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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姐……”
柳如茵扭头呵斥:“滚出去!”
没搞懂情况的青画手忙脚乱抱稳盘子,连忙后退关门。一阵乒乒乓乓乱响,不知是摔了碗碟还是崴了脚。
苏戚对柳如茵的愤怒视若罔闻:“你说论功行赏,只要杜衡无功,何来的赏?”
“你不会嫁他。”苏戚说,“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柳如茵不明白。
她的脑子糊涂而清醒,半边身子虚软,另外半边却又滚烫亢奋。仿佛苏戚说可以,那就真的可以。
“放心,这件事不难,只需要你配合。”
苏戚凑在柳如茵耳边说了几句话,冲她眨眨眼睛。“你不想嫁,而我要救人,此事各取所需。”
柳如茵松开汗津津的手,长长短短地呼吸着,尽力让语调显得平稳些:“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事情不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戚哈哈大笑,坐进椅子里,抚掌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杜衡吧。”
……
夕阳逐渐融进晚霞,天色变得浑浊不清。
雪晴靠在马车边打盹,头一点一点的,差点儿栽到地上。他揉揉眼睛,看到苏戚从明澜小筑出来,口齿含混地问:“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戚不答话,跃上车厢,顺便拍拍他的脑袋:“困就进来睡。”
雪晴噢了一声,手脚并用爬进车里,在角落缩成圆滚滚一团。他的确困得很,但又好奇苏戚的遭遇,强打着精神说话:“少爷见到殷姑娘了?她好看么?”
“好看。”
“诗会其他人呢?也见着了吗?听说筹办赏花诗会的,是京城第一美人……”
“好看,都好看。”苏戚随口敷衍,转而说道,“你且歇着吧,明天我出门,你不用跟来。”
雪晴顿时困意消减三分,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为什么?”
苏戚嘴角一扯,笑得特别纨绔。
“明天少爷我要带着人手闹事去。”
“打架吗?大老爷不肯给你拨人的……要是念青少爷在,还能帮你打……哎……”
雪晴抱着膝盖,嘴里咕咕哝哝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念青少爷什么时候能出来……”
苏戚再看时,雪晴已经枕着膝盖睡着了。
她给他身上盖了件袍子,然后倚着车壁,听马蹄哒哒作响,车轮碾过街道。
这是和秦柏舟约好的第二天。
第一天,她从掌事手里取来名簿,给自己居住的落清园挑选了十来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有功夫的,办事机敏的,记性超群的,各有所长。她花费很长时间来筛选,确保每个人都能为己所用。
第二天,她应邀来到明澜小筑,借机与柳如茵会面。
而第三天。
第三天的傍晚,杜衡在百戏楼看角抵戏。场子里两个赤膊的壮汉正打得激烈,钢筋铁骨般的拳头,都死命往对方身上揍。他看得兴起,一边叫好一边撒钱,出手十分阔气。
“再重些!谁赢了,我就赏他黄金十两——”
十两黄金,普通人家一年也挣不到的钱。打斗二人脸色骤变,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炽烈而凶狠。
砰!
砰!
砰!
拳脚相接,炸开细碎血花。
杜衡后仰身体,眯起完好的左眼,观赏这场难得的角抵戏。即便脑袋包着白布,遮了半边眼睛,他还是惬意得很,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叹息。
楼上雅座,姚常思嫌恶地皱起眉头,指了指场中近乎【创建和谐家园】的壮汉,问身旁人:“这就是你们说有意思的东西?”
被质问的世家子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平时不是这么玩的,我们不知道杜衡会来,还教唆人以命相搏。往日他们都戴牛角,比拼的是力气……”
姚常思根本不想听,抬脚就走。
咣铛一声,楼下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世家子们循声望去,看到十来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鱼贯而入,腰佩长剑,神色冷然。
苏戚走在最后面。他穿一身暖白衣衫,衣襟下摆用墨色勾勒着细竹青山,清雅且精致。除束发的金蝉冠外,全身再无饰物,却比在场任何人都耀眼。
哪怕人们常在背后笑话苏戚荒唐,真正见了面,许多人反而觉得再胡闹也可以原谅。矜贵好看的小公子,总让人心生动摇,那些床笫韵事,无端增添几分风流意味。
角落有个青衫男人幽幽叹息,忍不住说:“要是他喜欢,我愿意奉上全部身家,只求博君欢心。”
现场很安静,于是他的感慨被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不,大兄弟,这倒不必。
姚常思俯视苏戚,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装相。”
装相的苏戚缓步行至杜衡面前,撩起眼皮看了看场子里血腥又火热的搏斗景象,笑道:“杜二郎真有兴致。”
杜衡没动,坐在椅子里,面目阴沉地问:“苏戚,你来干甚?穆念青下狱,怎么,你要找我出气?”
