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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纨绔与高岭花苏戚-第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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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他,外面站着的官吏兵卒,也不由屏住呼吸,齐刷刷望过来。

      “这些辛苦费,算我提前犒劳各位。你——”

      “下官姓何,何富贵。”县令忙不迭接话,眼睛死死黏着地上的金叶子,似乎只要苏戚一点头,他就要扑过去捡。

      “何大人,你派人跟着我去城外,查看堤坝损坏情况,该修修,该挖渠就挖渠。”苏戚把袋子丢在金叶子上面,“现在就走,有多少人出多少人,不能耽搁。”

      何富贵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面露难色对苏戚解释:“整个安城县的兵全在这里了。白水县剿匪,我们派了两队人,全他娘是身强力壮的……”

      他一改先前倨傲模样,亲近而愁苦地抱怨道:“如果不是没人,我也不至于堵城门,实在只能想出这等权衡之计啊苏小公子。真要排除水患,这点儿人哪够。城里的百姓呢,因为二十年前那场祸事,没几个愿意出力。”

      建宁一八年水患,曾经受征修筑堤坝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惜命的,自然不想再站出来。

      “征民兵,我发钱。”苏戚很干脆,“把县里的青壮年都募集起来,告诉他们,好好干活,找我领钱。先这样吧,外面这些跟我走,你去招人。”

      吩咐完,苏戚再次冲进雨里。

      这次不需命令,兵卒们紧跟着她往外跑。穿着官袍的几个人似乎比谁都着急,高声喊着:“马,马!都骑上马,能快些!把铲子锄头也带上!”

      喊完,他们又嘱咐公堂里的何富贵,“何大人,见者有份,别独享啊!”

      何富贵用袍摆端着金灿灿的叶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没脑子的,把那少爷哄好了,还用抢我这点儿吗?快跟着去!别让他瞎霍霍闹出大乱子来!”

      管他是不是真的苏戚,有人出大钱招人治理洪水,傻子才不干。

      做得好,是安城的政绩;做不好,那叫天灾,当地官民已尽力而为。

      何富贵把衣袍里的金叶子搂起来,弯下腰狠狠亲了几口。

      这次城门开得很快。苏戚骑马淌着水前行,苏九等人紧随其后,还有十几个举着铜灯的兵卒。

      天在下雨,普通火把无法使用,只有这种带铜罩的灯才能照明。当然,光照度一般,苏戚必须仔细辨别,才能看清周围景象。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滔滔江水。哪里是河道,哪里是陆路,不实际走过去,根本分不明白。

      “苏公子,跟着我走。”有个瘦瘦小小的兵上前来,挂着满脸雨水跟她说话,“以前我做过驿使的,来往安城这条道不知走过多少次。你看那水面上的荻草,长得茂盛的地方,就是江岸。”

      苏戚放眼望去,的确看见密密麻麻的芦荻,在风中来回摇摆。

      她道声有劳,跟在那兵后面,又走了一段路。其间问了许多话,诸如上游堤坝几处,周围地势如何。等赶到距离最近的堤坝时,水势又迅猛了些。

      江水中的土坝已经彻底敞开个大口子,水流汹涌不可挡。

      “公子,这坝和我们来时遇见的那个……似乎一样。”苏九凑近来低声问,“是否里面也埋了竹笼?”

      苏戚没答话,只微微摇头,示意他噤声。

      “这座坝是二十年前遗留下来的,一直能用,就没重修。”旁边兵卒用袖子擦了把脸,扯着嗓子说道,“其它堤坝是后来建的,用了新石料,比柳林县那座坝更坚实,可是现在水涨得太快了……”

      “挖水渠。先把江水排出去,排到周围田地里。”苏戚说,“哪里地势低,就往哪里排,动作快些。苏大,苏五,十三!”她连续叫了几个名字,扬起音调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帮忙,其余人跟我继续去上游。还有你,和你,”她指向穿着官袍的三个人,“告诉何富贵,人招得差不多就赶紧带出来!先挖渠排水,待会儿还得重新筑堤!”

