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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找了,全部被不知来路的匪徒给关进教堂里烧死了。”说着,布兰姆森用手指着来路说到。
沃尔特与其他骑士,便啜泣着跪拜下来,为这群朝圣者的牺牲而祷告,接着他对梅洛与布兰姆森愤怒地说,“杀害朝圣者的,并不是单纯的匪徒,他们全是匈牙利王国两位凶残公爵的属下骑兵。”
这个申诉让统管这支军队的梅洛紧张起来,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会引起高文大公军队与匈牙利的刀兵相交,便以严肃诚恳的语气,“尊敬的桑萨瓦尔阁下,希望您能以骑士的身份与名誉发誓,刚才您所言句句属实。”
“我当然可以做保证,事实上我此行还带有彼得托付的使命,那就是穿行这片满是危险的森林,向你们的高文大公求援——大约三万多名朝圣者队伍,正在贝尔格莱德荒野上,遭到那匈牙利凶残大公的追杀与围困!”说完,沃尔特·桑萨瓦尔拉住了梅洛的马头,“请帮帮我们,不然就得全军覆没。”
第19章 急救
被梅洛派遣而来,负责传令的布兰姆森,骑着胯下的骏马,如同一支箭般,飞驰朝着尼什城营地奔去,傍晚的凉风扑在他脸面上,半是凉爽半是火烧,待到营地栅门前,他的酒味完全散尽,所以在他下马,面对铁面的军法官乔瓦尼时,感到十分得意侥幸。
“辛苦了!”营帐里的高文,在听完布兰姆森的陈诉后,即刻抛给这位破产骑士一个钱袋,对方满心欣喜地接下,高文深吸口气,便从挂架上取下圣铠甲披挂起来,接着将弯刀与令牌交到了木扎非阿丁手中,“去【创建和谐家园】所有的军队,除去三个连队外,其余的都做好出征准备!”
木扎非阿丁即刻机灵地跑了出去,随后高文转身,对整理文书的安德奥达特,与立在帐门前的乔瓦尼说,“你俩紧密配合,负责大营的留守任务,对尼什大公塔潘不可以过分信任。”两人低头领命,接着高文就走出营帐,拍拍拴在其外的萨宾娜,“下面的战事可能路程遥远,亲爱的你就不用受累,我此次骑着快银去。”
一个时辰后,整个营地所有待发的士兵们,都按照军典条令列好了纵队,紧紧看着各自连队的旗手,高文将头盔系在腰间,骑着银白色的骏马,纵马对着所有列阵的士兵喊到,“前方的行军总管梅洛,有非常紧急的情报传来这里,匈牙利王国的两位贪婪邪恶的公爵,一名是泽蒙城的尼基塔,一名是贝尔格莱德的古兹,都处于不可告人的目的,诓骗我的义兄彼得,以提供给养的谎言,诱使数万朝圣的同工兄弟姐妹们,进入了贝尔格莱德的荒野当中,现在他们缺衣少食,伤病得不到救助,尼基塔和古兹还派出骑兵与弓箭手,一前一后夹击他们!大连队的兄弟们,你们说斯蒂芬·高文该如何做?”
