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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扬拜占庭》-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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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斯拉夫士兵疲累、颓丧,他们许多人连武器都丢失了,许多同袍也战死了,哭声开始蔓延出来,许多人抱怨他们的王公为什么要拦截这支只是路过的朝圣队伍,而军法官们则手持利斧和节杖,到处声色俱厉地阻止这种失败情绪的迸发,“只要再冲一次,敌人就坚持不住,到时候所有的战利品与俘虏全是你们的,尊贵的王公向所有人保证!”

        布兰姆森扛着长剑,缓缓走在了敌人溃走后的山坡上,从尸体上搜罗饰物,接着踢起了一名萨瓦人,对方满身带血,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抖抖索索地垂着双手,对这位兄弟会的破产骑士用蹩脚的意大利语说了句,“赞美天主,我是赞美天主的……”回答他的,是斯瓦比亚长剑裂空的声音,这位萨瓦匪徒的胸脯当即被砍开,转身倒毙,血沫溅到了飞舞的碎草之上,朝着满是阳光的山坡下飘扬而去。

        阵阵喊声传来,布兰姆森眯着眼睛,提着剑朝侧后看去——大约五十名穿着锁子甲的兄弟会,步行出现在了苣苔山最右边的断崖边,看似要下山迂回攻击扎塔军队,他扭头朝山下看去,果然扎塔军的阵线就此发生了“反应”,开始调整队形了。而这时,在悠扬的号角声里,意大利老兵连队重新起身,结束了短暂的休息,拿起了手里的武器,带着阵阵喘气的声音。

        旗下始终沉默督战指挥的高文,看到了这副情景,也看到了对面谷地,扎塔王公卫队正在朝着左侧山地上的孤单的“大公死士”连队所在阵地运动,便深吸口气,知道这场战斗的关键时刻到来了……

      第7章 三封信

        巴里总督大公的喊声骤然暴烈地响起,“【创建和谐家园】手,急速射!”随着这声话音,集中起来的百多名贝内文托弩手,突然穿出了己方的阵列,举好了早已重新装填好的弩机,对着苣苔山下乱哄哄,正被那断崖侧出现的锦册兄弟会吸引注意力,而重新转换矛尖指向的扎塔军,劈头盖脸地射出了一波弩箭。

        自弩机滑槽上飞翔而出,黑色的死亡“蜂群”,带着声响,从苣苔山的顶,像沸水般浇到了扎塔军当中,许多人瞬间就丧失了性命,捂着胸口或脖子无力倒了下来。

        接着雷电滚滚,原本布置在山后反斜面上的“新受洗者骑兵连队”,共五百名骑兵,二百多名伦巴第骑兵握着康托斯骑矛,自两支意大利老兵连队分开的通道里,呼啸着越过山脊线,冲了下来:木扎非阿丁执旗,冲在了最前面,三百名库曼骑兵扬着弯刀与梭镖紧跟其后。而高文自己也拔出插在地上的骑矛,伴随着这股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起猛冲下去。

        高文的矛尖,在急速跑动的萨宾娜背上,随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用种本能的诺曼骑士基因,转眼间微微调整了下,就刺中了当面的一名披着白色披风的扎塔军法官额头,对方的头盔炸裂,【创建和谐家园】身亡,接着高文与其交错而过,与身后挨个突上来的伦巴第骑兵,将扎塔斯拉夫敌人的后继队形冲撞得七零八落。

        接着就是库曼骑兵自两翼遮断包抄,再接着就是布兰姆森引导着意大利老兵和兄弟会,自山坡上同样猛冲下来,最最后弩手与军仆们也举起武器,加入了总攻的行列。

        先前冲阵失败四次的扎塔军的士气本已衰竭,再遭到高文决定性的预备队冲击,很快前沿的最早溃败,接着后面纵深队列的也扭头脱离岗位,苣苔山下满是洪水逆流般的场景,骑兵连队的矛斧刀剑,随着马蹄高速掠过旋转,再狠狠砸在了斯拉夫逃兵们的头顶上,灰尘当中不断有人倒下,【创建和谐家园】,告饶。

        “敌人哪来这么多骑兵的,他们全部都事先暗藏在山的背面,我知道了!”伯丁气急败坏地连嗓音都变动了,他在马鞍上立起身子,旁边的拉多米尔则连声请求王公殿下要保持镇静,“现在还未到总结战局的时刻,殿下!”

