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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教长进入沉睡状态的时候,贝尔提拉是唯一能与其对话,将其唤醒或传达其旨意的人。
就凭这份特殊性,贝尔提拉便足以在这里拥有一些特权。
“先生们,啊,还有女士们。”贝尔提拉不紧不慢地说道,并特意看了黑袍人中的两位女性一眼,她们不但是现场少有的女性教长。
而且还有着鲜明的精灵特征,这两位精灵堕落德鲁伊在注意到贝尔提拉的视线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以问候,并同时开口说道:“贝尔提拉,大教长有什么吩咐?”
“大教长还在沉睡,与“伪神之躯”提前同步所造成的损耗需要时间来恢复。所以我来代替大教长听听你们的看法……”
贝尔提拉靠在椅子上,而她下半身的大量根须和触腕则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细微摩擦声延伸生长着,就像扎入土地汲取养分一样慢慢刺入地面,她在这个过程中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愉悦,“那么,这段时间是谁在负责监控废土方面的动静?”
“是我……”一个面容沉稳凝滞如同钢铁,身形消瘦的男子说道,“我在负责监控。”
“希顿教长,还好,总算是个有能力的人……”贝尔提拉愉快地说道,“那么你在此之前预料到那些畸变体会突然跑出来冲击提丰人的边境了么?”
“这是个意外……”被称作希顿教长的堕落德鲁伊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那些低等畸变体的活动毫无规律,而宏伟之墙的变化又无从预料。即便白银帝国都无法百分百地监控整个屏障……”
“好了,希顿教长,你并不擅长找借口……”贝尔提拉打断了希顿的话,“我们确实控制不了整个宏伟之墙,但我们能控制别的东西……
那些怪物本来是被放去攻击塞西尔领的,对么?”
在短暂的沉默和对峙之后,希顿终于开口了:“塞西尔领是个威胁。”
贝尔提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但我提醒过你们现在并不是去对付那个复活者的时候!
我们正在引人注意,我们暴露在世人面前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所以我们没有亲自出手,塞西尔领直面刚铎废土——
让它被刚铎废土中的怪物顺理成章地毁灭掉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那些怪物跑到了提丰的边境线上,希·顿·教·长……”
贝尔提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让我们的同伴把那些怪物驱赶到黑暗山脉裂口的时候,你有想过那些没脑子的怪胎会在山脚迷路。然后分出一半游荡到提丰人的眼皮子底下么?
你有想过安苏和提丰边境同时受到怪物袭击,会对两个国家的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么?
你想过在做了这一切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么?我亲爱的希·顿·教·长——”
“我自会前往血肉之渊,接受大教长的审判……”
希顿面无表情地看着贝尔提拉,等到对方说完之后才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过错,但是我仍然不改变我的看法——
塞西尔领是个威胁,那个死而复活的公爵是个威胁,他绝不只是要建设一片开拓领那么简单……”
“他当然是个威胁!”贝尔提拉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来么?”
希顿终于有了一丝愕然,他盯着贝尔提拉的眼睛,慢慢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威胁,但那又如何?刚铎废土不是威胁么?畸变体不是威胁么?我们不照样在利用这样的威胁?”
贝尔提拉一边说着,视线一边在所有人身上扫过。
显然,她这些话已经不只是对希顿而讲,更是说给现场每一个人听的,“威胁,是不一定非要铲除的,利用得当的威胁,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剑。”
坐在贝尔提拉对面的两名精灵女教长同时开口了:“高文·塞西尔的利用价值是什么?”