“作战,作战!把主的真正狂怒,降临在罪恶之人的头上!”所有意大利与希腊人连队的成员,都齐齐举起了刀剑与长矛,怒吼起来。
“此战,我要匠师连队也冲在最前面,因为对这两位公爵的惩罚,将是彻底攻下夷平他们的城堡,叫他们永远无法做出危害朝圣者队伍的行径来。”高文将大手一挥,随后得到指令的匠师连队各个奋发起来,举着框锯、斧头等器械,推着沉重的射石机与十字弓,轰隆隆率先走出了营门。
随后,他们把重型的抛射器械系在了双轮骡车后,在其余步兵和骑兵的掩护下,朝着贝尔格莱德的旷野挺进,高文留下了安德列夫的水手连队,和所有军仆担当他们的护卫,自己则带着骑兵连队,和步兵连队风驰电掣,率先与梅洛、沃尔特会合。
沃尔特·桑萨瓦尔,与下马的高文拥抱在一起,“我的义兄现在已经受困几日了!”高文焦急万分。
这位圣职长上的急公好义,这让沃尔特十分感动,“我受命前来请求大公阁下的援助,已经离开了三日,就这样敌人的骑兵还在不断搜寻追杀我们。”
高文怒火万丈,“布兰姆森你带着一队骑兵往前搜寻攻击,梅洛带着另外一队,在布兰姆森侧翼方向追随设伏。木扎非阿丁在我身边,督帅所有步兵紧随其后,见到任何敌人,驱逐杀死他们,十个人当中留一个舌头就行。”
最先见识到红手大连队愤怒可怕之处的,是十多个古里外,一支被匈牙利公爵尼基塔派出的斥候骑兵队,他们大多是马扎尔人,穿着暗红色的披风,戴着毡帽与头盔,在见到布兰姆森的骑兵,毫无招呼地向着己方逼近后,马扎尔人们便认为布兰姆森也是逃出来求援的朝圣者,便嚎叫着,举着长矛与弓箭奔袭而来。
布兰姆森娴熟地将己方的骑兵队形布置好,他本身跟在名库曼旗手旁,背着双手剑,伏低在马鞍上,紧紧盯着敌人来袭的方向,队伍外围全是轻装的库曼骑手,内里暗藏的是披甲握着康托斯骑矛的伦巴第人,整支队伍面对杀来的马扎尔敌骑,毫不动摇,而是马头与马头间保持着密集的距离,带着有节奏的号令,缓缓对着敌人奔去。
“嗖嗖嗖”,马扎尔人纷纷在马背上射出箭矢,有的掠过布兰姆森骑兵的头顶,有的被库曼射手手臂上的小盾给格挡下来,有的坠在马蹄前,整支队伍有几人被射落下马,但其他人很快驱马,精准地填补好空缺的位置,继续前进。这下,马扎尔人便纵马会儿,重新聚拢起来,又对着布兰姆森的骑兵队伍射出一轮箭矢,但依旧如故。
这时候,库曼骑兵纷纷自箭囊里取出箭来,猛然列着密集队形,趁着对面马扎尔人尚未散开的机会,爆发了声足以让对方马匹胆寒的恐怖呐喊,接着弓弦势奔如雷,准确而强有力的射击,把马扎尔骑兵队射得七零八落,许多人中箭【创建和谐家园】。但这并不是结束,随后库曼人自两侧迅速散开——队伍后列与中央的伦巴第骑兵们,挺着康托斯骑矛,对着马扎尔人发起了毁灭性的近距离突袭,骑矛尖所向处,马扎尔人非死即伤,他们再也不敢逆战,而是转身,朝着尼基塔公爵大人的泽蒙城奔逃。
这时,梅洛带着另外队轻骑兵,也从旁侧的密林奔出,箭射刀劈,杀死了许多落单的马扎尔人,抓俘了其中的两位,押解到了后面步兵连队阵势旗下,高文的面前。
高文挥动磷火之剑,砍掉了其中一位的脑袋,另外位看到腔子里喷出的蓝色火光,吓得头也不敢抬起,伏在这位大公的脚下,用部落的蛮话狂喊着,乞求高文饶命。
“我不会杀你,但是需要你充当向导,带着我身后这支军队,前去你主人所在的泽蒙城堡,与他好好谈谈!”高文冷冷对着这位说到,接着通译将话语传达了过去,那马扎尔人急忙将双手抬高,表示无条件服从高文的要求。
泽蒙城,位于萨瓦河与贝尔格莱德的中间地带,这里算是匈牙利王国的边境终端,是其和保加利亚的交界处,也是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必经之处。
原本只是派出支追击队伍的,泽蒙城的公爵尼基塔,却在随后迎接来了大约五千名红手大连队的军势——待到尼基塔反应过来,他们的步兵与匠师已经占据了除去城堡入河口外的所有旷野与隘口,来势异常迅速凶猛。
第20章 狂信【创建和谐家园】
一阵哄叫声当中,自泽蒙城出击的六百名马扎尔骑兵,在冲击高文围城阵地时,遭到了前沿布防的水手连队的杉木弓与投石的迎头痛击。
杉木弓虽然射程不算远,但是箭矢的威力却颇为可观,再加上急速的投石配合,瞬间形成了投射的弹幕效果,冲上来的马扎尔骑兵马匹纷纷被击中,悲鸣着倒下,侥幸的拨马便走,许多丧失战马的刚刚爬起来,又被第二轮和第三轮的齐射打倒,大难不死的也被红手大连队的水手、步兵用挠钩给拖了过去俘虏。
残余马扎尔骑兵混乱不堪地退回了城堡当中,当即自尼基塔公爵以下,所有人惶惶不安,公爵带着扈从登上城壁,看着下面如铁桶般连绵不绝的围城大连队,心念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一位恐怖的“雷神”?
