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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她应该拜托贺兰宣朗，再找两个嬷嬷会比较好。

  　　“小姐，公子回来了！”

  　　碧春再次进来摆放碗筷的时候，云梓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顾卿云牵腾地站了起来：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快进来……”

  　　她走过去，将云梓琛拉进房内，又向碧春使了个眼色。

  　　碧春会意，立刻去门外守着，将房门紧闭。

  　　房内，顾卿云牵拉着云梓琛到桌边坐下，忙问道：

  　　“哥哥，清风阁那边情况如何？”

  　　云梓琛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下去，喘了口气，才道：

  　　“果然不出你我所料，一切都是梦蝶的算计，那封信也是有人故意模仿贺兰先生的笔迹所写，与贺兰先生无关。”

  　　接下来，云梓琛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卿云牵。

  　　顾卿云牵听后眉心一紧：

  　　“若不是我发现那封信有问题，今日在清风阁出丑的人，就会是我了。”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忙道，

  　　“哥哥，你可有受伤？”

  　　云梓琛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区区两个毛头小贼，奈何不了我。”

  　　顾卿云牵这才放下心来，道：

  　　“幸好有你在，贺兰先生是个文人，不会武功，若是因为我再让贺兰先生受了伤，我真是罪不可恕。”

  　　提到贺兰宣朗，云梓琛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声音也重了不少：

  　　“看来，你对贺兰宣朗很有好感？”

  　　顾卿云牵笑了笑，在云梓琛面前，她无需伪装：

  　　“他一直在暗地里帮助我，不计较回报，这样的人，的确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听到这个答案，云梓琛的手不由紧了紧，又道：

  　　“那他对你呢？”

  　　“他对我……”

  　　顾卿云牵想了想，

  　　“我想，他应该是把我当成妹妹吧？或者……知己？”

  　　“仅此而已？他就没有其他目的？”

  　　看着云梓琛紧张的模样，顾卿云牵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无奈地笑了：

  　　“哥哥，你想哪去了？贺兰先生对我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若是有，我还能与他相交这许多年吗？”

  　　逾矩……

  　　听她提到这两个字，云梓琛的面色更暗。

  　　从他回来到现在，顾卿云牵的近况，他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次回来，他的牵牵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尽管她还是会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撒娇，可是总像有哪里变了，他却说不清楚。

  　　停顿片刻，他斟酌又斟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你与寒胤呢？”

  　　见顾卿云牵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他，有些吃惊又有些心虚的模样，他就知道外面传言非虚，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别以为我刚回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与寒胤的传闻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看着云梓琛紧握的拳头，顾卿云牵垂下眸子，半晌才又抬起头，伸手去推了推他的拳头，小心翼翼问道：

  　　“哥哥，你生气了？”

  　　“顾卿云牵，从前，你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有什么心事也都会说与我听，可是如今，我却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事，我不该生气吗？”

  　　云梓琛连名带姓地叫她，说罢也不看她，面沉如水地看向别处，似乎气得不轻。

  　　她本想等圣旨颁下来后，一切自会不言而喻，皇上赐婚，她也无需解释那么多。

  　　可是如今，如果她再不坦白，恐怕云梓琛很难原谅她了。

  　　思虑良久，她咬了咬唇，终是道：

  　　“其实我与寒胤……已经领了婚书。”

  　　“什么？”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云梓琛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地望着她。

  　　她也站了起来，继续坦白道：

  　　“而且寒胤已经进宫求得了皇上的谅解，不日皇上就会下旨赐婚。”

  　　云梓琛也不是个泛泛之辈，结合关于那日望江楼的传闻，他马上联想到了什么：

  　　“所以，是你故意设计让他娶了你，然后为母亲办了葬礼、同时又毁了与定南王的婚约？”

  　　“是。”

  　　顾卿云牵点头。

  　　“为什么？”

  　　云梓琛的眼圈渐渐红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顾卿云牵的肩膀，质问道，

  　　“为什么是他？”

  　　顾卿云牵道：

  　　“因为仇恨，因为报复。”

  　　“我知道，你怀疑母亲的死与柳姨娘有关，也恨父亲这么多年对你们母女的不闻不问，更恨顾卿云蝶对你的欺辱与算计……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为了报复，而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啊！你这样让我……让我怎么办？”

  　　这一刻，云梓琛的眼里闪过了很多情绪，那是伤心、难过、无措、失落、不舍……

  　　顾卿云牵看着哥哥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她扯了扯云梓琛的袖子，嗫嚅道：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云梓琛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稳下了心神。

  　　他握着她的肩膀猝然用力，问道：

  　　“你……喜欢寒胤？你们之间……你们真的……”

  　　见他欲言又止、十分难以出口的样子，顾卿云牵便知道，他想问什么。

  　　其实那日望江楼的事，想知道真相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只是她不能告诉他真相，若是让云梓琛知道，她是云景天为顾卿云蝶备下的救命稻草，那么她敢发誓，他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去要了顾卿云蝶的命！

  　　她抬起手，覆在了云梓琛的手上，无比肯定地道：

  　　“哥哥，若说这世间有我最想嫁的男子，那就是寒胤。”

  　　没有喜欢与不喜欢，只有需要与不需要。

  　　只有嫁给寒胤，她才能得到最多。

  　　云梓琛的眉头已经打了结：

  　　“可寒胤不是对梦蝶……”

  　　顾卿云牵打断了他：

  　　“那不重要。哥哥，寒胤娶了我，最痛苦的人是谁？”

  　　“是梦蝶。”

  　　云梓琛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就可以了，报复，就从她开始。”

  第五十章 啸月居士

  　　云梓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狼戾、决绝，这是从前的牵牵不曾有过的。

  　　是了，他的牵牵再没有了从前的纯真，母亲的死，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为报仇而生的人！

  　　他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可是牵牵，你快乐吗？这样过日子，你真的快乐吗？只要你愿意，哥哥可以马上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哥哥只要你快乐！”

  　　他心疼，他着急，可是除了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他好像再无其他用处。

  　　顾卿云牵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仿佛听到了哥哥的心声。

  　　眼睛一热，泪水涌了上来，她却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哥哥，现在，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的身边有你、有碧春、还有……寒胤，我能看着伤害了我和母亲的人痛苦地度过余生，就是最快乐的事。”

  　　还有寒胤，如今，于她而言，寒胤才是最重要的人吧？

  　　他抱着她的手臂又收得紧了些，这是他作为哥哥仅有的权利了。

  　　“然后呢？报复了之后呢？”

  　　“之后我就会无忧无虑地徜徉四海了，就会过上哥哥希望我过的那种生活。”

  　　死亡，或许也是一种徜徉？

  　　她听到云梓琛哽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