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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念青抬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要,想要,多些兵马粮草更好。”
沈舒阳大笑抚掌。
这场会面君臣尽欢。将士们退下以后,沈舒阳放松身体,斜躺在软榻上,懒洋洋叫道:“东苹啊。”
总管太监躬身:“奴婢在。”
“你觉得穆念青如何?”他拈起一颗梅子,扔进嘴里,酸意顿时弥漫口腔。“按理说,区区鄄北将士,没必要召回来。朕特意让他回京,就是想看看,穆连城这个儿子,如今变成什么样。”
东苹谨慎道:“奴婢不敢妄下定论。不过,穆家郎的功绩有目共睹。”
“的确是个好苗子,毕竟身体里流着穆家的血。”沈舒阳眯起眼睛,缓缓道,“就怕他的心,也随着穆连城走。”
东苹回答:“无论姓穆还是别的什么,武官将士都是大衍的,也都是陛下的。”
沈舒阳笑了一声。
“且看着吧。”他说,“今日一见,朕倒觉着喜欢,赶明儿上朝的时候,多夸夸他。”
从鄄北归返的穆念青,依旧心思单纯,一眼能望到底。觐见帝王时,眼里藏着渴求和志向。
这种年轻人,总归不让人讨厌。
沈舒阳愿意给予机会。毕竟穆念青想要脱离父亲的阴影,就只能依靠他。
如果能将穆念青扶植成他的忠将,便有了掣肘穆连城的一枚好棋。
……
穆念青出宫时,其他将士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他望见两个脸熟的校尉,对方也朝他看过来,彼此都没有打招呼。
视线相撞片刻,继而各自避开。
穆念青离开皇宫,径直前往苏府。仆役都认得他,连忙迎他入内,笑道:“少爷在落清园。”
他抬起马鞭,轻轻敲仆役的脑袋,佯装生气:“知道我来,这小子不在前面候着?”
仆役捂着头只顾笑:“念青少爷总归要去落清园嘛。”
穆念青走到半路,横里冲出个雪晴,挥着一把木剑砍来:“看招!”
他轻松躲开,顺势卸了雪晴的剑,胳膊一揽,便将对方的脖颈夹在臂弯里。
“好小子,没大没小的,敢袭击小爷我?”
雪晴嘿嘿笑起来,掰着他铜铁般坚硬的胳膊讨饶:“念青少爷还认得我?松开松开,小的喘不过气了……”
穆念青很快放开,用力揉了把他的脑袋:“行了,边儿凉快去,我找你家少爷玩。”
进了落清园,穆念青直奔卧房。
苏戚卧在外间小榻上,手里拿本书。听见有脚步声,回头望去,穆念青已经踏进门里,胡乱扯着领口嚷道:“快快,给我口水喝,累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卸掉身上的戎甲,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粗布骑装。
苏戚坐起身来,从榻边案几拿了茶杯,递给穆念青。
“刚泡的茶,热着呢。”
穆念青不管冷热,仰脖灌了一杯茶水,然后自己拎着壶,继续往杯子里倒。
“为了赶路,我今儿个都没怎么吃喝。宫里头小气得很,只叫我们进去叙话,白白站了半天,没水没饭的,还不给坐。”
他颇有几分不满,连着灌了好几杯茶,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苏戚笑他:“没让你跪着就不错了,觐见天子还想轻松唠嗑呢?又不是我家。”
“是啊,还是苏小戚这里舒服。”穆念青大咧咧挨着坐下,用胳膊捅了捅她肩膀:“挪点儿位置给我。”
苏戚往旁边坐了坐,打量他一眼:“你如今长个儿了,这小榻容不下,还非要跟我挤。”
穆念青早就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身形变得健壮许多。宽肩窄腰,大长腿往那儿一搁,存在感十足。
由于饱尝风吹日晒,他的肤色更深了些,五官深邃英俊,隐隐有种慑人的气势。
“习惯了,不坐这儿不踏实。”穆念青嬉笑,“你要嫌弃,自己找凳子去。”
苏戚吸了吸鼻子:“是嫌弃,满身汗臭味儿。”
穆念青扬眉,一脸怜悯神色:“这叫男子气概,你没有。”
苏戚:“……”
她怎么回事,既要被柳如茵同情,又得受穆念青嘲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嫉妒
“行行,你有男子气概。”
苏戚懒得跟他争高下,起身去门口招来雪晴,吩咐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人抬着矮几进来,开始布菜摆盘。
穆念青歪在小榻上,看着案上越来越多的菜肴,难得夸了一句:“苏小戚厚道啊,给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晓得你累了,就在这屋用饭,免得再挪窝。”苏戚盘膝而坐,亲自给他舀了一碗羹汤,“来吧,穆大爷,请您用膳。”
穆念青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我觉得缺点儿什么……对了,酒!”