“派人去向这个自称皇帝御赐的大公高文,和他的大连队议和,我方愿意停止对朝圣者的攻击行为,并且提供谷物与银钱的赔偿。”尼基塔慌忙下了决定,接着他暗中要求人在邻靠萨瓦河的水门,安排了艘快船,准备万一城堡遭遇不测,便可从水路全身而退。
巴里总督大公营帐里,木扎非阿丁与两名强壮的军仆,将从泽蒙城里走出的使者给摁倒捆缚在地,高文坐在座位上,用马鞭指着对方,“我也许没法子直接惩处你的主人,那就由你来代受。”接着高文将马鞭抛给了木扎非阿丁,对方挥动起来,抽打使者,满营帐都是鞭打声与惨叫声,一直五十记后,高文才下令将这倒霉的家伙给松绑,“从营地拨出头驴子,拉着车子把这【创建和谐家园】送回泽蒙去,此外匠师连队不可松懈,准备攻城的器械,这就代表我斯蒂芬·高文的回答。”
深夜到黎明,泽蒙城下的大连队,点燃了许多篝火,匠师、军仆和帮忙的士兵,开始将各个攻城器械给准备好,并且推到了指定的位置,一切都由安德列夫·叶尔戈负责。
而高文则另外让布兰姆森与梅洛,带着骑兵朝着贝尔格莱德荒野方向前行,在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从那里逃出来的朝圣男女,大部分都是自洛林、斯瓦比亚、巴伐利亚来的群氓农民,“不要害怕,回去告诉你们依旧留在那边,遭受攻击的同伴们,全部朝着泽蒙城方向来,因为我们的大公已经将那个邪恶的尼基塔公爵给包围起来,所以这边是安全的。”
次日朝阳升起的时候,山丘上的梅洛与布兰姆森,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从“缺口”里涌过来的,与其说是朝圣者,勿宁说是群难民,许多人受伤,还有人牵着各种牲口家禽,眼神里都是恐慌、呆滞,里面还混着无数女人,有的连件遮蔽的衣服都没有,也不知羞耻地与大队人马一起行军,“这就是大公的义兄,隐修士组织起来的十万军队?”梅洛出身伯罗奔尼撒,后来来到意大利,虽然见过亚平宁半岛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朝圣者与香客,但大多都是短程前往罗马、巴里城的,衣衫整洁,态度修养也比较文雅,哪里见过这群德意志兰农夫们的阵仗。
但布兰姆森明显是非常熟悉了,“不要去理会,不然他们当即就会上前向我们索取一切,让他们自主去泽蒙城下宿营就行,这全是群德意志兰群氓,他们都是被一位叫‘愚蠢’的母体给生出来的蠢儿。”
话语刚落,在庞大的难民队伍当中,一位骑着马但是外面却罩着修士袍的男子,脸颊高耸瘦削,眼神有些狂悖的人物,带着尖利的嗓音,向两位大连队将官(因为他看见了两位的旗帜)伸手致敬,“尊贵的军官,我名叫戈特沙尔克,本是在莱茵河谷里的修道院低阶人员,因为听到了隐修士彼得的布道,极蒙感动,便组织起三万人的朝圣队伍,来参加这次伟大的远征,我渴望见到圣职长上高文阁下,也愿意追随他一起攻下泽蒙城。”
此刻,在泽蒙城下,匠师连队在排好的木栅后,已经将攻城车制就,它的上面蒙着兽皮,前端是许多削尖的树木,捆绑在一起,下面带有推动前移的轮子,此外还早就了许多架梯子,准备在急攻的时候运用。
高文也戴上了红色羽饰的头盔,骑着快银,与兄弟会一道巡视着泽蒙城的地形。此城堡单面靠河,其余的三面,都挖掘开并引入了萨瓦河的河水,形成了环绕的水壕,上面架着一座石桥,城方并未来得及将其破坏,但尼基塔派出了许多保加尔、马扎尔步兵,用木材编成了防箭的木楯,躲在其后的浅滩与堡门上,使用盾牌和各种武器固守,在城头上尼基塔也派出许多弓箭手严密守御。
“马上派出精锐的意大利老兵,还有我的卫队,每人穿着重铠,用战斧与长剑破坏敌人的临时工事,主要要占据这座石桥,安德列夫你的弓箭手们要在其后掩护。一旦夺取石桥,就要竖起总攻的旗帜,然后匠师连队与攻城器械就要全部压上去,不能有让敌人喘息的机会。”高文扬着马头权杖,细心布置着。
这时候,随着喊声,布兰姆森骑着马过来了,高文看到他很是亲切,“来得正好,马上你愿意当攻城队的先锋吗?”
