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好了,你起来。”我对花老汉道:“我没什么本事,能帮的上你,我会帮。”
“谢……”花老汉估计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激动的就说不出话了,使劲按着栓牢的头,道:“栓牢,给恩人磕头,给恩人磕头……”
“别弄这些个,你帮了我的忙,我帮你的忙,天经地义的。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这个事,老汉真的说不那么明白。”花老汉指着四五米之外的一块地,道:“劳烦你动动手,把这下头挖开,就什么都知道了。”
河滩地被水一淹,就松垮垮的像是一摊泥,栓牢拖过来一把烂铁锹。我心里有点嘀咕,不过还是朝那块地挖了下去。铁锹虽然烂,但吃土深,挖的非常顺利,挖下去一截,下头好像是一片被土埋住的地基。我心里一动,又加快速度把附近挖开一片,顿时就完全明白了。
这是个老戏台子的地基,戏台被人拆了,但地基还留在原地。我回头看看旁边的花老汉,他也正望着我。
“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怀西楼的传闻,你该听过。”花老汉道:“老汉被那个带着铜镜子的人锁在这儿多少年,怀西楼的人就在老汉头顶上坐着看戏,前后多少年,除了栓牢那媳妇,老汉没作践过谁,那是我的报应,我自己担了,跟栓牢没有关系。”
“你说吧,下面怎么弄?”我也只想着把事情赶紧做完,七七的下落,始终困扰着我。
“面前三尺三寸的地方,挖半丈深,什么都明白了。”
我按着花老汉说的,找准地方,继续朝下挖,湿乎乎的沙土突然干燥了很多,挖下去一米多深,有一层硬硬的土壳,铁锹用力捣了几下,那层土壳哗啦就塌了下去,露出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洞。我在旁边朝下照了照,当时头就一晕,差点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地上。
土壳下头的洞大概有六七米见方,里面盘着一大一小两条大的吓人的蛇。两条蛇身上五彩斑斓,一圈红一圈黑,花里胡哨的一片,都被一条生了锈的铁链子死死的锁着不能动,那铁链子不是太粗,但是链子上的锁却像一只圆圆的铜盘,上面刻着隐隐的水波纹,跟镇河镜背面的花纹是一样的。
那条老蛇一动不动,旁边的小蛇比我的胳膊都粗,蛇头微微的晃动着,在小蛇旁边,躺着一架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骸。遗骨皮肉不存,只剩下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身上的戏装。
我完全明白了,回头一看,坐在石头上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洞里头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抖动的声音,那条老蛇动了,在下头朝着我不断的点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的长虫,当年那个挂着镇河镜把花老汉锁住的,必然就是七门里的先辈,这一锁就是许多年,花老汉和它儿子走都走不脱。我心里有点怜悯,完全是因为花老汉对它儿子的眷顾和疼爱。
它们,也是两条命,万物有灵,草木皆有情。
我从洞口慢慢爬了下去,铁链子上的圆锁是空心的,不用花老汉指点,我也看出了端倪,拿着脖子上的镇河镜,套在中空的圆锁里,左右轻轻一扭,圆锁顿时裂开了。如法炮制,我又用镇河镜打开另一道锁,然后爬了上来。
不多久,一大一小两条蛇顺着洞口钻出,那条小蛇嘴里衔着一块白森森的骨头,它们在我面前慢慢爬了一圈,然后随着夜色爬向远处。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也朝着北边而去,走了一段之后,偶尔回头,好像还能看到花老汉他们一家的背影,走在无尽的夜色里,还有那凄凉的巡河调子,在耳边萦绕着。
我离开了怀西楼,也不打算再去阴山峡谷,七七肯定不在哪儿。我把所有能想到的人全部想了一遍,却还是想不出,是谁带走了七七。
我一路向北走着,沿途始终没有发现线索,心里每天都很乱,孤独而且害怕。我完全失去了目标,老鬼交代的事情肯定是做不成了,现在七七又不见,我茫然的顺着大河游荡。
离开怀西楼两天之后,我没了主意,那种一个人漂泊流浪的感觉太难熬了。尤其是在汛期涨水的河岸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就好像走在一片广袤的无人区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承受不住而倒下。
但是,这条路还在脚下,只要我还能动,就必须不停的走。我突然觉得爷爷之前对我说过不止一次的话,很有道理。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个熬。