      被点名的人迫于苏戚的气势,讷讷答道:“知道了,这就去传话……苏公子,我等也有姓氏……”

      具体什么姓氏,他们没来得及说。

      苏戚已经骑着马,奔向上游方向。

      这一晚,安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与混乱。

      死气沉沉的城池仿佛重新有了生命,街上有许多人在跑,举着农具背着竹筐,跟官兵排水筑堤。也有人躲在高楼内,连连摇头,掩面痛哭,仿佛去者不可留,天意不可违,一切挣扎都毫无意义。

      再后来,天亮了,雨歇了。

      最初的惶恐混乱过后,陆续有更多的人冷静下来,参与到治水之中。他们的妻儿,也挎着竹篮,淌着水,沿着河岸给劳作的人们送饭。

      苏戚也收到了一份简陋的饭食。糙米馒头,配黑乎乎的咸菜,以及半碗粥。

      她坐在泥土堆积的小丘上,就着咸菜把饭吃完,拍拍手上的土,说:“干活。”

      规划沟渠,安排人手,抢时间修筑新的堤坝,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如此,整整三日。

      三日后,江泰郡突发水患的消息,终于送进皇宫。

      沈舒阳不耐烦听到这样的事,当即踢翻了临华殿的香炉,把急报扔到地上。七八个重臣连忙下跪,唯独三公站着,彼此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

      “说说,谁去治理?”沈舒阳环顾众人,“江泰郡这天灾也不是头一遭了,既然二十年前水患能被治理,现在自然也没问题。”

      可是,正因为二十年前先太子沈庆安治理水患,才闹出险遭废弃,涉事官吏被革职调任的大祸来。

      殿内陷入难捱的沉默。

      卞文修拧了下手上的扳指,平静开口:“薛相熟读史书经略,关于治水,想必知晓甚多。”

      闻言,沈舒阳看向薛景寒。

      “只读了些前人的书而已。”薛景寒语气如常,“如若陛下需要,臣必身先士卒,担此大任。只怕才疏学浅,做事不够妥当,辜负陛下的期望。”

      沈舒阳眉头一松,哈哈大笑道:“有丞相出马,朕有什么可担心的?今天你就出发,带足兵马银钱,朕亲自为你送行。”

      他用力按住薛景寒的肩膀,“……朕等你的好消息。”

      这话里的意思,既有期许,亦有施压。

      二十年前的水患,是天子莫大的忌讳。在场重臣都清楚,此次治理江泰郡水患,只能成,不能败。

      败了,错了,极有可能为自己招致祸端。

      姚承海眯着眼睛,视线掠过卞文修,停在这位面容沉静的青年丞相身上。

      薛景寒微微欠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臣遵旨。”

      ——他终于可以亲自去江泰郡了。

      苏宏州:我的钱就是我女儿的钱,只要她不乱花,我从不过问的。她乱花……我也管不住。

      第九十七章 秦柏舟落难

      苏戚在安城县呆了九天。

      第十天的时候,她接到两个消息。

      一则,薛相奉命前往江泰郡,治理水患安抚百姓。

      一则,秦柏舟出事了。

      薛景寒要来,是县令何富贵告诉给她的。其实也不算秘闻,百姓中间早已传开,很多人听到这则消息欢呼雀跃,干活都倍儿有精神。

      然而秦柏舟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那天中午,苏戚忙完手头的活计,正蹲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吃饭。有人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极其傲慢而欢欣地笑出了声。

      “苏戚,你竟然会变成这番模样。”

      苏戚抬头,看见个身穿粗麻长袍的青年,头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刘海遮住右眼,只露出半张脸来。他拄着一根桃木杖,形似方外之士,但眉眼间熟悉的阴鸷感,减损了洒脱放旷的气质。

      苏戚笑了起来:“杜二郎。”

      少府中尚署令杜安春之子,杜衡。曾经在血玉案中落败,丢掉官职,被发落到外地郡县游历,五年不得归京。

      前些日子,苏戚还收到过他的信,说自己身在江泰郡白水县。信中文字莫名,难以揣摩用意。

      如今当事人就在眼前,对她迎客的态度,表示出十二分的嫌弃。

      “别这么叫我。”杜衡呸了一声,“浑身冒鸡皮疙瘩。”

      “为何?”苏戚放下粗瓷碗,走到角落,在水盆里洗着手,“最寻常的称呼,哪里触到你忌讳了?”