但是随后布兰姆森就回答说,已经有两三万名自东面逃出来的朝圣者到来,其中有人要见您。
高文还在困惑时,那名叫戈特沙尔克的教士也骑着马,身后跟着个矮壮的武士,正是原先玛蒂尔达“赠送”给彼得的步兵指挥官比雷尔,一起向大公马前赶来,行礼完毕后,高文是识得比雷尔的,便寒暄了下,而此刻戈特沙尔克灼热的眼神就死死盯住圣职长上,好像在研究高文自己身上每根毫毛似的。
结果让高文心中直发毛,“这位是要做什么?”
还没容他多想,这位就下马,膝行到自己眼前,仰着脸,带着狂信者的癫狂姿态,高声喊道,“不会错的,你就是能实现所有朝圣者梦想的人物,伟大的圣职长上,未来的欧陆雄主,戈特沙尔克愿意为你尽所有的热忱与力量,这就是我的誓言。”说完,戈特沙尔克就拉住了高文的手指,没命地亲着,直到口水流满了高文的指端……
第21章 圣鹅
接着,戈特沙尔克放弃了“吮指鸡”,举着拐杖狂奔去了信徒里的队伍。而宛如野猪般的比雷尔则留在原地,高文便问他,“你有队伍吗?”
“有的大公阁下,我有三百名伦巴第铠甲步兵,没有战马。”比雷尔豪爽地回答说。
“这会儿反倒是步兵称雄,骑兵没什么用的,比雷尔你能保持住这支队伍太好了,因为沃尔特骑士受伤被送往我位于尼什的营地治疗去,所以这次攻城你就充当我义兄方面的指挥官,如何?”
比雷尔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根顶端带着尖刺的长柄殳,“永远为女公爵与大公阁下您效力!”
“下面你自城南进发,我派遣意大利老兵从中间,而布兰姆森准备从城东北进发,三方同时进取——我与安德列夫带着弓箭手与射石机在后面掩护。”高文安排完毕后,比雷尔即刻扣上沉重的大头盔,将长柄殳扛在肩膀上,朝着自己旗帜所在的步兵队跑去。
随后高文指着旁边的号手,那人便准备将号角摆在嘴上,而后三面攻城队伍也准备就绪,攻城车与云梯被簇拥在中间——在石桥两边河滩上,泽蒙城守军也将刀剑与弓箭摆置完毕,整个气氛一触即发。
但是高文却很快听到了:鹅的叫声。
他扭头,有些愤怒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因为在条令当中,怎么许可大连队士兵在阵前豢养这种聒噪的动物?
