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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英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之时,忽然被人狠狠地拉了起来,侯大勇冷静地对符英说道:“皇后还有救,你听我的命令。”
此时符英已是方寸大乱,听到郎君说得十分肯定,就使劲点点头。人工呼吸是现代军队特别部队必学的技能,侯大勇发出简短准确的指令,让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都较好的符英为其大姐做人工呼吸。
“把皇后放平,头部稍向后仰”
“捏住皇后鼻孔,深吸一口气,用双唇包严嘴巴,慢慢把气吹进去。”
“抬起嘴,松开鼻,再吸一口气,再吹。”
符英按照侯大勇的命令,一下又一下为符皇后吹气,符皇后的胸部随着符英的吹气不断起伏,脸上渐渐出现了一些血红色。
王守愚呆站在旁边,看见符皇后开始了微弱的呼吸,又慢慢睁开眼睛,张开的嘴巴根本没有合上,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符皇后醒来之后,柴荣上前一步,握住妻子的手,柴荣和符皇后对视一会,两人眼中都涌出了一些泪花。
宗林根本不知道安阳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在宫女怀中睡得香甜,而宗训不过三岁多一点,他本来在院中欢快地玩耍。他似乎意识到母亲出了大事,痴痴地站在院子中间,惊恐万状地看着符英俯在母亲身上吹气,等到柴荣抓住妻子的手时,宗训【创建和谐家园】般地大哭了起来,符英想过去抱宗训。宗训平时里很喜欢符英,这次却用小手推开符英,径直来到母亲身边,“哇哇”地哭了起来。符皇后身体极为虚弱,见宗训哭得伤心,便吃力地抬起手来,为宗训擦眼泪。
侯大勇看着宗训,不禁有些可怜他。若事情依照自己学过的历史来发展,宗训很快就会失去母亲,三年后,宗训又会失去父亲,他虽说继承了皇位。但是,在龙椅上【创建和谐家园】没有坐热,就被赵匡胤赶了下来。赵匡胤黄袍加身后宗训如何收场,就不是很清楚了。
七月正午的阳光颇具热度,柴荣额头上有一些细碎的汗珠,他松开妻子的手臂,对跟着王守愚进入安阳宫的太监和宫女道:“你们侍候着皇后回宫,动作轻一些慢一些。”然后回头用锋利地眼光扫了太医王守愚一眼,斥责道:“你们这此太医。枉称神医,今天若不是侯郎在此,险些酿成大祸,真是没用。”
王守愚即羞且愧又怕,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柴荣心里知道王守愚的医术在太医中也算好的,见他惶恐不安的样子,口气稍缓,道:“你们几个太医,轮流到皇后宫去候着,随叫随到,不能稍有差错。”又对侯大勇道:“刚才侯郎救太后所用的方法,朕闻所未闻,真是神技。”
王守愚听到陛下此语,抬起头,看着侯大勇。
“臣这一招学自韩蝎族,鞋鳃部族常年与猛兽为伴,被猛兽伤后,常用这个方法来急救,屡试不爽。”侯大勇从现代社会回到古代之时,最先遇到的是鞋鞠族,到了中原后,有什么难以解释地事,就推到鞋鞠族身上,反正白头山距离中原实在遥远,谁也查证不了,又道:“勒鞠族这个救命绝招简单实用,臣愿意把这个方法传授给太医,让太医再去传给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不知可否?”
