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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扬拜占庭》-第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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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宽阔的渡口河流上,到处肆意横着燃烧的桦木小船,累累的尸体被冲刷到了滩头与河曲上,还有更多的人头冒出在汹涌的波浪之中,伸出双手呼喊救命,原本准备趁火打劫的诸多盗匪们,看到这漫天射来的箭矢,吓得拖着各自的舟船,跑回了己方的河岸,再也没有勇气冲锋。

        “什么啊,连我们的抛石机与射石弩都没有派上用场!”堡垒木栅后的炮位之上,匠师们看着烟火滚滚的水面,欢呼起来。

        这时候,高文登上了塔楼观察了会儿,见到对岸的库曼骑兵们密密麻麻,举着牛头骨与羊头骨的旗标,没有进攻,也没有退走的意思,在询问了几名兄弟会成员数句后,下达了“换班戍守渡口,严防敌人趁夜渗透。另外我带着三支意大利老兵连队,与三支希腊步兵连队,前往骑兵所在的子堡前布防,决战也许会在那里打响”的命令。

      第32章 普里文苏斯河

        一度带领五千名信徒军的卡贝阿米娅,是企图直接南下攻陷赫拉克勒特城,进而威逼君士坦丁堡的,但那座皇帝都城巍峨无比的城墙,以及她自己的势单力薄,还是促使她取消这个想法,只能顺着南岸急进,要与库曼的汗王配合,先攻下高文据守的铁门堡,而后渗透到色雷斯地区站稳脚跟,以图久远。

        因为军队是以步兵为主,故而卡贝阿米娅的速度比亚森汗王要慢了些,当她的军队抵达铁门堡以东十个古里处平野处时,距离亚森渡河攻击此堡垒,业已过去了四五日的时间了。

        但这四五日内,战场态势却没任何变化:库曼人与裹挟来的匪徒们三番五次的强渡,全被红手大连队的【创建和谐家园】手与抛射器械给结结实实堵了回去,亚森兴致勃勃地来,却一头撞在了坚墙之上,硬生生崩了几颗牙齿。

        “那个女执政官告诉我,对面堡垒里的罗马将军,带领的全是败兵残将,不足为惧的。但现在为何对方有数千精锐军队,骑兵、弓箭兵、壁垒一应俱全,战斗力也相当强劲。难道是卡贝阿米娅欺骗了我?”亚森还大惑不解。

        只有思虑别的攻击方法了。

        所以当泰夫里斯信徒军抵达后,亚森即刻派出了使节骑着马,顺着河岸,到了信徒军对面的一处渡河点,坐着桦木舟而来,“汗王请求女执政官,将军团进逼到距离铁门堡更近的地带,方便互相联络配合。”卡贝阿米娅点头允诺,但是横在她面前的,有一个新的抉择。

        一条摩拉瓦河分出的支流,名曰普利文苏斯的河川,与主流形成了个斜的“T”字形,朝南一直延伸到索菲亚堡的背部,恰好挡在卡贝阿米娅前。

        于是女执政官询问了当地出身的信徒同工,这条河川在春秋季节会上涨,但是水势是朝着其右岸,也就是而今信徒军团的营地位置来的,这里全是滩涂与水草,一旦涨水,肯定是要淹没大片地带的,但是在左岸与摩拉瓦河交界处的三角地带,却是个足以站稳人马器械的干燥河洲,因为它的河岸,要比右边高出许多,十分陡峭,水想漫上来绝非易事。

        那位同工还告诉卡贝阿米娅:冬天的时候,普利文苏斯河是会结上厚厚的冰的,那时候不用船只与桥梁,人马也能直接越过来。

        但明显卡贝阿米娅不会等到冬季的,时间不允许她这样消极等待,此外在对面的那处三角河洲,恰好是中流拐点,虽然河面阔大,但是水流平缓,恰好可以在其上连接起舟船浮桥,与北岸的库曼汗王互相接应。

        “河洲是我们立营的地点,而不是此处,今晚全员搭起浮桥,过普利文苏斯河,逐退高文的斥候骑兵,占据那里!”卡贝阿米娅扬起马鞭,对所有的同工说到。

        入夜后,整个河川与草地满是浓浓不散的雾气,布兰姆森与乔瓦尼再度搭档,带着斥候骑兵,朝着巡哨的终点处普利文苏斯河而去。

        布兰姆森咕噜着,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晃动着手里的火把,抱怨雾气实在是太大,而乔瓦尼则没好气地提醒说,“注意你火把打的状态,不要像那些杂耍人般舞来动去,要严格按照条令来,这儿可能有大连队的其他巡哨骑兵,也可能有敌人的。”

        “哈,这么大的雾,那些敌人怎么可能来到?”

