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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小镇没有雨,这是万幸。金橙色的晨光越过朦胧稀薄的云彩,舒展地铺在镇西的坟地,片片闪烁的金屑落在几十块木板的一面,在一方记录一人一生的最后痕迹上,呈现出光与暗的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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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为首的三名佣兵负责坟地的工作秩序,晨光将周清的背部照的金灿灿,他的整个正面却隐藏在背光的暗影之中。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腐臭味,但周清已经不会呕吐,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些搬运尸体的平民在做完一个循环后跑到角落干呕。在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他瘦削的脸庞上挂着两道干涸的泪痕,他努力的指挥、监督,因为若是停下来,就会有一股悲伤到麻木的感情涌上他的喉咙,好似要把他掐死。
这种感情源于人类的天性。人类是群居性的动物,面对身边大量同类的死亡,从天性上就会不可避免的哀伤。这份哀伤好比精神上的瘟疫,无孔不入的侵蚀着遭受了这一场恐狼夜袭灾难的小镇所有人。
吴奇也被感染了,只不过不明显。他那犹如波涛翻涌的深邃黑海般的眼睛里,从来就不存在过空洞和麻木,只有那么一点点哀意藏在内心,在心尖儿点上了一笔灰蒙蒙的痕迹。
他和老李负责的是搬运恐狼的尸体,将31具或完好或残缺的尸体搬至A区营地的门口后,吴奇单肩扛着行囊,右手提着用兽皮包裹好的长刀,独自漫步在金橙色愈加耀眼的干净街道上。阳光让脊背一点点暖和起来,不再像夜里,永远是被冷飕飕的风触摸。
行囊的口子松开,七月的小脑袋从口子里钻了出来,小鼻子尽力地吸着周围干净的空气,它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蹭了蹭吴奇脖颈边的皮肤,半个身体爬出来,然后站到吴奇的左肩上。
之前的战斗中,七月也从始至终安静地藏在行囊里被吴奇随身携带。因为吴奇不敢放小红狐落单,万一遇上了恐狼,它没办法自救。现在也算是带它出来透透气了。
走着,吴奇无意间看见了蜷缩在街道一角、坐靠在一家废弃店铺门口的老康,他全身裹着破旧的深紫色棉大衣,身体似乎很冷的样子,一直在轻微颤抖。
吴奇自觉地静步走到老康的附近,才看到先前被老康的身躯阻挡的地方,有一个静静靠在老康肩旁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佣兵制服,他的脸不比满是粗糙皱纹的老康,年轻稚嫩,青熟而有棱角。
只不过青年的双眼闭着,胸膛也不起伏,甚至一只个头硕大的黑苍蝇停在他的太阳穴附近,他也没有伸手去挥开,好似已经累得熟熟睡着。金橙色的晨光在他的年轻的脸庞上照出一半亮,一半暗,青年的双手放在弓起的双腿上,一把长长的霰.弹.枪平放在大腿与腹部之间的空隙。巨大的红印在他胸口被撕裂的佣兵队服上蔓延开来,且已经干涸了很久。
这个青年吴奇有一些印象,叫阿兵。
他战死了,兴许,这也是这条街道附近没有平民尸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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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狐的影子被拉得修长,在金橙色晨光的目送下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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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吴奇回到了A区营地。A区营地是一处附近许多间老旧平房的沿河岸畔,岸畔坐立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灰顶亭子。不过五十年过去,垂岸的杨柳已成枯槁,河道里的水也干涸殆尽,只余一些坑坑洼洼。
