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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愿意跟着他们进入这个危险的地方?”萨塞尔一边问他,一边确认布告上没有其它东西。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说,这些人因为职责而要献出生命,我还有权利选择是否逃避,但他们连这点权利都没有,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让他们不那么恐惧啦。——既然我这种战斗力孱弱的家伙都下去这个倒霉的地牢了,或许他们会因为同情我而感觉心情好点?”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逻辑?”在后面听着这两人对话的贞德似乎要被绕晕了。
在确认布告上只有这几行莫名其妙的诗句后,他们开始继续向前走。
远方传来有些断断续续的钟声,雨水顺着歪歪扭扭的排水管淌进路边的水坑里,发出哗啦啦的单调声音。一缕蓝色的灯光——这回是罗马上层人士才会使用的巫术灯——照到阿斯托尔福像紫玻璃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上。只见他表情有时挺严肃,可有时也
第三十四章 徘徊者
这个向上的楼梯很陡,而且颇窄,只勉强容得下两人并肩走过。.中.文.网楼梯两旁没有扶手,光秃秃的,而且很黑,好像脚一滑就会直接栽下去。若是往下看,只有昏黄的街灯断断续续的闪烁,映出黑魆魆的街道交叉间隙。这间隙深不见底,只有暗沉沉的雾气像河水一样流淌。
萨塞尔一步一顿地跟着一溜烟跑上去的阿斯托尔福走。他没法走太快,因为贞德又在后面死死捏住他的尾巴了。
他慢吞吞的弯下腰,——一道笔直的走廊就横在楼梯上方,只留下约半人高的空隙——钻进街道和街道的间隙。在这窄道里蹲着走挺难受的,而且越往前越低矮。老实说,他有点想跳下去飞了,不过背后那只手拽的太紧,所以他也只是想想。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从越来越低的间隙中爬出,然后毫不客气的扶住贞德头顶,站直身体。偶尔响起的钟声似乎有些近了,可四下仍旧黑暗、阴森,弥漫着湿润的潮气,只有远方传来微微发亮的灯光,给人以些许解脱感。
“你的手可以从我头顶挪开了吗?”贞德面无表情的问他。或许是因为手腕上绕着黑巫师的尾巴,她没有出言不逊。
“啊,”萨塞尔回过神来,“可能是因为你个头太矮,我没注意到你刚才站起来了。”
“......你这句话是在解释还是在挑衅?”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你很在乎身高吗,村姑小姐?”
贞德一步上前:
“我吗?我当然不在乎,我父亲是个小农场主,我母亲也没什么文化,我小时候只懂放羊,谁会在乎那种东西?”
“那你发个什么脾气。”萨塞尔说。
“哦,下意识的,”她无动于衷的说,“你一开口,我就能感觉到你在试图挑衅我。3中文网”
“我可跟你没这么熟,”他接着又说了一句,“那么你在宗教法庭审判罪人也是这么乱来的吗?”
“开玩笑,我乱来?”贞德用渐渐扬起的声调说,“你去问我所监督的宗教法庭告解记录吧,去问我焚烧过邪【创建和谐家园】的圣罗瓦托广场吧,去问我在断头台那个寡妇身上执行过斩首的罪人吧,我从没听说过谁敢怀疑我有问题!”
“进过断头台的人脑袋都没了,你是准备躺在她身上睡出个孩子来回答我?”
“你懂什么!?”贞德瞪着他,“我就是能让她怀孕!”
“你真幽默。”
她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黑......萨......啧,被迫称呼你的名字感觉真憋屈。”
“口气放轻松点,你手里还拽着我的尾巴呢。”
“救命的绳子当然得捏紧,不然我脚滑掉下去怎么办?”贞德说。
“你害怕站在高处?”
