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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寒犹豫许久,勉强发出声音:“是不一样。”
“对吧?”苏戚眼睛一亮,“变化明显吗?”
“明……明显。”
薛景寒无法直视苏戚高兴的目光,有些局促地侧过脸去,盯着晃动的车帘。
距离上次同床而眠,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他不敢回味那段美好而又隐秘的经历,而且,也没有时间去回忆。
偏偏就在今天,苏戚三言两语,便把深深埋藏的记忆尽数翻搅出来。他想起那些个安静燥热的夜,想起苏戚微凉柔软的肌肤,胸前起伏的弧线……
不能再想。
薛景寒捂住发烫的口鼻,用力闭紧了眼睛。
“阿暖,你怎么了?”
苏戚这才注意到他异常的反应,口吻不免有些担忧。“果然还是疲累?要不先回宅子,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再去丞相府。”
“没事。”
薛景寒强作镇定,“许久不喝酒,脾胃不适。待会儿就好了。”
苏戚信了他的话。
过一会儿,她又问:“要不我帮你揉揉胃?”
“不用。”
“那你记得喝热水。”苏戚说完,总觉得自己讲了渣男台词,“找个暖炉压着胃,也能好点。”
薛景寒心不在焉点点头。
他将苏戚送回家,转道前往丞相府。
此后数日,两人再未相见。
苏戚把四坛酒重新封好,放在卧房外间角落里。她每天照常晨起锻炼,看话本子,和苏宏州用饭。断荆有时登门,陪她打一个时辰。
曾经那些活泼张扬的少年郎,都有了各自的去处。做厩官,当账房,或者跟着武官从军。
太学生程易水和杨惠,经由博士推举,与其他各郡国的学子共同觐见天子,通过对策考试,最终博得入仕机会。顾荣年纪较小,需在太学多留两年,到时候也会追随友人,从官从政。
至于柳如茵和殷桃桃,因为上次的误会,她们暂时没有再见面。
苏戚的生活,莫名变得无趣。
她想不明白原因。或许是因为薛景寒太过忙碌,又或许是因为相识的人都有了新的归属。
而作为纨绔的她,只能一日日消磨时光。
天气转暖,春光正好。
虚度光阴的苏戚,总算接到薛景寒的邀请。
邀请她去云华锦,挑选新的布样,缝制春夏的衣裙。
苏戚跟着易容后的薛景寒上街,在绸缎店里挑好料子,出来逛街晒太阳。
“今天不忙?”
她问薛景寒。
“嗯。”薛景寒面上露出轻微笑意,“最近都不忙。”
他赶着日子,把手头的政务全处理完,只为腾出与苏戚相处的时间。
“陛下身体不适,早朝也结束得快。下午他得接见边关将士,不需要同我议事。”因为在大街上,薛景寒没有直呼沈舒阳的姓氏。“苏戚,今天一整天,我都是你的。”
苏戚随口问道:“哪些边关将士?”
未及薛景寒回答,街面响起哒哒马蹄声。有个清朗嚣张的嗓音叫道:“苏小戚!”
她瞬间回头,看见穿着戎甲的高大青年策马奔来。
阳光灿烂,映在他锃亮的戎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苏戚笑了起来。
她提高声调,语气掩不住欢喜:“穆郎!”
第一百四十四章 蜕变与蛰伏
穆念青翻身跃下,架着苏戚的臂膀,将她高高举起。
“苏小戚,我回来了!”
他像往日一样,神情张扬而肆意,笑的时候,左脸颊的酒窝便显现出来。黝黑的眼睛多了几分深沉肃杀,却依旧盛着灿烂欢喜的光。
苏戚悬在半空,也不挣扎,笑嘻嘻扶住他的肩膀。
“高兴吗?”穆念青问。
苏戚如实回答:“高兴。”
她真没想到穆念青能回来。原以为最起码要等三年,四年,把人都熬麻木了,才能求到沈舒阳的允许。
穆念青举着苏戚,原地绕了好几圈,总算将她放下。
“我远远瞧见前面的人像你,一喊,果然是。”他习惯性地调侃道,“都过了这么久,还是瘦巴巴的,小爷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
苏戚用力锤了他一拳:“是你长太快。鄄北喝风吃砂的,也能把你喂成这样。”
这个年纪的男儿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日不见,就可能变了模样。更别提穆念青身在边塞,饱尝苦寒风霜,于一次次铁血厮杀中,迅速成长了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昔日骑墙摘花的少年。
“怎么回来了?”苏戚问他,“听说天子要接见边关将士,是你么?”
