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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口腔里传来咸腥的味道，他才松了口。

  　　“寒胤……唔……”

  　　未等她咒骂的声音出口，他转而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味道……越吻便越是觉得熟悉，便越是欲罢不能。

  　　他甚至怀疑，温泉之夜，他到底是中了温泉里的药，还是她本身就是那剂情药，直惹人犯罪。

  　　从未有女人能让他如此动情，顾卿云蝶也不能。

  　　她到底是不是温泉之夜的女子，到底是不是？

  　　带着心底深处的疑问，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摸索，只想得到更多。

  　　“不要……”

  　　细碎的声音艰难地从唇瓣流出，身下的女人，扭动着身躯，恨意似要将她吞噬。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直到此刻，她真的有些后悔了，她真的不该招惹他。

  　　男人，都是无情的狼。

  　　他对她不仅没有一丝怜悯，甚至不把她当个人看。

  　　她想如法炮制，拔下头上的木簪就要朝他刺去。

  　　却被他一把夺了下来，随手扔掉。

  　　眼见着他不打算放过她，她却只能在心里急得大叫：哥哥，醒过来啊，快醒过来！

  　　然而，云梓琛仍然睡得昏昏沉沉，没有一丝声响。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越来越急不可耐，突然，碧春如神祈一般闯了进来。

  　　“小姐，上将军……啊！”

  　　碧春像撞见了鬼一样，看到床榻上的一双人儿时，吓得立刻蒙上眼睛转过了身。

  　　直到这时，寒胤才不得不放开了她的唇。

  　　他的双臂仍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眼睛里是欲求不满的愤怒。

  　　“滚！”

  　　他低吼着。

  　　“是……”

  　　碧春听着那个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吓得抬腿就想跑。

  　　却被顾卿云牵急切地叫住：

  　　“碧春，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急促的喘息。

  　　碧春的脚步堪堪顿住，仍然蒙着眼睛，背对着他们，慌乱中，心思一闪，道：

  　　“小姐，上将军正往漪澜苑来，奴婢远远见到，赶紧过来通传一声。”

  　　云景天要来，即便寒胤再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了。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电光火石，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寒胤率先下了床榻，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看上去仍是那个丰神俊朗的人中之龙，更像是一个掌控天下的王者。

  　　反观床榻上的顾卿云牵，早已被他搓磨得不成样子。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抬脚便离开了。

  　　寒胤走后，碧春这才敢转身跑进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云梓琛。

  　　“公子这是怎么了？”

  　　碧春惊叫一声，急忙蹲下来查看状况。

  　　顾卿云牵起初也只是疑惑，可当她下床后，居然在云梓琛身边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碧春，赶快帮我更衣。”

  　　她将那颗小石子握在手里，此时却没有功夫理会这件事，因为云景天要来了。

  　　碧春却伸手按住了她，一脸愧疚，支吾道：

  　　“小、小姐，奴婢是骗您的，上将军根本没有来，只是奴婢见刚刚寒胤王子的样子，才不得已说了谎。小姐，您不会怪奴婢吧？”

  　　原来如此！

  　　顾卿云牵笑了一下：

  　　“不会，你做得很好。”

  　　碧春咬了咬唇，又道：

  　　“小姐不怪奴婢就好，不过刚才思永斋的人的确来过，说是上将军要您过去一趟呢。”

  　　顾卿云牵握着那颗小石子，原本她就应该过去的，只是寒胤的到来，耽误了时辰。

  　　“更衣吧。”

  　　她握着小石子的手一紧，她今天还要给云景天和顾卿云蝶送去一份大礼呢。

  　　重生后，她毁了与南流晔的婚约，这算是第一份大礼。

  　　这第二份，也许才更让人心动……

  　　“是，小姐。”

  　　碧春应着，开始为顾卿云牵修整。

  　　知道寒胤与顾卿云牵如今已是夫妻，碧春对于刚刚两人的行为不敢有任何异议，脸上的红晕却久久无法褪去。

  　　那日望江楼里发生的事，她也是后来才听说，只道顾卿云牵真的被寒胤夺了清白，她对寒胤却也只能在心里暗恨，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小姐，从前奴婢看寒胤王子只是冷冰冰的，却不知道他竟这般不知廉耻，大白天就……何况公子还在呢，他怎么能……”

