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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成纨绔
苏戚死了,死得很荒诞。
她在回家的路上,经过渡江大桥。车道上有两辆豪车玩逆行,撞烂了护栏,把她掀进了水里。飙车的二世祖们安然无恙,可怜她一个路人,掉进冬日冰寒刺骨的江水里,怎么挣扎都浮不起来。
她喝了一肚子水,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暗红模糊,最终归为黑暗。彻骨的冰冷与疼痛笼罩了身体,死亡犹如一张绵密的大网,将她绑缚其中。
妈的。苏戚忍不住冒了脏话,如果有下辈子,她和这种纨绔子弟不共戴天!
然后苏戚就穿了。
她是溺死在江水里的,再醒来,身体依旧沉在水里。幽暗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有张扭曲陌生的女人脸映在水面上,继而消散无踪。
有人在旁边!
苏戚拼命扑腾起来,挣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湖岸上。借着朦胧月光,她隐约看见不远处站着个面容娇媚的女子,正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
“不好意思。”苏戚抹了一把脸,沙哑出声,“姑娘,我想问问你……”
话没说完,女子捂面尖叫一声,扭身就跑。苏戚愣了愣,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瞧见一个古装小厮打扮的小子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惊慌失措抖抖索索地叫道:“少爷,大事不好,大老爷知道你和柳三小姐私会,现在差人过来捉奸啦!”
苏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坐着不动,湿淋淋的长袍黏在身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眼珠子却漆黑幽深,透出一股奇异而陌生的光芒。
小厮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苏少爷打量自己的眼神,活像审视什么奇珍怪物。
下一刻,四周火光大盛。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护院冲将过来,不由分说架起苏戚,将她拖走。苏戚扭动肩膀,想要摆脱桎梏,旁边那小厮连忙哄劝:“我的亲少爷哎,咱们先别闹,大老爷这次肯定发火了,先让他顺顺气。”
说着,小厮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偷偷咕哝道:“柳三小姐应该没事,约莫是跑了……少爷也真是的,私会就私会,做了什么竟闹得浑身是水?我隔着老远听到柳姑娘尖叫呢。”
苏戚没吱声。她被护院夹着,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转了几条小道,才跨进隐蔽的木门。里头的景色陌生且古朴,像是府邸的内院。屋舍飞檐挂着月白的灯笼,上书一个苏字。
在路上,苏戚脑内飞快地梳理信息。她记得自己溺水的时间是白天。再从水里爬出来,却变成了月夜。身上穿的是刺绣袍服,明显属于男性装扮。结合方才的所见所闻,以及小厮的话语,苏戚可以确定,她真的穿了。
她不仅穿了,穿的这具身体,还和人夜里幽会。柳三小姐可能就是刚才湖边的女子,至于自己落水的原因,暂且不详。
不,比起那个,苏戚更在意另一件事。
她变性了?
这可真他么【创建和谐家园】。
苏戚来到一处清冷院落,被人请进堂屋。抬头一看,屋内摆设着牌位香炉,明显是祠堂。门在身后喀嚓落锁,有个浑厚粗哑的男声说道:“大老爷吩咐,苏戚行为不端辱没门风,先跪三天祠堂,再行处置。柳三小姐后日出嫁,若是搅了姚柳两家的婚事,就请苏少爷自立门户,断绝关系。”
巧了,是同名。想必是冥冥中的缘分,让自己死而复生占用了另一个苏戚的躯壳。
原本的苏戚呢?是溺死,还是也如自己一般,去了异世?
她神思游离地想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没有。
苏戚悲从中来。她铺垫了下心理,又将手伸到腹下。
还是没有。
苏戚总算舒了口气。她可以确定,自己还是个女人。原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女扮男装,看那些人的表现,似乎也不知道苏戚的真实性别。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女娇娘,为何要和未过门的柳小姐月下私会?
莫非这个苏戚,喜欢百合?
