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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些人脸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他们的眼睛充血,赤红一片,眼神里完完全全就是野兽一般的光芒,他们大喊大叫地冲向篝火,冲向平民。
甚至冲向那些前不久还让他们全军覆没、惊恐万分的塞西尔士兵,他们眼里早就没有了理智和畏惧,他们眼里只有食物,只有火光。
数不清的袭击者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在场的塞西尔士兵一边掩护着平民后撤一边借助掩体展开反击,灼热射线的刺眼光束不断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又一道致命的火光,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名士兵奋力掷出结晶手雷,手雷在篝火的另一侧产生猛烈爆炸,在爆炸的巨响和强烈的闪光中,数个袭击者被卷上天空,敌人的攻势也因此稍微停滞下来,似乎这种毁灭性的爆炸在他们心中留下了足够恐怖的印象,让他们哪怕在疯狂之中都会本能地有所畏惧然而他们的畏惧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便有人高声喊叫起来:“他们人少!不要怕,他们人少!杀!杀!他们有吃的!他们有的是吃的!”
饥饿和高度紧绷的神经让这些人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几乎是悍不畏死地开始冲击塞西尔士兵组成的临时防线,而这完全混乱、全凭本能的“战术”竟然卓有成效:塞西尔士兵实在太少了。
而且这里并没有那种能让成千上万人灰飞烟灭的“天火爆炸”,在他们这疯狂的冲击下,莱特和战友们组成的防线只能节节后退。
一个全副武装的塞西尔士兵相当于一名低阶的超凡者。但夜幕中的袭击者中有着不止一个的超凡者,莱特看到明亮的火球和充能的刀剑在黑暗中飞舞闪耀,他用力挥舞着手中长剑,将一枚凌空飞来的火球劈砍到一旁。
随后顺势砍断了一柄从自己身侧刺来的长剑但也因这一击,他用力过猛,手中的熔切剑脱手而出。
他在惯性中踉跄了一下,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凉风从脖颈后袭来,他赶紧伏下身子。
随后反手抓向背后的袭击者他抓了个空,却也成功把袭击者逼退出去两步。
莱特飞快地转身,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那是一个穿着精钢铠甲的骑士,铠甲外披着一件已经破破烂烂的白色罩袍,早就撕裂的半个斗篷挂在罩袍外面。而骑士手中,则是一柄散发出微微白色光辉的长剑。
圣光教会的教廷骑士。
在看到那长剑上闪耀的微微白色光辉时,莱特的思绪忍不住暂停了那么一瞬间。
“在战场上面对你的教会同胞,和在乡下的街道里爆发一场斗殴是不一样的……你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了么?”
手执长剑的骑士似乎没想到眼前那个大个子在失去武器之后也会这么难缠。
但在极其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便反应过来,随即扬起长剑欺身上前,剑刃上的圣洁光辉在黑暗中涌动着,散发出足够烧灼血肉的热量:“去死吧!”
圣光近身的灼热让莱特惊醒,他收缩肌肉猛烈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刺向自己胸口的一击,接着伸长手臂抓住了袭击者的手腕,用力一扭想要夺下敌人的武器。
圣洁的光辉从骑士手腕附近亮起,瞬间形成了坚若钢铁的屏障并将莱特的手弹开。
随后那名教廷骑士身边鼓动起一片炫目的光辉,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撤,接着他一挥长剑,一道圣光形成的冲击波便从长剑前端释放出来。
明亮的光弧撞击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力场盾上,溃散的圣光化作灼热的光粒,在莱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灼烧痕迹,莱特则借着力场盾的最后一次掩护,在教廷骑士短暂错愕之际猛冲上前,仿佛猛虎般将那名骑士扑倒在地。
教廷骑士奋力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叫,圣光不断在他身上汇集,让他的力量节节攀升,莱特却死死地压着这个敌人的胸膛,一只手按住了对方的脖子,一只手抓住了敌人持剑的手腕。
任凭对方身上灼热的圣光烧蚀他的手掌,他也死不松开:“为什么?!”
“我杀了你!”教廷骑士大吼一声,灼热的圣光从他的长剑上喷薄而出,四散的光焰甚至灼伤了莱特的肩膀。
然而莱特只是更加用力地抓住教廷骑士的手腕。甚至把对方手腕上的圣光屏障抓的寸寸碎裂:“为什么?!”
教廷骑士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怒容的敌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血肉在圣光中被灼伤,看着对方铠甲中的符文光辉在过载中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然而他自己所感受到的压力却在不断增强,在惊恐中,他大声喊叫起来:“你在说什么!?”
“你们欺凌弱小,掠夺无辜,你们攻击平民,贪婪无度!
你们几乎犯下了神圣典籍上的每一条罪状!”
莱特彻底捏碎了教廷骑士手腕处的圣光屏障。甚至捏碎了对方的手腕,在教廷骑士惨烈的喊叫中,他一拳轰在对方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人还在使用圣光!?”