        “这几天库曼汗王对渡口的强攻都惨败了,所以圣职长上推测他们可能会在这处打主意,守卫大河是最困难的了,敌人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渡过。”

        随后,乔瓦尼忽然不说了,接着整支斥候队伍也静默下来,布兰姆森微微侧下身躯,自马鞍挂囊中拔出了小型手弩,对着了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白色雾气里,出现了数个黑色模糊的骑马人身影。

        他们队伍里的几名库曼人即刻用突厥语对着那身影喊叫起来,要求回答口令,结果对方也用突厥语搭话,回答是我们是你方的巡哨骑兵,在雾里迷路了,现在后面正在移营。

        这下乔瓦尼纳罕了:大公阁下何时下达过移营的指令。就在这段时间内,那几人便越来越近,都能看到他们矛尖与弯刀的隐隐反光。

        他的眼光往下移动了下,便很快喊出来,“布兰姆森出剑!他们的马蹄迈动与众不同,是瓦拉几亚的匪徒们!”

        斜刺里,布兰姆森扬手一弩,对面一个家伙带着咒骂,中箭自马背上翻滚落下,接着两名骑手纵矛刺来,布兰姆森单手就挥动了斯瓦比亚长剑,将一人连矛尖连带上半身给削没了,另外支矛扎上布兰姆森的胳膊,锋刃带着锁子甲的碎环而出,随后布兰姆森忍痛低喊了下,将另外名瓦拉几亚人自马背上一起撞落下来。

        “布兰姆森!”乔瓦尼握紧了康托斯骑矛,纵马朝前,一矛自后背,将和布兰姆森缠打在一起的敌人给贯穿,矛尖直透到了布兰姆森的胸前,“该死,你就不能小心点?”

        雾夜当中,双方都有库曼人互相引弓对射,就在二十来尺的距离间,箭矢来回掠过,很难辨清你我,布兰姆森重新伏地身子单手爬上自己马背,“不要恋战,快回去向大公汇报!”

        这时候,在普利文苏斯河上,保罗派信徒举得火把如同繁星般,火光摇动着水影,许多人正在推着简陋的舟船,匆匆卖力地搭设浮桥,卡贝阿米娅亲自叉着腰,站在岸边,“加快进度,前方也许有敌人的斥候,我们必须要在敌人大队来袭前渡河立营完毕!”

        此刻,在铁门堡的门前,高文一马当先,举旗将受洗者骑兵连队与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全部拉了出来,“将布兰姆森前去营地治伤,你们斥候得非常出色,不能让敌人顺利立营,乔瓦尼你担当向导——梅洛统帅所有六个连队的步兵,随后跟上我来列阵。”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白日第一个时辰,朝阳已经从东方腾起,红色的光芒正在驱散雾气,白色的飞鸟点点自日轮便掠过,两支骑兵连队举着密集的火把,全副武装,在红手旗帜的引导下,朝着普利文苏斯方向滚滚急袭而来。

        “什么,敌人的骑兵来得这么快?”听到斥候急报的卡贝阿米娅,心中忽然涌起了寒意,难不成这次我又要栽倒那个高文的手中?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派出部分同工军队去拦截他们,外加库曼汗王送来的弓箭手,有了弓箭手一切都好办了!”

      第33章 圣西里尔·突击!