“是战争机器,他在打造一种战争机器……”
贝尔提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森森寒意,“虽然我们没有太明确的情报,也还看不明白他的思路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塞西尔领可以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成长成一部可以制造出无数血肉尸骸的碾骨机……”
堕落德鲁伊们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愚蠢者,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贝尔提拉——
或者说站在贝尔提拉身后的那位“大教长”的真实意图。
“安苏和提丰之间的局势变化确实是个意外。但无所谓,我们有非常多的备选方案……”
贝尔提拉微笑起来,“大教长虽然在沉睡,但他睿智的头脑已经为我们推演了接下来的行动——战争,无论如何总是会爆发的。”
随后,贝尔提拉慢慢站了起来,而她下半身的根须则缓缓收回:“蕾尔娜,菲尔娜,大教长命令你们启动在提丰的备选方案。”
两名精灵女教长同时微笑起来:“我们喜欢备选方案。”
“克莱门特教长,大教长命令你启动在安苏的布置。
记住,不要惊动北方那个维尔德家族的母狼。”
一名将面容隐藏在黑色兜帽中的男人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谨遵大教长的意志。”
“至于你,希顿教长……”贝尔提拉最后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希顿,脸上却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嘲弄和讽刺意味,“虽然我们有备选方案,但你所犯的错误仍然只能用愚蠢来形容,大教长对你的擅自行事和盲目自信非常不满。所以你要前往血肉之渊,接受三天三夜的献祭惩罚。”
希顿微微低下头,他不是对贝尔提拉低头,而是对大教长的意志低头:“我无话可说。”
贝尔提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在你接受惩罚之前,还有件事要办。”
希顿看了这个有着非人躯体的女人一眼,语气几乎没有波动:“什么事?”
“准备一下“暗桥”,我要和“那一边”的同伴取得联系。”
希顿听到这个要求,明显地迟疑了一下,贝尔提拉随即皱起眉:“难道“暗桥”不可用么?”
“不,“暗桥”是可用的,但最近白银帝国的魔导师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异常,他们对信道的检查愈发频繁,增加额外的连接可能会引起他们更多的警觉。”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办法让那些精灵放松警惕……”
贝尔提拉淡淡地说道,“根据情报,这一次穿过屏障的畸变体中出现了大型的变异个体,之前的报告中从未有人提起这方面的事情,大教长命我调查清楚。”
“我明白了,暗桥会在一天内准备好。你准备从哪里建立连接?”
“提丰吧……”贝尔提拉短暂沉吟之后说道,“最近我们和永眠者教团在西部太过活跃,那里的领主贵族们已经提高了警惕。”
塞西尔领,符文研究院内,卡迈尔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实验室中,他面前是一张宽大的试验台,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器具和炼金工具,试验台表面则遍布他亲手刻画上去的玄奥符文,在所有符文的中间,一块用白银制成的小托盘上,一小块黑红色的骸骨碎片正在散发着微微的烟尘,处于彻底崩解的最后阶段。
卡迈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块骸骨碎片,不发一言,一动不动。但试验台上那些仍然残存着一丝魔法反应的装置和工具却说明他这是刚刚结束了一次复杂的魔法试验。而他身体表面那些不断游荡的奥术火花则说明这位古代魔导师的心情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终于,卡迈尔喃喃自语地打破了沉默,“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谁?!”
他突然感应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气息出现在身旁,这位古代魔导师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潜伏到距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
即便他有些失神,他的感知能力也不应该差到这种程度才对!
但就在卡迈尔身边浮现出奥术闪电之前,一个从空气里狼狈浮现出来的身影以及同时响起的熟悉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哎哎哎是我!是我!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发就biu人的……”
“琥珀小姐?”卡迈尔慌忙散去刚刚凝聚起来的魔法能量,并随口询问,“biu人是什么意思?”
琥珀张嘴就来:“不知道,老粽子教我的词,他说魔法的释放方式主要是两种,一种是搓出来的一种是biu出来的,你这个就叫biu——瑞贝卡那种是搓。”
“你对领主缺乏足够的尊重……不过你是领主近卫,我只能这么提醒你一下……”
卡迈尔的语气有些严肃,同时又有些感慨,“领主确实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知识啊……”
“天知道他那些知识是认真的还是用来忽悠我的,他总是捉弄我……”
琥珀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老……高文说要找你商量一下技术问题……不过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刚才我看你对着试验台发半天呆了。”
“我……”卡迈尔欲言又止,随后从他那无形的奥术之躯中传出了一声带着颤音的叹息,“没什么,正好我也有事要向领主汇报。我们走吧。”
第285章 卡迈尔和贝蒂
卡迈尔来到高文的书房,但却没看到高文的身影,书房里只有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小女仆正等着自己。
“卡迈尔先生……”贝蒂看到卡迈尔推门飘进来,立刻便捧着个大茶壶迎上前,“老爷稍微离开一下,他说他马上就会回来,让您在这里稍等。”
经过这一路的思索和沉淀,卡迈尔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听到贝蒂的话他还有些庆幸在高文回来之前,他还能多花几分钟稍稍调整自己的心情并整理一下自己的发现。
“他有说他去哪了么?”卡迈尔在书房一角随意找了个位置休息,同时随口问道。
“老爷去实验室啦,说是图纸上有个地方还不确定,要再测试一下……嗯……”
贝蒂很努力地回忆着自己从高文那里听来的话,“测试一下“数据”!那个词是这么说的。”
“数据?图纸?”卡迈尔顿时好奇起来,“是关于什么的?”