柴荣知道侯大勇教授王守愚的真正目的,他心中感激,但面上没有表露,淡淡地道:“侯郎镇守西北,平时难得相见,今天请你到安阳宫,本来准备好好聚聚,皇后这一病,这顿午饭吃起来也就没有味道了,改天朕单独宴请侯郎。”
侯大勇见柴荣面色沉郁,心情显是不佳,道:“那臣就先告辞。”又对着王守愚道:“王太医有空之时到侯府来,我把这救命之法细细说给你听。”
柴荣接过话口,对王守愚道:“你现在就跟着节度使回府,好好把这救命绝招学会。”
太医王守愚的医术其实颇为高明,符皇后平时吃他的药就很见效,他是符皇后相对固定的三个太医之一,待遇较之一般太医自是丰厚不少,但是,伴君如伴虎,符皇后是陛下的心尖宝贝,作为符皇后地固定太医,压力并不比为陛下治病小。王守愚心里明白,若能侥幸医好符皇后,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若符皇后有所不测,陛下肯定第一个拿他出王守愚从侯府回到皇宫外的住所之时,浑身衣衫全部被打湿了,他顾不得换下衣服,叫下人拿出笔墨纸砚,把侯大勇所教的急救方法尽量准确地记了下来。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侯大勇临危不乱,指挥符英把失去呼吸的皇后重新救活的画面,越想越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价值万金地救命绝招啊。”王守愚记下侯大勇传授的绝招后,看着墨汁在微黄的纸张中慢慢干运,再次回想当时地场景,不觉后背又是一阵冷汗,再一次发出感慨。
“太医,王夫人送来一些西瓜,说是从南方快马运来的,又沙又甜。”王守愚贴身的使女把西瓜切好,放在盘子里,小心翼翼地送了上来。
王守愚吃了几块瓜,西瓜确实不错,料想应是产自郑州,只有在郑州中牟县西蔡河边的沙地上,才产这种味道的西瓜。王守愚对于王夫人的心思一清二楚,彰德军节度使、巢国公王饶的三女是待嫁之身。在大周地地盘上,若论最好的女婿,谁比得上当令陛下。在这繁华的大梁城内,无数地人祈祷符皇后平安百岁,更有无数的眼光热切地盼她病情加重,王夫人无疑是第二种人。陛下和皇后恩爱无比,在大梁城地贵妇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符皇后身体不好,屡次犯重病,这就给许多有待嫁之女的贵妇留下了不少想象空间。
王守愚有些厌烦王夫人却不敢得罪于她,彰德军节度使、巢国公王饶和王守愚是同族,王饶在家乡根深叶茂,王守愚需要仰仗王家的地方着实不少。所以,尽管皇室成员地身体状况属于国家秘密,对外严格保密,王守愚还是采用非常隐晦的方法,把符皇后的病情暗示给王夫人。
王夫人通过太医王守愚。把符皇后起伏变化的病情掌握得一清二楚,当符皇后再次病重后,王夫人心中的希望之花又开始绽放。她相信术师的话,三女儿一定能成为皇后。
大梁侯府,管家听说节度使和符娘子还没有吃饭,立刻传达了一系列要求,厨房人来人往,很快就高速运转起来,不一会。一阵阵美味便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侯大勇坐在小厅里,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符皇后惊险的一幕,思绪不断翻腾:“也不知道符皇后是什么时候病,早知道要莫名其妙回到古代来,就认真学医。不仅可以救符皇后,还可以救柴荣。”…n“若柴荣不死,赵匡胤很难某位,费尽心思训练的黑雕军,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事,毕竟,任何皇帝都不会容忍部下拥有一支过于强大地武装,不过,如果黑雕军人数超过五万,则不怕任何强敌,历史上积弱数百年的局面还会发生吗?”
符英换好衣服后,来到了小厅。侯大勇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妻子眼圈微红,知她趁着换衣服和时候又哭过。侯大勇清楚地知道,此时任何劝解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站起来,把妻子拥在怀里。
符英把脸埋在侯大勇的肩膀上,泪水很快就渗透了侯大勇的衣衫,侯大勇轻轻拍着妻子地后背,符英先是轻轻抽泣,听到郎君在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想哭就大声哭吧。就再也忍不住了,在侯大勇怀里放声大哭。
符英是个坚强的女子,这是侯大勇第一次见到符英痛哭流涕,他有些痛惜地把符英搂在怀里,在这一刹那间,侯大勇突然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子小琳,小琳父亲去世地时候,也曾在自己怀里哭过一回,“不知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子还好吗,我好久没有想起小琳和妹妹了,在古代时间长了,会真的把她们忘记吗?”侯大勇虽知在符英悲痛之时开小差不太好,思绪却如天马行空般无法控制。
符英痛痛快快哭过之后,郁积在胸中的闷气也随之散发了出去。侯大勇站累了,坐了下来,符英顺势坐在侯大勇腿上。
“上次,大姐说起过,赵匡胤向姐夫提亲,他的弟弟赵匡义想聚六妹。”上一次符皇后病得历害的时候,曾向符英提起过赵匡胤提亲之事,符皇后病情减轻后,符英几乎忘记了此事,这次大姐遇险,符英又想起了此事。
“陛下同意了吗?”
