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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她的路都是一个人走完，直到死亡。
她至今无法忘记碧春的死状，她浑身赤果，鲜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碧春、也染红了她的眼睛，碧春死不瞑目。
每每想起，她都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碧春，更恨南流晔畜牲一般的行径。
此时，她已整理好衣装，回身紧紧握住碧春的手，含泪道：
“碧春，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一起走完剩下的路，好不好？”
碧春的眼圈红了，她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昏睡的云梓琛，作为将军，云梓琛经常出征在外，即使他想保护顾卿云牵，也是有心无力。
在这上将军府，失去了母亲的顾卿云牵，孤立无援。
她朝着顾卿云牵重重地点头：
“是，小姐，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会陪着您。”
“碧春，你记住，是我心甘情愿嫁与寒胤王子，没有人逼我。”
顾卿云牵看了一眼昏睡的云梓琛，又道，
“如果哥哥将来问起，你就说我与寒胤王子是两情相悦，让他不必担心。”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碧春应下，又道，
“可是小姐，公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沉睡不醒？刚刚公子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哥哥他……可能是长途跋涉，太累了，你拿被子给他盖上，千万不要着凉了，就在这里守着他，我去见父亲。”
“是，小姐。”
交待完，顾卿云牵便匆匆赶往思永斋。
…………
此刻的思永斋里，有些乱。
顾卿云牵与寒胤之间的传言在京都里传得沸沸扬扬，之前上将军府忙着办丧事，云景天即便知道了也无暇顾及。
可是如今罗寄风已经下葬，顾卿云蝶便再也忍耐不住，跑到云景天跟前哭哭啼啼。
柳姨娘因为生下顾卿云蝶之后，发现顾卿云蝶患有先天的绝症，云景天便不让她再生了。
所以顾卿云蝶自然成了柳姨娘的命根子，可谓是有求必应，哪怕杀人放火、违背伦常，只要顾卿云蝶高兴，柳姨娘什么都能做。
此刻，顾卿云蝶坐在椅子里，早已嘤嘤哭成个泪人。
云景天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
柳姨娘站在顾卿云蝶身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愁容满面地焦急道：
“老爷，我们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顾卿云牵那个小【创建和谐家园】，竟敢勾引梦蝶喜欢的人，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分明是对夫人过世之事怀恨在心，想要趁机报复我们母女。”
说着，柳姨娘也拿帕子拭起了鳄鱼的眼泪，
“老爷，您别忘了，梦蝶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命！您明知道梦蝶她生来就身体不好，她不能受伤、不能流血，不能受到一丁点【创建和谐家园】，她从小到大，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将她保护得如此完好啊！从小到大，老爷都舍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可是那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她明明知道寒胤王子是冲着梦蝶来的，他就是来娶梦蝶的，而梦蝶也发誓非寒胤王子不嫁，如今那小【创建和谐家园】却在外面闹出这样的笑话，她让我们上将军府的脸面往哪放？她又将梦蝶置于何地啊？老爷，您可要为咱们的女儿做主啊……”
柳姨娘说着说着，哭得比顾卿云蝶还大声，惹得云景天越加心烦。
“好了！”
云景天低喝一声，母女二人立刻住了嘴，谁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云景天顿住脚步，沉声道：
“不管寒胤王子与梦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勾引了谁，那毕竟只是传言。退一万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如果寒胤王子愿意，他娶十个八个女人都无人敢说一个不字！你们有功夫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想办法如何去笼络住寒胤王子的心！”
“不，我不要寒胤哥哥三妻四妾，他答应过我的，玛ོ丽ོ整ོ理ོ他今生只娶我一个！”
顾卿云蝶猝然出声，她站起来走到云景天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
“父亲，外面的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那日妹妹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望江楼见寒胤哥哥，多少人都看见了，还有妹妹她衣衫不整、与寒胤哥哥一同出现在窗口，她还勾着寒胤哥哥与他……若不是真的，怎的长安街上那么多人都编出了同一个故事？妹妹她存心勾引，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这京都多少世家公子都是妹妹的裙下臣，他们都可以作证！”
第二十五章 思永斋2
顾卿云蝶说得义愤填膺，微顿，接着哭道，
“父亲，自从女儿听说了这样的传言，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若是今生不能与寒胤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儿不如死了算了！左右女儿身患绝症，一旦病发，命都需要妹妹来救，若是父亲觉得亏欠妹妹，那索性女儿不要她救，父亲只要她这个女儿罢了！”
“不许胡说！你才是父亲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那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她怎么能跟你比？”
柳姨娘喝斥一声，也跑过来跪在了云景天的面前，声泪俱下，