        留在阜边的二百名扎塔王公卫队,急忙收缩了阵型,据守这处制高点,将伯丁殿下给密不透风地卫护起来,而自苣苔山街道处,希腊士兵的“怒火”连队,也趁机从防御工事里主动杀出,顺着街道,加入了兄弟连队的作战序列,希腊人、卢卡尼亚人、伦巴第人挥剑纵横砍杀,许多人疲累得双手发抖,但是没有听到收拢的鼓点声,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左翼濒海高地上,大公死士连队也在乔瓦尼的指挥下,组成矛阵冲了下来,三百名赶来的扎塔王公卫队,面面相觑,看着四周的败状,又听到了自己主人在后方高阜上传来的号角声,便只能集体转身,往主人所在的方向驰援而去。

        “拿我的弓箭来!”旗帜下的伯丁大喊道自侍卫那里取来射具,接着拉弓,对着山下耀武扬威的高文就射去一箭,而被高文给纵马闪开了,接着这位大公挥动短戟,顺手将名脱单的王公卫队武士给削去了脑袋,接着指着高阜上的伯丁喊到,“一为昔日都拉佐战役里陛下雪耻,二为朝圣者队伍开辟前路,扎塔的鼠辈,交出两万银币来赎你的罪!”

        “胡言乱语的蛮子。”伯丁咬着牙,重新搭上了一支箭矢,拉满弓弦,其山脚下的王公卫队也纷纷取出猎弓,对着高文射来,萨宾娜很快驮着大公,旋风般地退去了,只留下惊魂未定的伯丁,还在颤抖着取箭,却被大臣拉多米尔给阻拦住了——敌人的连队已然开始在鼓点声里,收拢攻击序列了,此刻对面苣苔山和这边间的谷地草野当中,密布着扎塔方的尸体。

        不过伯丁并未完全失败,高文也无力继续乘胜追击,日暮时分双方各自退回了最初的阵地,伯丁的脸面就像被大乌贼的触角狠狠抽击,是灰头土脸:先是在信件情报战里,被高文耍弄了番,导致内心五行不定;而后又被对手的强势骑兵将阵势摧垮。“所有士兵归队,固守我方山脊和山坡,弓箭手朝外,敌人袭来,不管步骑一律射杀。”伯丁气恼无比地下达了这道指令。

        此役,红手大连队的先头队伍杀死敌人数百,夺取佩彻涅格人的战马五十匹,战果辉煌。

        不久,七名萨瓦匪徒,七名佩彻涅格人,外带七名拉斯尼亚士兵,作为带伤被俘的角色,被带到了高文面前,当时他正取下萨宾娜的镶金马鞍,坐在其上休息,“统统把这些肆意攻击朝圣者的人给处决掉!”说话间,乔瓦尼就握紧骑矛,喊到。

        而那边的布兰姆森则要求,叫伯丁替这些被俘的部下缴纳赎金。

        高文摇摇手,“伯丁把这群人看作是最低贱的灰尘,哪怕是粘在靴子上都要拭去,怎么可能像博希蒙德那般交来赎金呢?”接着大公轻咳两声,将乔瓦尼愤怒的矛尖也摁了下来,“也不用加以杀戮,安德奥达特!”

        “还在后面,没有到来。”军仆木扎非阿丁低头说道。

        大公说惭愧我忘记了,而后他就找来个随军的阿马尔菲记账员,因为对方会书写拉丁文与希腊文,“草拟三封信件,一封送往圣座冕下,此刻应该在西法兰克;一封用快船送往圣马可之城,交给执政官费莱耶阁下阅览;最后那一封,送往尊贵的科穆宁陛下处。就说扎塔的王公伯丁鼓动无信仰的萨瓦河蛮族,悍然攻击我朝圣队伍,又因其在十四年前辜负过罗马皇帝陛下,并唆使海盗劫掠威尼斯的商贸船队,三罪并发,请求各方扫荡,摧毁扎塔城,为其余朝圣者队伍扫清前路。”