“上次大姐病重之时,曾想让陛下娶六妹。”
侯大勇学过的历史中,符皇后死得很早,但是,侯大勇对于历史地发展已不太肯定了,因为他的意外到来,实际上已经改变了原来历史中的不少事情,而又有不少历史事件依然按照原有的方向在发展,所以,侯大勇也不敢轻易对历史的发展方向进行判断,“符皇后是否一定会早死?”侯大勇实在不敢下定论。
侯大勇也并不愿意赵匡义娶符家六妹,赵匡胤经过第一次南征之战,深得柴荣地信任,已经成为柴荣的心腹爱将,赵匡胤也由此挤身于大周朝高级军官的行列赵匡义也成为柴荣的连襟,无疑会进一步提高赵家兄弟的地位,这是侯大勇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符皇后在短期之内没有病死,则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赵匡义娶符家六妹,现在唯一的理由是赵匡义新丧,可是这个理由实在有些勉强。
“你在想什么二怎么不说话了?”符英见郎君没有说话,而且神情怪怪的,就问道。没有等到侯大勇回答,符英很温柔地把脸颊贴着侯大勇地脸颊,又说道:“赵匡义丧妻不久。就想到另聚新欢,他真是个生性凉薄之人,还是姐夫和郎君最好。”
“我可没有你说得这么好。”侯大勇想起在白头山的阿济格和侯虎,此事他还没有找到机会给符英说,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我的郎君是天下最好的郎君。”侯大勇和符英难得在大白天相亲相拥,符英感受着郎君的体温,脸竟有些红红地。于是,用手在侯大勇背上轻轻的抚摸着。
侯大勇敏感地觉察这一点,他横抱起符英,把符英放在腿上,来了一个深吻。正当侯大勇吸住符英滑腻的舌头之时,肚子忽然响起了一阵“咕咕”的声音,紧接着。符英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声。因为符皇后突然生病,两人错过了安阳宫的午餐,此时早已过了吃饭时间,两人情绪稍好,肚子自然出来提【创建和谐家园】。
这数声“咕咕”来得如此突然且不合时宜,符英有些羞赧地道:“郎君定是饿坏了,走。我们吃饭去吧。”
侯大勇调笑道:“现在不想吃饭,只想吃你,不知小英愿不愿意。”
符英轻轻地对着侯大勇耳朵道:“大白天不准你吃小英,要吃晚上让你吃个够。”说完,飞快地亲了侯大勇一下。便站了起来,推开小厅大门走了出去。看见院外阳光满地,符英心中有些惭愧,大姐病重之时,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和郎君调笑。
见到侯大勇和符英出了小门,远远候着的管家紧走几步,道:“大厅里有一个人,自称是右拾遗杨徽之,说是节度使旧识,已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了。”
“快请,快请。”侯大勇对管家道,又向符英介绍道:“杨徽之是老朋友了,我在郑州开办书院之时,他便负责书院的具体事务,现在官居右拾遗。”
符英笑道:“杨徽之也是大梁城有名地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显德二年初,侯大勇带着富巩、杜刚、陈猛等人到大名府迎娶符英,杨徽之也在迎亲队伍中,只是,杨徽之到了大梁后,就停下了脚步,参加了当年的科举考试,结果中了甲科,同时登第者十六人。
此次科举考试,因为主考官的问题,受到了众多非议,柴荣听到流言后,亲自面试登第的十六人,面试后,只有杨徽之、李卑、何严、赵邻四人被柴荣选中,严说、武允成、王汾、闾邱舜卿、任惟吉、周度、张慎徽、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等其余十二人,被柴荣以艺学未精为名,一起勾落,令其苦学之后再来。这在当时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杨徽之、李卑、何严、赵邻四人因被柴荣选中而名扬天下,杨徽之一飞冲天,成为众多读书人地榜样。