第二章 听说我把人绿了
苏戚想不通。她脱了湿哒哒的外袍,只着中衣坐在地上,整理思绪判断处境。然而身体困倦异常,没多久,她便靠着门板沉入梦乡。
这觉睡得很不安生。她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无数琐碎的画面一帧帧晃过眼前。都是另一个苏戚的生活片段。
那个苏戚天生体弱,有早夭之兆。父亲苏宏州得术士指点,将个女娃假做男儿养育,颠倒阴阳改换命格。按术士说法,只要苏戚十八岁前身份不暴露,就能顺利改命一生无忧。
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可问题在于,从小颠倒性别的苏戚,彻底养成个混账性子。
不学无术,贪恋美色。平日里最爱胡闹,吃喝玩乐撩猫逗狗。还怂,有贼心没贼胆,撩完就跑。
苏戚穿过来时,原身正在和柳三小姐私会。这姑娘有个来头很大的未婚夫姚常思,他是当朝御史大夫的嫡孙。眼瞅着两人即将成婚,原身横插一脚,夜会未婚小娘子,咵嚓就给姚小公子戴了绿帽。
难怪气得她爹威胁断绝关系。
这事儿闹不好,容易变成朝臣【创建和谐家园】,要遭弹劾的。
原身是个标准的纨绔,平时只顾自己浪,考虑不了太多,还嫌弃她爹身份不好。
苏戚所在的国家名为大衍,文化风俗与汉魏相似,官职也大致承袭三公九卿制。比如原身的爹苏宏州,任职太仆,掌皇帝的舆马和马政。往大了说,这官职统管天下畜牧业,有种承包十万个鱼塘的阔气感。但作为皇帝的近臣,苏宏州经手最多的还是御驾养护,通俗点说,就是给皇帝养马。
养马也行啊,有钱就行。太仆是个肥差,根据梦境所得的记忆,苏府从不缺钱,给小纨绔提供了坚实的玩乐资本。再加上原身是独女,只要不瞎作,能无忧无愁快乐活到老。
苏戚当了二十多年的贫民百姓,作为一介俗人,自然对这样的生活心生艳羡。
艳羡归艳羡,她并不能理所当然把这些东西视为己有。即便她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死亡,接受新身份也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无论是梦境中的画面,还是现实里冷冰冰的祠堂,在她眼中,都仿佛蒙着一层透明纱,恍恍惚惚并不真实。
然而黎明时分发生了意外。
被苏戚戴了绿帽的姚小公子,上门来抓奸夫啦!
苏大老爷四更上朝,府中护院不敢硬拦,结果乌泱泱闯进来一堆人。苏戚被喧闹声吵醒,刚把晾干的衣裳披在身上,祠堂的大门就被咣当砸开了。
木屑伴着灰尘,劈头盖脸地洒了苏戚一身。
她抬手抹脸,不紧不慢地系好腰带,才抬眼打量门外情形。人来得挺多,粗略一扫,都是锦衣华冠的少年郎。他们脸上神情各异,厌憎嫌恶有之,兴奋看戏有之,待看到苏戚灰头土脸的模样,便不约而同显露出鄙夷与讥讽。
“苏戚,你好大的胆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染指柳家三小姐?平日里只会跟着姚公子打转,就是一条狗……”
清清秀秀的少年,骂起人来真破坏画面。
苏戚有起床气,看人时眼神不觉带了冷意。她开口,语调缓慢:“谁砸的门?”
“我。”
一个穿红衣的美貌少年踏进门来。他手持乌鞭,面色阴鸷,恶狠狠地盯着祠堂内的苏戚。“我不光砸门,还要你的命!”
话音落时,乌鞭倏然甩向苏戚的脸。
第三章 苏戚,你怎敢负我?
鞭带倒刺,如果沾着皮肉,绝对会撕一大片下来。
苏戚瞳孔微缩。
这个人,下了狠手。
她瞬间身形侧转,避开袭击。红衣少年杏眼怒睁,大喝道:“躲什么躲,有胆偷人,还怕挨打吗?”
门外有人噗嗤笑道:“可不是怕?瞧他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区区太仆之子,也不知吃了什么蒙心药,做出如此猪狗行径……”这是另一个略显尖利的嗓音,话语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爹就是个臭养马的,养出你这马粪里打滚的夯货!”
