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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景寒看到许多零碎的画面。有时是苏戚春意荡漾的眼,绯红如霞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嘴唇间,露出一点洁白牙齿。有时是起伏不定的胸膛,以及柔顺无防备的脖颈线条。
所有的画面一闪即逝,快到他无法思索。
“热死了……”苏戚用力扯了下衣领,勉强坐直,咕哝着骂了句什么脏话。薛景寒凑近去听,又没声了。
“别急。”薛景寒拦住她胡乱拉扯的手,帮着解开外袍。触及湿透的里衣,他顿时愣怔住,面上显出无措的情绪来。似是经历了极大的挣扎,才再度开口:“……苏戚,我帮你罢。”
怎么帮?
苏戚神色茫然。
车厢内瞬间闪过的光亮,让她看清了薛景寒脸上的薄红。
不沾人间情爱的丞相大人,犹疑着将手伸入苏戚衣摆。还没有触碰到什么,就被拦住。身上猛然袭来一股重量,将他推倒在地。
苏戚扣住他的双手,整个人伏在上方,像一只暴躁的小兽,胡乱啃咬他的唇,下巴,然后是喉结。
薛景寒脑袋里轰隆隆的,充斥着血液奔流的喧嚣声。
什么礼法,伦常,全部忘了个干净。
他听不见车轮碾压街面的响声,也看不到车厢内浮游的光斑。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狭窄封闭的空间,只有他和苏戚。
长久盘桓于体内的某种抵触情绪,似乎也收起了棱角,不愿打搅此刻的相处。
然而苏戚却停下了。
她深深地呼吸着,头颅垂在薛景寒脖颈间,语气颓败而沮丧。
“不行……”
薛景寒没听清,不由问道:“怎么了?”
“不能这样。”苏戚皱紧眉头,显然不太高兴,“最起码,不该是这种契机。”
因为沈舒阳的缘故,发生这样的事,总归不怎么让人开心。
薛景寒轻声笑了出来。
“苏戚呵……”
他抽出手指,使劲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车停了。薛景寒坐起来,替苏戚披上外袍,整理好她的衣冠,然后牵着手下车,一同迈进苏府的大门。
苏宏州还没回家,免了许多询问。他们进到落清园里,唤来大夫抓药熬制。薛景寒没有惊动太多人,亲自用冰水浸过的手巾,擦拭苏戚发烫的脖颈和手心。他的动作专注且认真,一如既往。
苏戚坐在凳子上,垂眸望着薛景寒,黑漆漆的眼睛满含笑意。
“你要留下来吗?”
她问,“太晚了,再回薛宅也折腾。”
想一想,又补充道:“只是留下来,不做别的。”
薛景寒抬起头来,目光沉静而温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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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丞相大人很好哄
早晨,明亮的日光洒落窗棂时,红萼已经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端着水盆去找苏戚。
她知晓少爷的习惯。早上起得晚,而且容易憋着小情绪。有时雪晴咋咋呼呼跑进去,吵到尚未清醒的少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抿着嘴不说话,眼睛黑沉沉的无波无澜。
也只有面对落清园的婢女们,少爷才会表现得柔软许多,偶尔还笑一笑。
这种只给女孩子的温柔,使得早晨梳洗送饭的活计变得十分抢手。不过,因为少爷习惯请红萼帮忙梳发,所以十有七八,都是红萼登门。
人再多就不行了,少爷不爱劳动别人,而且怕吵。
红萼走到卧房前,放下水盆,轻轻叩击门板。
按理说,这种家世的公子,都有婢女贴身伺候。外间有小榻,婢女可以在此休憩,万一夜间有什么情况,也方便照顾。
但苏戚喜欢一个人住,不愿被打搅。无论是看书,沐浴,还是晚间睡觉。
叩。
叩。
叩。
三声过后,少爷就会推开门来,客气道一声辛苦。
今天也一样。红萼如预料般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响动,抬头刚要说话,准备好的笑容全愣在了脸上。
站在里面的,是身形更高大的男人。五官精雕细琢,无一丝累赘,只觉美到极致,又冷得让人畏惧。那双堆积着墨色冰雪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所有的秘密。
红萼花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薛,薛相……”
当朝丞相,偶尔会来落清园找苏戚下棋闲聊。红萼和其他姐妹们也曾藏在远处,偷偷张望过他的长相。
可是,为什么薛相会出现在少爷的卧房里?
