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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且与我共举此杯!”
“共举此杯!”
也不知是谁提议,反正谭纵现在只要听见了这句极为耳熟的话就只能无奈的跟着举杯子——据说此话传自于太祖皇帝开国大宴之时!
都说古代酒水的度数低,可谭纵现在却觉得这些人统统都在放屁!就看这酒色,纯白无暇;在尝尝这味道,入喉则辣,虽然比不得后世的那种高度白酒,可也有了四十五六度了。
好在谭纵这几天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诡异变化,譬如由三合土垫底、红砖铺就的四车道马路,譬如窗棂上那略有些花色的透光玻璃,又譬如被后世尊为国粹之一的麻将,以及与其同来同往的扑克,总是这些,无不让谭纵在心里哀叹生不逢时——这些在后世穿越小说中发财的大计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若非穿着打扮仍是以儒衫为主,只怕谭纵就要误以为是到了清末民初了。
好在除开这些以外,谭纵也有自己的强项,那便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然有别于前朝,对于理工科极为重视,而六部中的工、户两部提拔官员时更是对于理科要求极高,这让理科出生的谭纵也有了足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资本——即便明年大考落榜,以谭纵相对于当今文化程度要高上不少的理科造诣,去工、户两部谋个文案的差事还是不成问题。
更何况谭纵如今已然有了南京府亚元的举人身份,即便不去京城大考,也可在诸府之中谋上一门差事,熬个几年日后当个同知怕也不是问题。
到时候,家中有贤妻,外不愁生计,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想到此处,谭纵不由地一阵耳热,却是想到先前那位小蛮姑娘带话过来,说是苏瑾已然收拾好行装,搬进了自己租住的小院。只等晚间谭纵去得文渊院验得考卷回来,便要与其一通前往秋月楼为其赎身。又说五百两银子已然备好放在了小院的房中,数目定然是够的,让谭纵不用担心云云。
不仅如此,为防谭纵喝酒误事,还特意命小蛮守在一边。
这般种种安排,虽然是经由小蛮传话,可听在谭纵耳朵里,却仿佛是苏瑾亲口所说一般,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搔到了心里,只让他恨不得这天早些暗下来。
“亚元公,莫不是魂飞归处了?”
耳朵里猛然听见有人唤自己,谭纵也是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身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为巧笑嫣然的女子。不看那一蓬青丝上斜斜插着的金枝,也不看玉镯内的皓腕,只瞧那一对如同星辰般的眸子,便让谭纵瞧的心里一醉。
“原来是清荷姑娘,却不知姑娘是何时来的?”谭纵心里微微一惊,脸上忍不住露出一分狐疑神色。
这翠云阁的清荷与莲香并称并蒂清莲,乃是在这南京府里与苏瑾齐名的人物。只是拿后世的话说,一个是卖艺的,一个是【创建和谐家园】的,因此平日里虽然彼此耳闻,但却无甚交情。
谭纵自持如今自己与苏瑾之事已然板上钉钉,这社会关系显然也是合二归一,却不知道这位风月场力的魁首找自己是所为何来。只是心里虽然多少有些疑惑,可这礼却是不能少的,因此谭纵也不多话,抬手就要敬酒,却冷不防被一只素手遮住了杯子。
“清荷姑娘这是何意?”谭纵忍不住皱眉。无论是今生还是后世,在外交际应酬,从来只有劝酒的,谭纵还从来没遇见过遮杯的,顿时有些不悦——我敬酒你不喝就算了,还不让我敬,岂非看不起我!
