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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纨绔与高岭花苏戚-第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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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戚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穆念青。

      “不必担心穆公子,自会有人带他回将军府。”杀戈温声劝道。

      没想到马背上的人突然仰起头来,勾着唇角露出挑衅的笑容:“回什么将军府,我们要去晚来馆快活。”

      车里的薛景寒实在听不下去,掀帘而出,走到苏戚面前。

      “你打算去晚来馆?”

      他垂眸问话。

      “穆郎想去,我陪他。”苏戚微笑,捏着缰绳回答,“只是喝酒听听曲,不要紧。”

      她的表现很正常,活像一个没喝醉的人。

      但薛景寒看得见她眼里的水光,也认得出她虚软的动作。

      “不要紧?”薛景寒扯扯嘴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拽过苏戚的手腕,将人拉进车厢。

      杀戈示意断荆照顾穆念青,然后挥鞭驱赶着马匹,转头回薛宅。

      因为惯性的缘故,苏戚差点儿撞到头。薛景寒及时用手心垫住脑袋,却听见她嘴里咕哝:“穆郎还拎着半坛酒……”

      “对,酒。”薛景寒冷声道,“我给你的酒,你就这么送人喝。”

      苏戚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万一他把酒坛子摔了怎么办,我还想拿回去。”

      拿什么拿,反正都把酒送给别人喝了。

      薛景寒胸口郁结。

      “那坛是六月兰,我最喜欢。”苏戚说,“可惜后劲太大,喝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头晕得很。”

      她倚着车厢,眉心微微蹙起。

      薛景寒忍了忍,还是开口:“我提醒过你,不要贪杯。”

      “没多喝……”苏戚总算接上了他的话,“三碗,三碗而已。”

      薛景寒问:“多大碗?”

      苏戚用手比了个大小。

      薛景寒气笑了:“这叫没多喝?”

      “我心里难过。”苏戚按住心口,喃喃道,“听他讲鄄北的日子,心里头就很难过。”

      “他明明只想活着,活得自由些。偏偏没办法。”

      “他得讨好帝王,还被人耻笑,说他丢了穆家的硬骨头。穆连城又不管他……”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得了那么点儿功绩。”她拉长语调,“那么一点儿……但凡换个驻地,何至于此。”

      “穆郎他,左脚早就冻坏了。刚才在路上,他掉了一只鞋。”

      “所以我看到了。”

      从小脚趾开始,连着三根,全部坏死。

      苏戚缓缓垂下脑袋。

      她每一句话都真情实意,如同钝刀子磨割薛景寒的心脏。

      穆郎,穆郎,全是穆郎。

      他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前有血玉案奋不顾身出手救援,后有奔赴千里只为道声节日祝词。

      上林苑时,苏戚曾说,穆念青是她的友人。

      真是友人么?

      薛景寒知道自己不该随便乱想。可他控制不住猜测和嫉妒。

      苏戚身为女子,出入皆有穆念青相伴。两人常同榻玩闹,甚至过夜。

      十几年厮混在一起,穆念青会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

      不,没有也许。

      就算发生过什么,也不能算到苏戚头上。

      薛景寒极其艰难地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告诉自己,苏戚不是过去的那个苏戚,他不该把两个人所做的事混淆起来。

      车停了。

      薛景寒拉着人进薛宅卧房,耳边依旧不得清净。

      “穆郎去哪儿啦?”

      苏戚问,“我把他丢了?”

      很显然,她酒劲上头,记不清方才发生的事。

      “我得把他找回来……”

      她声音带了点儿沙哑,“他的脚不好走路。”

      薛景寒听得满心苦楚,血腥味儿从胃里涌上来,堵住了颤抖的喉咙。

      他不理解她的难过,因为他自己,已经足够痛苦了。

      “你说你去年才来大衍。在湖边与柳三幽会的那一夜,你来了。”

      他关上门,捏紧了苏戚的手腕。

      “我不能把十七岁前的事情,算在你头上。可是血玉案是你,上林苑是你,去鄄北的还是你。”

      薛景寒咽喉钝痛,说话艰难无比。

      “同榻而眠是你,心疼穆念青的也是你。苏戚,我如何说服自己,你对他毫无欢喜之意?”

      苏戚睁着水气濛濛的眼睛,似乎没听懂他的言语。

      薛景寒接着问:“我又如何相信,他对你全无想法?”

      他已经足够宽容了。

      像她要的,不拘束她的行动,不改变她的活法。

      可是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容忍所爱之人与别的男子过分亲密。

      他薛景寒,亦是如此。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过分。”

      他将苏戚推到门上,狠命咬住她的脖颈。这次确确实实的,尝到了血的味道。

      “苏戚,你太过分了……”

      他的语气并无多少恨意,更多的是迷惘与煎熬。

      “答应我的事,总是失信。每次撒了谎,又来哄我开心。”

      仗着他喜欢她,任性妄为。

      可她不知道,喜欢她,就像喝那坛梅花酿造的酒。

      长相伴,相伴多酸苦。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心里有她,而她心里,放了太多的人。

      他的爱人像太阳,驱走他体内的凄风苦雨。但太阳永远不可能只照耀一个人。

      薛景寒扯开苏戚的衣衫,撕咬般亲吻她的肩膀,锁骨。

      他想把她吃掉,吃进腹中。

      将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

      苏戚挣扎了下。因为疼痛,她想要推开薛景寒。

      “别碰我……”

      薛景寒抬头,唇瓣沾着血。他问:“你现在讨厌我?”

      苏戚望着他,极其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不讨厌你。”她捧住他的脸,笑起来,“我喜欢你。”

      酒醉后的苏戚,能轻易说出喜欢的字眼。

      薛景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的心里满是荒凉。

      “为何喜欢我?因为我好看?”

      苏戚嗯了一声,又道:“不止因为你好看。”

      薛景寒:“还有什么原因?”

      这回苏戚不回答了。

      屋子里寂静无声,薛景寒等候许久,都没得到她的答案。

      他固执地等着,直至身体发冷,手指深深嵌进门上的木格子里。

      “苏戚,我是谁?”他嗓音嘶哑。

      苏戚描画着他的眉眼,指尖顺着鼻梁滑下,停在发颤的唇角。

      “你是谁?”她重复了问话,神情困惑而苦恼。“是谁呢……”

      她答不出来。

      薛景寒低声说:“看,你一旦喝醉了,就能随意和人说喜欢。无论对方是谁,不管对方是谁。”

      如此轻薄,随意,漫不经心。

      “清醒的时候,还能好一点。说情话,送东西,待我很珍重。”

      可是这份珍重,究竟有多少分量?

      薛景寒不知道。

      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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