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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纨绔与高岭花苏戚-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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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柄刀对准了无知无畏的苏戚。不为权势,不为苍生,仅仅只为一局对弈。

      苏戚……挑起了薛景寒的战意。

      今日天气晴好,雪晴指使着仆役在回廊下摆设棋盘,又在旁边准备了许多甜点小食。苏戚席地而坐,半边身子沐浴着错落斑驳的阳光,手指拈起一枚黑子。

      “我先?”

      她扬眉问道。

      薛景寒颔首:“可。”

      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便轻轻落在了棋盘上。

      啪。

      啪。

      啪。

      ……

      断荆和雪晴各站在后方,一个屏息敛声,一个懵懂茫然。他们都不懂棋,只知道苏戚和薛景寒下子的速度都很快,仿佛不需要思索,就能知晓对方下一步棋路。

      杀气腾腾,刀光剑影。

      正当断荆以为这盘棋很快就要下完时,苏戚突然动了。

      她抬起左手,从碟子里挑拣了一块花瓣形状的绿豆糕,不紧不慢送进嘴里。薛景寒手指微顿,继而落子,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绿豆糕是新厨娘做的,小巧精致,入口即化,很适合当零嘴儿吃。但对于苏戚来说,味道太过甜腻,齁得嗓子发干。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捧起茶杯小口啜着,一边慢慢地看棋路。薛景寒也不着急,安静端坐,等待苏戚落子。

      时间在这一刻放缓了速度,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回暖。

      从厮杀到休战止戈,似乎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又或者,半局对战,已足够触及对方真实的内里。

      桃花山寺,雨中残局……

      昔日纨绔,恍如初见……

      当时的薛景寒,已经在亭中坐了半日。眼前困局难解,内心也深陷迷障,难以逃脱。他注视着混乱破败的棋局,看到的却是自己满是铁锈味儿的半世人生。

      如果没人打搅,也许他会一直坐着,任凭亭外狂风骤雨,日月更替。

      然而苏戚出现了。

      撑一把油伞的少年郎,话音柔和而清晰,挟裹着潮湿的水气,将薛景寒从迷障中拖拽出来。

      苏戚破了他的局。棋局,心局。

      那个名声糟糕,放浪形骸,喝醉酒闯进屋子笑嘻嘻喊他美人的……苏戚。

      那个不惧世人讽笑,挺直脊背站在柳宅外,一鞭又一鞭抽打自己的苏戚。

      哪个才是真的?

      薛景寒不清楚。记忆里模糊邋遢的影子,渐渐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样貌,如此的……让人在意。

      所以他来到苏府,见一见苏戚,再下一盘棋。

      而事情的发展,显然比预想更加有趣。

      咔哒。

      晶莹剔透的白子落于棋盘,打断薛景寒的思绪。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对面的少年。

      苏戚已经放下了茶杯,身体斜侧着,左臂撑在桌上,以手支颐。几缕柔软发丝自鬓边散落下来,被春风逗弄着,轻扫脸颊。约莫是遇到了难解之处,她下意识咬了下嘴唇,洁白贝齿压着一点嫣红,又快速收了回去。

      薛景寒的心脏,似乎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继而恢复平静。

      他收回目光,继续下棋。黑白子排布得越来越多,棋局逐渐胶着,隔很久才能听到一声落子的动静。

      须臾,薛景寒也端起手边茶杯,浅尝半盏。

      不知不觉中,对弈的气氛变得从容而自在。像是多年相识的老友,于午后叙旧,下棋饮茶。

      旁观的断荆暗自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脊背渗出细密的汗。他是个武者,虽然不懂棋艺,但对人的气息格外敏感。薛景寒一开始咄咄逼人,中途却收起了利刃,重新恢复成温和无害的模样。被压迫得精神紧绷的断荆,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说来也怪,苏戚正对着薛景寒,竟然没受到任何影响么?

      莫非这小子……城府很深?

      断荆打量着神态自然的苏戚,又把视线挪到雪晴呆愣愣的脸上,不由觉得好笑。肯定是他想多了,苏戚这样的纨绔,向来不关注别人的情绪,迟钝又厚脸皮。当初在薛相面前撒酒疯,不也没怕过吗?

      即使苏戚变成了略懂棋艺的苏戚,那还是苏戚。

      已经换了芯子的苏戚听不见断荆的腹诽,犹自思考着棋局,捏起白子久久不落。她很多年没认真和人下过棋了,以前和街坊里那位老爷子学棋时,总是被杀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因为不甘,她心里憋着一股劲,从老爷子家里借来古棋书没日没夜地看。百局,千局,对弈了无数次,终于在对方手下抢到一盘胜利。

      那位老邻居摸着光溜溜的脑壳,叹息许久。丫头啊,不服输是好事,可是这世道,会下棋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

      苏戚将白子端端正正放置在棋盘空处,堵死了薛景寒最后的路。

      她抬起头,弯起眼角笑:“薛相,我赢了。”

      薛景寒看着她略显得意的模样,莫名想起了自家院子里养着的猫儿,每次扑蝴蝶抓虫子,逮着点儿小猎物就骄傲得喵喵叫。

      他开口,语气温和:“苏公子棋高一着。看来颠倒寺解我棋局,并非偶然。”

      苏戚摆摆手:“以前凑巧跟人学过解法而已,不能算我的功劳。”她不打算解释邻居老人的事,转而提起赌约来,“薛相输了,先听听我的请求?”

