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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境秘踪》-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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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向一阶段的目标,我们被告知不能离开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员也接到命令,不与我们交谈。陈世安刚是神龙不见首尾,据白法海说,他老人家需要在报告里解释很多事情,估计有一些瞎话没编好,官场上的事,向来如此,报喜不报忧。更需要人人有功。

        这样我们的事就有徐教导员全权负责了。在徐教导员的坚持下,我们又恢复了自己的日常训练,一次次死里逃生也让我知道,好的身体素质是保命的基本要素,对他的艰苦训练也就咬着牙忍了下来。

        私下里我向李大哥请教袭击我们的遁地人的来历,李大哥告诉我们,中国自古以来便有些奇人异士,最有名的是号称三大家族,一是墨家,号称是战国时墨子的后代,再一家是川湘交界的言家,最大最神秘的便是山西一古代家族,姓氏不详,也有说李的,也有说孙的,也有说龙的。这山西一家势力极大,但极少露面,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其势力无孔不入,曾有传言,历代王朝交替,都要着意接纳。这一家据说辖有五行之分堂,以金木水火土五技惊世。

        但这一家族在抗日时期,着意与日本人结纳,采取看似中立政策,却着实犯了大忌。先是被国民政府剿杀,后是【创建和谐家园】追捕,这一家族其技虽炫,但比起现代化的武器来,却是差的远了。其家屡遭重创。但在53年三反五反时又被镇压,余下的人作鸟兽散,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墨言两家也销声匿迹。显不到半个世纪以后,重见这钻土为路,覆衣为城的土行遁甲。

        李大哥再三告诫我们,这一家族睚眦必报,行事毒辣,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白法海却很不以为然,他说一个家族重新恢复原气,绝非一日之功,但那些人在现代社会,还抱着老古董不放,远不如架上几挺机枪,远处布置几上阻击手来的有效,想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大哥自是争论不过他,只是告诫古代异术虽然大规模做战,比不上现代化的武器,但在诡异狠毒方面,犹有胜之,我们躲在基地军营自是没事,但在外出时还要小心。

      第五章 酒后的痛哭

        在这几天里,吴漱雪对我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她和玉玲珑时时泡在一起,让我错把玉玲珑当成自己人。而苏原则是和薛宏打的火热,根本不避人的展现两人的甜蜜,让金猿和李大哥不住地感叹现代的年轻人太开放了。

        陈头脸上终于有了笑颜,我们几个的奖嘉令也下来了,我很荣幸,和徐老排在最前面,是一等功,这是哥哥我应得的,哥哥这一次几经生死考验,处处争在第一。可惜徐老头坐在墨西哥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怎么反而比吴漱雪、陈头他们几个出生入死立的功还大。奖励也相当丰厚,哥哥工资涨了三级,职务提高了一级,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总之,皆大欢喜,可惜没有隆重的颁奖典礼。只是大家在一起吃了顿庆功饭,席间饮了很多酒,陈头喝了很多酒,白的,红的,啤的来者不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兴奋和豪放,这连徐教导员也拦不住。

        我扶他出来,天空中弯月如弓,月朗星稀,有一只大岛从庭院中惊起,扑扑愣愣的飞向天空。陈世安用力地推开我,一个人伏在路边的花池下用力地呕吐,他用力地呕吐。我们几个驻足在那里,大家都头晕眼花,有的坐在路边,有的倚树而立。

        徐教导员倒了一杯水,站在他跟前,“拿酒来。”陈世安再一次高呼,他喝成这样了,还要酒,我们都没有动,他又大声喊了一遍。徐教导员挥手示意,骆驼摇摇晃地掂了两瓶酒走了过来。陈世安拧了两下没打开,伸出手掌来,一掌打在瓶口,酒瓶口应声而断,如刀削一般。

        好功夫,我们刚想喝采,却看到陈头把一瓶酒倒在地上,然后跪了下来,他一边倒酒,一边嘴里在念叨什么。然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向从地下窜出来一样,这声音开始低沉,被努力压制,但越来越高,越来越尖,最后放声痛哭,这是一个男人的痛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淋漓。