他的第二拳重重挥下,在敌人鲜血四溅中,魔导终端里的最后一点符文光辉也彻底熄灭他全身都长时间暴露在高强度的圣光侵蚀中,魔导武装的防护终于不堪重负,过载毁坏了。
而就在莱特终于将面前的教廷骑士击昏过去的时候,另外一个穿着白色罩袍、手执圣光长剑的敌人却从他身后扑来。
莱特感受到了脑后传来的风声,感受到了圣光再一次灼烧皮肤的刺痛。
然而他已经没时间转头,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猛然朝旁边扑去。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袭击自己的人那是第二个教廷骑士。
第二个教廷骑士没有给莱特重新站起身子的机会,趁着莱特完全失去平衡,无从躲闪的时机,他已经再次挥剑斩下。
但就在这时,一颗石块突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飞了出来。
这颗毫无威力的石块砸在教廷骑士的肩膀上,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却让教廷骑士的剑慢了半拍,那把剑在莱特脸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后者则趁着这个机会翻身爬了起来。
莱特看到了扔出石块的人在不远处,地窖入口旁边,艾米丽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还保持着扔出石块的姿势。
教廷骑士愤怒地吼叫了一声,随手长剑一甩,一道圣光之刃便无声无息地划过黑暗,击穿了小姑娘的胸口。
艾米丽在莱特眼前倒下了。
愤怒,仇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莱特不知道这一刻涌上自己脑海,占据自己思想的到底是什么情绪,他只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遵循圣光之道并努力克制的东西,他节制,他自控,他宽容,他无时无刻不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他的脑海终于被那些情绪充满了。
那些积累已久的愤怒和困惑,在这一刻被按下了开关。
他似乎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教廷骑士,在这一刻,他眼中只有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小姑娘,他猛冲向地窖入口的方向,冲到艾米丽面前。
小姑娘还有最后一口气,她艰难地呼吸着,被圣光之刃烧焦的皮肉在她的呼吸中不断开裂,鲜血从焦黑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每一秒钟都将她更加拉向死亡,莱特跪在她面前。但在看到那伤口之后,他就知道一切已经迟了。
但小姑娘只是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大个子。
她似乎笑了起来,莱特只听到一句很微弱的话传入自己耳中:“大个子叔叔,你身边真的有一圈光……”
教廷骑士来到莱特身后,他嘲讽地看着这个似乎因一个小女孩的死亡就失去理智的敌人。然后高高扬起长剑,毫不留情地挥下。
长剑在光和光的碰撞中灰飞烟灭。
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塞西尔人”慢慢站起身子,一层仿佛液体般流淌的光辉笼罩着那个“塞西尔人”的全身,覆盖了他的铠甲,覆盖了他的皮肤,覆盖着他的一切。
就如光铸的一般。
莱特张开眼睛,圣光在他的双眼中涌动,在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涌动,他抬起了自己光铸般的手臂,抓住教廷骑士的脖子,一点点把他举到半空,慢慢用力。
教廷骑士奋力挣扎着,灼热的圣光让他全身的血肉都开始冒出烟雾,在死亡的恐惧中,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莱特的眼睛:“主……诅咒你……”
“我-诅-咒-它!”
纯净的光辉从教廷骑士的铠甲缝隙中迸发出来,在这前所未有的澄澈光辉中,教廷骑士的血肉和骨骼瞬间气化。
一副破破烂烂的铠甲和罩袍散落一地。
第411章 历史前进之日
夜幕中的袭击者终于退去了,在最强大的两名教廷骑士以及另外几个带队的法师、骑士、牧师都倒下之后,仅剩的几个人趁着夜色惊慌失措地逃进了深邃的黑暗里,他们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一片狼藉,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一名塞西尔战斗兵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在和一名骑士近身格斗时他的力场盾被击碎。
随后胸口下方被开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在数瓶炼金药剂灌下去之后,这名战斗兵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除此之外,塞西尔方面没有别的死伤。
结束战斗的士兵们开始检查战场,整理装备,确认敌人的情况。但没有一个人靠近水井旁边的那片空地。
莱特静静地站在这片空地上,一层澄澈而明亮的圣光仍然笼罩在他周围,就像光铸的铠甲和披风一般覆盖在他身上,圣光照耀着周围,也照耀着天际,在圣光笼罩的空地上,艾米丽已经闭上眼睛。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你信仰的是圣光,还是圣光之神?”
