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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有件事不知你知不知晓。”苏戚回头,对薛景寒说,“丞相府内可能有卞家的内应,私放何深出府。”
薛景寒并不感到意外:“卞文修最爱探听百官情况,常在各处安插眼线。丞相府那个,平日隐藏得深,这次因何学子的事情暴露身份,已经被处置了。”
具体怎么处置,苏戚没有问。
关于薛景寒的很多事情,如果本人不提,她也不想主动探究。比如为何易容成季阿暖,定期去思梦楼独坐饮茶,为何在城南置办落霞庄,捏造商贾身份。
总觉得问了,薛景寒也不会坦诚回答。
当然,也有能问的事情。
“你要顶着这张脸送我回家吗?”苏戚提醒他,“季阿暖的身份,出现在苏府门前,可能不大好。”
“是不合适。”薛景寒点头,“可是丞相送失踪几天的苏戚回家,似乎也难以解释。”
季阿暖曾是苏戚艳遇绯闻中的人物,两人同归,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而薛景寒不沾【创建和谐家园】,多年来清心寡欲孑然一身,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和苏戚搅在一起。
为了避免各种各样的揣测和麻烦,不使用薛景寒的身份露面,的确合情合理。
但苏戚显然没被这种逻辑欺瞒过去。
她被季阿暖送回家,岂不是更洗不清她和思梦楼神秘男的关系?
曾经夜驭两人的传闻,还没彻底消停呢。
苏戚:“你可以选择不亲自送我。”
薛景寒面上浮起浅淡笑意:“我怎能忍心独自让你回家。”
苏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故意使坏。
马车停下来了。
“苏小公子传闻满天飞,可知薛某心中如何滋味?”薛景寒扶着苏戚下车,低声附耳笑道,“些许报复而已,苏公子不会放在心上罢?”
苏戚嘴角抽了抽:“小心眼。”
耳畔传来薛景寒的笑声,轻浅而撩人。
“苏戚。”薛景寒深深看着她,说道,“我只希望今后京中,若有你的传言,故事里的人是我。”
苏戚待要回答,苏府门口响起雪晴惊喜的喊叫。
“少爷!是少爷回来啦!”
府内一阵杂乱脚步声,十一苏九他们纷纷涌出来,围住门前的苏戚。
而薛景寒已经放开了扶在苏戚腰间的手,转身登上马车。在欢喜与惊讶的询问声中,苏戚目送车子离去,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算吃醋,还是训诫?
抑或是……
迂回的告白?
“少爷少爷,你快跟我说说,究竟去哪里散心了?”雪晴拽着她的胳膊问,“程学子找过你,姚公子也来问过,我都不晓得怎么回答……”
十一也点点头附和道:“廷尉秦大人来过一回。”
“还有柳三小姐,殷姑娘。”皮肤最白的苏九笑着调侃道,“公子这一走,可把我们急坏了。”
“刚刚那人是谁,怎么跟少爷一起回来?”雪晴还要问,手指碰到苏戚袖子里坚硬的夹板,猛地愣住了。
“少爷受伤啦?”
感谢a酥的打赏~
明人不说暗话,我卡文了……所以更新延迟了一丢丢。今天继续捋剧情,争取不迟到。
第七十三章 先生,抱抱我。
周围众人顿时收敛笑容,变得紧张起来。
“公子——”
“别声张。”苏戚扫视街角,平静安抚道,“回去再说。”
一群人回到落清园,关上门细谈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苏戚又交待许多琐碎事项,把该嘱咐的都嘱咐了,才躺下休息着翻阅近来信件。
来自各家官宦子弟的礼节性问候书信,已经积攒大半个月。她略略一翻,赵钱孙李王,基本都不认识。
太学的信也有十来封,问苏戚去哪里玩的,希望苏戚同去宫门前【创建和谐家园】的,斥责苏戚不讲道义的,甚至还有个不熟的同窗诉苦家中管制严苛——向她借钱。
苏戚继续翻找,抽出几封日期最近的书信。
“见字如晤。苏公子,卞棠已死,京中议论纷纷。官兵在查告劾书印发者,我已与书商断绝一切联系,本想寻你议事,但你不在府中。请与我私下联络。”
这封信来自殷桃桃。
“苏戚,我又做噩梦。这些天,总梦见婉婉一身血站在床前,问我为何那时邀她来家中玩。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她回家路上也不会出事。苏戚……”
中间似乎写了很多话,被柳如茵用笔涂抹掉了。结尾处只剩几个歪斜的小字:“我很难受。”
苏戚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把这张仿佛被水浸过而皱巴巴的信纸折叠收好。
秦柏舟也寄来两封信。第一封写于昨天,内容大抵是询问苏戚是否安好。第二封日期更新些,是今早递进来的,信上只有简短一句话。
“城郊万梅湖生异景,甚美,待你身体无碍,请同我前去观赏。”
苏戚无法不注意秦柏舟的用词。
身体无碍,究竟指什么?