        口述完毕后,高文自马鞍上起身,而后他站在高岗上,目视残阳如血,苣苔山的南路火把大作,人声鼎沸,“很好,韦萨特·梅洛带着后继的连队与辎重,全部都成功过来了。”高文满意地笑着,“把这些俘虏铐住,不要伤害,送到意大利去,充当扎塔方的罪证。”

        西法兰克的克莱蒙城当中,东征的鼓动演说刚刚沉寂片刻,就被民众、骑士和修士们狂怒的高声给重新把空气掀起,声浪震碎了屋檐上的砖瓦,所有人都喊着“去圣地,去圣地”的口号,乌尔班教皇坐在高高的御座下,有点疲累但却心满意足地转动着戒指,看着下面无数自发志愿朝圣者,在罩衣上印染十字架的图景。

        在他的脚下,法兰西王的兄弟、图卢兹的公爵、诺曼底的公爵等所有西法兰克最尊贵的人士,都低身跪拜,亲吻着他的脚趾头,齐声喊到,愿意为即将到来的最光荣的远征肝脑涂地。

        塔兰托的港口,站在甲板上的博希蒙德,指着高举着双手与十字架,成千上万涌向海边的朝圣者,急忙对桅杆上的了望员喊到,“速速起锚,都是该死【创建和谐家园】的高文使出的奸招,把这群人送来了我们的领地,不可以带着这群人上路!”

        升起的巨帆下,诺曼的士兵们坐满了甲板,有的在祷告,有的在整顿行李和武器,坦克雷德沉默无言地坐在船舷边,溅起的浪花打湿了他的眼睛,他眺望着舅父所指定的目的地方向——都拉佐城,但是触目所及,满是深色的海波,和灰色的天空,其他的则什么都看不见。

        都拉佐城内的布雷努斯,站在了塔楼的窗户边,看着自海面上铺天盖地而来的诺曼船只,手中微微发抖着举着陛下与圣座往来的书信,还有博希蒙德事先送来恫吓的通牒,嗓音有些艰涩,对着身后站立的泰提修斯与狄奥格尼斯,“喂,如果我将都拉佐通往内陆的道路让开,许可诺曼人的头目博希蒙德·德·特维尔带领他那一千名所谓骑士,和五千名步兵上岸,应该不算触怒皇宫吧?”

        结果两位都没有回话,其中狄奥格尼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心中仿佛有利刃在搅拌着,感到了沉闷的窒息。

        君士坦丁堡的军门前,通往萨拉布瑞亚的护城河,上面分开驾着八座等距分离的石桥,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的内卫骑兵最先分队而出,接着就是米哈伊尔的弓箭禁卫队,与特科波佣兵们,军容强大的队伍甲胄就如夜空当中的繁星,旌旗如同奥林匹亚高峰上的森林,先头队伍已经抵达萨拉布瑞亚了,而皇帝在亚格菲·尤斯塔斯盾之卫队的护送下,才刚刚自布拉赫纳宫的箭道,这支接近万人的军势,是要赶赴亚德里安堡去的。走到了高大的军门之下,长柄战斧林立之间,皇帝披挂着圣铠甲骑在黑色骏马之上,锦绣披风,腰带上悬挂着金碧辉煌的巨大剑鞘,上面并列竖着两把雌雄剑柄,都可自鞘中拔出作战,一把叫做“圣海”,一把叫做“阿索斯”。

        城头上,安娜正在向他挥着小手,阿莱克修斯笑了起来,心中的意志更加坚定了,“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和约翰,一切也都是为了帝国安泰。”待到走出了狄奥多西城墙的军门外,阿莱克修斯还在回首,不断与女儿道别。

        接着,一名传令骑兵手持鱼龙旗,带着溜灰尘,自反方向而来,将信件在马背上行礼完毕后,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第8章 牧羊皇帝