        有了弓箭手一切都好办了!这是卡贝阿米娅在菲利浦堡惨败后的最宝贵经验教训。

        在河洲往前延伸半个古里的阵地处,大约两千名泰夫里斯信徒,手持铁棍、长矛,鼓噪着列成了密集队形,将手里的武器全部伸出,组成道阻拦骑兵的人墙,在他们的身后,是纷纷张弓的库曼士兵,先前全是亚森的属下。

        这里的南侧,全是蔓延不绝的山脉,北侧则是滚滚的摩拉瓦河,东侧是普利文苏斯河。最终只有靠西的这侧平缓的草地,是可以提供两军集团作战的场所。

        快银如同道闪电般,载着主人急速奔驰到了保罗派阵前三箭地开外的地方,在红手羽饰头盔下高文的双目,见到了对面蚁群般忙碌的异端信徒:正前方是列成三列密集阵型,后面有大批弓箭手的阻击队伍,在后方的浮桥处,许多人正在急速构筑营地工事,准备占稳此处河洲。

        “毫无阵法,旗帜错乱,这种羸弱之敌,不应该成为我高文进入君士坦丁堡的障碍。安心,我不会在此处耽搁太长时间的。”接着高文举高了磷火之剑,在他身后,执旗的骑兵陆续到来,“圣西里尔骑兵连队,朝前!”

        “唔噜噜噜噜。”随着号角声,率先是圣西里尔骑兵队的列长与中队长们,戴着护鼻头盔,穿着皮甲或锁子甲,腰带上的武器很杂,有拜占庭的单刃马刀,也有德意志兰剑,背着三角盾或撒克逊风格的圆盾,握着伸出的康托斯骑矛,自每列的中间位置,朝前凸出了三五步,大声向后挥手吆喝着,他们的矛尖上面系着狭长三角旗,起到标志与引导后继部下的作用,这点与拜占庭古风骑兵和诺曼人相似;在这些勇士的后面,是一两排阵列比较疏散的库曼人或马扎尔人,他们手臂上绑着小圆盾,手持弓箭、轻标枪,挂着箭袋,穿着轻便简易的头盔和皮甲;在稍微再靠后的三四排,大约是紧密挨在一起的伦巴第(也有部分经受过冲锋训练的马扎尔人)骑兵,他们而今已经算得上是“重装”了,起码在这片土地上是如此,大多拥有锁子甲,能保护腿部的长鸢盾,各色风格的头盔,可以直起腿的长马镫,双面加高的马鞍,可以很好保护自己,不至于在猛烈战斗当中坠马受伤,还有均衡性优良的康托斯长矛,外加腰上悬挂的剑或斧头,这些人大部分是伦巴第同盟城市里的小乡绅,先前得到了高文与玛蒂尔达的感召前来参军,长期和德意志兰凯撒国,及诺曼人的摩擦交手,使得其间许多年轻人也有优秀的骑术,他们在作战的狂野性和破坏性上还不如诺曼人,但在纪律性上则更胜一筹。

        在圣西里尔连队组建后,高文即决定,将原本单属于受洗者连队里的伦巴第骑兵给拆分开来,两支骑兵“雨露均沾”,并让部分库曼人和马扎尔人改变风格,也接受这种持矛突击的训练。

        尤其让人注意的是,前列的冲击骑兵,马匹前胸还配备了高文新购入的甲片挂档,外面蒙着白色的亚麻布,这可以更好抵挡飞来的弓箭和投石,减弱敌人投射武器的杀伤。

        现在,大约五百余名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就这样缓缓逼近了信徒军设防的阵地前,自高文持剑所立的三箭之地外,小跑起来,在草地上扬起了很大的尘土,一个个马头在嘶鸣摇摆,马笼头上插着的彩鬃、羽饰随风起舞,带着压迫性的声浪,如同洪流般冲击在了列阵的泰夫里斯党面前。

        许多泰夫里斯党,便觉得如虹的杀气,扑面而来,把他们的斗志吹散,乃至感觉身上的衣甲袍子也被这股烈风刮得荡然无存。他们握着十分简单的武器,对着这群无所畏惧而来的骑兵队伍,当即觉得军阵里的气势已经被先行压倒了。

        “弓箭手,上啊!”随着这声半是绝望半是拼命的呐喊,信徒军后列的弓箭手,便集中抛射出一波波箭矢,在空中的箭簇黑点划出各种轨迹,噼里啪啦地散乱落在圣西里尔骑兵连队阵容的前头,有的从中间飞过去了,造成的杀伤寥寥。许多保罗派信徒还拉乱了自己的队伍,仰着脖子张着嘴,目视着那些箭矢到底飞向何处去了。

