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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卫略一寻思,立刻就想明白了。
这小子,定然觊觎薛相,偷偷潜进来干坏事!
真是色胆包天。
任凭你是太仆之子,旁人拿捏不得,薛相可不一样。敢惹这尊神佛,决计没有好下场。
羽林卫心里门儿清。别看薛相表面温和,手段那叫一个狠辣卓绝,从不给任何人留情面。今天不用他们动手,苏戚自会得到教训。
僵持间,廊下传来脚步声。苏戚眼神一亮,扬声叫道:“薛相。”
周围有人,她很自觉地转换了称呼。
薛景寒正和沈明瑜说话,闻言抬头,看见被架在墙边的苏戚:“……”
不用思考,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目睽睽之下,薛景寒维持住冷淡的表情,只说:“你来了。”
饶是如此,羽林卫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景寒的话可以理解出许多讯息。一瞬间,他们有了诸多猜测,投向苏戚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是呀,我心里想念,特意来看看你。”苏戚笑得漫不经心,拨开挡路的长枪。羽林卫无法再拦,眼睁睁看着她走向薛景寒。
苏小纨绔的语调虽然深情,却掩饰不住轻佻。
“几日不见,薛相竟然更好看了些。”她仰头望着薛景寒,嘴角勾起,“真教人……情难自制。”
远近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薛景寒静静看着苏戚演戏,眼底藏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是么?据说苏公子前天与落霞庄的季阿暖会面,也是这般说辞。”
他的声音清冷平静,落进众人耳中,却有另一番含义。
这是吃醋……还是调情?
不不,关键在于,不可接近的薛丞相,为何对苏戚如此耐心?
联系刚刚的寒暄,这两人肯定早有往来,苏戚也不是第一次翻墙。莫非他俩……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
不行不行,单只是想象都觉得惊悚。
站在薛景寒旁边的沈明瑜噗嗤笑出声来,弯起明亮的眼睛:“苏公子真有趣。”
苏戚挪动视线,看向这个稍显孱弱的少年,顺着话说:“开玩笑嘛。丞相也是,不接我的话,还非得拆我台。”
沈明瑜好奇问道:“那怀夏该如何接话?”
苏戚清清嗓子,模仿薛景寒的语调,平平说道:“多谢苏公子夸奖,薛某容貌天生,请苏公子学会克制。”
沈明瑜再次笑出声来。
薛景寒呵斥道:“苏戚,莫在殿下面前胡闹。”
苏戚应了声是,弯腰对沈明瑜行礼:“不知殿下来此,方才越墙而入,失礼了。”她坦然解释道,“父亲托薛相教我念书,今日撵着我过来。未曾想遇见殿下。”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卷薄薄书册,交给薛景寒:“先前的功课,请薛相过目。”
薛景寒接过来,看也不看纳入袖中:“今日不便,改天再看罢。”
言语往来很正常,竖着耳朵聆听的羽林卫总算安下心来。原来是他们想岔了,苏戚之所以来薛宅,是被太仆赶撵着向薛相请教啊。
苏宏州爱子心切,特意请薛相教导不成器的苏戚,合情合理,让人慨叹。
不过这苏家小子也太折腾了,好端端的不走正门,翻墙干甚,活似采花偷香的登徒子。
沈明瑜见苏戚要走,温声说道:“你也跟着怀夏念书?既然来了,跟我一起罢,正好怀夏要讲《礼》。”
苏戚看了看薛景寒,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下来。
几人坐在杏树下,端是一派师生和谐的场面。苏戚难得做个学生,本来只想装装样子,但听着听着,不觉入神。
薛景寒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他讲学,思路清晰,自有一番独到见解。加之嗓音清和,不苟言笑,实在赏心又悦耳,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苏戚便跟着听了半个时辰的课。
后来,薛景寒被杀戈叫走。休憩时间,黑猫从草丛里钻出来,绕着苏戚的腿脚蹭来蹭去。她习惯性拍拍猫【创建和谐家园】,又帮着挠它的下巴。
黑猫擅长享受,翻身露肚皮各种配合,看得沈明瑜双目睁大,面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之意。
“它亲近你,真好。”
面色苍白的少年看着苏戚和黑猫互动,“我偶尔过来,都没法碰它。”
苏戚第一次和沈明瑜接触,见这位皇子没有倨傲态度,倒像个邻家弟弟。她呼噜着黑猫软软的肚皮,笑道:“殿下试着摸摸。”
沈明瑜摇摇头:“猫啊狗的,向来不和我亲近。”
但是瞧着黑猫撒娇的憨态,他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来,尝试触摸它的爪子。
一霎时,也不知怎么回事,懒洋洋的黑猫突然蹬腿,在他手腕上划出三条血道子。
苏戚一惊:“殿下。”
“无事。”沈明瑜取出手帕,擦拭冒血的手腕。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厌恶或嫌弃,也不觉得疼痛。“总是这样,它们不喜欢我,习惯了。”
苏戚看着他的动作,想起这位皇子天生没有痛觉。
她也看到,沈明瑜的手臂上,印着斑驳交错的伤痕。新的旧的,难以分辨清楚。
薛景寒返回庭院,也注意到沈明瑜腕间的抓伤,目光扫过犯错的黑猫,说道:“臣未管教好踏雪,让殿下受伤了。”
沈明瑜摆手:“怀夏说的什么话,是我自己要招惹它。”
他站起身来,拂去衣摆的草屑。
“今日多亏了怀夏,我才能出宫透透气。如今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薛景寒没有挽留,只将沈明瑜送到门口。
再回来时,苏戚已经换了姿势,分外随意地坐在地上,手里捏着草杆玩。薛景寒取出袖间书册,挑眉问道:“你做的功课?”