        “什么,诺曼人已经在都拉佐靠岸了,布雷努斯也已经对其放行,不日即将前往帖萨利。”拿到这封守捉官汇报来的书信,阿莱克修斯心中悸动下,虽然接下来狄奥格尼斯说此次诺曼军队确实是打着遵从罗马城圣座,前去小亚远征的旗号,并未对城市与乡村进行掳掠,并且博希蒙德送来的书状里对自己也颇多阿谀,但这位诺曼王公的奸诈无信,还是让阿莱克修斯心里空悬着,石头不知何时才能落地。

        “叫布雷努斯暂且掌控军队留在都拉佐候命,塞巴斯托克拉特的一万人马,自帖撒罗尼迦北部山谷急速朝亚德里安堡推进,准备与我会师。”皇帝简短有力地下达了处断,接着另外位举着鱼龙旗标的骑兵也风风火火,逆着不断前进的大队而来,“主上,泰夫里斯杂种逆贼们已经蜂起,他们联合了部分佩彻涅格人与库曼人,还蛊惑策反了色雷斯与保加利亚地区许多不虔诚的兵户,已经攻占了菲利浦堡。”

        军门前的皇帝,忍住愤怒,“堡垒内的守军如何?”

        “三百人全部殉国了。”那传令骑兵回答说。

        “时间已经来不及,高文暂时就交给伯丁去解决,我们先火速推进色雷斯河(古代对马里查河的称呼,起源地就是阿莱克修斯先前对佩彻涅格人取得大捷的里拉山)一带,击破这群杂碎,再视高文与诺曼人各自推进的速度而定下对策。”皇帝对几位侍卫说到,他们纷纷颔首,开始策马朝着前方的军队,晓谕各部司令官布置任务去了。

        “还有主上,这次泰夫里斯逆贼们,拥戴了个伪皇,自称是罗曼努斯第四的儿子,对皇都御座提出了万分叛逆的要求。”那位传令骑兵又补充了个崭新并棘手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教义之争了,你们是在找死,泰夫里斯杂种们。”阿莱克修斯面色浮起了一阵凌厉的杀气,这时候他的耳边倒是忽然响起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女儿小安娜在他出征前,特意找到他,告诉他说的,“父亲您马上就会取得对色雷斯河异端叛贼们的伟大胜利,而高文伯爵指挥官也从意大利进入了拉斯尼亚,你俩完全可以合作——叫那个布雷努斯的兵马在后路监视博希蒙德,随后高文扫平伯丁的势力,伯父麦考利努斯带着直属的人马与舰队守稳海峡,与尼西亚的科尼雅苏丹对峙住即可,这样父亲您很快就能重新平定拉斯尼亚、色雷斯、保加利亚,增强帝国的力量与财赋,并且随后能和高文联军,围歼深入进来的诺曼匪徒。是的,即便他们打着远征圣地的旗号,但内心却永远是险恶而不可信任的,只要能消灭博希蒙德,后面赶来的诸法兰克公侯们必会胆战心惊,慑服于父亲您的威力,父亲您也能统括他们,使他们为王前驱,再顺利地收复小亚地区——罗马帝国便能长久安泰,恢复往日的荣光。”

        “凭什么,凭什么!在安娜的心中,博希蒙德不可以信任,但她就那么信得过那个带着无鞘剑的瓦良格蛮子。”念及此,阿莱克修斯本该关心的重点,也变化了,心中的无名火升腾起来,总而言之女儿的方案所有的基准,都是建立在“和高文合作”的基础上,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朕现在也手握两万五千兵马,凭什么不能左右这个帝国的局势,要让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蛮子来充当帮手,还要将荣誉和利益与他分享?难道朕现在面临的情势,比当年面对诺曼人还要凶险?朕当年尚且未有倒下,今日更加不会。

        所以,斯蒂芬·高文·卢塞尔,你就消失在拉斯尼亚的荒野当中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皇帝开始用马刺催动身下的骏马,踏上往西的征途。

        菲利普军堡内,正教的修道院与教堂燃起了火焰,堂口之前蒙着黑袍的泰夫里斯信徒们正在挥动屠刀,斩杀被俘的教士,砸碎殿内的圣像与雕塑,在充满血腥和粗蛮的祭坛正殿之上,金手执政官卡贝阿米娅冷笑着端坐在座位之上,她的长老与同工们侍立左右,一名卷发面色黧黑的年轻人则坐在台阶下的小椅子之上,手里还抱着只小羊羔。