        骆驼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地上,他扭开酒瓶,也开始向天空挥散:“老王,五哥,你们也喝点。”他不停地念着一个个的名字,象在诵经一样,两个哨兵从阴影了钻了出来,被徐教导员挥手制止,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随着骆驼叫魂般的喊声和陈世安的哭声,李大哥和金猿也走了过去了,肌肉宋又从房间里抱出一箱酒,递了过去。他们跪在地下,我们几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站在哪里。“这是原来陈大哥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他们都已经长眠于某个地方,有的人尸骨无存,有的人化为了灰烬。”白法海悄声对我说。

        我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接触过他们的档案,陈世安等人也从没向我们提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想象,和我,和吴漱雪、和肌肉宋,和我们普通人一样,怀有美好的梦想,怀有青春的憧憬,但今天他们在那里,他们的灵魂能否听见这痛哭,品尝这溢香的美酒。

        我们接到通知要出发了,要前往贵州的黔东南自治州。据陈头说,专家们分析判断后认定金九龙翻译的蚩尤天机碑和苗族流传的古歌互相对应,苗族古歌中认定蚩尤战败后,从黄河流域一路败逃,后在舜禹时代又屡遭征伐,势力渐渐南迁,逃到崇山峻岭之中。

        可是有许多学者认为蚩尤是诞生在北方,今山西河北一带有许多关于蚩尤的纪念地,如墓、城等,尤其是在河北和山东等地更为集中。而传说中的学会冶炼的庐山并不是当今庐山,而是山西等地。怎么会去贵州这现实中的苗民聚集地去寻找。我这一段时间搜寻了不少关于蚩尤的历史资料,便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陈头很赞许我的怀疑精神,他说他也提过相同的问题,专家的解释时,在苗民的古歌中蚩尤并没有死,他要求他的族人把他葬在龙源之地,而这个龙源之地据古歌描述在今天黔东南。

        对专家的话,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执行命令。最起码黔东南在国内,比起国外险象环生,我们求助也放便许多,找到找不到,全当一次旅游。抱这种心态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从大家纷纷找陈头要银行卡都能看出来,购物恐怕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工作,据说苗族同胞的银器非常有特色,有些人已经在悄悄商量着带一些回来。

        我们对外叫着社科院苗族文化研究组,组长自然是陈世安,顾问是范教授和他的一个学生,我们都叫他袁博士,据说他对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文字都有很高的造诣,是范的得意学生。袁博士将直接参与我们的工作。指导员是徐教导员。由于骆驼请了假,所以副组长人选便成了大家的关注的焦点,结果宣布时大跌眼睛的是,副组长落在了我的头上。

        在这个外勤组里,我的资历最短,虽然年龄比苏原和吴漱宏要大上一些,但比起李大哥他们要差的远了。大家都上来表达恭喜,我知道其他人还好说,白法海比较看重这个位置,他的资历能力都是上等。但白还是大大方的来祝贺我,表达了真诚的祝福。

        而吴漱雪是对这个任命最冷漠的人,我几次想找他谈谈,为什么他突然变的如此冷淡,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一时热情似火,一会寒冷如冰。我也曾经问过薛宏,让他通过苏原去打听,但是苏原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和她问个清楚。希望这次贵州之旅能让我们两个重归于好。

        贵州,我记忆中中国最神秘的省份,多雨多山多民族是我对他不多的记忆,大学和读研时,我的野外研究范围更多的集中在陕、冀、晋等温带省份,对这种亚热带气候关注不多,也曾有去贵州野外考察的机会,但都有意无意的错过了。

      第六章 手拿烟袋的苗王

        到达黔东南时,当地文化部门热情接待了我们,对我们这些人不了解,但是袁博士的大名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他也多次来过这里进行考察研究,在当地有着极高的人气和极好的人脉。当地民俗馆、博物馆的领导人都和他有着很好的交情。

        黔东南州的全称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位于云贵高原东南边缘,东邻湖南,南接广西,与本省黔南、铜仁毗邻,境内山川秀丽,气候宜人,资源丰富,民族风情浓郁。全州辖16个县市,首府凯里市。黔东南面积30337平方公里,东西相距220千米,南北跨度240千米。地势西高东低,自西部向北、东、南三面倾斜,海拔最高2178米,最低137米,历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说。境内沟壑纵横,山峦延绵,重崖叠峰,全州常住人口为348万元,现在有彝族、白族、傣族、壮族、苗族等33个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全州人口总数的82%,其中苗族人口占42,侗族人口占32%。