“老爷，梦蝶实在太可怜了，妾身求求您了，她再这样下去，怕是就要撑不住了……呜呜……”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云景天被母女俩吵得烦躁不堪，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问道。
柳姨娘一听云景天松了口，不由眼睛一亮，急道：
“老爷，如果您真心疼咱们的女儿，不如去跟寒胤王子正式议亲，尽快为他们办了婚事，为女儿了了心愿吧……”
“不行！”
柳姨娘话未说完，便被云景天断然拒绝，
“女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嫡母刚刚过世，家中子女三年内不能办喜事，你这样做，让我今后如何在天羽立足？”
“嫡母？她算哪门子嫡母……”
柳姨娘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云景天没听清，却是眸光沉沉地看向了她。
柳姨娘赶紧赔着笑脸道：
“妾身是说，就算不能大婚，那咱们可以先偷偷地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也好给梦蝶吃个定心丸，否则她日日如此，身体怕是要撑不住的啊……”
云景天眼眸眯了起来，两道目光透着老练与极深的城府，他良久地望着一个方向，眸光越发幽深，半晌才道：
“就算能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谁又能保证寒胤王子不娶别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父亲，女儿相信寒胤哥哥，他清楚地记得我们儿时拜天地女儿所说过的话，他是不会骗女儿的！”
顾卿云蝶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小厮来报，说是二小姐来了。
听到顾卿云牵来了，柳姨娘和顾卿云蝶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均是恨得牙根发痒，心里想着待会一定要给她好看。
云景天自是知道顾卿云牵为何而来，沉声道：
“让她进来。”
小厮转身出去，片刻之后，顾卿云牵款步走了进来。
她一身白色素衣，脸上粉黛未施，身材纤细婀娜、玲珑有致，只需一眼便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即便是素面朝天，她如雪一般白净的肌肤依然好似在发光。
何谓肤若凝脂、晶莹剔透，何谓螓首蛾眉、娇艳欲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花容月貌，偏偏又人淡如菊，站在那里只是一个福身的动作，却处处透着高贵优雅、清丽脱俗。
看到这样的顾卿云牵，顾卿云蝶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应该被痛苦搓磨得不成人形的她，却偏偏变成了无人可及的模样。
每每看到她，顾卿云蝶就嫉妒得发疯、发狂。
“父亲安好。”
顾卿云牵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清冷与疏离。
看了一眼柳姨娘与顾卿云蝶，她莞尔一笑：
“原来姨娘与姐姐也在。”
此刻见到顾卿云牵，柳姨娘实在按耐不住，当即就冲上来，“啪”的赏了她一个巴掌，恨道：
“【创建和谐家园】，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云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现在你与寒胤王子的龌龊之事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要脸，你父亲还要，养出你这么个放荡成性、不知羞耻的女儿，你让他今后如何在天羽立足？”
顾卿云牵的脸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不得不说，柳姨娘还真是会做人，字字句句都在为父亲着想。
她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整个人立时被冷冽包围。
转过脸的瞬间，她反手就是一抽，“啪”的一声，将刚才的一巴掌还了回去，直打得柳姨娘跌坐在地。
柳姨娘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她是京都富商柳家唯一的嫡小姐，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没人打过她，没人！
她坐在地上，浑身都颤抖起来，指着顾卿云牵，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是姨娘，是长辈，你竟敢……”
“姨娘？”
顾卿云牵依然挺直腰身站在那里，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冰山上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浑身上下只写满冰冷与圣洁，冷笑道，
“说得好听是姨娘，说得不好听，区区一个妾室，与奴婢何异？我母亲刚刚过世，你就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教训嫡女，你配吗？别忘了，祖母过世时留下过遗言，无论如何，你在上将军府永远不得成为正室，想要留在这里，做一辈子奴才吧！”
柳姨娘被羞辱得满眼含泪，指着她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压得她上不来下不去，好像要死过去了。
顾卿云蝶赶紧上前，抚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小声在耳边安慰道：
“娘，娘，别生气，您若是生气，不就中了她的奸计？别忘了，无论您是什么身份，父亲最在乎的人始终是您，只有您！”
柳姨娘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向了云景天，哭天抢地：
“老爷，我、我如今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我不要活了……”
话音未落，顾卿云牵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淡淡一笑：
“柳姨娘这个时候死去，倒是会落下个好名声，到时我就说，上将军府嫡母与小妾情义深厚，嫡母过世，小妾柳氏一心追随……真是千古佳话。”
“小【创建和谐家园】……”
柳姨娘气得说话都费力了，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声音小得可怜。
顾卿云牵的笑意渐渐收敛，眸中只剩一片冰寒，她盯着柳姨娘的眼睛，如索命的魂魄一般，咬牙道：
“姨娘不妨就选择母亲的死法，在睡梦中悄然离去，不会那么痛苦。”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