        然而在对面,霹雳风雷般的声音响起,圣西里尔连队的骑兵开始迅猛加速,最前面的旋即而至的轻装骑兵,拉弓对着泰夫里斯党前列发射出一轮箭矢,许多还在东张西望的信徒,瞬间被射倒在地,他们有的惊恐地往后退,有的则愤怒不已地拿起自己武器和梭镖,迈步朝着高文的轻骑兵抛去,但是高文的轻骑们只是留下了阵阵哄笑,便策马自信徒军阵前头的两翼,转向与信徒军阵线平行的侧面,驰骋而去,并且接着射出第二轮箭矢,箭羽纷纷射中了依旧站在前列的信徒额头与胸膛,而后当轻骑们旋风般离去后,“死亡的血门”就被拉开了——在中间的突击通道上,一百名带着马铠的伦巴第骑兵,以及数十名没有马铠的各色骑兵,轰然握住了骑矛,撞击在了信徒军的人墙之上。

        下面便是粉碎性的效果。

        刺在骑兵连队将士人马上的矛尖,纷纷被挂档、鸢盾挡住折弯,而将士们平伸或者高举斜着扎下的骑矛,将信徒的人墙刺出无数朵瞬间同时绽放的“血之花朵”,各色长柄武器交织着爆裂着,马蹄下伏尸如麻,前两三列的信徒军瞬间就被杀死踏伤大半。随后,伦巴第骑兵们有的将骑矛脱手,有的将其用皮带摆下,纷纷抽出佩剑与战斧,如潮的战斗号声炸起,武器如同雨点般砸砍在了马头两边看起来低矮不已的残余信徒的头脑上。

        这时候,信徒军的阵线已然等于坍塌,后列的人就像库曼人手里的箭般,朝着普利文苏斯河方向狂奔而去,其中也有卡贝阿米娅先前最为信任的汗王弓箭手在内。

        女执政官看到四周都是人在逃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决心勇敢到底,便亲手擎起了圣火战旗,骑在马背之上,“回身吧,保罗派信徒,我们哪里还有退路?只有座窄窄的浮桥,你们如此混乱不堪,只能耻辱地被敌人碾压杀死,重新列成阵势,把他们给逼回去!”

        接着,她就举着这面战旗,朝着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奔去,不少同工见到了卡贝阿米娅标志性的金手,也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将拖着的武器,重新拿起,再度列队返身和追击来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接战在一起。

        这一下,还真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给逼住了,双方开始混战起来,骑兵们居高临下劈砍,而信徒们就挥舞铁棍,挺着刺矛对付战马,许多后面赶来的骑兵心痛自己坐骑会由此死伤,便跃下马背,与密密麻麻的信徒军捉对厮杀。

        到了这时候,第二道战线重新形成胶合在一起,卡贝阿米娅也扬着手,不断调度指挥,但很快她就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那是高文的长啸,从很远的距离外,就滚动到了她的耳朵里——阵列的侧面斜角处,高文带着另外支骑兵连队,战斗力更为强大的“受洗者连队”,飞奔杀来。在任何时代,步兵都是根本来不及调整队型,来应付骑兵的多轮,正面和斜角一起来的冲锋的。

        这就是骑兵对步兵最大的优势之一。

        数千保罗派信徒阵线第二次被摧垮,但再也没有恢复回来,有的直接跳下高陡的河岸,坠入滔滔水中,有的则顺着浮桥溃逃,更多的人被两支骑兵连队联手压制在了那块凸出而孤立的河洲之上,进退无路。卡贝阿米娅欲哭无泪,她只是想抢个时间,占据块营地好接应库曼汗王的主力渡河而已啊,高文你这个辣手【创建和谐家园】,居然直接就带着近千名骑兵来奔袭我!