封皮无字的书,翻开来,俨然是殷桃桃的艳鬼话本新作。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辰
苏戚笑:“情况紧急嘛,除了找你念书,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本来想扮演乱来的纨绔,但瞧见沈明瑜,她立刻改了主意。
不搭调的师生关系,总比断袖绯闻要强许多。
幸亏她出门时随手揣了个话本子,刚好当作演戏的道具。
薛景寒把书册交还给苏戚。这么一闹,他倒想起许久之前,苏宏州的确拜托自己教书育人管束苏戚来着。
结果他没把苏戚教成正经的好学生,反而拐作无名无分的未婚妻。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薛景寒拈掉落在苏戚发间的树叶,“你听过我的课,我便算作你的先生。虽不能时时传道授业解惑,也应尽力为你指明前路。戚戚,太学结业后,你待如何?”
苏戚短暂地愣了一下。
她没认真考虑过以后的人生规划。上林苑赴宴时,姚常思曾提醒她收心做事,谋取前程,她应了,但想法始终模模糊糊的。
似乎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上辈子按部就班的生活,已经厌倦了。
薛景寒误解了她的沉默,出声解释道:“戚戚,我知你不会囿于后宅,即便你我成亲,你也变不成打理家事相夫教子的贤妻。”
苏戚乐了,换个人来说这些话,实打实的指责批评,指不定还得搬出女德的条条框框,斥责她不安于室。但薛景寒只是陈述事实,语气掺着淡淡的无奈。
“你也跟我说过,在你先前住的地方,人人有事做,不分男女,不拘身份。如今来了大衍,虽然无法让你事事如意,但我会尽力,若你有要做的事,想走的路,就告诉我。”
他的话,明晃晃昭示着,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以内,无论苏戚要什么,都会竭尽全力为她争取。
“若你想不清楚今后该如何,就把烦恼讲出来,也许我能帮忙指点一二。”
苏戚抿着嘴笑了笑。薛景寒刚讲学完毕,一身冷淡禁欲的气质尚未褪去,又糅杂了私下相处的亲密与温柔。
是先生,也是爱人。
“暂时没有明确的打算。”她说,“不过,我的确该找份事做,自由些,有趣些,能常常外出走动的。比如驿馆,接待来来往往的过客,派送天南海北的信件。”
薛景寒没想到苏戚会这么说,不过转念一想,的确也符合她的性子。
他失笑:“你给自己找了个苦差事啊。”
“举例子而已,也不一定非得去驿馆嘛。”苏戚想了想,又道,“如今从京城到各郡国,除却医官,几乎不设女官。我不可能永远伪装男子,如果想入仕,还挺麻烦的。”
薛景寒定定望着她:“那就改革官制。有【创建和谐家园】办,定能施行。”
语气轻描淡写,内容十足狂妄。
然而这就是一国丞相的魄力。
苏戚感觉整颗心脏都柔软了起来。她勾住薛景寒的手指,笑着说:“好呀。改革官制,设女官。你肯定能安排得很好。”
隔了一会儿,她又说:“阿暖,我听着很高兴。你在为以后做打算。”
活在过去的薛景寒,认真地谋划着她的前程,考虑婚后的生活。
那隐约显露边角的复仇大计,似乎也不再沉重血腥了。
夏天将要结束时,苏戚掐着日子,等到了薛景寒的生辰日。
他生于季夏,却鲜少有人知晓他真正的生辰。过去许多年里,他也没有庆祝的习惯,只把这一天当作普通日子来过。
去年秋冬,苏戚昏迷时误入幻境,陪着少年薛景寒度过一段时间,方得知生辰几何。
她想着,以前是以前,现在既然自己知道了,肯定得好好对待他的生辰。
于是,苏戚提前数日,就开始准备礼物。
薛景寒擅酿酒,她便动用人脉物力,四处搜寻一张业已失传的酿酒方子。倒也赶巧,没剩几天功夫,真叫她找着了。
雪晴看她欢喜而珍重地将泛黄的薄纸装裱起来,装入小檀木盒,不由心下嘀咕,这是给谁送礼啊?
一张看似不值钱的破纸,折腾老大劲才拿到手,花费的价钱想都不敢想。
“少爷,你打算送人吗?”雪晴最终抵不过好奇,问道,“是给薛相,还是送落霞庄的季公子?”
苏戚斜睨一眼:“有区别?”
这怎能没区别呢?区别大了去了!
雪晴直言不讳:“要是送薛相,他不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