贝蒂仔细想了想,一仰头一挺胸:“忘啦!”
卡迈尔默然无语忘了,而不是不知道,这说明高文肯定还交代过这个小女仆别的事情,但她显然没记住……不过这也并不令人意外。
卡迈尔认识贝蒂,虽然这小姑娘只是个女仆。但她据说也曾跟着领主出生入死,极受领主一家的信任和喜爱,在领主府里总是能看到这小丫头跑来跑去的模样。
有时候她还会在书房里跟着领主学写字,如此特殊的一个小姑娘当然会给卡迈尔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卡迈尔认识贝蒂,不但认识她,还知道这个小姑娘的一些事情。
比如知道她有些呆,知道她很喜欢写字,知道她总是会忘记那些对她而言不太好理解的事情……
坦白来讲,卡迈尔也是很不能理解这么个不靠谱的女仆是怎么成为打理整座领主府的女仆长,还能指挥好这里的几个仆役的……
只能说,那位平易近人的领主对府中仆役实在是太过宽松了不过卡迈尔对此并不打算多做品评,他只是个研究人员,对学术问题之外的东西很少会感兴趣。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开始研究书房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地图,那似乎是领地周边相当广阔一片区域的地形图,它的精细和详尽程度令人吃惊,简直不像是这个技术断代的时代人们所能绘制出来的东西,贝蒂则站在旁边,捧着个大茶壶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客人,似乎陷入了很纠结的思索之中。
在努力思索一番之后,贝蒂终于开口了:“卡迈尔先生,您要喝茶么?”
卡迈尔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女仆,略显尴尬地摆摆手:“啊,不用了,谢谢。”
贝蒂眨眨眼,捧着茶壶回到桌旁:“哦……”
但过了没一会,她就又走上前来:“卡迈尔先生,您要喝茶么?”
卡迈尔:“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小姑娘。”
又过了一小会,贝蒂的声音第三次在卡迈尔身后响起:“卡迈尔先生,您要喝茶么?”
卡迈尔终于觉得自己没法继续研究地图了,他转过身,用最大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小姑娘,你没发现我没有嘴么?”
贝蒂好像这才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东西,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紧接着便有点失落地把茶壶放在书桌上:“哦……”
看着这个呆呆的小姑娘,卡迈尔突然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但迟疑半天,他也只说出来干巴巴的一句话:“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茶水。”
“老爷说招待客人要记得上茶……”贝蒂看上去还是很沮丧,“但我总觉得自己没做好……”
“你已经努力做好了……是我的情况太特殊,我想任何一个女仆大概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我这样的“客人”。”
卡迈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小小的女仆说这么多话,但他就是忍不住说道,“你服侍塞西尔家多久了?”
贝蒂这次是认真计算了一下她以前从来算不清年月。但现在她已经懂得数数,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六年啦,不过最开始两年只是在帮汉森太太洗碗……”
她现在也不过十六岁而已……也就是说,十岁的时候就作为仆人被卖到了城堡么?洗碗女童?
卡迈尔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继续问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喜欢这样生活么?”
“不知道……”贝蒂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愣了一下才回答,“但是瑞贝卡小姐和老子爵对我都很好,还有赫蒂夫人,还有老爷,他们都对我很好。
而且以前小的时候我和家里人都总是饿肚子。自从我进了城堡,我们就都能吃饱饭了……”
卡迈尔用了几秒钟才想明白这期间的道理无非是因为贝蒂在城堡里有了一份最低等仆人的口粮。而她的家人则不但卖了钱回来,还少了一张吃饭的嘴罢了。
这便是这个时代底层贱民在走投无路之下的求生之道。甚至这还需要一些运气才能实现因为并不是任何时候领主都需要购买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