        这本就是个小亚卡帕多西亚山区的牧童,此刻却被女执政官给威逼利诱而来,自称是罗曼努斯四世的遗腹子(罗曼努斯在曼齐克特惨败后,遭到了背叛被瞽目流放,不久伤重去世,这位倒霉的皇帝出身卡帕多西亚的军功贵族),卡贝阿米娅还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罗曼努斯”(当然和他宣称的父亲同名)。

        而被攻占的城堡内,三百名守军并未有如同传令对阿莱克修斯所说的那般“全数殉国”,绝大部分人没有经过特别有力的抵抗就投降了,此时他们的军官正被捆缚起来,押到女执政官与罗曼努斯“皇帝”的脚前,乞求着宽恕。

        “向新的皇帝效忠,就饶恕你们的死罪,这并不是困难的事,也是对你们有益的事情,因为现任皇帝阿莱克修斯的帝国马上就会灭亡了。”宝座之上,卡贝阿米娅用金手支着自己的下颔,极有魅力的双眼泛着得意。

        于是军官们就膝行到了那个牧羊的利奥面前,不住地叩首宣誓,而利奥也吓得跪了下来,将自己的额头叩拜得更响。

        卡贝阿米娅看到这个滑稽的场景,更加放纵地大笑起来。她在尼西亚峡谷之战后,带着信徒夺取了帕弗拉哥尼亚与布拉西龙地区,但是在特拉比宗,却遭到了留守彼处的前拜占庭将军西奥多罗·加布亚斯的坚决抵御(此君原为军区大公,在帝国势力在小亚全面溃败后,趁机于特拉比宗独立建国),泰夫里斯军连战受挫后,卡贝阿米娅也就淡了继续东进扩张的念头,而专注于将信徒里的骨干分子渡海输往色雷斯的念头,要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煽动暴乱。

        流经这里的色雷斯河,到现在还是各色难民偷渡到欧洲的主要干道,保罗派的宣传员们,就坐着小舟和骡子,一个村庄一个军镇地宣扬异端思想,现在夺取了菲利浦堡,恰好是开花结果的表现。

        而菲利浦堡,则位于亚德里安堡和皇都间要道之上,卡贝阿米娅此举,不得不说让科穆宁皇帝感到窘迫。

      第9章 费莱耶出手

        于是阿莱克修斯在驰骋进军的途中,不断地向主、向先祖,也向圣特奥多尔祈祷,并向威尼斯与扎塔雪片般发去信函,要求费莱耶与伯丁尽快出军,把高文堵截在拉斯尼亚,即便无法消灭红手大连队,也要困住这头暴走的棕熊。

        但是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越了皇帝的预见和掌控。

        五月十一日,威尼斯执政官会堂间,戴着金箍帽子的费莱耶正站在由达尔马提亚松木制就的讲台之上,他面前站满了城邦的议员和民意代表,“如果威尼斯失去了亚得里亚海,那会如何?”

        下面传来了很大的【创建和谐家园】声,表示所有人对这种结果是无法接受的。

        “是的,我们是无法容忍与其他海洋邦国共享这片蓝色美丽海洋的,所以我在与顾问团紧急磋商之后,决定和巴里城的总督大公斯蒂芬·高文联手,出动七十艘桨帆船,并且需要一笔佣金,雇佣支精悍陆上连队,和高文一起围攻扎塔城。这将是邦国制霸亚得里亚海的至关重要一步,我们必须得分清楚盟友,也得辨清敌人。”费莱耶言简意赅地说完这项决议后,就把小锤重重地敲在讲台上。

        下面很快轰动起来,绝大部分议员都赞同执政官的方案,他们正在互相讨论投票,决定雇佣哪支连队前往扎塔,因为大部分商人心中都是痛恨扎塔的,它的位置距离威尼斯门口太近,其王公君士坦丁·伯丁的野心也太大,在商贸上两个城邦的竞争交恶也是主色。

        也有的议员表示不满,他们对着执政官喊到,“为什么威尼斯此刻不能置身事外?为什么我们不能用商船来获取更大的利益?”