      “不是称呼,是叫的人不对。”杜衡看着那盆浑浊黄水,再看看苏戚撸袖子卷裤腿的粗糙打扮,忍不住开口问道,“听说你在这儿呆了十天?”

      “是九天。”苏戚纠正他,“九天了,今儿个还是第一次露太阳。我还以为自己该发霉了。”

      杜衡表情很复杂。

      他捏着桃木杖,沉默半晌,才又说话:“你为何要出钱出力帮安城防洪?”

      这些天来,苏戚挥霍金钱征召百姓治水的事,已经传到其他乡县。有人认为苏家的小公子在沽名钓誉,也有人笑他钱多没处花。杜衡一路走到安城县,看见道道规整的排水渠,干活热火朝天的官兵百姓,方知道苏戚的确在做事,做实事。

      昔日骄傲矜贵的苏家纨绔,也会干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吗?

      为什么?

      杜衡不明白。

      “也没什么理由。涨水决堤的时候,我被困在这里,自然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戚随口回答着,坐到桌前拿起笔来。桌上铺着一张绢布,墨线纵横其间。如若细看,便能认出绢布上勾画的,正是堤坝的简略构造图。

      “本来要去白水县,却耽搁了许多天。”她执笔在绢布上继续勾勒线条,一边和杜衡说话,“眼下安城情况好很多,马上我就能出发了。”

      杜衡上前几步,歪头看着绢布图案,越看越惊诧。

      “你还会画这个?苏戚,我过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何时学的治水方略?”

      “这哪里需要学。我会的,都是些最粗浅的学问,你去问岸边那些抗石头的人,他们也懂。排水筑堤,分层减缓水势,没什么的。”苏戚勾完最后的线条,把笔搁在砚台上,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都会做,只是做与不做的问题。我这连哄带吓的,才使唤得了别人,当然,也靠撒钱。”

      说话间,何富贵带着几个官吏兴冲冲走来,特别热情地喊道:“苏小公子,我看咱们这儿水势也稳下来了,几座堤坝修好,是不是就完事啦?要没啥要紧的,我先回去吃个饭……”

      苏戚眼皮也没抬:“沿岸二十里,处处得有官员,何大人现在回去了,谁来顶缺?”

      何富贵搓手:“我就是吃不惯……”

      为了省时省力,所有干活的官兵百姓都同吃同住。县令家里尚有精细米面,但眼下情形,总不好让人特意来送饭。

      “粗粮杂粥,我吃得,何大人吃不得?”苏戚看着绢布,语气平淡得很,“这治水啊,既然做了就得有始有终。治得好,是你何大人的功劳;治不好,那就是天大的罪。当年先太子怎么出事的,大人还记得么?”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点耳熟。

      何县令来不及寻思,听见先太子几个字,拍着大腿信誓旦旦道:“哎,我突然记起坝上还有事儿呢,现在就去!”

      说完,他扭头就跑。跑到半路越想越不对,猛地恍然大悟。

      什么治得好治不好的,当初自己想借着苏戚博名利,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何富贵哭笑不得,总算明白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杜衡瞅着县令跑远的背影,扯着嘴角笑起来:“你又拿那套坑蒙拐骗的话术耍人呢?”

      “好用就行嘛。”苏戚并不否认。

      杜衡啧啧称叹,又问:“苏戚,你为何来江泰郡,为何要去白水县?总不能因为我写的那封信罢?”

      苏戚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也不一定啊,杜二郎难得记着我,专门写信请我来白水县。我又闲得很,过来玩耍也未可知。”

      “你看你这住草棚喝稀粥的泥腿子样,玩什么耍,玩泥巴吗?”杜衡说话很不客气,“罢了, 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苏戚,你和秦廷尉关系如何?”

      突然提到秦柏舟,苏戚很莫名。

      “怎么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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