最后一次与廷尉署有接触,是那天从晚来馆逃走的时候。街面站满了血鸦,她一心逃逸,未曾注意秦柏舟是否在场。
如果秦柏舟知道她受伤,晚来馆的事就不可能是秘密。
看样子,必须去见见秦柏舟,探清情况。
不过在此之前,苏戚想先回太学一趟。十来天呆在外头,总得回去找学监交待点儿理由,顺便把寮舍的东西整理下。还有程易水杨惠等人,也不知现在如何。
苏戚拆开最后一封信。
封皮没有署名,里面的字迹很陌生,所述内容简短莫名。
“已至江泰郡,白水县。所谓人间,值得一观。”
落款是杜衡。
杜衡啊……
苏戚几乎忘却了这个人的存在。血玉案的原告,柳如茵的追求者。陷害穆念青未成,最终被削去官职,发落到外地郡县游历,五年不得归京。
突然给她寄来这么一封无头无尾的信,难免让人在意。
苏戚把有用的信件整理出来,放进储物用的木盒里锁好。身上伤处又开始闹腾,她喊人请府内大夫过来,开调养镇痛的药。等到下午时候,江太医亲自上门拜访,非常热情地替她把脉诊断,重新写了药方,嘱咐许多注意事项。
苏戚被他宛如看待未来儿媳妇的眼神整得特别不自在,只能全程营业式微笑。
江太医高高兴兴出了苏府,还没回家,就被断荆请到薛宅。
薛景寒坐在书房窗前看书,江太医进来的时候,他目光都没动一下。
“大人。”
江太医兜着手,垂首站在薛景寒面前,拘谨而又忐忑地询问道:“可有事情交待?”
薛景寒翻过一页书,冷淡开口:“你去见苏戚了。”
“是,苏小公子今天回来,我担心她伤势,就上门瞧了瞧,开些新方子。”提起苏戚,江太医面上不由浮起微笑,“苏公子身体较常人强健,骨伤愈合得很快,肺部也无甚大碍……”
“苏家有大夫,足以治疗他的伤病。”薛景寒打断江太医的絮叨,“太仆不在,你擅自登门,并非明智之举。”
太常属下医官,专为朝廷百官治病。若是受到官员邀请,辅以钱财,也可替家眷诊治。但江寿资历甚深,与太仆又无多少往来,苏宏州办差未归,他贸然造访苏府,显然不太合理。
“如果有人留意此事,势必会猜测苏戚受伤。这对他并无好处。”薛景寒依旧看着书上文字,口吻淡漠得很,“卞文修疑心甚重,万一他查你,查出卞棠死因事小,察觉落霞庄和你我关联,可就麻烦了。”
江太医闻言面露羞惭之色,搓着干枯的双手,嗫嚅道:“是江寿轻率。”
“卞文修尚不知道季阿暖与朝臣的关系。他对季姓格外谨慎,所以前段时间就在查季阿暖的来历。上次有苏戚做幌子,才使他暂时放下戒心。”薛景寒说,“但卞文修依旧在派人监视落霞庄。我们拿出季阿暖这个身份,一是为了让他分心,二是为了今后做事方便,除此之外,不应该生出任何多余枝节。”
江太医只能唯唯应诺,不敢多置一词。
薛景寒拿起架上小毫,蘸了朱砂在书上勾勾画画,眼皮不抬地吩咐道:“你下去吧。”
江太医偷偷瞄了眼他手里的书,模糊看见“庖厨膳要”几个字。
怎么读起菜谱来了?
江太医没敢深想,依言退出书房。薛景寒思索许久之后,圈起书中“黄豆清炖猪脚汤”几个字,旁批:宜进补。
如果不看所书文字,都会以为丞相大人正在决定什么朝政大事。
半敞的窗户边,暖风习习,卷来许多细碎花瓣。黑毛白爪的猫儿在窗下扑腾着去抓,偶尔嘴里发出吚吚呜呜的叫声。
夏日绵长。
苏戚在府中休憩一晚,第二天便回到太学。可能碍于太仆的面子,学监没有多说什么,只呵斥她今后不得违反学规。
苏戚认错态度良好,听完训诫,回屋取了书本去上课。途中遇到许多学生,有打招呼的,也有冷眼斜视的,气氛算不上好。
“苏戚,你又出去玩了?一走十多天,逍遥得很……”
有人话里藏针笑话她,“太学出这么大事,倒像与你无关。”
“先前还为何深救人呢,真正出了事,反而躲得比谁都快。殊不知何深是为了澄清你惹来的污名,才被卞棠抓捕构陷……”
“你们不是常在一起么?”
“贵胄子弟,啧啧……”
苏戚不羞恼,也不反击,脸上仍然挂着客气的笑,抱着书本向讲堂走。
未至讲堂门前,她被几个青衫学生挡住了。
抬头一看,都是熟人。程易水,杨惠,以及顾荣。
程易水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敲打苏戚肩膀,态度散漫地问:“你回来了?”
苏戚挪动半步,避开肩颈伤处:“是,我回来了。”
“什么宝贝地方,值得你跑出去这么久?”程易水打量苏戚,嗤笑道,“听说何兄处斩当天,你倒露面了,可惜之后数日都不见踪影。怎么,被砍头的景象吓到啦?”
“苏公子身份尊贵,向来看不下去这种场面,情有可原。”杨惠冷着脸,质问苏戚,“可何兄家里只剩瞎眼的娘,无人能替他收殓。我们闯出去给何兄下葬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丞相府的人都愿意帮忙,埋葬何家兄妹,照料孤寡老母,你呢?”
杨惠语气尖锐,引得过路学子纷纷侧目。
“我啊,没能回来。”苏戚不辩解,顺着杨惠的话说,“是我做得不对。日后坟前祭酒,当跪请何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