  　　碧春咬着唇，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欲言又止，

  　　“还有，奴婢一直想不明白，那日寒胤王子夺了小姐的清白，小姐为何不找上将军为小姐做主，当下就决定嫁给了寒胤王子？您明知道寒胤王子与大小姐……”

  　　“碧春，你在我身边的时日不短，你觉得上将军会为我做主吗？”

  　　“……”

  　　听到顾卿云牵的一问，碧春不禁咬住了唇，无力反驳。

  　　如果云景天知道顾卿云牵失了清白给寒胤，恐怕只会骂她不知检点，勾引了姐姐的男人，甚至会罚她去跪祠堂、抄书、鞭挞，恐怕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顾卿云牵冷笑：

  　　“在天羽，女子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嫁谁都是嫁，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借机嫁个有用之人？”

  　　“有用之人？”

  　　碧春不解，想了想问道，

  　　“论起有用，在天羽，定南王似乎权势更大，更有用吧？”

  　　“不，在我看来，能让某些人心痛，才更有用。”

  　　顾卿云牵暗暗握紧了拳头，在这一世，许多事还未发生，碧春自然无法理解她的做法。

  　　如果碧春知道，她的存在不过是随时准备为顾卿云蝶献出生命，碧春会不会恨得去杀掉顾卿云蝶？

  　　“小姐，您还是怀疑夫人的死与柳姨娘有关？”

  第二十四章 思永斋1

  　　“无论有关无关，她们都该死。”

  　　顾卿云牵的声音里透着决绝。

  　　听到顾卿云牵如是说，碧春似才如梦初醒。

  　　从她六岁时到了顾卿云牵身边，一直到今天，顾卿云牵在上将军府所受的待遇，她才是最清楚不过。

  　　虽为嫡小姐，可顾卿云牵的日子过得却还比不上个庶女，甚至与一个丫鬟无二。

  　　这么多年来，柳姨娘一直把持着上将军府的中馈，漪澜苑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下人。

  　　顾卿云牵身为嫡女，在她这个唯一的下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

  　　洗衣、烧饭、打扫……凡是下人该做的事，顾卿云牵几乎都一一做过。

  　　不仅如此，柳姨娘常年克扣倾颜园和漪澜苑的用度，罗寄风与顾卿云牵的衣食几乎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而云景天却对这一切不闻不问，任由柳姨娘搓磨她们母女。

  　　还有顾卿云蝶，虽然她的样貌在京都的世家小姐里也是名列前茅，但相较于顾卿云牵，她逊色得又岂是一星半点？

  　　她一直嫉妒顾卿云牵的美貌，嫉妒三皇子南流简只钟情于她，更加嫉妒只要出门，人们的眼睛就像长在了顾卿云牵的身上一样，对她却视而不见。

  　　加之顾卿云牵向来敛尽锋芒、委曲求全。

  　　哪怕琴棋书画样样顶尖儿，却从不露出半分才情。

  　　这才让顾卿云蝶有了可乘之机，到处诋毁顾卿云牵，让她变成了臭名昭彰的上将军府嫡小姐。

  　　论起来，柳姨娘母女，是真真的该死！

  　　可是顾卿云牵呢？

  　　她与南流简之间的情份，别人不清楚，她作为顾卿云牵的贴身丫鬟，自是再清楚不过。

  　　当初顾卿云牵被算计，被赐婚给定南王，已是让她心痛不已。

  　　如今她为了报复，又把自己嫁给了寒胤，这究竟是在报复柳姨娘母女，还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呢？

  　　“可是小姐……与寒胤王子在一起，您开心吗？”

  　　碧春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顾卿云牵知道，在偌大的上将军府里，云梓琛和碧春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前世，碧春对她忠心耿耿，无论日子多么艰难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后来，碧春见她被南流晔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便想要与南流晔玉石俱焚，最后却被南流晔【创建和谐家园】之后，一剑刺穿了腹部，含恨而死。

  　　在那之后，她的路都是一个人走完，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