        在首府,当地文化部门领导邀请了当地苗族文化相关人士,和我们进行了探讨,从苗族的起源谈到苗族的分类,从苗族服饰谈到饮食,从苗族风俗谈到苗族古歌,在坐谈会其间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向我们唱起了苗族古歌。苗族古歌是苗族流传最久的最完整的史诗,它分为四部分:《开天辟地》、《枫木歌》、《洪水滔天》和《跋山涉水》。老人调子雄壮而苍凉,虽然我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内容,但能从他的语气中深深感受到苗族历史中所遭受的苦难与磨砺。

        当地文化人士告诉我们,苗族古歌以口传心记为传承手段,全诗属五言体结构,押苗韵,长达一万五千余行,塑造了一百多位有名有姓的人物,并充满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诗中大量运用比喻、夸张、排比、拟人、反问等多种修辞手法,生动地反映了苗族先民对天地、万物及人类起源的解释和人们艰苦奋斗开创人类历史的功绩,充满了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古歌虽然在苗岭深山代代相传了几千年,却一直藏在深山不为世人所知。

        苗族歌师王安江用大半个人生,以乞讨为生,追寻苗族的古歌旋律,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整理出最全面的王安江版苗族古歌。我不由的肃然起敬,一个人执着、寂寞的做一件事,人生的落魄,内心的强大。

        对这种学术研讨,我还是颇有兴致的,又回到了当年读研时的状态,而对肌肉宋来说就纯属折磨,开始他还勉为其难地听上几句,但用不多久就呵欠连天,让正在讲的兴致勃勃的学者们面露愠色,最后徐教导员干脆以其感冒为由让其在宾馆睡觉,免的丢人现眼。

        我们包上当地宾馆的一层楼,我发现这个宾馆很多当地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如临大敌,陈头皱了皱眉头。晚上,陈头特意喊上我,在宾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等着我们,他是当地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他很庄重向我们汇报了这几天黔东南自治州的情况,随着我们的到来,平静的古州突然热闹起来,有一些可疑人物来到,本地一些帮会也出现了异常,打架斗殴事件明显减少。

        而一些久居其地不活动的死桩也开始有所行动了。负责人的表情很严肃,我能感觉到他的压力,这个地方既非战略要地,也非交通要地,经济也不发达,驻军也不多,安全压力并不大,但我们的进驻让暗潮涌动,他的太平官做不成了,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他老兄就得背黑锅。

        他表情严肃地向陈世安请示,两人职务事实上是平级的,但陈世安毕竟是上级派来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我们任务属性绝密,对他来说更显得的神秘莫测。但陈头的要求很简单,平时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句话大有学问,需要好好琢磨,负责人很无奈,努力做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这一系列的座谈会将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当地文化部门邀请我们去当地苗族村寨去参观,我们受邀请去参观榕江县苗王庙,苗王庙位于榕江城关西面卧龙岗上,坐西南朝东北(据说是苗王以怀念故土中原),为砖木结构,主人介绍说苗王庙高封火墙青瓦顶,气势宏伟。庙中有苗王塑像身高七尺,赤足芒鞋,头缠包帕,手持长竹烟杆。每年清明之前,苗民必至苗王庙,高悬火把,上供烟叶,焚香烧纸,厚祭苗王。它是古州苗胞为开辟苗岭原始大荒的始祖而建,是中国乃至世界绝无仅有的供奉苗族始祖的庙宇,被称为“苗族天下独一庙”。

        我们去时,正值细雨连绵,游客极少,一路上古榕成林,拾级而上到也幽静,别有怀古凭吊的味道。庙远没有介绍的宏伟,甚至显得的些萧条,杂草从生。进的殿来,苗王皂色苗衣,手持烟杆,两边各一带刀侍卫,三人皆头披红布。老实说雕像原没有想象的雄伟,只是一普通人,甚至感觉有些粗糙,和印象中的战神蚩尤根本沾不上关系。