“我吗,我当然不怕那个,我只是不想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死掉,——一个脚底打滑摔死的裁判官,——而且还是在梦里,这实在太可笑了。”
“说的真好,但我感觉你的人格已经完蛋了,你已经快和我的尾巴坠入爱河了,你有没有考虑和它结婚?你能让这条尾巴怀孕吗?就像你能让断头台怀孕那样。”
“......”
贞德死死地瞪着他;被这种眼神盯住还是挺难受的,连萨塞尔也不例外。
这时,楼梯尽头响起一个声音,说道:
“我找到进入钟楼的门了,萨塞尔先生!”
两个人一齐转头望去,阿斯托尔福就在楼梯尽头的拱廊入口出向他们招手。
......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侧。
雨落下来。如果一座城市足够古老,老到它诞生的年代都被遗忘,再加上无人维护的荒凉,那它的建筑和街道就会脏到发亮,墙壁也会剥落层层蜷曲的表皮,浸透衰败的岁月残渣。梦中的佐贝德城,就是这样一座古城。
纳斯卡尔在城市高层跪着,面前是断裂的街道,身后是刚刚铺设好的新路,他神情茫然,面色也有些呆滞,只是一点点的跪伏着挪动,向前进发。
这里只有他。
在这一片泛潮的黑暗中,雨淅沥沥的落在水洼里,偶尔自交错的街道缝隙吹来一阵呼呼的寒风,扬起白雾,风停了——更加寂静了。远方的雷鸣如同是发自地底一样沉闷,同时也很压抑,仿佛是有人在咚咚地敲打着牛皮鼓。
第三十五章 月兽
有那么一瞬间,他听见咝咝声,他听见鸟类扑扇翅膀的声音,那之后,咕咕的猫头鹰叫声也响了起来。这声音婉转清脆的难以置信,而且带着令人精神恍惚的魔力,就像是某种召唤的号角或是仪式。
纳斯卡尔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虽然他的目光本来就很呆滞。他站起身来,精神恍惚地一脚踏出,踩进作为建筑材料的潮湿泥堆,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染满黑泥的脚落在水洼上,发出清脆的哗啦声,然后是和泥泞一同飞溅的脏兮兮的水珠。
雨水沿着脸庞流下,浸透下颌的胡须。他低垂着双臂,只有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这就仿佛是一束敞亮的光芒落在大雨淋漓的地上,落在他的眼前,——这光指引着他脚下的路,这声音拨动着他的精神和灵魂。
前行吧,纳斯卡尔脑中传来女子的低语声,前行吧。
他脑中没有产生任何关于担忧和不安的思考。
就像是某种东西屏蔽了他的意识。
他拐过一道道弯曲的回廊,走下或是狭窄或是宽阔的台阶,穿过一道道阴森压抑的拱廊,像是正在穿越一道道交错重叠的立体迷宫。
越来越近了——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有指引他的声音!悦耳的、轻柔的女性说话声!
这是您吗?是玛丽亚小姐吗?真的是您吗?
不。
他总是怀疑,为何他总是要怀疑!
纳斯卡尔笨拙地踩过坑坑洼洼的道路,越过在噼啪声中闪烁的街灯,好像是扑向一团火焰的蛾子。他回忆起这种感觉了——那梦中的追逐,那梦中的初遇,还有那梦中无法跨越无法触摸的距离!
不确定,他总是不确定,而现在的感觉如此强烈,他还是不确定。、中文网
不,一定是您!
