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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扬拜占庭》-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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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彼得纹丝不动,他对着高文使了个眼色,高文虽然有些纳罕,但两人在路途里相伴这么长时间,还是产生了些默契,高文便立起来,拔出了鞘中的突厥弯刀,反手顺着胳膊握着,这是个标准的突厥武士的起手姿势,另外只手也握住了“磷火之剑”的剑柄——但是在他掠夺来的那位古鲁姆奴兵的基因里,似乎并未有长直剑的用法,所以这把剑与弯刀比起来,颇有疏离感。

        “这是什么意思?”那贵人噗嗤下,笑了起来,而周围的四名诺曼骑士,也迅速地将剑给拔了出来。

        那只鹰,也感到了空气的不安,猛地叫了起来!

      第13章 博希蒙德

        彼得垂着头,火光和阴影当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盘桓小亚多年,知道突厥人的埃米尔爱鹰比爱自己的眼珠还要厉害,他们有句谚语,‘鹰只能与挚友相互等价交换’,而先前在村庄里,有村民已经认出来了,你的鹰是扎哈斯的——现在大约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你杀死了扎哈斯,夺走了他的猎鹰;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你在扎哈斯的宫廷里,和他结成了好友,所以这位埃米尔把心爱的鹰当作盟约礼物,送给了你。”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我觉得还是后一种最有可能。”那贵人居然自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带着那种阴冷的笑容。

        “没错,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不,不,让我猜猜,我记得在塔兰托的诺曼头领里,有个编年史文人是如此评价他的,‘这个人只会做永远不可能和匪夷所思的事’,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徒能与异教埃米尔结盟,一个诺曼人胆敢在小亚大摇大摆而行,那便只有你了——‘狡猾者圭斯卡特’的儿子,博希蒙德。”彼得一字一顿,但非常肯定地说。

        “也是落魄的博希蒙德,落魄啊!”这时候,这贵人坦然承认了彼得的猜测,叹息着说。

        “放我们走吧,【创建和谐家园】兄弟不可以与【创建和谐家园】兄弟刀剑相向。”彼得恳切地说,“我绝不会向任何人,不管是圣彼得教宗还是普通世人,告诉你与扎哈斯结盟的事情。”

        “在诺曼人的辞典里,并没有不可刀剑相向的兄弟,也没有不可结盟的敌人。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与拜占庭的【创建和谐家园】徒们鏖战了数十年,你所言在我心中并不值一哂。”博希蒙德冷冰冰地,“相反,我要处决你,并非是因为我畏惧和扎哈斯结盟的事情败露,这种事情即便公教的教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要对付的目标,是君士坦丁堡而已,教宗不会过分怪责我的。而我要杀你,是因为隐修士彼得,在整个东西方世界里,毕竟是个响当当的名字,群氓和领主都知晓你,教宗也欣赏你,你的言语会影响许多贵族与骑士,而你的观念我当然知道,那就是要联合君士坦丁堡的正教会,和罗马的公教会,还有东西所有的【创建和谐家园】徒,前去光复圣地——这就是我要杀你的原因。”

        彼得拄着枣木拐杖站起来,激动地喊到,“难道这个理想不伟大吗?不值得包括你我在内所有的【创建和谐家园】徒穷尽一生去实现吗?上帝的子民手手相携,发起神圣高尚的远征,将虔诚之火燃烧在圣城的圣子之墓前,这会是个世代传诵的光辉图景。”