这个季节的天,时晴时阴,有时候日头会很毒,白天没法赶路,得找个地方歇着,等阴凉了以后再走。我在远离河滩的地方找到一片小林子,打算过去打个盹。但是刚刚靠近林子的时候,就看见有个人正靠树坐着,脸上盖着草帽。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完全就是一副赶路人的打扮。我对陌生人有点排斥,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我都不想接近,所以看见这个人之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对方,那人拿下脸上的草帽,朝我看了看。这一下,他的相貌就很清晰了。这人岁数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圆圆的脸,好像挂着一副天生的笑容,如同庙里头的弥勒佛一样。
我一转身,这个弥勒佛一般的人就在后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也肉呼呼的。
“老弟,怎么就走了?天那么热。”
我不理他,自顾自的走,弥勒喊了两声,见我不回头,拔脚就追了过来,一路小跑,挡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一眼,笑的很憨厚。
“你干嘛!”我有点不满意,很警惕的望着他,顺势观察周围的情况。
“老弟,打听一下。”弥勒对我挤了挤眼睛,伸出一只手,道:“铁筢子一拉水划划,五爪子抱窝捂黄呢白呢?”
第六十七章 车队围河
弥勒说的这两句话如果外人听起来,好像就不是人话。但是我能听得懂,这是过去混河滩的人对话碰头时的暗语,俗称黑话,如果放到北方几省,这话也叫做“切口”。河滩人的暗语林林总总上千句,但弥勒说的这两句,我恰好听过。
他前半句的意思,在问我是不是行船捞水货的,后半句,则是问我手里有没有值钱点的硬货。喜好文物的人非常多,就算在文革时期也没有断绝过,只不过那些爱好者私下交流,来往很隐蔽。到了八十年代初,收藏倒卖文物的活动渐渐频繁起来,黄河两岸是出水货的地方,里头的文物很多,所以会有一些专搞二手交易的文物贩子,到河滩的乡下来,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挨个打听,遇见合适的货,会花钱收走。弥勒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身份暴漏无疑。
“没有。”我直接回了两个字,就想走,但是目光一晃,在弥勒身上扫了一下,眼睛顿时就移不开了。
这个弥勒佛一样笑的很憨厚的年轻人,衣着长相都很普通,但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比巴掌小点的木像,那木像显然是上了年头的老货,刻的是关老爷。过去走江湖的人张嘴就是一个义字,所以对千古忠义无双的关二爷很崇敬,平时出活做事,磕头拜把子,都要拜关老爷,也有些人带着关老爷的像,甚至直接在身上纹出纹身,认为关老爷会保佑。这都很平常,没什么稀奇的,然而我清楚的看到,弥勒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木像,闪烁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黄灿灿的淡光,一圈一圈的木纹像是绽放开的莲花,猛然看上去,如同黄金打出来的金像一样。
莲花木!?
我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心里却大吃一惊。八字眉因为很意外的遭遇,得到了一截莲花木,那已经算是天大的造化了,但是这个圆脸的年轻人,脖子上怎么也会挂着一块莲花木?本来我已经打算要走,可看见这块关老爷的木像,立即又走不动了。可以说,河凫子七门和莲花木像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最大秘密的引线。
我有意拉了拉衣领子,把胸前的镇河镜完全盖住,然后跟弥勒说了两句。听他的口音,就算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也不会特别远。我说自己没有水货可卖,弥勒那憨厚的笑容里,就浮现出一点点失望,不过他也没有表露的那么明显,一边走一边对我道:“老弟,对这附近熟么?”
“还行,怎么了?”我答了一句,短短几句话功夫,我已经把弥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个人看上去很普通,我就想着跟他周旋一下,想办法把他脖子上那块木像的来历搞清楚,如果对方真耍什么猫腻,我全神戒备,大概能应付的来。
“现在正在汛期,是个做生意的好时候,但是好些村子里的人都跑去护堤,走的哥哥我腿都断了。”弥勒很亲热的笑着,挤眉弄眼跟我商量道:“老弟要是地头熟,跟着哥哥跑两天怎么样?带带路,管吃管喝,一天五块钱,怎么样?”