他跟随着脑中的指引,跑的越来越快,脑袋在狂喜中嗡嗡做响。他的前方是一座倾斜的钟楼——他一把推开大门,毫不犹疑。吊灯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他把水和泥带进了地板,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终于,在他等待了如此之久的爱慕后——那个梦中的人偶终于不只是在那遥远的、无法触摸的梦中歌唱,而是直接在佐贝德城向他歌唱了。
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跳动。
啪——门合上了。
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有些眩晕,视线被这光芒填满,他捂住眼睛,有些痛苦的缓和了半响,才缓缓睁开,将目光投向指引他的东西。
“您在哪里,”他忍着泪水和激动说,“我找您很久了!玛——”
然后,他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事物,这令他感到愕然......还有愤怒。
那是一只雪白的猫头鹰,羽毛柔顺而光滑,正用闪亮的蓝眼睛注视着他。它展开双翅,有些笨拙的挪了挪毛茸茸的脚,走了两步。它眯缝着眼睛,发出嘲笑般的咕咕声。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欺骗我?”纳斯卡尔怒吼着,他像发疯一样咆哮起来。
猫头鹰微微睁大了一只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就像它只是个摆设用的标本,“可怜的家伙,”它发出的声音像是压抑的笑声,“连我们是谁都忘记了。”
我根本不认识你——别想骗我——你这只愚蠢的猫头鹰!
“他已经完全被这个城市和这个梦境同化了,”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他曾经是个服侍胡德祭司的奴隶。”说话的人就像一片蠕动的阴影,他全身穿着漆黑的长袍。事实上,在他正式发出声音之前,纳斯卡尔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现在,他只是个在这梦里铺路的沉沦者。”那人说。
你又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你们是意图侵犯佐贝德城的外来【创建和谐家园】吗!?”纳斯卡尔愤怒的指责他们。
漂亮的蓝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流露出来,但猫头鹰那压抑的笑声却更夸张了。
“是的,是的,我们是来侵犯你这个,嗯......佐贝德城——的外来【创建和谐家园】。”它的声音听上去变活跃了,语调也生动起来,“嘿,图斯卡,”它那两颗天蓝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睛,转到黑袍人身上,“你觉得这个奴隶还有救吗?他甚至连你的造型都不认识了。如果他还留有对过去的一丁点儿记忆,就不会连你都认不出来,——这些服务神明祭司的奴隶,怎么会连阴影王座的使者都认不出?”
阴影王座——
第三十六章 蠕虫的秘密
“你被黑巫师们遗留的资料吓到了,奥莉加,或者说我也有一定责任。.中.文.网”图斯卡用缺乏高低起伏的语调说。他掩盖在黑雾下的视线投到月兽身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他可不是他们所记录的独立种族,至少现在不是。他只是个被扭曲了灵魂的沉沦者而已。”
“太棒啦,”白【创建和谐家园】头鹰咕咕的叫了两声,那张雪白的脸模仿出愤怒的样子,不过似乎模仿的不太像。她似乎是在表达讽刺,“这些莫名其妙的邪神干的事情真是难以理解,比那些疯狂的伏妖还难理解,”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像是猫打了个喷嚏,“现在,我们却得指引胡德的祭司,把计划指望在那些无法理解的邪神上。万一我死在这鬼地方呢,谁来承担责任——你会承担吗?”