“亚元公勿要多心。”清荷是个眉眼通透的,谭纵只一皱眉,便知道这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哀怨,暗叹这男人果然都是些要脸面的。
只是想到那一丝脱离苦海的机会,清荷却是不能退缩,因此仍然是笑颜如花,指着坐在谭纵身后的小蛮道:“亚元公若要与我喝酒,还是先问过小蛮妹妹的好。若是因为我这杯水酒误了亚元公晚上验卷的大事,清荷可是百死难辞其咎,到时候只怕苏姐姐与小蛮姑娘怨恨于我。”
“清荷姑娘当真是说的好笑话。”谭纵哈哈一笑,却是将小蛮唤至身前道:“小蛮这丫头乖巧至极,如何会做那等事情。你我且饮满此杯,便当我是代苏瑾敬你了。”
“如此便好。”清荷微微一笑,抬手饮杯,一对凤眼却是瞧见谭纵身后的小蛮朝向谭纵的眼里忽然闪过的几分讥讽不屑。
小蛮这眼色稍纵即逝,断然是想不到竟被有心人瞧在了眼里。
“果然。”清荷心里暗叹一声,脸上神色却是不变:“如此便恭祝亚元公与苏姐姐了。”说罢又低头一叹,旋而有抬起首来,露出一抹凄苦笑容道:“哎,还不知我与我家莲香妹妹何时有幸能得蒙恩客宠幸,让我二人逃出这炼狱火海。需知如我与莲香这般女子,更是羡慕苏姐姐这般的。”
谭纵闻言,心里止不住的就是一紧——两人尚是首次见面,即便算是苏瑾的关系,也仅仅算是相互闻名而已。可以这清荷话中之意,分明是言浅意深,已然不是普通人能说的话了,只有那种相交多年的好友才会这般。
更何况这清荷话里,隐然透露出要谭纵为其赎身的意思,当真是让谭纵捉摸不透。
清荷见谭纵眼中闪过的几分狐疑,心中忍不住一阵大定,心知今日的火候已然足够,顿时辞别道:“清荷今日想来是饮酒过量,说了些胡话,倒是让亚元公笑话了。如今亚元公且坐,待奴去后面洗漱一二。哎,今日喝多了,只盼待会勿要走错了房间,介时便尴尬了。”
谭纵是个真正酒精杀场的,见得清荷袅袅云步,分明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心中顿时警觉,只觉得这清荷今日来的甚是蹊跷,便是话里也是透着三分古怪。只是一时间谭纵琢磨不透,只得将之放在了一旁。
待得这宴席结束,却是离开席之时已然隔了半天,到了晚间八点左右。而这时,不论是高中的十几位举子,又或是那些凑趣亦或来买醉的童生,都已然喝的大醉,而解元公徐骏徐文长更是早早便被家中下人抬回了家去。
好在徐家在这南京府里也是大富之家,徐骏又是长子,如今得中解元,哪会在乎这区区一顿酒钱,早已然吩咐过记账了。否则,以这宴厅里如今这般模样,怕是无人掏得出钱来。
只不过,众人之中,却有谭纵一个例外。
且不说谭纵酒量比众人高出数筹,也不说他自觉有小蛮监管,单说有清荷异常表现,便让谭纵心中多了几分警觉。因此,谭纵步伐看似凌乱,可这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相公,已然八时了,咱们这便去文渊院验卷吧。”
听得小蛮提醒,谭纵心里微一乖觉,也不多话,只是装着酒醉,搭着小蛮略有些瘦弱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出了酒楼,上了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径直往文渊院去了。
“我倒要看看,这简简单单的一项验卷,又能生出什么事端来。”谭纵心里冷哼一声,却是闭过目去,躺倒在车里,打起了呼噜来。
第4章 诡秘
夜凉如水,这四月初的骄阳不温不火,可这晚上却是甚为凉爽的。
而且,或许是现今还未有温室效应的缘故,谭纵觉得这时节的整体温度都比后世要低上不少,甚至弄的这都四月初了,可这晚上都还带着些让人觉着发冷的感觉。
好在马车四壁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因此也没有夜风吹进车厢里来,所以谭纵也不至于受了风。只是那赶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把车赶的摇摇晃晃,甚至一路都颠簸的厉害,让谭纵想闭上眼眯一会都做不到,只能无奈翻起身来。
天可怜见,谭纵保证就这会儿的功夫足够他数一千只绵羊了!
悄悄掀开车头方向的帘布,谭纵抬眼望了望四周,这才发现马车竟然还在酒肆附近晃悠,心里顿时有些奇怪。只是看那坐在马车前座的小蛮一脸严肃表情,谭纵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心里微一打量,谭纵又悄无声息把车帘放下,躺了回去,这才装着酒醉未醒的模样开口道:“小蛮,可到了文渊院了?”
谭纵这毫无中气的声音,活脱脱一个酒醉半醒的模样。
“还隔着两条街呢,不过就快到了。相公且再稍歇息一二,若是到了我自会叫你。”
听着车外传来的脆声,谭纵心里却是一惊。适才他明明看见马车就在酒肆附近晃悠,离那文渊院足有四五条街远。虽说赶着马车过去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情,可小蛮却未何要骗他?
心里想着这些,谭纵脸上终于露出一副郑重神色,心知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这会别的都好说,惟独这验卷一事却是耽误不得的,因此也只能把万般念头收在心里,想了一想,继续带着醉意道:“你且帮我把这车帘拉开,让我吹吹风,一个人在这车厢里躺着怪闷的。”
“啊?”
