人走到影月身旁,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