负责解剖恐狼尸体的佣兵小队的几位搬了椅子坐在岸边,数名穿着清一色漆黑军用护具,脱了防爆头盔的的黑铳佣兵团的佣兵们坐靠在亭子内聊天休息。
对于陌生的人,吴奇一眼盖去,唯有一名佣兵引起了吴奇的一丝好奇。他面容清瘦,鼻梁高挺,眉毛平平的一字,双眼好比沉静的水潭;他留有一头黑色的板寸,皮肤淡麦色,四肢的肌肉微微撑着漆黑的佣兵战服,并不像其他四肢粗壮像头牛的佣兵汉子那样粗野壮实。
显眼的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仍然抱着一杆修长而粗糙的狙.击.枪,枪带穿过背部,枪身被转到正面,被他拉到怀中;他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JS12.7MM漆黑漂亮的枪尾,宛如在抚摸心【创建和谐家园】的翘臀。
吴奇走向佣兵小队人多的方向,路过这群黑铳的佣兵四秒,也静静的观察了这位叫高远的狙击手四秒。他寂静无波的眼睛,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安静到融入自然的呼吸,让吴奇留了几分注意。
“喂,耍刀的小子,你停下。”正当吴奇要走到自己人那边的时候,黑铳的一位佣兵突然呼喝住他。
听到呼喝,吴奇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样貌五大三粗,下巴全是浓密胡子,袖子挽起来露出的两个膀子肌肉鼓的【创建和谐家园】像小山丘的粗野汉子。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火星、头部飘着灰色烟雾的东西。吴奇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玩意儿是若瑢姐仅对他提过一次的名叫“烟”的文明时代的消费品。
“怎么了?”吴奇问道。
“小子,本大爷问你,你是这个安全区的佣兵队的人,为什么别人用枪,就你一个用刀?”粗野汉子喷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出来,咧开比吴奇大许多的嘴巴,边笑边问道。
“我没用过枪,只会用刀。”吴奇普普通通的回答,不料引起了黑铳的佣兵们一阵哄笑。一群大咧咧的男人聚在一起发出的大笑,吵的吴奇耳朵生疼。
不过吴奇留心的那个叫高远的狙击手,此时仅仅看了吴奇一眼,并没有发笑。
“老胡,你来看我的,”另一个壮汉佣兵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然后站起来对吴奇嚷笑道,“小子,你认为你的刀和我们的枪,谁的更强?”
吴奇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嘿,接好。”说着,那个汉子就把手边的HK416扔给了吴奇,粗大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吴奇伸臂刚好将它抱在怀里。
吴奇第一次摸到这种神奇的大枪,颇为好奇,他结合若瑢教给他的知识,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手中这把突击步枪,修长的枪头,富有机械感的枪身,精细的红点瞄准镜,三角形的枪.托,握把、扳机、弹.夹。
和伴随自己9年的长刀不同,后者是冷铁般渗入皮肤刻入骨髓的触感,而前者,它有独特而复杂的构造样貌,表面光滑的部件覆盖了一层磨损的粗糙,鱼骨状的导轨有锯齿的机械感,握把与枪把完美贴合着手型。
吴奇抚摸着深邃漆黑的枪身,感受着隐隐发烫的温度,威力迸发时的粗糙狂啸仿佛还环绕在耳。
这是杀戮机器,一件蕴含了炙热的男人魅力的武器,与长刀不同。长刀永远是个冷静的猎人,出刀收刀,哪怕粘上野性的兽血,也不改它冷铁的气质。
长刀,它不会狂啸。
“知道怎么用吗?”佣兵汉子望着双眼炯炯有神仔细端详HK416的吴奇,充满兴趣地笑道。老胡和旁边的队友拉扯他的衣角,他则是“哎”了一声,摆了摆手。
吴奇没有应声,他望见了一个左侧两百米开外,站在侧翻货架上的一个红白色的易拉罐头,听说在文明时代这种罐头里装的都是好喝香甜的饮料,但是这眼前玩意儿的肚子早就空了五十年了。
在山野里练习石子投掷,用的也是差不多的标靶,吴奇举起HK416,学着佣兵先前战斗的姿势,透过红点瞄准镜瞄准了那个罐头。
一群黑铳的佣兵汉子们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着这个16岁的小孩,哪怕吴奇身高一米八,但黑铳的汉子平均身高都达到了188公分,吴奇在他们眼中,仍然只是一个小孩,而且是一个没摸过枪的野瓜蛋子。