这时候,就连己方的士兵也十分纳罕,但是大家都畏惧刑罚,因为军典上明确规定:一旦列阵完毕,再延望的人,会被军法官就地处死。便握着武器,都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杂乱喊叫当中,戈特沙尔克骑在马背上,挥动着手臂,对着身后成千上万的德意志兰朝圣者喊到,“圣鹅显灵了,它在今日对我说,只要能取下泽蒙城,杀死里面所有匈牙利人,朝圣的大道就会如当年摩西引导众人般那么得蒙主的眷顾!”高文也看到了“圣鹅”,被披着丝绸披肩的几名浓妆艳抹的女人举着,关在了木笼当中,脖子伸得很长,狂乱地叫着,大概是事前被喂了什么药剂,但是在这群朝圣者的耳朵里,不异于圣鹅在吟唱督促他们前去战斗献身的号角。
“打下泽蒙城,烧死杀死所有人!”这群来自森林与河谷当中的群氓,瞪着让人恐怖的眼神,举着粪叉、铁钩、连枷、喊着这些杀无赦的口号,就像愤怒的马蜂般,自高文大连队阵列的空档处潮水般涌出,他们没有任何队形,没有任何协同,但也没有任何的恐惧,就前赴后继地奔着那个唯一的通道石桥扑去,抢在正规部队前发起了猛攻。
城头的弓箭手在号令下,箭矢狂风般射下,石桥上很快就堆叠满了朝圣农民们的尸体,其余农民杂乱无章地顺着河滩,与泽蒙城的士兵交手,但杀死对方一个人,都要付出几个乃至十个人的惨重代价,但戈特沙尔克却在其后,对着上苍仰起双臂,不断高叫着鼓舞的口号,那几名女子也将装着圣鹅的笼子抬得更高,好让所有的朝圣者都得到这位“圣人”的护持。
“这样可不行,死伤太重!”高文在心中大喊着,但是石桥全被拥挤的人群给堵住,他便派出传令兵,朝着比雷尔与布兰姆森布置在两翼的步兵队下达指令,不久两人一人手持长柄殳,一人挥舞双手剑,都穿着双层铠甲,引导着各自的队伍,也踏着河滩水壕冲过去,泽蒙城守军原来被这群德意志兰农夫们给缠斗住的,结果猝不及防,被两人的步兵队夹攻突袭,许多人被杀死,尸体倒入了水壕当中,比雷尔兽力发作,把许多农民的尸体也扔入了其间,很快就形成了“尸体踏板”,他的步兵队就踏上去,冲到了堡门下——倒是布兰姆森的那边,还使用了匠师送来的搭板,越过了壕沟。
堡门被拉起关闭,守军原本布防在城下的士兵被挤压到了门前,哭声震天,挨个被杀死砍倒,累累尸体边,比雷尔高声喊道,“拿攻城的梯子来,拿梯子来!”结果一个石块从城头飞来,正中他的头盔,比雷尔仰面晃了几下,坐到在地上,接着取下了大头盔,满脸是血,便咕噜着从旁边士兵手里临时取过个箍起的豆瓣式护鼻盔,重新戴上,抹了两把脸,随后扬着长柄武器,指挥士兵冒着飞下的矢石,把梯子依在尸体堆上,搭在了城头,怪叫着爬了上去,挥动带着尖刺的铁殳,把城头的守军士兵打得血肉横飞,随后的伦巴第步兵们也陆续爬上去,占据了泽蒙城南部的城墙——两分后,布兰姆森占据了东北部的塔楼。
本地的公爵尼基塔,带着几名近臣与女眷,慌不择路地从水门,坐着小舟,留下了“这根本不是朝圣者信徒,而是匪徒”的话语,顺着萨瓦河,朝着匈牙利国王的宫廷方向遁去。
“哐!”跃下的布兰姆森,与几名同袍搬开城门后的木闩,随后无数朝圣者们挪开了堆在城门和石桥上的尸体,一拥而入。
阵势后,大公高文看着冒火陷落的泽蒙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挂在脸上:事先精心安排的计划,制造的攻城器械,全没派上用场,没想到泽蒙城就这样被朝圣者的人命给堆下来了。