红萼来不及思考。薛景寒拿淡漠的视线扫过来,她便下意识忙不迭地解释:“我来伺候少爷洗漱……”
她端起黄铜水盆,想继续说点儿什么。但薛景寒已经伸手,稳稳接住了盆沿。
“多谢。”
声音落时,门被再次关闭。
红萼在门口呆呆站了半晌,才记起自己忘记说的话。
她得……帮少爷梳头啊。
门内,薛景寒把水盆和帕子放好,看了看正坐在镜子前面束发的苏戚。苏家的小少爷显然不太会打理自己的头发,捏着发冠各种折腾,就是没法戴正。
“太难了。”
苏戚胳膊发酸,垂下手来表示放弃:“这个没法扣紧,还是换个简单的吧。”
在大衍呆了也挺久,唯独束发永远是件难事。样式简单的发冠还好,勉强能戴,构造稍微复杂些就不行了。
薛景寒取出她手里的金蝉玉叶冠,拿起梳子,重新将散乱的发丝梳顺。
苏戚的头发很漂亮,乌黑油亮,而且有韧性。薛景寒手指翻动,于左右鬓间编起细细的小辫,然后将所有发丝挽于脑后,扣上精致的金冠。
“好了吗?”
苏戚看着镜子里的薛景寒。
“好了。”薛景寒停顿了下,问,“你往常在家,都是让别人来梳发么?”
问完,他便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稍微富庶点的人家,都有婢女伺候起居打扮。苏戚身为太仆之子,整个苏府最最尊贵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没人照顾。
“往常么?红萼会帮我。”苏戚没想太多,“就是刚刚敲门那姑娘。她手巧,我每次要学,都学不会。”
“哦。”
薛景寒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等苏戚起身拧帕子准备洗脸,他又开口:“今天呢?比起以往,今天梳的头发怎么样?”
这是想听夸赞?
苏戚笑起来:“薛相手艺好得很,我心里喜欢。”
薛景寒抿着嘴角强装冷漠。
“过来,小的伺候薛大人洗漱。”苏戚举着湿帕子,“待会儿还得吃早饭,误了时间对胃不好。”
丞相大人非常听话地坐过来,任由苏戚在脸上擦擦抹抹。
两人洗漱完毕,红萼送饭进来。炖得软糯的红枣花生粥,配着小菜,很适合秋天进食。
苏戚吃饭也不消停,左手拿着一卷书,看着看着就忘了吃。薛景寒搁下勺子,顺手就把她书抽走了。
“好好吃饭。”
苏戚无奈,弯着眼睛连声称是。
窗外鸟雀低吟浅唱,清风穿过婆娑枝叶,发出飒飒响声。一切都是懒洋洋的,美好而平静,让人无法生出任何抱怨。
用过饭后,薛景寒也没出去,在屋子里走走看看。他很少来苏戚的卧房,今天才算第一次仔细打量屋内陈设。
苏宏州疼爱孩子,落清园修得雅致又宽敞。苏戚所住的房间,桌椅书架皆用上好的花梨木,玉器摆件随处可见。包括他昨晚休憩的外间小榻,也是金丝楠木雕刻而成。
但在这满目富贵中,薛景寒发现了端端正正摆在架子上的草鞋。它和诸多珍贵玉石陈列在一起,显得突兀而诡异。
薛景寒怔住,很快回忆起来,这是他在落霞庄送给苏戚的鞋。
一双硬邦邦还磨脚的新草鞋,不值几文钱的东西,竟然摆放在这种地方。
薛景寒看着看着,柔软的笑意浮上眼底。
他转到里间,在书桌上看到了摆放整齐的两摞书。粗略扫一眼,嗯,礼记和衍律。苏戚正在换鞋准备出门,他闲着没事,随手又抽了几本。
《戚公子二十天猎艳记闻》
《姚苏柳秘闻初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薛景寒:……
出于某种不太妙的直觉,他翻开第三本,里面赫然是自己和秦柏舟的【创建和谐家园】戏。
满纸荒唐文字,大大咧咧毫无羞耻地暴露在眼前。
啪的一声,他把书按在了桌上。
由于动作过大,旁边堆放的书册哗啦啦倒下来,甚至撞翻了笔架。
苏戚闻声抬头,看见如此狼藉景象,登时愣住。下一刻,她猛地跳起来,直往书桌奔去。
但薛景寒已经从散乱的书册中,拿起建宁四月的卷宗。
建宁四月,昌宁节,季氏谋逆案。
他缓缓翻动书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听着特别惊心动魄。
苏戚心虚道:“那啥,你听我解释……”
“苏公子夜闯廷尉署,偷窃卷宗时,曾对我说过,自己只拿了两册。”薛景寒凉凉开口,身上气息已不若先前温和,“两册,三月,江泰郡水患。却不知这昌宁节的卷宗,怎么也跑到苏公子的案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