        “尊敬的诸位,没有一个铜板是凭空在世界上生出来的,你多一个,彼方就要少一个,所以敌人永远比朋友要多。我的此举,可以说是为威尼斯未来三十年的繁荣奠定了基础,扎塔必须被摧毁。如果诸位还有疑问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本人就是这支远征军的督帅,亲自前往扎塔城下指挥战斗。”费莱耶野心勃勃而精于世故地答复道。

        最终,大参议院批准了这个方案,同时拥有五百名重装步兵和七百名【创建和谐家园】手的“剃刀连队”雀屏中选,其指挥官是叫贡莱托·萨尔吉蒙斯的老辣冒险家,他和他的佣兵连队一直在帕维亚和费来来间,为各色雇主效劳,最近与亨利四世的契约才到期,这位家伙从来在得胜后不留俘虏,也是个颇具优势的特色。

        “那么,在我旗舰的桅杆上悬挂上圣马可狮旗,准备出征!”费莱耶将手一挥,如此慨然命令说。

        苣苔山两边,红手大连队与扎塔军队依旧在对峙着,高文敲诈了三千枚威尼斯铸造的格鲁索小银币,当作伯丁方赎回尸体的钱财,随后高文在营地里举办了“小犒赏会”,将这笔钱全部分给了士兵们当彩头,在匠师连队也赶来后,斯东谷底山坡坚固的营寨开始立起(并没有在地面上立营,因为害怕入海口的淤泥地中会诱发瘟疫),军仆们还在河谷入海口的冲击旷地上开始用栅栏圈起提供肉食与奶的牲口,并用绳索遛马放鹰。

        高文完全气定神闲,而伯丁这时候才判断准确:红手大连队的物资是非常充足的,并且自海路还有货物不断送来。

        但是他又不能退走,因为害怕高文手中这支精锐骑兵,会追袭夺取他的军资辎重。

        直到有急信自扎塔城送来:狡诈的威尼斯人出兵了!

        “【创建和谐家园】,向科穆宁皇帝申诉,剥夺费莱耶的达尔马提亚贵族的头衔,叫皇帝的兵马尽快靠拢过来——不,也不行,阿莱克修斯视我亦如同眼中钉。”伯丁焦躁到语无伦次。

        若是皇帝的军队进入拉斯尼亚与扎赫路尼亚,那么再把他们请走也是难上加难——要知道先前伯丁之所以能保持独立二十载,完全靠的是科穆宁的鞭长莫及,要是现在他与科穆宁面对面,那么这位罗马皇帝会毫不犹豫击溃他,把他用狗链拴着,在君士坦丁堡的大皇宫前游街羞辱。

        “先带着您的军队退回我们的根基之地普斯科杰,当初殿下与您的父亲就是在哪里加冕的。这座堡垒靠近各个部落聚集之地,并且依山临河,城墙坚固,待到高文与威尼斯人走后再卷土重来,时间不会很久的。”大臣拉多米尔建议道。

        但伯丁不甘心:扎塔是整个王国最优秀的良港,也是金钱的根本,假如我们丢弃掉,若是给高文也就罢了,对方最多洗劫一番,就会离去;但是威尼斯人也出手那就麻烦了,他们绝对会把扎塔占住,把这位亚得里亚海的‘美丽少女’压在身躯下奸淫【创建和谐家园】,在其上建立殖民地,并且驻屯军队,到时候再想收回,可就难上加难。

        “留下王公卫队殿后,我带着其他部队,急速撤回扎塔城布防!安心,这座海港城市十分牢固,本王公不会把它轻易放弃给那群舄湖强盗的。”

        待到第二天时,高文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了自己的营帐,萨宾娜与快银都跑过来向他献媚,高文拍拍这个,摸摸那个,把这两位给都抚慰好了,就看到了山谷那边,扎塔的军势开始顺着街道退走了,一水的王公卫队,甲胄醒目,立在高阜前阵势严整。