        “这个狡诈的女人,又是你!”红手羽饰盔下的高文,见到举着圣火旗帜的卡贝阿米娅,是格外恼火,便骑着快银,挺着骑矛而来,这下卡贝阿米娅看到此景,再也禁受不住,她不知军阵的弱点,简直要自己的命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贸然渡过这条死亡之河,起码还能把普利文苏斯河当作天堑水壕来使用。

        “旗帜你便拿去罢。”卡贝阿米娅转身策马便逃,旗帜也被其再度抛下。

        但是高文与万千人众当中,根本不顾,对她是穷追不舍。

        女执政官都要哭起来了,她不断惊恐地往后看,但是那耀眼的红手羽饰,始终在她后面跳跃着,须臾不离分毫,并且明显高文胯下的战马快银的速度,要强于她坐骑很多。

        在河边的长草荡中,卡贝阿米娅自马背上滚了下来,脱去了身上的黑色袍子,只穿了件贴身的皮甲,就伏在地上抱着头躲起来,初升的阳光随着摇曳的草丛,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着,她嗅到了那种温和可贵的生命气息,接着就是高文的呼喝声与马蹄声,于是卡贝阿米娅将头伏得更低了。

        扑哧,高文手一伸,一矛将女执政官扔在野地上的黑色长袍给戳穿,而后高高挑起,像面炫耀的旗帜般,“所有人都放弃抵抗,你们的执政官已经身死,连衣物都被我剥下了。”

      第34章 被俘

        哭喊声四起,泰夫里斯党信徒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坍塌了,他们的圣火战旗被缴获,执政官的袍子也被挑起,退路浮桥已被高文的骑兵占据控制,所有窝在河洲没有出路的信徒,大约四千人上下,包括库曼弓箭手在内,只能跪拜下来,乞求大连队宽恕他们的性命。

        这群人潜伏多年,宣传多年,发展多年,后来在卡贝阿米娅的带领下,扫荡了多瑙河两岸多处正教修道院,洗劫了许多集镇,随后雄赳赳渡过了普利文苏斯河,却在一个上午内,就遭到了彻底歼灭。

        此刻,韦萨特·梅洛带着后续的步兵连队到来,但他们只有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的份儿了,许多披着铠甲的步兵,扛着长柄武器,在骑兵同袍们的奚落和嘲笑下,满地拾取缴获的武器与辎重,牵走保罗派们带来的驮兽。一些士兵则在鞘中和吊环里抽出佩剑来,在临河的长草窟里搜寻俘虏。

        几名在对岸遥遥观战的库曼汗王使者,面无人色地看着数千同盟泰夫里斯党的灭顶之灾,随后陆续退了回去。

        高文看着他们的身影,鄙夷地哼了两下,接着对步兵连队们说,“以后有你们展现功绩的时刻,现在将敌人浮桥下的船只全部收集起来!”几名兄弟会与步兵指挥官齐声应答了下,便带着人手去执行——高文则跳下了快银,示意它留在原地,而后握着剑柄,朝着刚才卡贝阿米娅消失的草丛里缓步走去。

        他才没那么傻,会把袍子等于人,那个微黑皮肤的女坏蛋,肯定还藏身于此。

        “听着,金手女执政官,你现在出来的话,我不杀害你,给予你有爵位的俘虏待遇,可以叫你的党徒来赎你,如何——我斯蒂芬·高文是最讲信誉的,当年你逃到加利波利修道院里的时候,我也没有出卖你的行踪,出来吧。”高文用短戟挑拨分割脚下的长草,还带着柔和磁性的声音劝说道,就像个牧人在找他走丢的羊羔那般。

        婆婆索索的响声,让伏在角落里的卡贝阿米娅更加惊恐,高文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她似乎能听到戟刃挥舞的呼呼声,很快原本还在不断说这话的高文,声音忽然消失了。

        “被发现了嘛!”卡贝阿米娅心中猛地一惊,吓得手抠住了草根处的泥土,接着努力调整好心绪,倒着慢慢朝着河岸爬去,在那边大连队的步兵们已经开始用纤绳把搭建浮桥用的船只给拉扯过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在这里脱出,可恶?

        就在她扭头看情势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罩在她的眼前,接着强有力的双手摁在她的肩膀,“放开我,放开我!”卡贝阿米娅手脚并用,奋力挣扎,黑影和阳光不断交错摆动着,长草也在不断拍打着脸颊,接着她咬着牙,从长裤边上拔出了产自吕底亚的“牛舌匕首”,对着对方戳去,但那个黑影早有预备,好像对她的举措非常熟悉,一把就握住了自己举着匕首的手腕,另外只手拉住了卡贝阿米娅的头发,随后卡贝阿米娅不由自主叫喊起来,她的后脑勺牵扯着头发被拉起,再掼下,接连狠命磕碰几下地面,很快她的眼睛一片白茫茫,随后在剧痛下意识变得迷糊,被对方扭住了胳膊,架了起来。

        “我抓住了罪恶的金手执政官,你们都来吧!”这是句卡帕多西亚山区的土腔。

        “罗曼努斯你这个淫羊者,【创建和谐家园】崽子……”卡贝阿米娅心中如此愤恨,但眼珠却在转来转去,根本无法对焦成功,面前的草丛、天际都在高速晃着,接着她看到了一道寒光劈来,接着热乎乎的带着腥味的液体,飞溅到她的脸颊与眼眶,她下意识地惊呼起来,“我死了吗?”