石桥下的河滩与水壕里,躺着一层层尸体,互相抱着,有的上面还燃烧着火矢的烟,绝大部分都是德意志兰农夫的,但是入城者却用更为残暴的手段,报复了匈牙利人。高文企图约束,却已经来不及了,屠杀在各个角落里展开,不问战士还是平民,也不问男子还是妇孺,朝圣者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掠,被砍得支离破碎的遇难者,尸体就被扔进滚滚萨瓦河当中。
连原本在城头上欢庆胜利的大连队和兄弟会成员,看到下面这副情景也惊呆了,拿着手里武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这会儿高文登了上来,布兰姆森上来行礼,高文摆手阻止住了,接着沉默看着萨瓦河当中漂浮着的无数尸体,“泽蒙城已经彻底毁灭,还是尽快接应贝尔格莱德的义兄其余人马……”
第22章 进退
蜿蜒的萨瓦河前,数百名马扎尔人被驱赶着,虽然他们的王公首领在许多年前就皈依了【创建和谐家园】教,但是如同这些普通的部落民,在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的边缘地带,依旧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洗礼。
现在高文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但是总是为了这群人好,否则占据了泽蒙城周边的朝圣者大军,定会毫不犹豫地以“异教”名目,随便屠戮他们。
“我的军队里跟随着大批足以能主持仪式的教士、牧师。”很快,高文就叫士兵把这些马扎尔人拉到河沿边,一面是教士捧着的袍子,一面是士兵手里的刀剑,草草就完成了洗礼,并且把一些教会里常见的名字授予给他们,而后就叫他们拿起弓箭与长矛,带着马匹,组建了一支新的拥有四百人的轻装骑兵连队,名曰“圣西里尔骑兵连队”,主要辅助伦巴第轻矛骑兵,担当战场的掩护、搜索和追袭任务。
同时高文走入了被彻底烧毁和洗劫后的公爵宅邸,在坍塌的门口,烟熏火燎的墙壁下,堆着几十颗被斩杀的泽蒙显贵的首级,有尼基塔公爵的庶子,有他的宫廷执事与差使,有声名显赫的男爵等。而在一边,坐着的是已陷入癫狂状态的戈特沙尔克,他不断地颤抖着手,大声呼喊着祝贺着己方伟大的胜利,屠戮异教和不诚分子的丰功伟绩,见到了高文后他更是极度激动,直接拜伏在高文的靴子下不断亲吻着,高歌高文是位“武装起来,得到圣矛、圣剑和主荣耀多重庇护的伟大战士,而此刻在泽蒙城的功业,不过是将来巍峨的巴别塔下的一块不起眼的基石罢了”。
很明显高文对这个神棍没太大好感,他只是淡淡询问了这些头颅的身份,接着戈特沙尔克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请大公阁下将这堆首级全部放在骡车和舟船上,送往匈牙利国王科罗曼的宫廷当中,并且以此为威力恫吓,这样对方整个王国都会土崩瓦解,我们趁机安排人手分居要道与堡垒,其余朝圣者的队伍将畅通无阻。”
“不须这样做。”高文这句话有些儿严厉,但是那位戈特沙尔克倒也没任何恼怒的反应,他仰面听着高文发出意见后,就重新虔诚跪拜下来,大约是完全把高文当作现世里的“神”,唯其马首是瞻。
于是高文叹口气,对身边的扈从说,这些都是罪不至死无辜殒命的人,既然已经给予那位尼基塔公爵足够的惩戒,那么就把这些尸体与头颅缝合在一起,好好安葬下去,“萨瓦河漂浮的尸体,会说明一切的,此外以我的圣职长上的身份,给国王科罗曼送去谴责的书信。”
“简直太完美了,大公阁下!”话音刚毕,那位戈特沙尔克就激动得浑身发抖,重新亲吻高文的靴子,“这如同狐狸般的外交术,和如同雄狮般镇抚百兽的均衡术,简直让我等驽钝之人大开眼界啊!”