        安德奥达特执着纸笔,半跪在自己面前,请示大公的命令。

        “我军拔营,跟在扎塔人的后面就成,全军保证好餐食,随后弓箭手转前,骑兵居后,继续朝扎塔城推进。”高文哈哈笑起来,满不在乎。

        前往扎塔城的濒海通道里,王公卫队每天朝后退大约八个古里,高文的红手大连队就推进六个古里,接着双方的阵势一头一尾便会发生零星而低烈度的弓箭战。

        数日后,红手大连队就如此来到了扎塔城前,迎接他们的,首先是一圈挡在城市东部的群山,上面立着四座巨大的要塞,之间有墙壁相连,各个要塞都有城门与壕沟,还有陡峭而狭窄的山路通往下面。

        红手大连队在群山下的平野里立阵,高文望见这阵势,就知道从这面夺取这座海港城市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军情是:整座威尼斯,派出了几乎所有精华,七十艘桨帆船,万名水手,还有一支精锐的佣兵连队,连总督执政官都亲自挂帅。

        “我们大连队,定要与费莱耶会合夺下此城,因为拿下了扎塔城,大连队就发达了,并且此后在整个拉斯尼亚和萨瓦河地带,面对斯拉夫人将无大仗可打。”大公营帐内,高文结束严整,摇着马头权杖,对兄弟会与将官们说到,接着他看众人神色有怪,才心中猛然想起来,便补充了个尾巴,“巴里城的物资也将很顺利能从海路送来,前去朝觐主的道路,又可以开辟一段。”这下他看到兄弟会的成员才松了口气:毕竟我们是朝圣的,不是出来打秋风的。

        “不,不,不,这样是很难打下扎塔城的,我作为个水手,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这会儿,安德列夫·叶尔戈起身说到,随后他在沙盘上用手指做了个比方,“光是攻下这四座要塞,翻越了山也是不行。在扎塔与陆地相连的海岬处,还被挖掘了道壕沟横切而断,海水灌入进去,上面有城墙卫护,就算我们有船只也无法夺取下来,因为实在是太狭窄了,就连扎塔本城的人出来到陆地,也是要跨越上面桥梁的。”

        “那你再说说看法好了,敌人的教训就在眼前,博希蒙德攻击阿马尔菲城好几个月,还未能取下。”高文此刻心情也沉重下来,他刚才的那番话与其说是策略,不如说只是在鼓舞士气而已。

        这个年代,高文是恨不得能掌握自己世界的几门科技的,要是有重炮之类的玩意儿,几发下去扎塔城的要塞就被掀翻了,接着大军战旗招展,蜂拥而入,城里的伯丁就会屈膝谈和。但他更明白,现在这些都是妄想。

        “不大公,阿马尔菲与扎塔,又是不一样的。”安德列夫这句话,倒是忽然激起了高文的切入点,于是大公摸着下巴,细细地看着眼前扎塔城的沙盘模型,这个是乔瓦尼做的,明显在精细程度上不如狄奥格尼斯的,但也算是堪用了,边努力回想起阿马尔菲城的模样。

        “阿马尔菲城,本身是在海岬与山脉环绕下的,那边海岬也给他提供了相当于城墙的作用,所以比萨人的舰队,也只是抵进靠着海岬而已,无法直接对城内进行攻击,而陆上的博希蒙德啃山脉要塞也啃不动,所以才围攻几个月还是未能得手……”高文暗暗思索着,“而扎塔城,它这个狭长的海岬,比阿马尔菲的规模要小得多,与陆地相连,更像是条小径,而不是天然的海上屏障。另外就此,在扎塔城所在岛屿,和陆地间,就有了个长U形的港汊……”

        说着,高文的手指绕动了几下,眼睛开始燃起了火焰,“兄弟们,我们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说着,他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响指,把立在旁边的乔瓦尼给愣住了。