“嗯,有我。”穆念青答道,“还有鄄北其他几个弟兄,我提前进城,本来打算去苏府,见见你再进宫。既然见着了,就不用再跑一趟。”他看看天色,动作利落地翻上马背,“我先入宫面见圣上,晚上再来找你。”
苏戚应承道:“好,我在家等着你。”
穆念青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自始至终,他没有注意苏戚身边的薛景寒。对他来说,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薛景寒默不作声站在街上,看完了这场热闹欢喜的会面。
“天子为何召鄄北将士回来?”苏戚转身问他,脸上犹自残留着笑意。
“慰问嘉奖,例行公事而已。”薛景寒望着她,总觉得这笑容刺眼得很。“不止鄄北,驻守各方边塞的将士,如在名册内,都得奉命回来。共计十五人,衍西三人,其中一位督军,两位校尉。穆念青如要联络穆大将军,可以约见这两位校尉。”
苏戚点点头:“他肯定也知道。走吧,我们去松亭。”
两人约好了在松亭用饭。
薛景寒见她心不在焉,沉默片刻,开口道:“晚上,你要去见他?”
苏戚答:“是啊,难得穆郎回来。”
薛景寒的气息低沉了些。
他不能强行挽留苏戚。阔别已久的故友重逢,他没有理由阻拦。
到了松亭,苏戚心情依旧不错,说说笑笑的。她没察觉到薛景寒的情绪,事实上,他也隐藏得很好。
用完饭,苏戚就此道别,打算回家。
薛景寒在身后唤道:“戚戚。”
人前,他很少这么叫她。
苏戚回头,等着他说话。
薛景寒嘴唇开合,只提了一句:“不要喝酒。”
“看情况吧。”苏戚摆摆手,“今天由不得我。你不要担心,我尽量不喝醉。”
她步伐轻快地离开,身体在街面拉出斜斜一道灰蓝色的阴影。
薛景寒注视着那道影子,仿佛整颗心脏都浸在里面,阴沉而不见日光。
断荆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低声道:“大人,现在回薛宅?”
他伫立半晌,直至再也看不见苏戚的身影,才微微点头。
断荆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人连着好几天不愿休息,只为了尽早与苏戚见面。可如今天色尚早,两人便已分别。
断荆为薛相不平,又觉得苏戚不在,是好事。
他不赞同薛相和苏戚的关系,情愿两人尽早断绝往来。不说什么断袖之癖,薛相有心病,而苏戚的存在,并不会让薛相好起来。
就像去年,苏戚卧床不起,薛相差点疯魔。
成大事者,最忌情爱。
苏戚……将会成为薛相最大的弱点。
临华殿内,沈舒阳坐于榻上,与归来的将士们说话。他分别询问每个人,内容无非是粮草是否充沛,最近战事如何。末了,又问将士有无需求,他会尽力满足。
性格直爽简单的,就把真心话掏了出来,恳请帝王拨派兵卒银饷。
脑子精明的,说些弯弯绕绕的奉承话,感激沈舒阳体恤将士,大衍必将永世太平,顺便哭个穷。
戍边打仗么,谁也不嫌好东西多。无论是人,还是粮草兵器,消耗都很快。
问到穆念青,穆念青抱拳低头,声音铿锵有力:“臣没有需求。”
沈舒阳挑眉。
“你什么都不要?”
“臣只想守好鄄北,建功立业。”
沈舒阳把玩着案几上的玉石纸镇,跟其他人说笑:“瞧瞧,这才是会说话的。”
临华殿内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鄄北算是最苦的地方,穆家小子任劳任怨坚守至今,在场许多将士难免心生感慨。加上穆连城的关系,他们看待穆念青,自然多出几分怜爱。
当然,也有心思迥异的人,没把情绪显露出来。
沈舒阳瞬间摆出严厉表情,喝问道:“真不要?”
穆念青抬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要,想要,多些兵马粮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