杨徽之先任集贤校理、著作佐郎,深受宰相范质器重,升任右拾遗。右拾遗是个七品小官,是专为监督、规范皇帝行为而设立的谏议官员,但是,因其长期跟随在皇帝身边,位小而权高,右拾遗的发展前途不言而喻。
侯大勇看见坐在大厅等待地杨徽之,高兴地道:“一别近两年,仲猷风采依旧,可想煞为兄了。”
杨徽之是建州浦城人,家世尚武,少年以文才闻名于江南,是个文武双全之人,他眼高于顶,看不上据有江南的李氏,来到中原后,因为生活所迫揭了书院的招贤榜,也算投到了侯大勇帐下。
侯大勇率领黑雕军在西北进行系列战斗的时候,柴荣正率军南征,全国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南方战场,因此,侯大勇的战绩并没有引起内地百姓的广泛关注。杨徽之作为陛下地亲随,知道侯大勇稳定西北的重要性。侯大勇出现在大厅之时,杨徽之早已站起来,恭敬地作了一个长揖,道:“节度使镇守西北,先败吐蕃再挫回鹘,扬我大周军威,保我边境平安,仲猷不能跟随左右,实是人生撼事。”
侯大勇是突然崛起的新贵,根基甚薄,在朝堂中几乎没有故交老友,真正私交甚好的不过两人,一是王朴,柴荣征南时,王朴曾任东京副留守,极得柴荣信任,另一位就是曾跟随自己的杨徽之。他对跟在身后地管家道:“赶快设宴,我要和仲猷痛快地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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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回到大梁(七)
“地救离了谁都会一样地转。”这是侯大勇近来常用来自他的一句话。侯大勇在郑州、凤州当一把手当久了,说一不二、一呼百应,每日里忙里忙外,众多的事情等着他最后拍板,虽说累点忙点,日子过得颇有成就感。
到了大梁之后,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每天悠闲无事,即没有人来请示汇报,也没有重要事情需要亲自决策。他在朝堂中没有几个朋友,王朴、向训尽过地主之谊后,几乎没有人请他吃饭,他倒是跟着老丈人符彦卿混了几个饭局。
七月以来,符皇后病情日渐加重,不仅侯大勇明白符皇后恐难痊愈,稍稍知道内情的人,都猜到符皇后的日子不多了。符皇后是符家的一个绝对重要的人物,魏王符彦聊也守在大梁城,侯大勇自然也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孟殊是侯府的常客,管家直接把他带入了小厅,孟殊进门的时候,侯大勇正在专心地翻看那本烂熟于胸的《太白阴经》,这本书是唐人所写的一本兵书,武器装备、战略思想等内容都符合蜀、唐、汉及大周军队的实际情况,侯大勇看此书,是为了增加对其他军队的了解,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孟殊行罢礼,道:“今天晚上约了苏文森和胡继,到穿云楼一聚。”
穿云楼是富家商铺开的小酒楼,味道很地道,但是因为小且偏,大梁城内的达官贵人基本不到这里来,来穿云楼的人多是到大梁经商的外地生意人。店里的伙计都是飞鹰堂的人,这些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喝了酒,都喜欢神吹胡侃,店小二往往没费劲就能听到不少各地地消息。
侯大勇听到孟殊只提到苏文森和胡继。没有提到王青水,就问道:“王青水不在大梁吗?”
孟殊语调低沉地道:“王校尉在淮南战死了。”
王青水是个稳重的军人,打仗相当谨慎,侯大勇没有想到他在淮南战死了,吃惊地把《太白阴经》放在桌上,抬头问道:“王青水战死了?”
“殿前司禁军攻下清流关后。合围寿州,王校尉率领一营军士攻城,被城上流箭射中咽喉,当场就死了。”孟殊前几天就知道这事,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报告侯大勇。
侯大勇听到此消息,沉默了一会,战争是要死人的,特别是校尉一级的低级军官。战死的比例相对高级军官更高一些,御驾亲征地淮南大战,死几个校尉,实在是平常的小事,他又问道:“苏文森和胡继还是校尉吗?”