辱骂声刺进耳朵,几乎是同时,红衣少年甩动鞭子,朝着苏戚的脖颈抽下!
一瞬间,有股不属于苏戚的愤怒情绪涌上身体,驱使着她抬手抓住了乌鞭。倒刺扎破手心,带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苏戚没退缩,更用力地抓紧鞭身,向后一拽,左手握拳猛地砸中少年眼眶。对方立刻惨叫出声,松脱了乌鞭倒退几步,恰巧绊倒在门槛上仰面摔倒。
外头众人明显受到了程度不同的惊吓,眼见苏戚跨步而来,竟齐齐退开数尺距离。
“姚公子……”
“姚……”
他们磕磕绊绊地叫着,声音降了好几个度。
苏戚蓦地停下脚步,垂眼打量躺倒在地的狼狈少年。
“姚常思?”
她淡淡发问。
苏戚的梦境并不完整,很多信息零散残缺,一时间对不上号。
红衣少年被身后众人搀扶着站起来,冲苏戚啐了口唾沫,怒道:“你也配叫我名字?”
看来没认错。眼前这人正是柳三小姐的未婚夫,御史大夫的嫡孙,姚常思。
也是被“苏戚”戴了绿帽的苦主。
“苏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姚常思狠狠瞪着苏戚,眼底一片血红,不知是气还是恨。“自己做了亏心事,不认错便罢,还敢打我?”
苏戚压下身体里莫名翻腾的怨愤,冷静解释道:“姚公子,这不是【创建和谐家园】,是自卫。”她停顿了下,视线停留在姚常思变得乌青的右眼眶,态度诚恳地建议,“我的手也受伤了,不如就此抵消?”
“谁跟你抵消!”
姚常思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苏戚嚼巴碎了:“柳三那事儿呢?明知道我后天娶她,你还敢与她月下私会!黑天半夜的,怎么没把你摔湖里淹死!”
是淹死了,不然还轮不到她顶锅呢。
苏戚沉默,这笔烂账实在没法解释。
见她不说话,门口聚拢的世家公子们重新找回气势,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开始骂人。什么狼心狗肺宵小之徒,没皮没脸腌臜货,话越来越难听,再次上升到无辜的老父亲苏宏州。
他们一羞辱苏宏州的官职,苏戚体内就又有了负面情感。想必是这具身体残存的反应。只不过比起刚才,这些情绪更淡薄了些,仿佛正在被新的灵魂排斥吞食。
“姚公子。”苏戚对辱骂声充耳不闻,只和姚常思说话,“事情是我做错,不过里头有许多误会。我与柳三小姐并无私情,更没有做任何逾矩之事。请你放宽心,我会给府上一个交代。大婚在即,还望公子不要与柳三小姐生出龃龉,我先给姚公子赔罪了。”
苏戚语气不卑不亢,硬生生压下了周围的嘈杂声。她脊背直挺,神情自若,站在昏暗的祠堂里,竟然有种逼人的光彩。
门外众人不再吭声,心里泛起同样的纳罕。
苏戚今天……怎么不太一样?
没等他们仔细寻思,姚常思已然冷笑起来:“谁稀罕你赔罪?苏戚,别找借口推脱,我只想问问你,柳三有什么好?要不是姚柳两家早年定亲,我都不稀罕娶。”
什么意思?
苏戚抬头,目光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不解。姚常思接着质问:“你说过你心悦我,转头就和柳三行苟且之事。苏戚,你怎敢负我?”
苏戚,你怎敢负我?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现场所有人劈了个外焦里嫩。站前排的几个公子哥目瞪口呆,嘴里活像塞了鸡蛋。
好像……听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苏戚艰难地回忆了下原身残存的记忆,然后意识到,自己缺失了关键的信息。
眼前这个被揍的少年郎,御史大夫的宝贝孙子,柳三小姐的未婚夫,似乎也和“苏戚”有一腿。
原来她不仅偷情,给人戴绿帽,她还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