数日后,圣职长上的信件就寄送到了匈牙利王宫当中,科罗曼国王惊惶不已,他还不清楚古兹和尼基塔居然犯下了如此胆大妄为的罪行,这可是要触犯整个法兰克世界,和圣座威严地大过,王国说不定真的会由此殄灭掉——他急忙送出了三封信件,一封向圣座谢罪,一封向高文解释,还有一封送达已经抵达匈牙利西部边境大门处的戈弗雷公爵,他正带着支精锐的远征军来,要是让戈弗雷为这件事而动怒,那么王国真的会完蛋的。
很快,古兹也丢弃了贝尔格莱德城堡,流窜去了瓦拉几亚的荒芜之地,不知所踪,等于自我谢罪。
在荒原边上,高文亲自驻马迎接,天际前竖起了无数简陋的旗杆和十字架,是彼得亲自带领的其余六七万朝圣者,就像大海里的砂砾般,绵绵不断地赶来,他们已经在半途里丧失了近万人的性命,但很快又有许多信徒临时加入补充进来,好像永远不会穷竭……
随后,朝圣者彻底拆毁了泽蒙与贝尔格莱德城堡,又汹涌赶往了要地尼什城,途中高文严格控制大连队,以担当前卫为借口,始终和朝圣者大队保持三个古里的距离,因为他看到,这支队伍除去少量骑士与武装修士外,大部分民众都是吵闹而不守纪律的,他们会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互相动刀残杀,也会半路里丢下一起发过宏愿相伴上路的妻子、伙伴与子女,与个混入队伍里的风尘女子逃亡掉。
这支庞大无比也杂乱无章的队伍刚到尼什城,其间的大公塔潘就夜缒出城而逃了,因为朝圣大军屠戮泽蒙城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瓦拉几亚、保加利亚。
这样高文也只能接管尼什了。
而尼什城,相距亚德里安堡并不远。
听闻阿莱克修斯皇帝在彼处刚刚镇压了保罗派叛乱,屯扎的军势足有三万之众后,彼得找到高文商议此事,而高文也因为畏惧皇帝会对他动手,当真是求之不得。
参加大会议的,除去高文及其心腹部下外,就是彼得方追随而来的骑士和领主:沃尔特、戈特沙尔克、比雷尔,还有两位拥有爵位的人物,布卢瓦城堡的骑士赖诺尔德和奥尔良的乡绅福尔谢。
其中,高文劝说彼得,极力主张:我们已经胜利会师,但是队伍的纪律非常混乱,先前在匈牙利遭到攻击,固然有尼基塔与古兹两位罪恶公爵的阴谋,但我们给予别人口实也是很重要的一面。接着高文取出了文书,在上面详细记录了朝圣者沿途犯下的暴行,比如【创建和谐家园】葡萄酒,抢劫磨坊,勾引妇人等。
“假如再如此下去,怕是进入了色雷斯河后,会给罗马皇帝以剿灭我们的借口,那时候对付起来就不像匈牙利那么简单了。”高文忧心忡忡。
彼得也连连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义兄弟此番话是为了朝圣大业好,但是赖诺尔德和福尔谢却不屑一顾起来,他俩挖苦高文说,“尊贵的圣职长上阁下,难道先前不是伟大的朝圣者帮助您攻下了泽蒙城吗?而后您单凭一封书信,就吓得匈牙利王屈膝求和,要知道我们的背后,是整个罗马城的圣座支持,敢于和我们对抗的,都会化为齑粉。”
“要是继续前进也行,但是我希望在整个队伍里设置监督的军法官,将纪律好转起来,此外要男女分营,男性朝圣者也要在行军当中教习阵法与矛术。”高文诚恳地请求说。
第23章 分歧
但是福尔谢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他迅速和赖诺尔德交换了下眼色,这个情况也被高文捕捉住了。
随后赖诺尔德趁机唏嘘说,“尊贵的高文阁下,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是众所周知您的英雄业绩,既是教宗钦点的圣职神品,又是罗马皇帝御赐的佣兵将军,还是自封的巴里大公,您在各个阵营里呼风唤雨,还拥有支庞大的军队,现在我觉得您不愿意去面见罗马皇帝,大概是与他私怨所至,害怕皇帝追究您自立的罪过。但是东征却不能有丝毫耽搁,我相信皇帝陛下是宽宏大量的人物,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隐修士大业,并且授予我们所有人荣耀的罗马宫廷头衔,让前往小亚的行军能够畅通无阻。”
绯红色的营帐内,火焰与这种热烈的颜色交相辉映,本意是为了衬托统帅的威严,激发将官们的志气,但现在高文心情却十分沉重,乃至恼火,这两位都是从西法兰克来的乡巴佬:他俩眼界如同井底之蛙但却狂妄自大,对财货与官衔趋之若鹜但又自命不凡,他们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害怕高文会夺走他们的军权与荣誉。
“但现在圣座的东征并不算一帆风顺,即便是同为信徒的国度,也会因为不必要的隔阂而刀兵相向,处处危险都隐藏在暗处,只有自保住了,才是对东征大业的负责。”可高文看在彼得的面子上,依旧按捺住性子,低着声解释说。但福尔谢借机把声音抬得更高,“哎呀,想必皇帝陛下的恩赐,大公阁下当然是不会放在眼中的,事到如今,那位皇帝还能如何赏您呢?难不成叫你当凯撒,还是迎娶他的明珠般的女儿,用半个帝国当嫁妆?”