        “理想?伟大、贤淑而纯洁的理想呵,她永远是利益的伴娘而已,当利益头戴花环,得到众人举杯祝福的时刻,理想只能穿着逊色的礼服,站在一旁黯然神伤,希冀下一个就轮到她。”博希蒙德再度冷笑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好像在吟诵诗句般,“我,伟大的圭斯卡特之子,原本父亲一手打下的塔兰托、卡拉布里亚、伊庇鲁斯、科孚岛都应该是我的,是父亲给我的遗产。但父亲在八年前患大肠热去世后,我的叔叔,西西里的罗杰就强占了大部分的遗产,而拜占庭希腊皇帝又夺回了伊庇鲁斯和科孚岛,最终在教宗裁决下,我只继承了卡拉布里亚一块濒海的贫瘠海岬,所以我要联合扎哈斯,先夹击灭亡君士坦丁堡,再夺回塔兰托和卡拉布里亚,不,把西西里也占有过来。特维尔家族,将手举我博希蒙德的旗帜,在富饶的意大利,建立真正伟大的不破之国。不,不但如此,意大利的阿马尔菲市,乃至遥远小亚的安纳托利亚,都要拜伏在我征服的铁蹄下,这才是真正的理想,它的金色是被黑色的铁和殷红的血染上的。而你,你的鼓动口舌,会破坏我的计划,一旦教宗批准了东西联合的计划,我的理想就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丧失了继续攻击君士坦丁堡、亚得里亚海和安纳托利亚的理由,只能徒劳前往虚无缥缈的圣地,去为同样虚无缥缈的理想流徒劳的血。”

        “你居然这样看待圣战!”

        “难道不是吗?我都可以预见,若是你真的掀起了圣战的狂飙,数十万来自各个地区,法兰克、日耳曼、阿基坦、诺曼底、瓦伦西亚、伦巴第的圣战大军,必将群龙无首,必将争权夺利,我对这种局面简直厌恶透了,但是那时候我相信对你的打击会更大,所以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把你给杀掉,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博希蒙德说完,便慢慢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做最后的祈祷吧,彼得。你会‘死在朝圣的路上’,说不定教宗会将你封圣的,而历史走向也会就此悄然改变。”

        “噗通”,彼得用枣木杖将烤架和篝火扫翻,火星象征着他的愤怒,四处飘散,“下地狱去吧,博希蒙德·德·特维尔!”

        几乎同时,他身后的四名诺曼骑士嚎叫着举起了利剑,随着对面博希蒙德手指的方向,袭杀过来,火光映照当中,博希蒙德的红胡子格外叫人胆寒,“既然特维尔家族来自地狱,又何惧回去。”

        火光四溅,高文高大的身影,跃到了冲到最前面的诺曼骑士面前,他的弯刀格挡住了对方劈下的剑,而后高文另外只手拔出了“磷火之剑”,迅速抵入了对方的腹部,对方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低头看着自己被剑刺入的伤口——没有血,而是诡异的亡者骨骸才冒出的蓝色、绿色的磷火,如同座小型的火山般,不断往外喷射着,发出了呜呜叫的声音,“恶魔,恶魔的法术!”那满心以为对方两位是手到擒来的弱鸡,大意中剑刃的诺曼骑士惨叫着,脸部像失去血气的皮囊般急速塌陷,随后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位诺曼骑士,吓得连连倒退,但见高文慢慢将冒着寒冷火光的剑,移到了自己的右侧,低声说,“早告诉你们,这是把被恶魔诅咒过的剑,我已获得了诺曼骑士的战斗技巧。”

        同时,博希蒙德肩膀上的猎鹰,利爪一弹,张开了翅膀,尖利呼啸着,就像射石机飞出的石弹般,俯冲着朝着也目瞪口呆的彼得冲去,只要再过两秒,它的利爪就能把彼得的眼珠和脑浆给撕出来!

      第14章 边境守捉官

        “圣乔治啊!”彼得扭头,在瞬间呼喊道。

        “掷剑!”高文手中的磷火之剑,带着火光绕了个小半圈,就直接飞了出去,这确实是诺曼骑士的近战技巧,这是他们早年作为海盗,围攻法兰克帝国时,从敌人法兰克人那里学来的,不过飞掷出去的是剑,不是法兰克人常用的战斧。

        磷火之剑,不偏不倚地,和扎哈斯之鹰,在彼得头顶的上空,相撞在了一起,带着极大冲劲的磷火之剑,甚至将那只鹰反撞着倒飞了好几尺,接着一个蓝绿色的小太阳炸裂开了,鹰的羽毛带着燃火,飘满了整个森林的上空,这高贵飞禽的肉体瞬间毁灭殆尽,许多树枝在恐惧地战栗着,好像无数的厉鬼在同时哀嚎尖叫,连雪夜的星星都消散了光芒。