听这惊讶莫名的声音,谭纵想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肯定打着了对方的七寸:你若是不听话要遮掩,那就必须把马车迅速赶过去;你若是听话真掀开了车帘,那就把事情暴露了。
不论是哪样,显然都是对方不能接受的。而两害相权取其轻,谭纵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必定会巧言婉拒,然后命令车夫加紧功夫赶到文渊院,好把这时间差给弥补过来。
只要小蛮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谭纵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其他的所谓阴谋诡计,谭纵却是不考虑的。要知道验卷这等事情,乃是关系到自己这一生的大事:若是错过了,三年不得再考且不去说,真正恐怖的是这事必定会在谭纵的人事档案里留下一个人生污点,怕是一辈子也洗刷不走的。
因此,谭纵现在是明知山有虎,却又被逼的偏向虎山行。谭纵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多留几个心眼,一行一动,都要三思。
“相公且再忍忍,再过得半盏茶时间便到了。”
听着小蛮意料中的的回答,谭纵却是感觉到一丝苦涩。这等被人背叛的事情,谭纵却是最为厌烦的。只是这事还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苏瑾,若是当真连苏瑾也参与其内,谭纵就要忍不住好好想想,自己这个身份是不是有什么玄虚之处了。
什么狸猫换太子了,真假美猴王之类的,不也是在明白里透着蹊跷么。所以说,只要是阴谋诡计,就必然有破绽,没有破绽的那就不是阴谋,那是阳谋!在后世时看了如此多的电影、电视、小说、杂志,如果连这点机心都没有的,也枉过了这么多年的小日子,更枉费自己在那官场里厮混了如此久的日子,更枉费了长辈们的悉心教导了。
感受着身下马车颠簸的速度越来越快,心知马车正在渐渐加速的谭纵略一翻身,又偷偷把前帘撩起一角,却是恰好看见小蛮脸上未做丝毫掩饰的那抹狠色,心里顿时一惊,又连忙转眼去看那车夫,这才发觉这车夫虽然车赶的不怎样,可那双握着缰绳的手却是稳固异常,便如同握着一把伤人的利器一般。
若是把车夫脸上的木讷表情换作厉鬼之色的话,只怕谭纵便要将这人当成从修罗场上下来的修罗夜叉了。
再度悄悄放下车帘,谭纵又翻了个身,便好似是人在车厢里躺不舒服翻来翻去一般。
也不知道是在哪本书上看过的了,反正谭纵是记得清楚: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必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方所要谋夺的目标。这个目标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更可以是一种社会关系,但终究还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只要你能想清楚对方的目的,那么一切的阴谋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像这样富有哲理的话,谭纵是肯定牢记在心里的,而谭纵也曾经依靠过这话搭过官场的顺风车,也谋过人人皆知的灰色收入。可那些都有自己是后世税务局正科级干部,自己舅舅是市交通局一把手,再上一辈还有人在省委当常委的便利。而如今谭纵这般模样与身份,又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谋划的?
“我身无长物,客栈里不过还存了几十两银子,怕是连小蛮的私房钱都不如。这谭梦花的家境一般,家里也不过是有几十近百亩田的富农,顶天算个小地主。我又是魂穿的,身上也没有带着什么惊奇的物件。算来算去,也就是一个未过门的媳妇算得上是惹人眼了。难道说……”
想着下午在酒肆小蛮对自己那副公事公办,话后不理不睬的模样,谭纵心里略有所得,心知自己差不多算是找到了症结所在,后面要做的不过就是见招拆招。
“只要自己把持着大义,不要犯了大顺律,以自己南京府今科亚元的身份,怕也没人敢动自己。毕竟这里不比后世,官场相对清明的多,此时南京府更有直属于内阁的监察府的人镇守——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在这大顺朝的官场上,怕是还没有哪个官员胆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犯事的。”