接着,福尔谢与赖诺尔德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彼得见话不投机,害怕双方内讧,便即刻下令停止商议,“在尼什城与亚德里安堡间,有处险要的扼守色雷斯河与里拉山的要塞,叫做索菲亚堡,我们可以先将大营前移到那里,试探下皇帝的意见和口风,再做决定。”
两位西法兰克的绅士昂然走出了帐篷,接着朝着地上鄙夷地啐了口吐沫,扬长而去。
而执勤的乔瓦尼,则怒视着他俩的背影,走过来把吐沫用自己的靴子给踏干净,接着他朝里面望去,但见彼得与肩膀包扎起来的沃尔特,还留在座位上,听着高文深入的解释,“皇帝阿莱克修斯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现在看来,他只要稍微用点虚衔恩赏,就能把义兄你队伍里的人士收买,随后你会失去对十万人的掌控,事情一旦落入皇帝的掌控里,就不妙了。”
“这样如何,高文你我可以走不同的行军路线。”良久,彼得忽然说出这话来,但他随后的眼睛,让高文明白这并不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而是有深思熟虑在其间,“东征大业,本来就是要与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精诚合作的,高文你不喜欢科穆宁家族我能理解,我也不苛求你去逢迎那位皇帝,当年在布拉赫纳宫里你就是这种性格,拒绝亲吻对方的紫色靴子,而这种性格恰恰是我需要并欣赏的。不过每个人肩负的职责与角色不同,我必须要以这支大军领袖的身份,去与科穆宁交涉,而你完全可以不这样做,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高文皱着眉,欲言又止,但彼得随后对他说,“有沃尔特与比雷尔在,我是不会有事的,凡事隐忍为上,大局为重。”说完,隐修士就用拐杖将自己拄起,扶着沃尔特,向依旧表情不悦的高文躬身道别,而后也离开了。
不久后,回过神来的高文扫眼下,却发觉戈特沙尔克还在帐内,引得旁边的机要秘书官安德奥达特不知所措,“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高文询问说。
“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可以追随的主人,我愿意成为大公您的司钵,主持整个大连队的礼仪和斋戒,并且为您出谋划策。”戈特沙尔克热烈而坚定地说,眼睛里那种狂乱的色彩再度浮现。
这话让高文也只能扶额,接着他对对方以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你必须继续追随我的义兄,帮助他就是帮助我,将来本大公承诺,会将司钵的职位传给你,本大公是圣职长上,完全有权委任于你。”结果戈特沙尔克立刻打着手势,向高文道别,接着连滚带爬地跑出营帐,追隐修士去了。
最终高文叹息两声,谨慎地对着篝火,沉静下来,思索了会儿,便对安德奥达特说,“将地图取过来,本大公要仔细研究研究。”
晨雾如同轻纱般,慢慢自索菲亚堡垒和周边的高峰间褪去,人马噪杂无比的朝圣大营,在距离堡垒外四个古里处屯下,接着堡垒里的卫戍士兵,很快就将消息传递到了亚德里安堡当中,其间的罗马皇族也做出了非常迅捷的反应:第二天,十余名穿着绯衣,打着紫色旌旗的罗马宫殿内卫骑兵就疾驰而来,立在了大营的门口:
“陛下有谕令,邀请这支东征大军的统帅人物,在明日第三个时辰,在里拉山下的河流间用船只相会,商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