        我相当失望,白法海更是掩不着失望之情,不住地摇头,只到徐教导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才忍住。过了一会,他附在我的耳朵边上:“明朝时烟叶才传入中国,如果是蚩尤拿个烟袋锅,那烟叶要申请专利了。”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在烟叶传入中国之前,中国也有吸烟一说,应该是一种麻科植物的叶子,但这三尊像的服饰武器更象是民国时期的,但我对苗族文化并不懂,不敢自下判定。

        我转身走出了大殿,一个身影闪电般的扑向我,还没等我看清是谁,他已经抱着我的双肩晃了有十几下,竟然晃的头晕眼花,我好容易才看清,来的竟然是小白龙,此刻的他比记忆中又高了一些,已经比我还高,又胖了一点,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七章 再见小白龙

        在这里遇到他,真的让我们每一个都喜出望外,他认了龙家以后,就被送入一贵族学校,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他也非常高兴,显得异常亲热,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他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脖子上的极品翡翠挂件最少也在二十万以上,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在地下城里哀求哭泣的【创建和谐家园】杀手,而是一幅标准的富家子弟装扮。

        闹了很大一阵,他才想了起来,他现在叫龙天逸,已经开始介入了龙家的生意,这一次是跟随堂兄来,说到堂兄他才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不远处一个英俊的青年人含笑而立,他白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个人显得非常协调和自然,他身材比小白龙还要高出一些,脸上线条分明,满面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看着小白龙,眼里充满了宽容和关爱。他大方地向我们伸出手:“我叫龙天远,是天逸的堂哥。”我们互道仰慕,小白龙告诉我们,他的堂兄毕业于哈佛大学,回来接掌里家族事业,这次来黔东南是因为捐助的希望小学开学,也顺道带龙天逸去熟悉在云贵一带的业务。

        他客气而优雅,可以看出来他的优雅不是假装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绝不是后天刻意模仿就能做到的。在我们面前,他并没有显示出高高在上的语气或动作,但他的确确的显得高高在上。

        陪同他的是一位常务副市长,肥胖而高大,无论是投资客还是慈善家,他的每一重身份都比我们这些研究文化的穷酸文人要更遭受礼遇。我们客气地互相谦让着走出苗王庙,龙天远和陈头他们走在前面,我和小白龙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后面。小白龙一个手拉着我的胳膊,又伸着手来着她吴姐姐的胳膊,他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我什么也没说,摸摸他的头,要海底古城的日日夜夜,处处惊魂又涌上心头。到了山下停车坪,龙天远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再次向我伸出手:“宗先生,你是小逸的哥哥,就是我们龙氏的兄弟,山西龙家随时欢迎你的光临。”他眼光注视着我,亲切的眼光中竟似乎藏有一把好,要刺开我的灵魂。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头表示他太客气了。

        他又向吴漱雪伸出了手:“吴姑娘,谢谢你对小逸的帮助,你的内心象你的外表一样美丽,让人倾倒,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到你。”吴漱雪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云,眼光飞快地向我扫了一下。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来拆我的墙角,我对他的好感立马打了个八折。

        他向大家点头示意,拉起小白龙走向他们的座驾,一长溜的宝马越野,副市长向我们打了个招呼,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真难为他了,这样的体重还能跑的这么快,不怕得个脑溢血什么的。

        “【创建和谐家园】的有钱人。”上车时白法海狠狠地唾了一口,不无羡慕的说:“老七,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表。”我点了点头:“握手时看到了,我注意了一下,不是劳力士的,也不是奥米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

        白法海一头撞下了车门,有点痛不欲生:“你个士包子,就认识劳力士、奥米茄。那算什么表,烂大街的大路货,他的表是Patek Philippe牌的。”“什么牌子的,我没听清楚。”我抬起头,从来没听过这个牌子的,我对手表和珠宝的知识纯属从小说中知道的。