        但死的是她身后的罗曼努斯,这位牧童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脖子被扑来的高文的短戟刃给贯通了,长草静静地随着风,在三人的周围摇来摆去,高文本人也没想到这样,他听到羊叫与打斗的声音,才赶来并随手刺出的这一戟,或者是下意识的:高文是尊重女性的,当他看到一名女性被一名男性殴打时,发出呼救,也会本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不管如何,这个卡帕多西亚的冒牌皇子,就如此卑微而凄惨地失去了性命,他嘴巴带着短戟的把柄,仰着倒了下去,腾起一阵灰尘,原本罗曼努斯是准备抓住金手女执政官邀功赎罪的,但他命不好——那只小羊羔慢慢挨过来,带点哀婉咩咩叫着,鼻子蹭着血水不断从口腔里冒出的罗曼努斯的尸体,好像在对亲爱的主人做最终的道别。

        咕咚声,脱力的卡贝阿米娅跪在了高文的面前,“我战败了,随便你的处置好了,砍下我的头颅,或者按照不流血的方式处断,把我埋入营地的井中,用石头压死……”

        随后她仰起面来,看到高文从腰带的铁环上抽出(磷火之剑是无法入鞘的,所以按照当时德意志兰多手剑的风格,高文打造了铁环来充当固定佩戴的作用)了那把诡异的长剑,接着蓝色的影子一闪,她的眼睛快速闭上,肩膀也本能猛地耸立起来,随后脖子上冰凉一片:磷火之剑的剑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发丝,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文用“洛马内库斯式”的握剑法,将剑刃压在了卡贝阿米娅的脖子上,“你是该死的,当年我的两位军仆被害死,或多或少也有你的罪责在里面……你这奸诈狠毒的异端女信徒。”

        “我不是异端,你和你那皇帝才是异端,我是为伟大的泰夫里斯共和国而献身的!”卡贝阿米娅的眼神此刻倒没有了恐慌,反倒盯住高文,“现在我的军队溃灭,拥立的皇帝也被你杀死,你毁了我的一切。斯蒂芬·高文,我从见到你就没有幸运过,可悲的事情一直缠绕着折磨着我,现在死去倒也算是没有挂念了。但是我播散的信念,却会在帝国的各处疆土上生生不息,直到推翻这个黑色上帝统治的世界为止——万能的主,卡贝阿米娅直到死亡的那刻,依旧没有违背对您当初许下的誓言,身心都为你忠贞到底。”说着,两行泪水自女执政官的脸颊滑落。

      第35章 理想之国

        高文利索地收起了磷火之剑,重新插回了环中,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兄弟会成员走过来,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前来铁门堡营地,你的信徒我不会肆意杀害,但是需要你签署和约。反之,假如你的态度不能让我满意,本大公不保证部下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来。”

        女执政官从惊讶和慌乱后,镇定了心神,依旧敌视地看着高文离去的身影……

        铁门堡内,阳光照耀,锻冶作坊与厨院里白烟缕缕,到处都是欢呼雀跃,跑来跑去的匠师和军仆,拉车的拉车,扛战利品的扛战利品,一串串保罗派信徒用绳索捆着手,被押入了营地空旷的堡场当中,面相恐怖的比雷尔举着铁殳,立在那里,与部众看守着这群异端。

        大公的绯红色营帐当中,高文端坐在座椅上,将缠绕在手甲上的丝绳层层解开,接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木扎非阿丁,毕恭毕敬地将脱下的手甲给捧住,返身保管好,“坐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高文来回捏着左右的手腕,发问道。