他一眼望见角落里摆放的四个酒坛,过去随手拎了两个,动作熟练地开封倒酒。
苏戚眉心一跳。
这小子倒酒用敞口瓷碗。
“你少喝点。”她劝道,“又不是水,哪至于用碗盛。”
“苏小戚,你不明白。”穆念青倒完酒,给她递来满满一碗。“鄄北夜里冻骨头,生火也没用,我们身上的余钱,都拿来换酒吃。跟喝水也没两样了。不要你勉强,陪我喝点儿就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戚哪能拒绝。
她端着碗抿了一口酒。是秋月酿。
菊花泡的酒,还好,不割喉咙。
可惜对于长居边塞的穆念青来说,这酒实在太温和。他喝着不得劲,又把剩下的两坛搬过来,挨个儿尝,最终挑了红梅酿造的长相伴,和桃花酿混合起来喝。
看得苏戚又气又笑:“好好的酒,全让你糟蹋了。”
穆念青不以为意:“心疼什么,我明天再给你买个十坛八坛的。”
他不知道这是薛景寒亲手酿的四季酒。
苏戚无奈叹口气,劝他吃菜暖胃。
两人对坐着边吃边聊,从鄄北战事说到戍边环境,以及过年时寄过去的东西。穆念青语气活泼,再苦的日子从他嘴里讲出来,都变成了逸闻趣事。
然而苏戚还是听出了许多细节。
鄄北并不太平,隔三差五就有匈奴侵扰。穆念青过去以后,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打了多少场。
军营里有兵痞,也有阴谋算计,好不容易交了朋友,下次打仗,人就没了。
因为气候极端,包括穆念青在内,大部分人的脚都生了冻疮。
“有一次,队伍走着走着,前面扛旗那人抱不住杆子,脱手砸在脚上,竟然不疼。再看时,半只脚掌都烂了。”
穆念青伸出一条腿,用力拍了拍:“我没事,打小就骨头硬,冻也冻不坏。”
苏戚喝完碗里的酒,沉默着不吱声。
“别摆出这张脸嘛,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他胡乱开着玩笑,伸手拉扯苏戚脸颊,“来,给爷笑一个。”
穆念青的手指粗糙而坚硬,覆着厚厚的茧子。
苏戚脸皮生疼,口齿不清地说:“晃开,笑个屁。”
穆念青:“就不放。”
他狠狠揉捏着苏戚的脸,直至皮肤泛红,才舍得松手。
“太娇贵了。”他啧啧两声,“苏老爷子把你养成这样,以后哪家的姑娘愿意嫁?”
苏戚按着【创建和谐家园】辣的脸颊,吸着凉气道:“不用你操心。”
两人闹了一回,继续喝酒吃菜。
月亮爬上树梢时,穆念青已经半醉。他扯着苏戚的肩膀,悄悄说话:“知道么?我在山崖上躺着看天的时候,总想着要回来,回到京城,喝酒吃肉睡美人,管他明日是活是死。”
苏戚道:“你回来了。”
“所以走呗,出门去!”穆念青拍了下她的脊背,摇晃着站起来,“听小曲,赏美人,一醉方休!”
薛宅,后院,杏树下。
薛景寒倚着树干,手里拿根狗尾巴草,逗弄身边的黑猫。月色朦胧,他的脸隐匿在阴影里,一时难以辨清。
杀戈走过来,向他禀告。
“苏公子和穆家那位,在落清园用过饭后,从侧门离开,前往晚来馆。”
晚来馆,在思梦楼隔壁。
玩的是淫词艳曲,做的是皮肉生意。
薛景寒动作停滞,淡淡道:“已经进去了?”
“我看见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杀戈说,“穆家公子喝多了,嚷着要去晚来馆。苏公子……应当也喝了酒。”
薛景寒许久没有说话。
杀戈试探着叫道:“大人?”
薛景寒这才意识到,手里的草杆已经捏得稀烂。
“把苏戚带回来。”他顿了下,扔掉狗尾巴草,“算了,我亲自去。”
他就不该信苏戚的话。
薛景寒登上马车,眉眼间一片冰冷。
杀戈带上断荆,驾车赶往晚来馆。也亏他铆足了劲儿,车马疾驰,总算在路上拦住了苏戚和穆念青。
彼时,苏戚正牵着马,马背上趴着醉醺醺的穆念青。两人都是一身酒味,更别提穆念青手里还勾着酒坛。
杀戈叫道:“公子且慢。”
苏戚停步,目光在他脸上停驻片刻,才认出人来:“是你。”
“请公子上车。”杀戈语气缓和,“大人在等。”
苏戚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穆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