        “小海说的是百达翡丽,手表中的贵族,他手腕上戴的是Patek Philippe—超级复杂功能计时6104G男士机械表。”和我们同一个车的玉玲珑轻轻地说:“这块表在香港的售价是300万港币,在大陆由于属于奢侈品,加上关税一般合人民币400万元左右”开车的司机差点没把车开出公路,冲向一侧的山沟:“400万,你说的真的假的?”连他也感兴趣了。

        一只手表400万,让我们都有点张大嘴巴,我在山城博物院时一个月连工资带全勤奖才1500元,一年才18000元,400万元我要不吃不喝200年才挣的到。有钱人和穷人真的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心中暗暗感叹,忽然想起司马温,想起拉米雷斯,想起拉米雷斯的奋奋不平,想起那里堆积如山的黄金、宝石,想起于我一闪而过的财富。

        而司机已经开始发出一连串的感叹,夹杂着一两句的国骂,感叹自己的人生。车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吴漱雪低着头,正在想什么心事,玉玲珑正忙着研究自己的眉毛。窗外的崇山峻岭,美丽风景都一晃而过。

        在这里遇见小白龙,算上惊喜,也算上意外。荣升副组长的我晚上照例去向组长和徐教导员汇报工作,晚上我提到了我的看法,我们的调查似乎偏离了方向,一直在忙着民俗学的研究,而对蚩尤生活痕迹、文物遗存方面的调查很少进行。历史博物馆方面提供的一些文物只能说明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们更应该从蚩尤天机碑出土的地方进行考察。

        徐教导员也比较赞同我的观点,我们这一段时间虽然增长了很多见识,但是这和我们的任务无关。陈世安没有说话,递给我们一份通报。这是关于龙天远的,从出生年月日,在哪能的幼儿园,到在美国的留学经历,到谈过几次恋爱,上过几次夜店,喜欢吃甜还是咸,喜欢看爱情片还是枪战片。总之这里面有他的一切。

        他们在监视着龙天远,我心里冒着一股凉气,此时的龙天远象生活在放大镜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而在最新的通报中,他进入黔东南的一举一动也在监视之中,包括每天的行程,见过什么人。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我没有任何先兆的加入了这个组织,好象开玩笑一样,随随便便签了字就进来了,比一个普通单位召个临时工都容易。这绝不可能的,这里神秘、严密,能调动强大的国家机器。我进来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隶属哪个部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一个合【创建和谐家园】常的身份,但我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我。

      第八章 龙家

        这样神秘的单位,这样强大的力量,我一个普通人就这样闯了进来,得到了信任。这让我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看中了我什么,我为什么会得到他们的信任,他们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的监视我,观察过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我的房间也安有摄像头,我突然想起我电脑里100多G的黄色录像,不敢想像,我在看时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有人轻轻碰了一下,是徐教导,他冲我呶呶嘴,我从深思中回过神了,陈世安正注视着我,平静的面容下目光象刀一样。我定了定神。“老七,你看这份通报有什么问题没有?”我的脑子飞快地过滤看到的情况,没有任何问题,一份优秀富二代的成长经历,可是一个普通人不会耗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做的。我不敢回答。

        陈头叹了一口气:“这是份没有任何问题的简历,如果说有问题的话,就是太完美了,但如果仔细观察这份履历背后的情况,就未必是这样了。从小学到中学的所有简历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学校都已经不存在,这些学校因为历史的原因,都已经撤消或并入其它学校,没有了档案留存。”

        “而在调查中发现,他所说的班级都存在,但是那些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没有记得有一个姓龙的学生叫龙天远,虽然那里都有姓龙的学生。”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知道我的判断。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也许后来他改了名字。”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陈世安也表示赞同。“他四年前开始接管龙家在美国的业务,从去年夏天开始接管龙家的全部业务,现在他在龙家是二号人物,仅次于龙老爷子,超过了几位叔叔辈的人物。而且他接手后,龙家的业务有了很大增长。调查中发现,接管龙家后,龙天远深居简出,很少外出。但近几年,龙家却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一直协助龙老爷的龙呈虎,在龙天远掌权后远赴新西兰,但去年秋天在海边游泳时发现溺水而亡,可是龙呈虎从来不游泳,而且当时并不是游泳的季节。龙家另一核心人物龙呈祥远赴芬兰,却和家人在一起火灾中全部遇难。”