想着这些,谭纵心里稍安,旋而又继续寻思:“对方对付我的目的如果真的是苏瑾的话,那么很明显对方是在苏瑾面前碰了钉子,但却在小蛮这里打开了突破口。换而言之,苏瑾是可以信任的,可小蛮却显而易见的被收买了。所以,小蛮的话是肯定信不得的。”
想到这里,谭纵心里忍不住闪过几分自得,毕竟小蛮的背叛却更是凸显了苏瑾的忠诚。只是谭纵心里没得意多久,又连忙把这份自得放下,继续寻思:“而要对付我,就必然要顾虑我南京府亚元的身份。以大顺朝对待文武举子的态度而言,对方绝对不可能明着欺压,这也是对方要暗地里来的主要原因。那么,对方首先要做的,必然是……”
想到此处,谭纵心里一惊,心知自己终于渐渐把握住了对方阴谋的脉络,虽然对计划的细节还不甚了了,可这主体却是没错的。因此,谭纵心里却是既惊且安,当真是怪异的紧。
可惜,还不待谭纵思考详细,只听得外面车夫轻吁一声,马车随即顿得一顿,旋而停了下来。倏尔,后帘被人从外面拉了起来,一阵宜人的香味乘着夜风打着旋二就卷了进来。即使不用那盏昏昏暗暗的车灯,谭纵也闻的出进车来的必然是小蛮无疑。
“相公,文渊院到了。”轻摇着谭纵的身体,小蛮细声细语道:“如今怕是快九时了,若是晚了怕是要误了时辰。”
“哦?这般晚了?”谭纵一副宛如酒醉方醒的模样,又借了小蛮的力量直起了身,一对眼睛似闭非闭的,还不时拿手抚额。
这般情形落在小蛮眼里,那就更验证了谭纵酒醉不堪的事实,眼里顿时又流露出几分讥讽来。在小蛮眼里,眼前这个醉酒的狂生已然和死人无异,便是神情上也不需再多做掩饰了。
谭纵虽然面上一副醉态,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不仅是小蛮脸上那副讥讽的神色,便是那貌似车夫的家伙脸上的些微变化也被谭纵收进了眼里。
然而,恐怖的是,谭纵借着夜色与小蛮的掩护悄悄观察了这车夫半分钟,却丝毫没有看见他脸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面部变化。而且,这人一身皂衣,若不是谭纵有心,只怕便要将他在自己眼睛里忽略过去。
这等潜行诡秘的功夫,谭纵还只是在后世某些高来高去的武侠小说中间过,当真是骇人的紧。
“这人喜怒难形于色,如果不是久经‘战阵’的高手,那就是个毫无情绪可言的杀手。不管是哪样,能搬的动这等人物的,只怕都不是一个轻于的了的角色,便是这南京府里的首贵王家怕是也请不起。”
“莫非是外地人?”想到这里,谭纵心里首先就是一惊,旋而又将这个念头放下:“若真是外地人,只怕就不用来犯我了,直接把苏瑾掳了去岂不更妙!又何必大动干戈要来害我?”
谭纵心里千思百转,思来想去,却发觉自己不论怎么思虑,可始终无法找出这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虽然这等事情于整件阴谋并无太大关系,可谭纵却是个记仇的人,如果不找出这幕后的黑手来,即便是今日顺利逃得大难,只怕日后也是寝食难安。
就这么思前想后之间,脚步踉跄的谭纵斜斜依在小蛮单薄的身子上,已然一脚高一脚低的入了文渊院的前院。只是,如今这文渊院里黑灯瞎火的,若不是有小蛮左手提着的灯笼,只怕谭纵连路都要看不清了。
如果谭纵真的喝醉了,自然是无法发现这里面的奥妙。可如今谭纵是面嘴心醒的,便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文渊院这般晚了,大门洞开,却又没有人把守,自然是有猫腻的。说不得,这文渊院的人已然也被人买通了,要在这文渊院里,甚至是众位考官、监察的面前合演一出好戏。
“却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如今这般地步,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谭纵心里略微安慰了自己一下,可该干的却丝毫没拉。不仅一直在借着酒劲不停摇头以观察四周地形,更是时不时用嘟囔的语气套小蛮的话。
只可惜这小蛮却出乎谭纵意料的机灵,竟然是滴水不漏,从头到尾除了说就快到了外,就没别的话里。
“小蛮,还未到么?怎么相公我觉得在这文渊院里走了许久?便是前几日在这乡试也未走得这般久过。”
“相公多虑了。”小蛮轻声道:“许是相公醉酒,步子慢些,才有此错觉。待相公再走过这廊子,到得前面院子便是了。”