        最后,那把魔鬼的剑,直直坠下,刺入了雪地当中,周围全是火光,树叶和树枝都在磷火当中燃烧着,发出了幽幽森森的光芒,高文走了过来,再度将剑给拔出,目光逼视着博希蒙德。

        他身后的三名诺曼骑士,连思考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即刻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这些战士不惮面对任何世俗的敌手和猛兽,但是恶魔除外。

        “博希蒙德,我来送你下你感到无惧的地狱了。”高文扬着剑,走来。

        博希蒙德吓得脚下一个踉跄,一【创建和谐家园】砸坏了下面的马扎,他失去了刚才的镇静从容,抓起了佩剑,“今晚真是个传奇,带着无鞘剑的瓦良格人啊,我将活下去,将你对上帝和信徒的戕害,告诸世间。”说完,那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急忙牵来两匹马,博希蒙德一跃而上,黑衣人跨上另外一匹,其他的几名骑士仗剑举盾护在周围,接着博希蒙德将手一挥,发号施令,“【创建和谐家园】手,射死彼得。”

        高文的耳朵耸动着,他本人虽然难以置信,但他确实听到了身旁的很远的树林当中,有杠杆撬动的细微声音,“难道是猎鹰的基因也被我掠夺来了?”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出,居然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三个人影,两个端着短棍般地射具,一个则拉满了手里的丹麦反曲弓,接着三发箭矢撕裂了空气,旋转着自不同的方向,朝着彼得飞来。

        “别喊圣乔治了,我才是你的保护圣人!”高文飞速,将彼得扑倒,三支箭矢都从他的头顶和身侧飞过,一名背对着他们,正在跑动的诺曼骑士背部中了两发,闷哼了下,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马蹄响起,接着三个射手惨叫着,从埋伏的树林边滚了下来——一名武士用希腊语大喊着“博希蒙德,你这次逃不了的!”踏着那几个射手的尸身,带着其他的几名骑手,飞也般半路杀出,朝着博希蒙德逃跑的方向追来。

        博希蒙德回头看着,格格格格狂笑起来,“原来是科穆宁皇帝豢养的恶犬,三个月,还是追上我了!”

        那几名扈从骑士,立刻返身而战,企图为主人挡住这名“恶犬武士”,其中一个骑士半跪倒,举起把小型的手弩,对着冲来的那武士,飞去就是一箭。

        那武士拨转马头,附下身躯,他背着的诺曼式的长鸢盾恰好垂下,“铛”一声挡下了弩箭,接着在飞驰的马背上,武士再度起身,神不知鬼不晓地拉满了手中的马弓,回手一箭,那手弩骑士惨叫着,面部中箭,仰翻毙命。

        “我是皇帝的边境守捉官,狄奥格尼斯·阿特里拉斯,诺曼匪徒快降!”那武士大喝到,接着他飞身下马,自马鞍上抽出个类似长棍的武器,就与冲过来的三名诺曼骑士步战在一起。

        高文几乎看不清楚这个拜占庭守捉官的身手,因为太快了,他完全不像诺曼人以蛮力勇气取胜,而更类似于突厥人的轻捷和希腊人的狡狯,他手中那奇特的长棍,不,其实是个很难使用的铁头连枷,如同海蛇般风声舞舞,先是扫断了个诺曼骑士的胫骨,叫他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而后狄奥格尼斯将连枷前端可以活动的铁头,转得如风车般,打退了侧边袭来的敌人,几步上前,逼近了正面挡在面前的名诺曼骑士。

        那骑士本能举起了盾牌,将身躯护住,结果狄奥格尼斯很快将连枷伸出,铁头旋转着,绕过了盾牌的防护,带着弧度砸在了对方的头顶,一声脆响,对方连喊都没有,头就带着血光,咕咚跪在了地上,接着就倒下了。

        接着,守捉官反手一记,将侧边的那位也打翻在地。

        博希蒙德对面必经之路的山岗上,呐喊着钻出了几名狄奥格尼斯的部下,举着长矛和弓箭,将博希蒙德和那个黑衣人给逼了回去,在那里守捉官举着连枷,好整以暇地正等着他呢!