        “除了龙天远,龙家同时还起用了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是中年人,这上边有他的资料,龙天远称他为泉哥,另一个更为神秘,只是听说有此人,并没有人见过他,不能判定有此人,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看了一下资料,叫泉哥的人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小眼,满面笑容,很像香港一个导演,而另一个人的情况栏却是空白。

        陈头喝了一口水:“龙天远在我们到达黔东南的第三天来这里,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检察龙家在黔东南开发都柳江风景区的建设工作;二是为援建的两所小学和一所医院剪彩,但这两个项目在龙家的建设计划中微不足道。他们兄弟两个来这以后的行程却主要是游山玩水。”

        “会不会是工作累了,真的向他们所说的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徐教导员第一次发表他的看法,陈头没有任何时候表情,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但愿如此。”但下一句话还是重点:“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相遇绝非偶然,我们要小心一些。”

        我慢慢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龙天远的行踪被监视,背景被调查的如此仔细,想来龙家被监视被关注远非一日,龙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那小白龙真的是龙家的一员,还是一个棋子。龙天远不去隐藏行踪,反而故意让小白龙与我们相见又是为什么。我的脑袋大的发痛,事情越来越看不明白,难道正应了古人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白法海在房间里发出轻微的呼声,睡的真香,可这还不是他睡觉的点。我进了房间,他却突然睁开一只眼,这小子原来是在装睡:“领导开会去了。”他的语气酸溜溜的,我知道这小子对副组长是我心理有点不平衡,虽然只是个代理的,毕竟他的资格要比我老的多,跟着陈头的时间也更长一些,他一直认为他比我更合适。

        我突然想逗逗他,点了点头。“什么重要机密,领导能透露一点给我们小老百姓。”我们的纪律是绝不多问,绝不多说,他何曾不知道,只不过是在刁难我,下面挖了一个坑等着我跳。把哥哥当傻子,我决定气气他。

        “没什么大事,就是苏原和小薛想结婚,事先看看组织上的态度,我们研究一下。”我装着漫不经心地语气,也不看他。白法海没有作声,一幅漠不关心地样子,不断的换电视。我也不理他,钻进了卫生间。

        等我洗漱完毕,白法海还在换台,这小子上当了,我故意叹了一口气,他果然抬起头:“薛戏子的小苏要结婚,你叹什么气?”戏子是他背后对薛宏的称号,不知道是对薛宏的表演争取了苏原的愤怒,还是因为薛宏本身就曾经演过戏。

        “徐教导员坚持认为他们两个还太年轻,需要再处下去,才理解婚姻未必是爱情最好的归宿。可是头不这样认为,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不能所有的外勤队员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我尽量模仿他们两个人的思维模式和语言结构,这两句话,陈世安和徐惠再不同的场合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也算不得我的杜撰。

        白法海没有作声,他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床头,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掩盖不住内心的绝望。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薛宏和苏原的恋爱原来就伤害了他,让他倍受折磨,我何必要在伤口上撒盐,何况他多次在危急情况下还救过我。

        我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一丝后悔,想找句话安稳他:“老海啊,你别歇气,他们俩个未必能成,你还是有希望的。”他哼了一声。我接着安慰道:“你海老兄,一表人材,文武双全,机智勇敢,岂似那个半男半女的娘娘腔所能比的,苏原是鬼迷心窍,时间长了,一定会回过神来。”

      第九章 蛟皮鼓

        随着我横飞的唾液,白法海焕散的小眼突然明亮起来,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抿了抿自己雪白的头发。我接着安慰道:“就凭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到时长的一个个女明星似的女孩直往你怀里冲,让你挑花眼。”

        白法海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到了门口,他突然扭过了脸:“谢了,老七,有些事我能想明白。有些事件是随缘的。”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我正品这小子话的意思。他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老七,珍惜眼前人。你和小吴你是男的,要主动一下,你们两个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的,防止到时和我一样,落个徒唤奈何。”