“那便好,那便好。只待这事了了,你便随我回客栈,会和了苏瑾,再去与她赎身。”谭纵貌似醉酒状的哈哈一笑,又故意对着小蛮哈气,一股子混着酒肉的恶臭味道便直接笼罩了小蛮整个面部。
只看小蛮面色羞愧、愤恨、讥讽的表情,谭纵心里就是一笑:和自己比起来,这小蛮虽然尚算机灵,可人生阅历差的太多,到得这般关键时刻却是显出天差地远来。
遇上这样的对手,谭纵要是不先讨点利息,那也不是谭纵的性子了。
又过得几分钟,一幢独门独户的院子已然在望。只瞧四周那般万籁无声的环境,谭纵如果想不出这里面有蹊跷,那就丢尽了他科级干部的脸了。特别是两人刚出得先前那廊子的时候,那院子门后还穿来几声蛐蛐叫。
¡¡¡¡Èç¹ûÊǸö²»¶®ÐеÄÈËÄÇÒ²¾ÍËãÁË£¬¿ÉÌ·×ÝÔÚ˰Îñ¾ÖÉϰàµÄʱºò£¬Í·ÉϵÄÁìµ¼¿ÉÊǼ«ÎªÏ²ºÃÕâÒ»¿ÚµÄ£¬º¦µÄÌ·×ÝҲȥϹý¹¤·ò£¬ÖªµÀÕâ´ó×ÔÈ»µÄòÐòÐÖ»ÓÐÇï¼¾²ÅÓС£¿ÉÏÖÔÚ²ÅËÄÔ£¬ÓÖÄÄÀ´µÄòÐòУ¬µ±ÕæÊǰÙÃÜÒ»Ê裡
在后世无数电影电视的熏陶下,谭纵再度用自己的脚趾头作出了判断:显然这蛐蛐叫就应该是小蛮与对方的暗号了,显示里面已然准备好,就等着谭纵自己入那已然张好的大网。
谭纵略一思索,又想到这一路上都有千奇百怪的各种叫声,显然是对方在为小蛮与自己引路用的,又怕引起自己猜疑,这一路上却是没有一种重复的,当真是用心良苦的很。
“如今便是到了?”谭纵略一挣扎,却是假装醉倒在了小院的月门上,整个人作出一副无力状,任小蛮怎么拉也是拉不动。
像这样的表演,谭纵在后世大学读书时跟同学喝酒时做过无数次,从未被人发现过。今儿个使出来,那真就是驾轻就熟,一点儿也不怕被小蛮看穿。
而且,即使被小蛮看穿了,谭纵心底也是不怕的。如今自己就掐在这事情的节骨眼上,除非对方用强,否则谭纵还就是要在这儿好好的扰扰对方的猫须,看看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什么货色!
小蛮死拉活拽,就是扯不动谭纵,面上顿时露出一副焦急神色:“相公,你且先起来去院内验过卷,签过字,画过押才行。”
“无妨,都到得这院门了,还怕耽误这半盏茶功夫么,你且容我喘口气再说。”谭纵心里一笑,知道小蛮果真被自己这一手逼急了,更不愿意起来了。
见谭纵死【创建和谐家园】来,小蛮心里更急,就差在眼睛里冒出泪花了,连忙又把苏瑾抬出来道:“相公且去把事情办完,须知苏瑾姐姐还在客栈等着你早些回去呢。”
“哦?”谭纵面色一愣,却是想到对方抬出了苏瑾,只怕自己也不好再装下去,只得装出恍然大悟模样,又装作气力不济,扶着墙站起来,待站稳了身子这才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是得早点儿把这事情办完。”
谭纵方一抬腿,见小蛮一副如释重负、要看着自己去死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又起了怀心思,把这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下来,转过头对小蛮道:“你且扶着我过去,我一人只怕走不顺当。”
却是谭纵想到这事情虽然被自己摸着了脉络,可细节却是不甚了了的。因此,这会儿能逆着对手的意图行事那是最妙不过的了。即便当真坏不了什么事,可这心里总算是能舒坦点儿。
果然,谭纵刚这么一说,小蛮脸色却是立即一变,旋又立即装出一副委屈神色道:“相公说笑了,这等地方又怎是我这等下人能进的。便是进这文渊院也是贪了相公亚元公的福气,这等机密之地又岂是小蛮能进去的。”
“你倒是说的不错。只是你既然没进来过,怎么就一路这么顺当的把我领到这来了?”谭纵也不去揭她这话里的底,因此后半句却是在心里说的。
“那我便进去了?”谭纵问了一句,又斜眼瞄了小蛮一眼,心底里却是存了一个考验这小蛮的心思:若是小蛮神色挣扎,说明这人心底里还有良知,这次陷害自己只怕是受人胁迫;若是如释重负等等,只怕便是再无情义可言了。
“相公自去便是,我便在这院门处守着。只等相公出来,便随相公回客栈会了苏瑾姐姐便是了。”小蛮微微一笑,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更是第二次搬出了苏瑾来诱使谭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