“canis mortuus non mordet(死狗不咬人)。”
“哦,你说的挺对......呸,去你的‘死狗不咬人’!”猫头鹰愤怒的叫着,扑扇着翅膀去拍挠他的兜帽。
在肢体疯狂的蠕动膨胀中,纳斯卡尔缓缓呼出一口暖乎乎的吐息。
整个世界的形态都在一瞬间之后改变——眼睛被挤进皮肤下的纳斯卡尔重新‘看到’了他面前的两个东西——通过他扩张到自己体外的思想。那穿着黑袍的东西身体里塞满了实质化的阴影,在长袍下静悄悄地蠕动蒸腾,像是堵在烟囱里的炊烟;而那个猫头鹰,在它的皮肤之下,则是一团不断改变着自己形状和种族的——匪夷所思的东西。
但这无关紧要。
他用神明赐予的力量和速度挪动他越来越肥硕的肉体,把他的爪子插-进那个黑袍人的身体,轻而易举地撕裂血肉,折断肋骨,捏住图斯卡的心脏,再猛地拔了出来,只在空中留下一串串像玉石一样闪烁的血珠。他极其灵活的移动着肢体,——同他造型完全迥异的灵活。
他释放出饱含亵渎和扭曲的法术,十多条幽灵般的幻影触手在空气中凝聚,随着他挥舞的手臂朝猫头鹰抽过去,在空气中发出炸响,就像是抽打马匹的长鞭。那东西咕咕的叫了声,叫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然后扬起雪白的翅膀跃过触手间隙,在他思想的视线中飞向他背后。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那张只剩下一条条粉红色的触手的脸。
纳斯卡尔一把捏碎手中仍在跳跃的心脏,本想转身消灭那只猫头鹰,但看到图斯卡的样子后不禁呆愣了片刻:他的罩袍像失去依托一样散开,落在地上,消融。他的身体像水囊中倒出的液体一样流到地上,和纳斯卡尔手中的心脏一起,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
有东西在他头顶凝聚,他试图用脸上的触手撕裂那玩意——但是没用,一团潮湿阴寒的黑色阴影轻飘飘地掠过了他的触手,仿佛是烟雾穿过筛子。那团黑色的阴影分离出蠕动的绞索,并掐住纳斯卡尔的脖子,轻易就把他庞大而沉重的身体举在半空。他费力的挣扎,而同时在阴影末端,也继续分离出缕缕阴暗的雾气,按在他仿佛是在【创建和谐家园】中漂白过的皮肤上。
撕裂般的刺痛。
他脸上的触手像被刀刃切割一样连根掉下,他伸手去挠痛处,但手指却和它们触碰到的位置一同削成一片一片,——肚皮和四肢的皮肤被阴影所撕裂,暴露在外的血肉都在切割中绽开了。他发出痛苦的嚎叫,那声音仿佛是一百只野兽濒死的惨叫。
“当你死后,我会原谅你的罪恶。”他听见这话从阴影中升起,那是图斯卡对他说的。
你才是罪恶!
纳斯卡尔愤怒的想着,他已经无法发出人声了——他本可以将自己的思想投射到其它生物的灵魂内部,以和他们进行交流,或是操纵和折磨他们。可猫头鹰和黑袍人的灵魂却直接屏蔽了他的思想——那是经过系统教育的法师所必备的法术之一,尽管原理和强度不尽相同,却也不是如今的他可以突破的。
他想继续使用伟大神明赐予他的法术消灭这些东西,但是太迟了。
数百道扭曲而纤细的阴影从纳斯卡尔体内穿刺而出,使他像是一具浑身长满了女人长发的【创建和谐家园】尸体。他的身体在无数道像锁链一样滑动的阴影中片片粉碎,他的法术在他的灵魂里噎住了。阴影像水一样将他淹没,他被提到更高的空中漂浮,肢体的碎片像是情人的衣服一样纷纷散落到地上......
图斯卡慢条斯理的凝聚出身体。猫头鹰
第三十七章 黑山羊幼崽
书籍环绕的房间里,长木桌上的油灯闪动着发黄的光亮。、中.文、网四个人:普莱恩,萨塞尔,贞德,阿斯托尔福正在谈话。主要进行对话的双方是普莱恩和萨塞尔,普莱恩不知是哪个学派的黑巫师,但明显不是恶魔学派,他很大方地把手里那本‘蠕虫的秘密’递给萨塞尔,自己则坐在长椅上和黑巫师交谈。萨塞尔还是那副恶魔化的造型,坐在桌子另一边,正面对着这个房间的主人,他接过刚讨要过来的书,但是没急着记录和观看,只是询问这座城市的情况。贞德就坐在萨塞尔右边,一双金色的眼睛打量着对面的人,皱着眉,萨塞尔刚刚通过灵魂的触须告诉她这位也是黑巫师,所以她有点心情不愉快。
至于阿斯托尔福,他就坐在萨塞尔左边,正摆弄一个机械人偶,偶尔会抬起头听听他们的谈话。普莱恩告诉他们,这玩意是城市里其它居民遗留的东西,代表着和城市同化时遗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