那时候一天五块钱是什么概念?虽然我不图钱,但是也被弥勒的豪爽和阔气给震慑了。我的心思全都在木像上,又不能让弥勒怀疑,所以装着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要么六块,要么你找别人。”
“老弟,你很精明啊。”弥勒想了想,笑着道:“六块就六块。”
我找弥勒要了十块钱的定金,就这样跟他搭了伙。我的样子很轻松,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敢松懈,时刻都注意着对方的动静。弥勒好像对这附近确实不熟,问我具体的路线,我说下面那些村子的人都走了,朝北去,那里地势比较特殊,汛期的水淹不过去,可能还有点收获。弥勒当时就答应了,说一切听我安排。
我们两个一起呆了一天,我心里还是想顺路去打听七七的下落,所以北去的路上,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弥勒去找人收货,我就趁机暗中问问七七的事。弥勒那个人看上去是很简单的,标准的生意人,管我吃饭,但是要是开荤打牙祭的话,就要从我的工钱里扣钱。
我们一天大概一共走三四十里,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离开怀西楼已经百里开外了。这可能是怀西楼河段最荒凉的一片,不是汛期也看不到人。我跟弥勒混的差不多了,说着想找他学学收货的经验,慢慢就把话题引到了古物上,弥勒对这个相当在行,唾沫星子乱喷。
就在我将要问问那块木像的时候,弥勒就停下脚步,随即,我看到很远的地方,慢慢开过来最少十几辆卡车。
“咱哥俩避一避吧。”弥勒拉着我,朝旁边一座不怎么高的山崖上爬。那个时候,汽车在黄河滩上是非常罕见的东西,而且绝对不会属于私人,河滩上的人做事,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干净,所以一向避讳跟公家的人打交道,看见那十几辆卡车,弥勒就不想招惹。
我和弥勒藏起来,看着十几辆卡车一字排开,在河滩上艰难的慢慢行进,我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那些车子上拉着很多东西,但不是护堤时用的缓冲沙包,十几辆车都盖着厚厚的绿色帆布。
车队一直朝我们这边开,到距离山崖很近的地方,实在是开不动了,车轮陷到泥水里,来回空转。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发动车子上所有的人一起下来。他们先是尽量在河滩上打木桩,铺木板,然后一些人把卡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朝河滩运,另一些人在沿岸扎了几个警戒牌,准备工作很繁琐,一直从上午干到下午,我跟弥勒被困着走不掉,趴的腿都麻了。到了准备工作差不多的时候,五六个人抬了两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看样子是准备下河。
我看到河滩上两个人穿上了那种老式的潜水服,笨的狗熊一样,为了防止被河水冲走,两个潜水员都带着沉重的铅坠,腰里还绑着绳子。从浅滩下去,朝河心游过去。
“他们是想做大活儿啊。”弥勒眯着眼睛朝那边看,我们这个位置很合适,居高临下,把前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宽阔的河面上进去两个人,就像撒进去一把沙子一样,毫不显眼。但是两个水鬼下水不久,和他们相连的绳子,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岸上的人一阵吆喝,拼命就朝回拉绳子,想把人拽回来。
他们拉的非常顺利,很快,两个水鬼的潜水头盔就从河面上出现,但是接下来,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拉上来的,是两个只剩下上半身的人。
两个水鬼不知道怎么就在水里断成两截了,一直到被拉上来的时候,神经可能还没死透,伸着手在泥沙污水里使劲的扒拉着,身体的断面拖拉出一截肠子,血糊糊的一片。岸上的人虽然慌了,却没有乱,把两个只剩半截的人抬起朝远处的车队跑。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见那两个半截人破裂的腹腔流出来的肠子,就感觉一阵紧张和恶心。
“看样子……”弥勒摸着下巴,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的?”
“拉倒吧。”我的头皮愈发的紧,尽管离河滩还远,但是浑身不自在:“这河里能捞上来的鱼,最大的也就一米多的黑鲤子,能把人一口咬断?”