食指扣下扳机的瞬间,一定会发出咔的声音,所有人都想到。他们想看的就是这个小孩认真的架势戛然散架的惊讶表情。那一定很好玩。
可是吴奇在击发之前,啪的打开了保险,然后扣下了扳机。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寂静的枪头没有爆发出火舌,也没有子弹呼啸而出,两百米外的易拉罐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吴奇愣了一秒,他明明按照若瑢姐的知识,打开了保险。然后手中的HK416就被那个给枪的佣兵汉子嬉笑着夺了回去。
“傻孩子,没装子弹呐。”
黑铳的佣兵们又爆发出一阵戏谑的哄笑,嘲笑这个被一把好枪糊弄的野瓜蛋子。吴奇何其无语,按捺下收拾这群粗野汉子的心情,转身走开。
这个时候,营地的议事房的房门忽然打开了。王胜从屋内走出,安逸跟在他的后头。
“黑铳的所有人,SW0304的佣兵,全体【创建和谐家园】!接下来宣布一件重要的事。”王胜负手而立,高声地命令道。安逸站在他的身旁,比他矮了一截。
黑铳的佣兵们颇守纪律,纷纷从亭子中走出,【创建和谐家园】在王胜面前。佣兵小队等人尚不知为何一个陌生的佣兵团头领要跟自己宣布什么,但当他们看见安逸使了个“听命令”的眼色后,也放下手上的工作,站到了黑铳等人的后面。吴奇随流和他们一起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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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道:“SW0304的各位佣兵,你们的队长安逸已与本团长商议好,你们将协同我们黑铳佣兵团前往北方三公里外,参加一项探索任务,作为本团对你们小镇的拯救之恩的报答。任务过程中作为地形向导,有可能遭遇战斗,但基本用不到你们。谁有异议?”
黑铳的佣兵们纷纷转身瞧了佣兵小队等人几眼,目光中都带着玩味与明显的轻视。
要知道佣兵小队的人除了安逸与周清有基因强化能力,其他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纯人类,枪支装备也是最普通的霰.弹.枪与【创建和谐家园】。而黑铳佣兵团的10名佣兵,全部身怀复数的一级基因强化能力,有一半以上拥有两级基因强化能力,再加上装备差距,可以说有没有佣兵小队的协助都一个样。
周清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探索任务意味着未知的危险,但这次协作没有任何补偿。代表他们商议的是安逸,周清看矮一头的安逸站在王胜旁边,眼睛里的气势也比平时萎缩了许多。就想到,多半安逸也是没有选择。
毕竟别人的确先救他们于恐狼灾难之中,如果没有黑铳佣兵团突然的支援,说不定现在他们所有佣兵和小镇的居民都成了恐狼与恐狼王腹中的夜宵,于情于理应该报答。再者说对方的要求他们哪敢拒绝,哪有底气拒绝,随便一把HK416都能把他们全队射成筛子。
“没有异议。”周清代替眼神交流过的所有队员,回答道。
“我也要去么?”吴奇在这时突然道。作为唯一的异议者,吴奇瞬间吸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胜一双大眼盯着吴奇,粗犷方正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对于吴奇,安逸对他提到了。这个少年来自山野,携带着一只红狐宠物,以及铁裂棕熊等变异动物的兽皮,全身上下的武器仅仅是一柄三尺长刀。如果变异动物是他亲手猎杀,那么至少可以推断出这个少年的实力不低于一级甚至两级基因强化人。
年纪轻轻,注射的基因强化药剂未知,是否拥有异能也未知,单就以上信息和仗刀砍杀恐狼群的场面,王胜凭自身丰富的阅历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少年绝不平庸,且实力还在安逸之上。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实力,在王胜的眼里根本翻不起一片浪花。论纯粹的武力,王胜相信他的黑铳佣兵团能随手拍死五十、一百个吴奇这样的家伙。而拥有一阶异能的变异动物群,他们一样能所向披靡的撕碎。
王胜带着轻蔑的口气道:“小子,你不愿意协作?”