        “今天真是撒旦显灵的日子,恶犬和魔鬼都缠上我了。”这时候,博希蒙德还不忘开玩笑,接着他大喊着催动战马,平端着佩剑,朝着狄奥格尼斯扑来,企图来个鱼死网破。

        狄奥格尼斯一弯腰,博希蒙德的剑刃直接贴着他背负的盾牌擦了过去,接着狄奥格尼斯将连枷顺手抛出,铁头连枷转动着飞行了段距离,稳稳砸到了那个企图从别路逃跑的黑衣人的坐骑腿上,那马顿时骨折,将黑衣人摔下马来。

        迎面而来的几名守捉官属下骑手,用剑矛将博希蒙德的战马给逼停下来,博希蒙德举着长剑,一遍遍对着对面的他们砍去,但对方东躲西闪,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能咆哮着发泄不满。

        狄奥格尼斯很敏捷地耍起了个套索,就像牧人套马那样,嗖得套在了博希蒙德的脖子上,随后一拉扯,这位诺曼人的头领就倒着被拽到了地上,“混账狄奥格尼斯,你胆敢这样对我!”他喊着,爬起来,结果狄奥格尼斯往后退了两步,又是一拉一扯,博希蒙德又被拽得倒在地上,这绳子很结实,用剑也割不断,样子简直和耍牲口似的,一连几次,博希蒙德只能喘着粗气,怒喊了下,将佩剑抛到一边,便躺在地上,再也不挣扎了——守捉官的属下,一拥而上,将他后背插上个木杠,用绳索结结实实反绑起来。

        “我会给你赎金的,我的书记官会在两个月内给你个人一大笔钱,你不可以残害身份如此高贵的我,必须得在此期间保障我的安全。”博希蒙德被带到了守捉官的面前。

      第15章 黑衣人

        “我不是法兰克人或诺曼人,只是效忠于吾皇的,也是你最看不起的边境武士,所以赎金交换对我不适用,我会将你上交给皇帝陛下,那才是我的使命。皇帝陛下注意你这个狂悖的贼人很久了!”那狄奥格尼斯嘲弄着说,接着他举起了个酒囊,就自顾自喝起来,看起来终于轻松下来的样子。

        “杂种,希腊人和撒拉森人混配的杂种,酒鬼,恶犬,皇帝的奴才!”博希蒙德咬牙切齿,大骂起来,他对狄奥格尼斯这类边境武士比较了解,打过的交道很多,狄奥格尼斯不是纯正的罗马人(当然,而今的“罗马人”是法理上的概念,人种却是希腊人),他们的家族世代在边境,被皇帝授予贵族称号,在要塞里担当巡逻、捕贼和前哨战斗任务,并和那边的撒拉森人、亚美尼亚人或突厥人守望着,双方在较量的同时,也会互相暗地通婚,毕竟感情和战争一样,都是挡也挡不住的,就诞下了像狄奥格尼斯这样的混血武士,继续被皇帝或者大公委以重任。

        高文搀扶着彼得,立了起来,在他眼中,狄奥格尼斯这个武士皮肤确实有点像撒拉森人那般黝黑,身材狭长苗条,就像猎犬般,擅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还戴着新月【创建和谐家园】才用的白色头巾,在博希蒙德的诟骂声里,狄奥格尼斯边饮用着皮囊里的酒水,边径自走到那边,先是拾起了自己的连枷扛在肩上,接着将还在地上的黑衣人给拽了起来。

        随后,狄奥格尼斯又将黑衣人给扔了下来,接着犹豫了下,又拽起来,对着属下喊到,“真稀奇,是个女人。”