“老弟啊。”弥勒可能实在趴的难受了,侧身一翻,拍着肚皮,道:“咱们没能力,要是有一天,能发明一台特大号的抽水机,把河里的水抽干,你就能知道,这里头藏着多少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两个半截人肯定是活不了了,河滩上的人忙了一阵,就都停下来,几个打头的人凑在一起,但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过了约莫有半个来小时,他们做了决定,一声吩咐,有人从车队那边抱来三个很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头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还不知道,再看看。”弥勒紧盯着那边,三个玻璃罐子,每个都有腰那么粗,河滩上的人在罐子上安了什么东西,然后套上一个装了铅坠和石头的布包。罐口绑着绳子,一个类似卷扬机马达的机器开始轰鸣,三个罐子在机器的转动中打着转,猛然抛向了河心,精准的落在相距不远的范围内,空心的玻璃罐子被铅坠和石头坠着开始下沉。这时候,弥勒突然就拍拍脑袋,道:“炸!他们是想把水里的东西炸上来!”
河滩这两年的捕鱼人为了省事,经常用玻璃的酒瓶子装炸药,安上【创建和谐家园】,丢到比较缓的河段里去炸鱼。一个瓶子丢下去,会炸上来一片大大小小的鱼。而那些人抛到河里的三个玻璃罐子粗的和腰一样,肯定得用8号工业【创建和谐家园】去引爆。
我跟弥勒还没把话说完,河面骤然传来几声闷闷的响声,一大片水花从水下蜂拥上来,天色还亮,在水花四溅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被水下的炸药炸的横飞出来,蹦出河面老高。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弥勒指着河面,对我道:“那是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被炸出水面的,是一只足足有水缸那么大的王八。
第六十八章 百妖云集
那只水缸大小的王八被炸的腾空而起,噗通落在河里,河滩上的人早已经有了准备,那台转动的机器甩着一条条带着大鱼钩和细网的绳子抛向河面。大王八顿时被兜住了,机器一转,拖着最粗的一根绳子就朝岸上拉。
大王八翻翻滚滚就被拖到了岸上,在场的人估计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儿的王八,全都围了过去。
“不对吧。”我看看那只在岸上已经不能动弹的大王八,对弥勒道:“这只王八能把人咬断?”
“等着看吧。”弥勒回过头,道:“河里铁定还有其它东西。”
我一下子就这支车队来河边的目的感到疑惑,十几年前,就有人在河滩上发现了一只这样大的王八,怎么弄都搞不定,最后是爷爷过去看了看,把王八弄上来。当时那只王八受了伤,爷爷本来想养它几天,把伤给治治然后放回河里,但是那些村民耐不住饿,私下宰了王八吃肉,结果闹出了一场惨剧。
自然而然的,看见这只王八被拖上河岸,我就觉得,要有事情发生了。这支车队不会是专门为了捕捞王八而来,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那只大王八到了河岸还在慢慢的爬,有人在它脚上绑了一个很大的铁坨子。三个大玻璃罐炸上来乱七八糟一片鱼,浮出河面后都顺着河水流走了。天色有点发暗,他们带着灯,不过明显不够用,几个带队的把下头的人归拢了一下,然后跑到不远处的干地上烧火做饭,吃过饭之后,大部分人都去车辆停放的地方,在车厢上休息,河滩留了三四个人照看。
“我们也去看看。”弥勒看着大部分都走了,就坐不住了,对我道:“看看那只大王八。”
“那只大王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没事找事。”
“来吧,听我的绝对没错。”弥勒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本来不想冒险,但是心里的确好奇,磨蹭了一会儿,就跟弥勒悄悄的从崖上爬了下来。
