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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夜闯廷尉署,偷窃卷宗时,曾对我说过,自己只拿了两册。”薛景寒凉凉开口,身上气息已不若先前温和,“两册,三月,江泰郡水患。却不知这昌宁节的卷宗,怎么也跑到苏公子的案头了?”
苏戚哦了一声,垂着头回答:“我当时骗你的。”
薛景寒冷笑。
“你不愿我探问这桩旧案。”苏戚老实交代,“我怕告诉你以后,卷宗就要被没收。”
她像个干坏事被先生抓住的学生,诚恳认错,死不悔改。
薛景寒最清楚苏戚的脾性,叹息一声,将卷宗放回桌上。
“罢了。”
他往屋外走,苏戚连忙跟上,拖长了调子哄道:“以后再有事,真的不瞒你了。阿暖,莫生气。”
薛景寒不答话。
“薛相?怀夏?”苏戚拽住他的衣袖,踮起脚轻轻啄了一口,亲在下颌骨位置。绷着脸的丞相大人立即僵住,淡淡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耳根。
“还生气吗?”
她问。
薛景寒压着嘴角弧度,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应答声。
苏戚轻笑,凑过去想继续哄,不远处却传来异常刻意的咳嗽声。
院子里站着断荆,正用警告且不悦的目光望着她。
“大人,我来送苏公子去东厩驯马场。”断荆说,“杀戈在苏府外面等候,今天尚有要务需要大人过目。”
言下之意,赶紧回家。
苏戚松开薛景寒的袖子,两人往前院走。断荆跟在后头,紧紧盯着苏戚,生怕她做出点儿不合时宜的举动。
时至今日,断荆依旧不怎么喜欢这个苏家的小纨绔。哪怕自家大人都在苏府过夜了,也改变不了他对苏戚的顾忌和防备。
“太仆似乎尚未归家。”薛景寒对苏戚说,“今天休沐,他还在东厩忙碌?”
“老爷子放心不下嘛。既然有空闲,肯定得再呆大半天。”苏戚知道苏宏州爱马如命,这会儿估计正照顾小崽子呢。“也不知晚饭时能不能回来,我过去瞅一眼。”
薛景寒表示理解。
他非常自然地提出邀请:“或许你晚上可以来薛宅用饭。”停顿了下,又补充道,“踏雪想你了。”
苏戚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看情况吧,可能得练到很晚。”
“锻炼体魄非一日之功。”薛景寒转而看向断荆,淡淡吩咐道:“不必勉强,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回薛宅休息。”
断荆当即挺了挺胸膛:“大人放心,我不累。”
陪苏戚练功夫,是薛相交托的重任。就算不喜欢,怎能轻易喊累?
断荆精神抖擞,摆出了所向披靡的气势。
噗嗤。
苏戚没憋住,笑得肩膀直抖。
“我会去的,阿暖,你等着我。”
几个人已经走到苏府大门前。苏戚查看周围,突然凑过来亲了下薛景寒的嘴唇,然后拔腿就跑。
断荆在身后怒喝:“苏戚!你给我停下!”
一边喊着,他跃出门槛,去追苏戚。薛景寒独自站了会儿,指腹抚过唇角,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柔软。
于满院阳光中,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努力断袖 功败垂成
薛景寒回到家宅后,径直进了书房。
需要处理的公文奏章已经堆了半张桌子,有很多都是直接从丞相府搬过来的。
其实,他直接去丞相府办差,会更方便。
但为了等待苏戚的到来,麻烦些也无妨。
薛景寒坐在桌前,翻阅奏章,不时提起笔来批注一二。需要上呈天子的,就单独放在右上角。
如此,便过了两个时辰。
杀戈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旁边案几上,低声提醒道:“大人,该用午饭了。”
薛景寒凝神细思,许久没有回话。杀戈只好悄悄退出去,把门口扑蝴蝶的黑猫抱起来,去后院喂食。
黑猫不太乐意地扑腾着爪子。
“乖些,别打扰大人。”杀戈挠挠它下巴,叹了口气。“虽说吵闹也不能让他分神。要是苏戚在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算大人忙碌,也会腾出时间来,陪苏戚用饭。
薛景寒处理完一沓奏章,揉了揉眉心,转而查阅堆积的信件。故交问候的,先放一边;与朝政要务相关的,则拆开浏览。至于那些高门权贵寄来的邀请信函,一律扔到地上的篮子里,方便杀戈提到后厨当柴火。
他翻着翻着,见到一封来自青川郡陈县的信。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拆开,一并扔进了篮中。
此后,他没再继续看信,而是独自坐在椅子里,闭眼休憩。
也许美好的回忆能平复体内的喧嚣,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生出了思念的情绪。薛景寒回想起离开苏府前得到的吻,在镜子前替苏戚梳发的景象,以及共同度过的安宁静谧的夜。