“是的。两人都是校尉,是殿前司老资格的校尉了,他俩牢骚也不少。”
侯大勇站了起来。在小厅里转了几圈,对孟殊道:“王校尉虽说是殿前司的校尉,可毕竟是黑雕军出来的人,在沧州和高平曾经跟着我浴血奋战,你准备一些抚恤金,丰厚一些,今天晚上让胡继和苏文森带给王校尉的家人。”顿了一顿。又道:“和王校尉资历相当的山宗元、匡操,现在都是独领一军地将军了,王青水临死还仅仅是个校尉,殿前司对他们几人实在有些不公平。”
“殿前司禁军在南征之时,立功甚大。提拔了一批年轻将领,据我了解,近年来升官最快的都是赵都指挥使的旧部和他的十个结义兄弟,殿前司的要害职位都是赵都指挥使地人,其它的将校对此也颇有意见,包括赵文,只是大家不敢说出来而已。”因为是在十分隐密的小厅里,没有外人,孟殊就把飞鹰堂掌握地情况直接道来。
这和侯大勇学过的历史相同,侯大勇点头道:“陛下亲命赵都指挥使整顿禁军,他安排自己熟悉的人担任要职,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样一来,赵都指挥使在殿前司禁军中就根深叶茂了。”
“都点检张永德极为信任赵匡胤,基本不管具体的事情,因此,都点检虽说是殿前司最高长官,他殿前司实际上是赵匡胤说了算,只有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韩通和赵匡胤有些格格不入,敢于提些意见。”孟殊说完后,从怀里取出薄薄的一张纸,双手递给侯大勇,又道:“这是殿前司和侍卫司两支禁军的编制情况和校尉以上军官的名册,校尉以上军官地基本情况也在上面。”
侯大勇坐回桌子旁,仔细看了看这份名单,良久,抬起头,赞道:“飞鹰堂真是不错,孟郎你功不可没,只是在名份上亏了你,若你留在凤州,刺史之位是跑不掉的,现在,只能做个无名英雄了。”
侯大勇所说打中了孟殊心中的一个小伤疤,他是读书人出身,光宗耀祖的思想根深蒂固,执掌飞鹰堂和富家商铺虽说权钱皆有,可在社会上的名声肯定不如刺史、将军等职位好听,看着以前地同事们一个个官升数级,他看在眼里也谗在心里。可是,孟殊知道飞鹰堂和富家商铺这两个职务对于侯大勇来说,远比刺史或是将军重要,成、阶、凤、秦四州,刺吏和将军各有数个,而飞鹰堂和富家商铺都是独一无二的。孟殊时候大勇一直存报恩之心,他真心实意地说道:“节度使对孟殊一家有救命大恩,孟殊虽死不能报。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已者死,孟殊一介寒生,得到节度使的看重,这是孟殊的荣幸。”
天微黑之时,侯大勇和孟殊带着四个随从,坐上两架马车,穿过弯弯曲曲的胡同,来到了穿云楼。
穿云楼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层小楼,从外表来看,就和大梁城内成百上千的小酒楼没有任何区别,走进穿云楼,里面却别有洞天,后院有一个较在的花园,楼上雅间也装修得挺雅致。在穿云楼进进出出的人多是生意人,南腔北调的什么语音都有。
左拐右转,孟殊停在一个隐蔽别致的雅间门口。苏文森和胡继两位校尉已等候多时。他们见到推开门的孟殊,立刻站了起来。
侯大勇身穿他常穿的淡青色圆领长衫,留了很短地小胡子,这个时代的男子都留着胡子,只是太监的下巴才是光溜溜的,侯大勇可不想被人看作是太监。因此,他稍稍留了一些胡须,硬硬的胡须修饰得很短,极为精神。
“拜见节度使。”苏文青和胡继见到侯大勇,翻身便拜。
侯大勇坦然受了礼,然后扶起两人,笑道:“高平之战,一别两年。今日相遇在穿云楼,真是平生一大快事。”
黑雕军初建之时,不过千余人,苏文森、胡继、匡操、山宗元和战死的王青水是黑雕军建军之初著名地五校尉,侯大勇几乎天天和他们在一起训练、战斗、喝酒、玩乐。大家可说是亲密无间。高平之战后,黑雕军因为作战勇猛,特别是射杀了张元徽。给柴荣留下了深刻印象,柴荣为加强禁军力量,便把黑雕军一分为二,留下了一部归殿前司,苏文森、胡继、王青水便留在了殿前司禁军。当初,他们成为禁军,黑雕军还有不少人羡慕得紧。以后,侯大勇带着黑雕军屡破强敌,黑雕军校尉、队正们官升得极快,山宗元、匡操都相继成为将军,而苏文森、胡继、王青水仍是校尉。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侯大勇见苏文森、胡继有些拘束,笑道:“你们不必拘礼,今天,这里只有黑雕军指挥使侯大勇,没有节度使侯大勇,想当初,我们几人在一起,无拘无束,着实快活,想想都令人神往。”