“这话说的,我是随随便便就动手的人吗?”苏戚摆手,对身后人示意。一位佩剑的少年立刻取出鼓囊囊的钱袋,抛进场子里。袋口没扎紧,落地时,黄澄澄金灿灿的珠子滚落开来,引起人们阵阵惊呼。
看成色和数量,这小小一袋,价值已过百金。
赤膊壮汉也顾不上厮杀了,争着抢着将金珠子纳为己有。苏戚目不斜视,微笑着跟杜衡说话:“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做事不地道。有些问题,你我需要好好清算。”
“我不地道?”
杜衡仿佛听见极好笑的话,面上肌肉抽搐着,几番挣扎终于大笑出声。
“我不地道!你苏戚与穆念青沆瀣一气,平日里横行霸道,现在来指责我不地道?谁抢夺血玉,又是谁泄愤殴打苦主,害我右眼近盲?若不是天家慈悲,允身残之人出仕,我这辈子都被穆念青毁了!”
苏戚静静看他表演。
论演技,杜氏父子不愧是血亲,悲恸委屈演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无论何种场合,控诉时都一定要强调穆念青的过错,指责穆家气焰滔天。
话,自然不是说给苏戚听的。
百戏楼所有在场之人,才是杜衡的观众。如果苏戚举止不当,便会得个欺凌罪名,事情传出去,可能连累狱中的穆念青。
现在,她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
这样才好。
再好不过。
苏戚上下打量杜衡,视线在蒙布的右眼处停留许久,冷冷嗤笑。
“杜衡,你装什么傻?”
她提高音量:“用鸡血石蒙骗我,构陷穆念青,无中生有搬弄是非,你做的这些事,不过是出于嫉恨。”
“嫉恨?”
杜衡用奇妙的眼神看苏戚,就像在看一个说胡话的疯子。
“是。”苏戚抬起手,指了下自己,“你嫉恨我。”
第三十九章 杜衡,你敢不敢比?
对于苏戚的说辞,杜衡嗤之以鼻。
“行,我听你编。编得好了,爷有赏。”
苏戚面色沉静。由于站着的缘故,她看杜衡,隐约有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怜悯。
“你嫉恨我生来富贵,受父亲宠爱,无需看人眼色。”
“你嫉恨我过得顺遂,又有将军之子做兄弟。”
“你嫉恨我有副好皮囊,常与人行欢乐事。”
苏戚每说一句,杜衡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百戏楼里的人哪里看不明白。
杜衡的父亲杜安春,任职中尚署。虽为朝廷官员,却根本无法与太仆相提并论。
而杜衡,在偌大杜家里,只是个无人看重的庶子。众多兄弟中,他显得无足轻重。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反倒是苏戚,生下来便尊贵,无兄无弟,亦无长辈欺压。生母亡故多年,苏宏州未娶新人,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苏戚。
苏戚被养成纨绔,所以人们总笑他,对他犯下的混账事津津乐道。
这嘲笑中,又有多少艳羡嫉妒,多少惋惜感慨。
苏戚说:“你更嫉恨我,与柳如茵姑娘牵扯不清。你想娶她,所以视我为敌。”
众宾哗然。
今天来百戏楼消遣的客人很多。杜衡追求柳三小姐的事,并不算秘闻,有些人也知道。
说起这柳三,不正是姚常思的前未婚妻么,还跟苏戚有过一段真假难辨的私会传闻……
许多宾客不由自主扭头张望,在楼上雅座搜寻姚常思的身影。
先前提议来百戏楼看角抵戏的人,现在尴尬得无法自处,小声问道:“姚公子,还走么?”
姚常思冷笑,眼睛始终盯着苏戚:“走什么,看戏啊。”
得,生气了。
当初姚常思退婚,事情处理得还算妥帖,给足了柳家面子。苏戚门前自笞,也还了柳三的清白。
但风言风语总少不了。
更何况,别人不清楚,跟着姚常思玩的世家子们,对这事儿再明白不过。
苏戚啊,敢撬墙角的苏戚,把柳三和姚常思都耍了一遍。
这个厚颜【创建和谐家园】的家伙,还敢当众提起柳三的事,简直欠打。
杜衡也气,气得差点儿把靠椅扶手撅折。
“少给自己长脸,你算什么,值得我嫉恨?我娶不娶柳三,与你有何干系!”
“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