太仆用婚娶来考验他的真心。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很想真正迎娶苏戚。
从此能够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做一切夫妻可做之事……
毫无预兆的,薛景寒眼前再度浮现昨夜车厢里的画面。湿透的里衣紧紧黏在少年身上,勾勒出比寻常男子更柔软些的躯体线条。
他的心跳,蓦地乱了一下。
薛景寒拿起奏章,试图转移注意力,但纷乱的回忆像是开了闸,不断涌入脑海。
黑暗中,苏戚水光粼粼的眼睛。
微微张开的唇齿。
将自己按倒在车厢里,啃咬喉结的力度。
薛景寒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觉呼吸急促,腾地站起来,去翻他满墙满架的藏书。
子瑕分桃,哀帝割袖,还有龙阳君与魏安王的记载。
他仔细读完每一个字,依旧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薛景寒沉吟片刻,喊来杀戈。
“去采买一些书籍。”他斟酌着措辞,有些为难地蹙起了眉心。“关于男子往来……需要习得的经验。”
他说得极为隐晦,但杀戈并非普通人,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半个时辰,准备好的书籍物件全部摆放在薛景寒面前。
三本薄薄的册子,翻开来,皆是文字配画。薛景寒强忍着扔书的冲动,逼自己去看图画中交缠打架的小人。从寻常的姿势,到想不到的玩法,一幅幅图画极力冲撞着丞相大人的认知。
薛景寒脸色时而泛红,时而苍白,最后表情复杂地掩住书册,僵硬着坐了很久。
他移开视线,转而揭开四四方方的檀木小盒。里面装着浅碧色的半透明膏药,闻起来似有袅袅莲花香。伸出手指一蘸,凝固的膏体便融化在指间,变得滑腻不堪。
薛景寒起初没意识到膏药是用来做什么的,等他搓捻着手指,送于鼻下嗅闻时,才恍然惊觉此物用途。
自持冷静的丞相大人差点儿把木盒推到地上。
他凭着最后一点自控力,迟疑着打开最右边的铁箱。
箱内铺设深红锦缎,三根尺寸不同的玉势整整齐齐摆放其间。
薛景寒砰地合上箱子,从脖颈到耳垂,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他,他……要把这种东西用在苏戚身上么?
不行。
不能再想。
薛景寒几乎夺门而逃,将书房远远抛在身后,仿佛那不是他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而是什么狼窝虎穴。
等苏戚从驯马场过来时,便看见薛景寒已经做好了一桌菜肴,正把最后出锅的羹汤摆好位置。
苏戚用力吸了吸鼻子:“哎呀,好香。”
她的语气有些夸张,但夸张得恰到好处,完美迎合了薛景寒的期待。
“坐罢,看你出了一头汗。”
薛景寒递来湿帕子,苏戚顺手接过,仔仔细细擦了手指。
“急着过来嘛,东厩离这里挺远的。”她扯了下衣领,笑道,“今天天气好,离开时还冲了凉,过来又觉着热了。”
衣襟被扯得松开些许,隐约可见白皙胸口。薛景寒目光扫过,很快扭头,看向热气腾腾的菜肴。
“做了新菜式吗?好多没尝过的。”苏戚捏着筷子,特别给面子地给碗里夹了许多,“阿暖这般手艺,京城再难找出第二人。”
“尽胡说。”薛景寒弯了弯唇角,显然听得很受用。“你吃慢些,小心噎着。”
两人用完晚饭,去后院找踏雪。哪知这猫半路窜出来,追着一只扑腾的蜻蜓,直往书房而去。
薛景寒直觉不妙,想要拉住苏戚。但苏戚已经跟着踏进书房,看黑猫抓蜻蜓玩。
“哎,在书桌上呢。”苏戚望着落在油灯上的红蜻蜓,不由耻笑动作笨拙的黑猫,“苏踏雪,但凡你少吃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仿佛为了回应苏戚的嘲笑,黑猫后腿蓄力,跳上书桌,伸出胖乎乎的爪子一扑——
蜻蜓飞走,油灯倾倒。
苏戚眼疾手快,奔过去接住灯架,放回桌角。她看见桌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盒子,外形古朴精巧,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薛景寒匆匆走来,将两个盒子扔到存放废弃物的竹篮里:“没什么,无用之物。”
苏戚便不问了。
她打量着桌面堆放的奏章信件,叹息道:“丞相日理万机,这些东西交给我看,绝对能把人逼疯。”
“还好。”
薛景寒平定呼吸,不动声色地拿起那三本薄册,同样扔进篮子。然而动作之间,纸页内的画面隐约闪现,落进苏戚的眼中。
作为一个饱览群书深谙坊间文学真谛的资深读者,她直觉性地意识到,这书不太对劲。
“怎么又扔了。”苏戚想弯腰去捡,“我能看看是什么书么?”
薛景寒急忙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