吴奇见王胜的语气恶劣,和初见时一模一样的高傲,表面冷静无波,内心很是反感。他早已通过走路的步伐、呼吸的频率洞悉了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王胜不弱,比安逸、黑铳的其他佣兵要强上很多,但他并非不能匹敌。
不过换句话说,他的确不能匹敌.....那些突击步枪的火力。
安逸和周清见吴奇平静无波,嘴唇连动弹的预兆都没有,不由得为吴奇捏了把汗。特别是周清,他一看到冰冷的吴奇,就想起他在几个小时前的战斗中展现出的冷酷的判断、高超的感知以及狠辣刚猛的战斗技巧。他是一名战士,心里恐怕已经极度反感王胜轻蔑的眼神与语气。
可是吴奇要是反抗王胜,恐怕就要被杀死了。
“哼。”王胜冷笑着打量没有动作的吴奇,这样的家伙他见的不少,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要让他见识见识谁才是道理。
“刘副手。”王胜平淡漠然地道。
话音落,一名浑身肌肉撑满了黑色佣兵服,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吴奇认得这个家伙,是扔枪给他看实则戏弄他的那个人。
刘副手摆起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小山般双肩抬起的同时,一双是吴奇1.5倍大的手用力地五指交错在一起,双手揉动,发出骨节蹦吱蹦吱的响声。他的肌肉缓缓膨胀,变得巨大,表面的皮肤甚至自然的律动起来,将束至肘部以下的袖子收缩到膀子上方,大臂和小臂上的肌肉骇人的隆起,筋似小蛇虬结,整体坚如磐石,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刘副手有两级力量强化和一级防御强化,双臂的力量甚至能于筋力暴走异能的变异动物相持个一两分钟。全力之下能把粗五厘米的铁棒折弯,把十公分的石板轰碎。吴奇在刘副手面前显得过于“单薄”的身躯,仿佛会被一拳打飞出去。
“小子,对不住了。”刘副手如是笑道,眼里却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面对恶意与杀意,吴奇没有后退,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聚焦在刘副手的脸上。他的右手向背住了被兽皮包裹的长刀,看似没有摆开架势,实则全身的肌肉都已经被调动,能瞬间无征兆的爆发出十成力量。
“别,别!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吴奇他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奇与刘副手即将动手之时,安逸突然从王胜的身边跑了开来,绕过黑铳的佣兵,急急忙忙跑到吴奇的身边。
“吴奇,听安叔的话,跟着去。黑铳佣兵团的怒火我们所有人都承受不起。你不是还要找你姐姐吗?王胜是从情报信息丰富的大基地来的,兴许他能知道呢。”安逸紧张地在吴奇耳边轻声道。
吴奇听及此处,没有丝毫犹豫,话语短促而掷地有声:
“我愿意协作。”
刘副手对吴奇忽然的转变感到奇怪,也不知道安逸究竟和吴奇说了什么。他转过头回望王胜,征求他的命令。
王胜斜视了吴奇一眼,目光冷漠而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的嘴唇接下来将会吐出什么。
安逸则提心吊胆地盯着王胜的脸,他生怕王胜说出一句“晚了”。
结果是,王胜从吴奇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所有人,语气如铁地道:
“那么全员通过,翌日早晨7时,准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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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0304安全区的北方三公里是一道绵亘上千公里的山脉,这里满山葱翠,虽没有鸟语花香,但也是无数变异物种珍视的栖息之地。山脉横跨大陆的西南边缘,成为西南到内地的一道天然的陷关。