莱特脑海中浮现出了出发前领主问自己的一句话,这句话已经在他脑海中萦绕了许多天,这句话所产生的矛盾感让他日复一日地彻夜难眠,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在圣光和圣光之神中做出抉择,但现在他明白了。
在愤怒和对圣光之神的巨大失望中,他明白了,那是脑海中的一道强光,是挣脱某种心灵钢印的轰然一声巨响,在那瞬间的彻悟中,他抛弃了他信仰几十年的主,拥抱了真正的圣光。
但有人为此付出了本不该付出的代价。
一股微微的凉意落在脸上,丝丝缕缕的雨线从天际落下,落在这片浸满不幸和悲哀的土地上,迟到了整整一夜的夏雨终于在黎明前赶到了,在这微凉的雨中,莱特半跪在艾米丽身旁,把手放在小姑娘的额头。
“愿圣光庇护你前进的路……不再受困于寒冷和黑暗……愿你的灵魂安宁……从此再无饥饿和苦难……”
安苏736年,火月22日,夏初。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白骑士诞生在南境的荒野中。
尽管在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崭新的职业应当如何命名。
塞西尔领,领主府中,高文见到了刚刚从前线返回的拜伦和菲利普两位骑士。
他们一路从霍斯曼战俘营快马加鞭地返回领地。而和他们一起抵达的,还有从贵族联军里带出来的上千名特殊的俘虏。
“遵照您的命令,我们把那些贵族还有他们的骑士、法师随从,以及混在联军里的圣光牧师、教廷骑士、超凡者佣兵提前带了回来……”
拜伦报告着情况,“不过因为要赶路,我们只带了一部分还有一千多人在霍斯曼战俘营,两百人在坦桑战俘营没带过来。”
“这就可以了,主要是把那些贵族和他们的附庸都带过来,其他人不用着急……”
高文随口说道,“在将整个南境整合完毕之前,我们可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领主,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贵族和他们的追随者?”菲利普骑士好奇地问道,“那些人……在吃饱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和您见面,要向您解释这场战争里的……误会。”
“嚷嚷着跟我见面是为了谈这个么?还好,他们的脑子还没彻底僵住,但也没好到哪去……”
高文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他们可以省省力气,他们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场战争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拜伦听见之后立刻凑到菲利普旁边小声嘀咕:“你看,我就跟你说了吧,你把那些人继续关着就行了,他们嚷嚷就让他们嚷嚷着,大不了把他们跟水厂的大机器泵关在一起,看谁嚷嚷的动静大……”
菲利普压根没搭理拜伦,而是继续对高文说道:“我们尽可能抓捕了贵族联军里的教廷骑士和圣光牧师。但仍有不少人在进入平原地区之后逃脱了追击,他们有一部分人被困在塞西尔控制区。
目前正在慢慢被抓回来,但还有相当数量的教廷骑士和牧师逃亡到了西北边的圣卢安大教堂……那里并不在我们的控制区。”
旁边的拜伦忍不住嘀咕一句:“打下来就成控制区了。”
“咳咳……”高文顿时干咳两声尽管他想说拜伦此言正和他意。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避免了过于放飞自我。
因为他很清楚,圣卢安大教堂以及教堂所处的卢安城不止在圣光教派内部。甚至在整个南境都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那是圣光教会在南部教区的总部,也是一个理论上的“中立之地”。
卢安城理论上属于王室直接控制,当地没有领主,只有王室派驻的总事务官。
但总事务官基本上就是个幌子,真正控制卢安城的,是城中的圣卢安大教堂,是大教堂里的南部主教和神官团们。
当然,现在南部教区的主教已经没了,圣卢安大教堂的高阶骑士和神官们也在这场战争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整个圣卢安大教堂的实力对如今的塞西尔而言根本不是个问题。但高文要考虑的也根本不是圣卢安大教堂的防御力。
他要考虑的,是能不能直接进攻那里,以及用什么名义进攻那里。
这直接关系到南境接下来的秩序,也关系到他对南境大量圣光信徒的影响力。
而且还有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把圣卢安大教堂打下来之后呢?
是仅仅占领卢安城,还是把卢安城里的所有圣光教会神官都抓起来,甚至把教堂都摧毁掉?
如果是前者,那恐怕并不能完全把圣光教会对南境的影响力驱逐出去。
如果是后者,那恐怕南境的社会秩序就要面临很大的波动,自己新领地上那些较为虔诚的圣光信徒也会对新领主的“正义性”产生质疑。
毕竟,占领城市和教堂还可以说是战争的正常程序。因为南境主教莱蒙特带着十二个全副武装的教廷骑士和一名高阶神官“进攻”了塞西尔城,这可以被视作一种宣战行为。
但如果占领城市之后进一步摧毁南境的圣光信仰体系,南境几十万圣光信徒对高文·塞西尔的统治可就要产生疑虑了。
高文可没办法直接把圣光信仰从那几十万人的脑海里抹除掉。而且以他目前在南境的影响力以及这个世界宗教信仰的实际情况,他也不可能推广太过激烈的教会改革方案。
当然,也可以考虑用折中一点的办法,在打下圣卢安大教堂之后强制要求所有神官接受塞西尔法律。并让他们和圣灵平原的圣光教会总部断绝联系,在这之后再一点点替换、净化、改造整个神官群体。但这样做的效果不敢保证,而且说不定会有隐患……
既然自己已经开始接管南境,那他就必须开始以南境统治者的身份去思考这些实际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