      “不必。”

      薛景寒直截了当,止住了苏戚的话头。

      “如果苏公子想说以前那件事,早在你我对坐之时,恩怨便已一笔勾销。苏公子,你可以把赌约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苏戚愣了下,她没想到薛景寒这么好说话。

      “要是现在决定不下,暂且存着,我等你以后来讨。”薛景寒站起身来,笑容清浅,眼角冰雪融化几分。“权当是你陪我下棋的谢礼。”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戚没有推拒的道理。

      她送薛景寒出府,看着他跨出门槛。人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了她的名字。

      “苏戚。”

      薛景寒嗓音温润低沉,听得苏戚耳朵发痒。

      她捏了捏耳垂,疑惑发问:“薛相还有事?”

      薛景寒望着她,眼眸弯起弧度,一时间顾盼生辉,天地黯然失色。

      “我府上有个厨子,小食做得很好,清淡不腻。宫中御厨,也无法与他相比。”

      苏戚没明白他的意思。

      薛景寒接着说:“有空你可以来尝尝。一定合口味。”

      说罢,他登上马车。车轮碾过石板街面,轱辘声逐渐远去。苏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恍惚想起,刚才下棋的时候,她闻到了薛景寒身上的熏香味道。

      是甘松与郁金混合的气味,清凉苦寒,如三月雪融。

      这个人啊,单论外表,从头到脚都符合她的口味。虽然有时说话挺戳人心窝子,不过现在他俩没仇没怨,薛景寒态度明显顺眼很多。

      苏戚一边觉得自己就“合口味”的话语联想太远,一边摩挲着下巴,喃喃问道:“雪晴啊,你觉得薛相和我有没有可能……”

      话没说完,雪晴吓得圆脸煞白:“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少爷你冷静一点!”

      苏戚觉得自己挺冷静的:“我想……”

      雪晴:“不,你不想。”

      苏戚:“……”

      她默默看了自家小厮一眼,慢吞吞地问:“在你看来,少爷我不配做薛相的朋友?”

      “配、不配什么的,薛相他不断袖……就算断袖也看不上……咦?”雪晴磕磕巴巴劝解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朋友?”

      “嗯。”苏戚贴心解释道,“君子之交,侨札之好。”

      雪晴立马大松一口气,摸摸惊吓过度的胸口:“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什么?嗯?”苏戚似笑非笑盯着他,“以为我要和薛相玩断袖?”

      雪晴哪儿敢承认心里的想法,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苏戚存心逗这个傻孩子,状似认真地思考片刻,沉吟道:“嗯,薛景寒是挺好看的,和他断袖也不亏嘛。”

      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咣当一声。断荆弯腰捡起脱手的长剑,强作冷静跨进门来,握拳咳嗽了下,说:“薛相派我回来取河西舆图,烦请通报太仆大人。”

      他真不是故意要偷听谈话。真的。

      苏戚沉默,持续沉默。在尴尬的死寂中,她得出了思考破灭性的结论。

      ……为了不让事态演变得更糟,还是杀人灭口吧。

      第二十二章 再次相遇

      当然,苏戚没有得逞。

      苏府的下人传信特别麻利,转眼苏宏州就赶到了现场,亲手将河西舆图交给断荆。苏戚站在旁边,心情微妙又复杂。

      灭口是不可能灭口的,连解释清白都没办法。

      谁能想到薛景寒走到半路,突然要借舆图啊?好巧不巧,让断荆撞见了她和雪晴开的玩笑。

      大概这就是缘分,妙不可言。

      断荆客客气气和苏宏州道别,然后走到苏戚面前,冷着脸说:“苏公子,我家大人不喜欢男人。”

      苏戚已经放弃解释了:“哦,那挺好。”

      断荆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他冲着苏宏州抱拳,硬邦邦撂下一句话:“太仆大人,好生管教令郎罢!”

      说完,断荆足尖一点,身形直接飘出门外。苏戚抬目望去,只见他动作轻盈无声,像一片随风翻卷的叶子,转瞬消失无踪。

      好轻功。

      苏戚没计较断荆迫不及待离开苏府的举动,倒是对他的功夫心生赞叹。她不会这种轻飘飘犹如炫技的招数,她的拳脚……也打不出这般好看的效果。

      下一刻,苏宏州的怒喝响彻天空。

      “苏戚!你对薛相干了什么好事?”

      声音中气十足,震得苏戚耳朵嗡嗡响。旁边还有个雪晴哭丧着脸,一边劝苏宏州,一边求她回心转意:“少爷啊,薛相碰不得,不能和他断袖啊!”

      苏戚揉了揉眉心,总觉得眼前这混乱场面似曾相识。她把愤怒的老父亲劝回屋里,再三保证自己和薛景寒清清白白,一切都是误会。苏宏州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男儿打扮的苏戚,怒意很快化作哀愁的叹息。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该听信江湖术士,把好好的闺女当成小子养。明年你都十八了,变成老姑娘,名声又糟烂,怎么寻正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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