        他最后一句,拉长了尾音,很像京剧里的道白,模仿的是薛宏的声音。我刚想回击,他已经把脑袋缩了回去。这小子,可一向打中了我的痛处。我和小吴到底是什么关系,连我也说不清,外勤组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恋人,可是我们两个平常连手都很少牵,更不用说接吻。在21世纪的恋人中也算是另类了。不是我纯洁古板,而是总不能水到渠成,平时我们是个集体,根本没有私人空间,我们两个还做不到旁若无人。

        再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有道无形的墙堵在中间,每当我努力去绕开这堵墙时,好象后面还有一堵墙,当我们的关系刚刚有一点进展,总是又被挡了回去。我知道小吴很累,我也很辛苦。但小吴的性格,骄傲中有一点点自卑。

        夜里,我们两个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各自的心思。不能问对方的过去,象个机械人一样地听从指挥,是我们组织的基本要求。我只是大致的知道,白法海是个孤儿,因为先天性的白化病被遗弃,被一个马戏团老板收留,被当做怪物一样展览,他想法逃了出去,去又被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团伙拐去被行骗,他逃了出去,却在寒冬的雪地里迷了路,是陈世安把他捡了回去,安排他上学,教他功夫。从性格分析上,这样的人渴望亲情,却又最容易让人受伤害。

        而薛宏也是孤儿,他是被一群流浪卖艺的人收留,从小当做女孩收养,这种收养一般来说有两种用途,一种是送去学旦角,还有一种是成为一些大富人家的男宠,据说薛宏12岁便被一大富人家买走,买他的是个老头子。在夜里,薛宏砸碎了老头子的脑袋,逃了出去,被抓后因为年龄太小,被送到了少年管教所,因为长像,他在少教所过的并不开心,又打伤了几个人,后来是陈头把他从少管所里提了出来。

        而吴漱雪和苏原也先后来到了这个大家庭,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陈头从来不说,他们也从来不提起。最后来到的是肌肉宋,但在夏天,一个人喝醉了躺在垃圾箱旁,陈头象个死狗一样背了回来。他们几个对陈世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象父亲,象哥哥。他们加入组织,只因为他们无路可去。

        而我们只是外人,我们被招募而来的,我们不孝忠于陈世安,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同志、战友,却没有哪种亲情。我睡不着觉,我浑身发热,我起身拉开了窗户,没有星光,没有夜色,只有连绵不断的细雨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老七,你说,如果我们有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宝,会不会有美女喜欢上我们,最起码就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我的身子一颤,我没有回答,想起了那擦肩而过的财宝,还有我的碧玉刀,因为隶属于玛雅一位城邦国王的宝物,而被遗留给了墨西哥的研究机构。

        我们的下一个行程是参观当地的一座苗族历史博物馆,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们参观了太多的博物馆,从服饰到历史再到民俗,可惜的是,博物馆里有价值折收藏并不多,有许多甚至是后人仿造的,对于这种急功近利,随意区解甚至是臆造的历史,何止是我们,袁博士也十分失望。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博物馆,主要收藏在黔东南出土的各类鼓,据负责人介绍,这里面有大小各式鼓1200多面,是中国最大最全的鼓文化收藏博物馆。前面的经验告诉我们,最大最全这一类的字眼不要报以过多的希望,很有可能是臆造伪造的占据大部分空间。

        但这次我们真的是大开眼界,这个博物馆里真的收藏了很多鼓,但从蒙皮上来说,从常见的牛皮,到狗皮、驴皮直至人皮,应有尽有,但是有一面大鼓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这面鼓很大,直径有一人多高,鼓已经很破旧,显示了他历史的沧桑,但他的蒙皮却很新,象是刚蒙上去不久。

        吸引我的是鼓皮上的花纹,这些花纹吴斑状,皮又宽又厚,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上面残存的脉络让我不禁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鼓?”我向讲解员招了招手。“这是苗王兴兵鼓,是2001年从榕江县嘎达利苗寨里收集而来,相传苗王退到此处,都柳江有一恶蛟挡着了去路,苗王杀了此蛟,以皮为蒙,以骨为架,做了此鼓,以威慑山水之间的妖魔鬼怪,以聚集苗民共同抗敌,此鼓一直在嘎达利寨,后来苗民张秀眉造反,借用些鼓,后来张造反设备,却没见了此鼓,直到2001年文物征收时从苗民手中收得。”