胡继是个直爽之人,他摸着后脑,嘿嘿笑道:“当初您是指挥使,我们是校尉,只差了一级,现在,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想不拘束也难。”他说完,用力把手伸开,比划着校尉和节度使相差的距离。
众人看着他的滑稽样,都笑了起来。落座之后,孟殊挥手让酒楼的小厮出去。
侯大勇面容突然一整,站起身,亲自倒了三杯酒,严肃地举起,道:“这第一杯酒,我先敬黑雕军战死的兄弟们,从沧州、高平到凤州,黑雕军的老兄弟战死着实不少,这一杯酒,先敬他们。”说完,慢慢地把酒倒在楼板上。”
孟殊、苏文森和胡继全部站了起来,也是满脸的严肃。
“第二杯酒,敬伤残地黑雕军军士们,凤州、郑州已有上百的残疾军士,这一杯酒,祝他们身体健康。”
“第三杯酒,敬黑雕军所有军士、将校们,祝他们好运当头,万事如意。”
然后,侯大勇又倒了四碗酒,每人一碗,“叮当”一声,四个碗使劲碰在了一起。
一道道好菜陆续传了上来,胡继是个小小的校尉,饷银也没有几今,平日里吃不到这么丰盛的宴席,碰了几杯酒后,他也就彻底放开了,吃了几口红烧牛蹄,感叹道:“今天跟着节度使,吃香的喝辣地,平日里尽吃军营里的大锅饭,嘴巴淡出鸟来。”
他拿起一碗酒,对侯大勇道:“我能和从往一样喊你老大吗?”
侯大勇也拿起酒碗,对苏文森和孟殊道:“黑雕军初建之时,你们几个校尉都叫我老大,没有外人的时候,但叫无妨。”
胡继脸色微红,道:“老大,我敬你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后,胡继又道:“我最怀念地还是在黑雕军的时光老大,我好想回黑雕军,在殿前司禁军,***,我们几人实在窝囊。”
苏文森为人沉稳,他听到胡继说话有些出格,用脚使劲地踢了胡继一下,胡继道:“苏郎,老大不是外人,怕什么怕,你说这两年,我们这几人过得窝囊不窝囊,数次大战下来,我们到殿前司的黑雕军军士没剩几个人了,数百兄弟现在只有不到两百人,这次打寿州,王校尉也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八岁,让这家人怎么活啊。”胡继说到后面几句,说语中已带着哭腔。
苏文森有些无奈地道:“这就是我们的命。从当兵的那一天起,战死沙场就是我们地宿命。”
“老子不怕死,可是,为什么每次打仗都是我们冲在前面,升官却没有我们的份,王青水若当了指挥使。他也不用冲到最前面去,凭什么我们就永远当这个冲到最前面的小校尉。”胡继说到此,瞪着眼,满脸通红。
侯大勇见到这情况,道:“两位听我一言。”
胡继狠狠地喝了一犬口酒,看着侯大勇。
“高平之战后,调你们几个人到禁军,我实在是舍不得。但是,陛下开了口,我也是没有办法,今年和明年,我猜得没错。禁军主力还要南下和唐军作战,你们要各自珍重,我不想听到类似王校尉的坏消息了。至于王校尉地后事。想来禁军也发不了几个钱,我在这里有一个决定,凡是从黑雕军到禁军地数百军士,战死战残后都享受黑雕军的待遇,孟殊是黑雕军的军需官,你们相互间很熟悉,苏文森回去后。把阵亡军士的名单开出来,就到孟殊那里去领抚恤金,胡继把伤残军士的名单列出来,若他们愿意,可进入郑州和沧州所建地黑雕军荣军院去养老。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否则要惹出麻烦事”,
侯大勇说完后,看了孟殊一眼,孟殊拿出来一个布袋,对苏文森和胡继道:“这是五百两银子,是节度使给王校尉的抚恤金。”
胡继、苏文森听到此,双双离席,跪在侯大勇面前,胡继道:“我代黑雕军军士和王青水校尉谢过节度使。”
苏文森是个感情沉没的人,他眼中带着泪光,道:“大恩不言谢,但有所驱,苏某万死不辞。”
这一顿酒宴,基本达到了侯大勇所需要的效果,胡继和苏文森是布在殿前司的一颗棋子,说不定那一天就会产生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