山脉中间有一条高铁隧道,高铁隧道全长12506米,受多种不良地质的影响,隧道建造施工之时费功费力,风险极大,有I级风险隧道之称。
隧道入口是由混凝土铸成的圆形大洞,边缘从内向外凸的鱼嘴形,洞口的上方是斜60度的坡,坡上全被翠绿色的植被填满,偶有几处植被的“斑秃”,露出下方淡黄色的有明显风化痕迹的复合材质壁,坡到了顶有一个阶梯,阶梯上拦了一排破旧的铁丝丝就是茂密的重重密林与动物天堂。
隧道从内到外延伸出四条轨道,轨道外是平坦的混凝土地面。轨道两侧排列成长长一大串锈迹斑斑的铁架与早已失去作用的电线。文明时代,常常会有高速列车在轨道中疾速穿行。
如今此地,早已被废弃半个世纪,四条轨道上遍布着风化与明显的破坏痕迹,仿佛在用难看的残躯无声地控诉着物是人非。
一辆18吨的装甲卡车正在洞口数百米外的轨道之间行驶,厚实的防弹.轮胎在被风化剥夺了平滑的坚硬地面上匀速稳健的爬行。装甲卡车身披一层坚固的铁甲,全副武装的黑铳佣兵手持HK416或MP5站在后仓,小上半身刚好能探出铁板,进行精准的射击。
装甲卡车的车头顶上已与初见时不同,装载了一架NSV型12.7毫米的高射机枪,由老胡作为重机【创建和谐家园】。普通的一阶变异生物胆敢贸然接近装甲卡车,就会被高射机枪无情的火力撕个粉碎。
司机是一身漆黑武装制服的刘副手。王胜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身穿特制强化的军用护具,防爆军用头盔的护面甲被他掀到头顶上。他的右肘侧靠在车窗,拳头顶着有短短胡渣的下巴,一双【创建和谐家园】英武的眼睛斜视着车窗外途径的风景,看风云倒退,黑褐色的瞳膜后不知在酝酿着怎样的情绪。
吴奇、安逸等佣兵小队的人静静地坐在后仓,佣兵小队来了5名成员,有一级力量、防御强化的安逸和一级危险感知强化的周清自然都到了,余下的则留守安全区,负责维持秩序和当天的食物分发。
吴奇安静的坐在黑暗的后仓,只有抬头才能越过一米多的铁板望见天上的亮光与薄云。他抱着被兽皮包裹的长刀,背后的行囊依旧装着小红狐七月。吴奇漂亮的眼睛默默地正视前方,他并不排斥光线暗的地方,干爽与黑暗总会让他想起童年在山野洞穴中的时光,况且他的视力在微光环境下表现不差。
坐在他对面的是高远,他怀抱着修长而粗糙的狙.击枪,双眼合拢在静息养神。近距离的接触让吴奇更加确定高远的呼吸方式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让他对高远凭生几分淡淡的好感,并觉得专业狙击手的静功果然非凡。
在靠近隧道百米不到的时候,吴奇行囊里的七月忽然传出一些躁动,吴奇将行囊的口子打开,红狐七月就迫不及待的将毛茸茸火红红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吴奇缓缓用手抚摸了一下七月柔顺的毛发,却没想到七月突然间挣脱吴奇的手掌,踏着他的肩膀向上一窜。
这动静惊到了后仓的所有人,包括高远。在众多大汉的围观中,七月四足踩立在铁板之顶,一双黑不溜秋的【创建和谐家园】小眼紧紧地注视着和幽深的隧道内部,它像是嗅到了什么令它抗拒的气味,龇牙咧嘴露出一副难得一见的凶相。
“哟,这小红狐就是小子你的宠物吧,卖相不错啊。”老胡见了七月一脸笑意地调侃道,他还伸出被厚实黑手套包裹的手指,想抚摸七月的额头。
“喂,你千万别小瞧红狐,它的咬合力能贯穿你的手套,在你反应不及的瞬间把你的手指咬下来半截。”吴奇平淡对老胡道,身子却是站了起来,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炸毛的七月。
老胡伸到一半的手顿时悬空停了下来,他尴尬的笑着,一个满脸粗犷和粗野标签的大老爷们,眼里竟然隐隐有对毛茸茸的七月的喜爱和抚摸不到的惋惜。
“这个隧道里,有让七月极度警惕的气味,很大可能有某种危险的生物吧。”吴奇轻轻地道。
老胡双肩松散,靠在后仓壁上轻松地说:“不要担心,我们出的任务是佣兵集团发布的C级探索任务,目标就是探索这个洞穴收集情报信息。就算遇到敌人,实力也不会超过一阶。”
“如果只是普通的探索任务,用的着十余名全副武装,装备足以碾压成群一阶变异生物的佣兵团出马么,而且还开着装甲卡车,”吴奇看着老胡的眼睛,缓缓地道,“这里头,有的大概不是十几、二十只变异生物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