      第10章 雄狮之旗

        伯丁站在宫殿的塔楼上,看着整个扎塔城海面四周,到处皆是的威尼斯战船,现在恰好是整个海洋里最风平浪静的时节,故而费莱耶下令所有的船只,用铁钩衔接相连起来,组成了漂浮在海上的封锁墙,在扎塔城对面的海上,狭长的沙洲上,威尼斯雇佣来的“剃刀连队”已经强行登陆,在贡莱托的指挥下,整个沙洲渔村和其上的圣米哈伊尔教堂的民众与戍卫士兵尽数被屠戮,尸体全部扔到海湾当中,血水洗刷着扎塔濒海的城墙,来来去去,顺着教堂,威尼斯的水手们也已靠岸,似乎正在组装着射石机。

        但是威尼斯人还不敢逼近城墙,他们在扎塔城的两个邻海点设置了陆上营地,看情况是要尽快与高文的大连队会师,将扎塔城全线包围起来。

        此外伯丁还看到,整个城墙塔楼上,己方的将士们已经动员起来,硝石火、箭矢、投石一筐筐运上去,匠师们正在检查墙体的裂缝并加以修补,在凹进去的狭长海湾当中,横着双层的锁链,阻止威尼斯人的船只闯入,非但如此在这个港汊的两侧,一面是扎塔的北城墙,一面是陆地山丘上的米克斯堡,敌人胆敢进入,定然是有去无回。

        对海面情况稍感安心的伯丁,接着在卫队的护卫下,穿过街道,来到了海岬处的城墙,慰劳其上的五十名守军士兵后,就穿过海岬上的可抓起的吊索桥,顺着山丘上的四座堡垒要塞巡察,当他登上去鸟瞰时,则看到红手大连队也没有意外:前列的连队,和他们的骑兵正在其下监视己方,后列的匠师们则同样在周围砍伐树木,看样子是在制造攻城车和塔楼,“这下面的坡度,他们要再垒起一座山,才能推着这些器械抵达我们的城门。”城堞上的伯丁讽刺着,旁边伴同的贵族军官们哈哈应和着笑起来。

        入夜后,大连队的营区之内,核心部分是高文所居住的,绯红色丝绸制作起来的大公营帐,篝火燃烧着,不久费莱耶·莫切尼戈悄然在一小队佣兵保护下,走入了进来。这位执政官先是转乘船只,随后是登上陆地营地,接着走了大约五个古里的路程,才抵达此处。

        执政官的到来,得到了整个营帐的热烈欢迎:高文的军仆与将官们向费莱耶鞠躬致意,而费莱耶的教士通译随从,则直接跪拜在高文面前,亲吻这位“圣职长上”的手指。

        随后高文将一个匣子打开,将阿婕赫赠送他的日晷星图板给取出,郑重交付到了费莱耶手中,对方眼睛射出讶异赞美的光彩,“放心吧,我们舰队的了望员会配合这块图板,测算出最近一个礼拜,扎塔城周围的风向气候的。”

        高文将修长的手指,在扎塔城的模型沙盘上划了下,“现在,米克斯堡垒与海岬城墙,对贵方船只威胁最大的是什么武器?”

        “火球射具,即便在甲板与木楯上蒙上浇湿的牛皮,也很难抵御得住,因为扎塔与米克斯堡的塔楼高度很高,再加上和海边山崖海拔叠加,他们轻易就能居高临下,从两面往我们船只甲板与风帆上抛射,纵火焚烧,那样的话……”

        “我们全都会被烧死、淹死,或者俘虏,对不对。”

        在座的所有人,都心情凝重起来,不管如何,这都是场极具挑战的军事冒险。

        “既然扎塔城就在我们眼前,那必须得征服他,圣马可的舰队出航,红手大连队出征,是断没有回旋的余地的。”最终,费莱耶与高文的手,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握在一起,互相打气说到。

        五日后,本来还灿烂无比的阳光,忽然悄悄收敛在云层后,坐在宫殿厅堂当中阅览文书与账簿的君士坦丁·伯丁,看到了黑影开始遮盖柱廊边的盆栽,便不自觉地自椅子上站起,踱到了宫殿阳台之上,雨水很快就洒了下来,带着自深深内陆土地上飘来的雾气,圣米哈伊尔教堂所在的沙洲,威尼斯人的射石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这边坚固的石墙上发射着,就像隔靴挠痒般,带着沉闷单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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