        “高文,你到现在居然忘记了我的名字。”卡贝阿米娅何曾遭受过如此的羞辱,当即愤怒填膺,不肯就座。

        “对不起,我只记得先前在被帝国守捉官捕虏过后,那时候……”

        “住嘴!”卡贝阿米娅羞愤难当,涨红了微黑的脸颊,呵斥高文说到,她实在是不愿意提及那噩梦般的事实,“我叫卡贝阿米娅·赫利索契尔,泰夫里斯共和国的现任金手执政官,伟大的圣裔,白色光明之上帝在人世间的使徒,惩戒异端与不信者的利剑与火焰。”

        “很好卡贝阿米娅,我会记住你这个名字的!”高文礼貌地听她诉说完身份后,庄重答复说。

        “其实就是个保罗派异端头目而已,大公阁下你不可以与她走得太近,因为圣座冕下对他们的教义肯定是持反对态度的。”一旁笔录的机要秘书官提醒到。

        “我明白,所以兄弟会的教士牧师我全部没有叫他们到场。”高文颔首,接着他转向对女执政官说,“你对这场战败,还有什么话要说?”

        卡贝阿米娅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带着不甘心的态度,“你那信奉的黑色邪恶上帝又得逞了,本执政官无话可说。”

        “不,并不是信奉的缘故。我的骑兵连队有坚固的马铠,有锐利的长矛与箭簇,有严密的旗帜和队形,而反观你的队伍,不知敌情,毫无章法,仓促渡河,你身为一支军队的统帅,是难辞其咎的。”高文严厉数落说,接着他装模作样地接过了机要秘书官递来的书卷,“二百多年前,你的先祖赫利索契尔与罗马皇帝大瓦西里开战,彼方很有诚意地派使节前来和谈,但你先祖却狂妄大言说,我要做的只是把异端皇帝从御座上推落下去,结果泰夫里斯城被大瓦西里攻落,你先祖也身首异处,看来这种不良的习惯,到了现在还未有根绝,这也是你们这派信徒越来越弱的缘故。”这番话把卡贝阿米娅说得面红耳赤,又实在没有话来反驳,只能咬着牙,不去看高文,心中盘算着如何报复的措施,但又实在不清楚能否在今日活着出去。

        但接着高文站起来,换了温和些的语调,“想要解救你的信徒,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你作为俘虏与人质,我以捕获你的名义,和库曼汗王和谈,将你献给君士坦丁堡去。”

        “什么。”卡贝阿米娅觉得这个【创建和谐家园】简直就是个猫,来玩着杀老鼠的游戏。

        “如何,我重申下,只是名义上的,只要我安然进入索菲亚堡,能在那位皇帝眼皮下面渡过海峡,在东征的道路上站稳脚跟,我承诺会把你放去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那个皇帝吗?或者说,能骗过我。”卡贝阿米娅不但不够信任,还认为高文此刻幼稚到可笑。

        高文低笑起来,“我才不会想着骗过阿莱克修斯,也没有那必要——高层人物间的角力,靠的是各自的智慧与实力,但下层的就不同了,其实我要做的是,给红手大连队所有将士心理一个凭证,也是一面旗帜,为了这个不惜向皇帝动用武器。”

        这话,把卡贝阿米娅的眼睛吓得瞪圆了,旁边的机要秘书官芦管笔下意识在记录书卷上写下这些话后,又喘了两口气,狠狠敲打了下脑袋,潦草地涂去。

        “你意思,是‘押解’着我,前往君士坦丁堡邀功,假如帝国的军队对你有任何阻拦的话……”

        “红手大连队便会上下敌忾,名正言顺对帝国军队发起攻击,而那时候你的价值便完成了,我会信守诺言释放你。不过,以后假若你在小亚细亚继续与我对抗的话,我会依旧痛歼你。”高文继续说着大逆不道之语,简直比卡贝阿米娅昔日联络的乔治典厩长还要逾越过分。

        “可,可笑,你的大连队连一万人都没有,凭什么与那位皇帝交手。”卡贝阿米娅还是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罗马教宗敕封的圣职长上,理论上所有东征的军队里的神品都在我之下,即便那群统帅爵爷们不愿意尊重我,也没关系,我自然会争取到盟友的,什么地方都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了法兰克的盟友,对付科穆宁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科穆宁御座下也是暗流汹涌,内讧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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