“这样的大王八,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旦出现,就说明事情了不得。”弥勒带着我走到临近河滩的地方,然后俯身趴到地上朝那边爬,避免被人发现。大王八被铁坨子和木桩死死的困在河滩上,爬不动。周围原本还算安静,除了水浪声和风声,没有别的动静,但是我跟弥勒爬了不远,从河那边就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紧跟着,一片跟篮球那么大的影子,从河水里涌来涌去,最后全部随着水浪被冲到了岸边,旁边吊着两盏灯,我清楚的看到,那片东西是一只只样子很怪的蛤蟆,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头,瘦身子,四只脚上长着红蹼,张嘴一叫,就好像婴儿的啼哭。一片大头蛤蟆,至少几十只,蹦跶着跳上河滩,全部涌到大王八的旁边。
十几只大头蛤蟆,张嘴就吐出很多一乍多长的小鱼,剩下的盯住大王八身上的绳子和铁坨,扑上去咬,看样子是想把绳子咬断,动静顿时大了起来。
“我戳。”弥勒立即趴在原地不敢动了,对我嘀咕道:“唐僧要出现了?百妖云集啊。”
果然,在我们停下的同时,三个守河滩的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马上就跑了过来,一群大头蛤蟆有的调头朝河里钻,有几只胆大的不肯走,还在原地啃绳子,一直到三个人拿着棍棒走近了,它们才一哄而散,然而,其中一只个头儿最大的蛤蟆死赖着不走,尽管体型跟人差得多,却蹦到三个守河滩的人面前,哇哇的叫。
紧跟着,守河滩的人棍棒乱打,这只蛤蟆蹬了几下腿,就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娘的!”一个守河滩的人棍子还没有收回,突然就骂着叫喊起来,我一看,好像是那只大王八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嘴咬住了他的一条腿。
被王八咬过的人都知道,那东西只要咬人,一口咬下去就不会松嘴,除非把王八头给剁下来。这只王八个头那么大,几乎能把人腿咬断。被咬的人惨了,抱着腿朝后拖,却挣脱不开。
旁边两个人毫不犹豫,举着胳膊那么粗的棍子,朝着大王八的脑袋一通乱砸。弥勒身子动了动,我赶紧拉住他,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三个打一个,我看着不公平。”
说着话,那只大王八被打的被迫松开嘴,它慢慢朝后退了退。两个人拉着受伤那个,跑到一边看他的腿,这一口咬的非常狠,脚脖子那里血肉模糊。
“那只大王八,要干什么?”我看着看着就吃惊,大王八后退了一下,整个身子突然就慢慢直立起来,好像一个俯卧着的人用力站直了。
弥勒还没来得及说话,直立起来的大王八突然又重重的倒下来,它昂着头,虽然不会叫,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高昂的头颅,却让我觉得高傲且倔强。
嘭……
直立的大王八倒下的同时,昂着的头重重磕在沙地里那个大铁坨子上,它的四条腿还有脖子都猛然一伸,接着一缩,慢慢的不动了。我顿时醒悟过来,这只大王八明显是觉得走不脱了,不肯让人糟践,宁可自己撞死。
哇哇哇……
大王八撞死在铁坨子上的一刻,那些退到河里的蛤蟆开始连声大叫,三个守河滩的人激灵灵的同时站起来,茫然的转头看了看,蛤蟆哇啦哇啦的叫声如同哭声。守河滩的人迷迷糊糊的迈腿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转头在四周看,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了?”我问弥勒,这三个人的举动好像很不正常,如同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来回乱找:“他们在找什么呢?”
“不知道。”弥勒皱起眉头,盯着三个人,道:“好端端的,干嘛要这样!”
三个人东张西望的走了几步,好像都盯住了旁边两根用来吊灯的木头桩子,他们一前一后排着队走到木头桩子跟前,第一个人伸手解下自己的裤带,朝桩子高处爬,一直爬到两根桩子之间的横木旁边,把裤带在上面打了个结,毫不犹豫的套住脖子,随后一松手,整个人就悬空着吊在木桩上。
“让个位啊……让个位……”第二个人也朝木桩上爬,跟头一个人硬挤在一块,吊到了木桩上。
哇哇哇……
蛤蟆的叫声越来越响亮,好像很多小孩儿一起嚎啕大哭,河滩上的王八已经一动不动了,头上渗出一摊血迹。第三个守河滩的人腿受了伤,动作慢了些,抓着木桩,始终爬不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远处的车队,十几支手电晃动着朝这边跑,两个木桩上的人已经吊死了,舌头伸出来老长,僵直的身体随着风晃来晃去。
“怎么回事!”车队那边的人看见这一幕,都大吃一惊,抢上来把最后一个想爬上去上吊的人硬拽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