        我对这个文物的历史没兴趣,这种杜撰的神秘和历史随处可见,我感兴趣的是这鼓的皮,真的是蛟皮。讲解员看我很感兴趣,从鼓旁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鼓捶,它是有一个动物的腿胫骨制作而成,长约一米,茶杯粗细,入手极轻,却结实无比,可以想见里面是中空的。

        以我的生物学知识,这鼓的蒙皮和鼓捶,都是水生生物,显然不可能是鱼,可是在贵州黔东南这崇山峻岭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水生动物,莫非真的是蛟。

      第十章 通天场

        见我看的仔细,袁博士也走了过来,比起照本宣科的讲解员,他的知识要丰富的多,他告诉我:“这鼓叫苗王鼓,最初是苗族各部祭祀而用,后来张秀眉起义,曾经立于雷公山主寨,后来遗失,1956年时重现在苗族嘎达利寨,后来文化大革命时被当时的红卫兵用作战鼓,然后一直在某中学仓库里,2001年时才被转到此处,这鼓三次现于当地记载之中,最早的一次是西汉文帝时一使者所记,大意是苗有大鼓,声闻百里,传为古王斩蛟所为。但是不是此鼓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两个正聊的起劲,前面却传来一个人爽朗的笑声,声音如洪钟一般,听这声音原以为是个大汉,但随着声音进来的却是干瘦矮小的一个汉子,比起金猿高不了许多,但双目炯炯有神。两个保安跟在后面,却怎么也拉不住他。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乱闯?”陪同我们的博物馆副馆长脸都涨红了,在上级领导和贵宾面前出现这种事让他异常的愤怒。他冲两名保安大吼着,可是两名保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根本拉不动他。

        陪同我们的文化局领导也面色铁青,但他显然已经认出了这个人。那人笑道:“我只想看看在2002年修响水滩电站时出土的那些东西,你们为什么要遮掩起来,一直不让人看。”文化局领导终于有点克制不住:“老方,你是文化局的老人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些文物在没有正确断代之前,是不能展出的。更何况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文物,只是一些破烂。”

        那叫老方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满是不屑:“文物不文物,大家研究以后才能断定,这东西不是单位公章,领导说了算。”文化局的领导更是生气,袁博士急忙拦着他,我们都已经看出来,这个叫老方的今天是故意的,他选择这个时机是另有深意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兴趣。

        陈世安使了个眼色,李大哥笑迷迷的站了出来:“不管是什么东西,大家一起研究研究,也许是一些新资料,对我们这次的考察会有帮助。”有了我们这些社科院专家的支持,老方的劲头更足了,他的目光只盯向副馆长:“你们不会是把这些文物贩卖中饱私囊了吧?”

        副馆长的脸变的涨红,把目光投向了文化局的领导,领导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他如果坚持下去,很容易造成真有可能贩卖文物谋利的印象,姓方的一举话刺中了要害。

        在博物馆后面有一排平房,显然是老仓库,上面斑驳陆离的墙皮在书写着自己的沧桑。副馆长解释道这是原来的老仓库,主要是存放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物品。打开仓库,里面杂乱无章的堆放,偶尔飞驶而过的老鼠和蟑螂,还有一层灰泥在告诉我们这里还保持着放入时的状态。

        副馆长慌乱的招集几位职工进行清理,被袁博士制止了。这里堆放着2002年从响水滩水电站工地上挖出来的一些东西,巨大的石柱,巨大的石块,总之,这里的每块东西都很巨大,但是破损严重,有的已经断成几段。以我的眼光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顶多算是一些半成品。

        但老方的两眼却放出光芒,他拿起一个刷子用力地刷了起来,这是一面圆形的物品,直径在一米五左右,我们围了上去,由于磨损,根本看不出他刷子下面的纹理是天然的还是后天人工的。

        “这是通天石鼓。”过了半响,袁博士突然问了一句,老方扭过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在石鼓上有几个繁复的文字,象图画,又象文字,这各龙珠上的文字很像似。袁博士猛地扑了过去,象母亲看到自己久别的儿子一样。他用力地抚摸,象在抚摸儿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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