        多日的阴霾雪雾天气终结了,似乎春季终于要来到这片饱受战乱的大地之上,带着些十分渺茫但还能叫人继续坚持下去的温暖,博希蒙德坐在平板囚车里,他的双手被铁链铐在了车棚顶上,车中也只有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

        “为什么连我们也要遭受这种待遇!”高文愤愤不平,他和彼得两个的双手也被绳索给绑住,系在了博希蒙德的囚车后面,跟着亦步亦趋。

        “哈哈哈哈。”博希蒙德又传来了魔性的嘲笑声,他对彼得说,“平板车只有两个用途,装囚犯和装死囚犯,修士牧师平日里一不注意,哪怕是踩到了平板车的车辙,都要驻足祷告消灾,现在你要跟着我的车辙,走一路,直到君士坦丁堡。”

        高文刚准备发作,这时他腰部系着的绳索也晃动起来——他的身后,那个被俘的黑色斗篷的女子,绳索系在他身上,也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这几个真真正正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这女子比较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微黑的脸庞,俏丽机灵的五官,看起来她和狄奥格尼斯一样,也是个混血孩子。

        囚车两侧和前面,是全副武装的拜占庭士兵,狄奥格尼斯叼着酒囊,骑着马走在最后,他好像永远都喝不醉,反正高文看到,他喝酒是没有任何节制的,从睁眼喝到闭眼而至,他应该讨厌上帝居然还规定人必须休息,让他无法全天候饮酒。

        “守捉官阁下,守捉官阁下,我能够证明自己,我是边境一个被皇帝亲自封为带剑贵族家的女儿,我是被诺曼匪徒给虏来的!”那个黑发女孩,不停地朝着旁边骑着马的狄奥格尼斯解释说,“我叫卡贝阿米娅,你马上可以在君士坦丁堡的国家档案馆里查到我家族受封的名册。我是被诺曼匪徒给抢来的,给他们充当向导,那个带头的博希蒙德还侵犯了我的贞操,逼迫我回塔兰托,给她当妾室和文书。”

        “不要再说下去,徒劳无益的,我只负责缉捕你们,并且把你们统统上交给睿智的皇帝,他自然会裁夺一切。”醉醺醺的狄奥格尼斯回答说。

        “我要撒尿。”高文忍不住喊到,这个队伍嘈杂得让狄奥格尼斯十分恼火,他便打了个酒嗝,叫高文自己解决。

        “解开我的手!”

        “不可以,那样的话你会趁机握住你的那把恶魔之剑的,而我们这里也没有士兵,包括我自己,都不想触碰你的那把剑。”狄奥格尼斯拒绝了高文的请求,当然正如他自己所说,高文的磷火之剑还挂在自己的腰带上,没人敢碰,“你帮他!”

        狄奥格尼斯的意思,是叫彼得帮高文“解手”。

        结果彼得喊到,自己的双手也被捆死了,根本不方便。

        “那就博希蒙德你。”

        博希蒙德严词拒绝,并且他警告守捉官注意言行,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在囚车里,也是不可侮辱的。

        最后,走动的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卡贝阿米娅,因为守捉官照顾她是个女流,只捆了她一个手,“不,不,我死也不要!”这女孩立刻明白了,慌张而惊恐起来。

        “听着,即便是囚犯,也要为皇帝的事业做出贡献,更何况你还自称是带剑贵族的女儿,更要有如此的觉悟。须知,这个隐修士和他的侍从,我都是要带去皇帝的陛下前,他们也许对皇帝的国策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狄奥格尼斯认真地继续打了个酒嗝,“只要你愿意如此做,我会在到达都城后,去查阅你的籍贯,并证实你的清白的。”

        博希蒙德又哈哈笑起来,好像看到了再有趣不过的事情。

        那女孩简直都要哭出来了,高文转身,很痛苦地站在她面前,“快点,不然我就要脏污了自己,这儿没人敢触碰我,和我的剑,我保证若是你,我不会伤害女流之辈的。”

        卡贝阿米娅低着头,抖抖索索地,和高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扭过头去,闭上眼睛,接着伸出了纤细的胳膊,那举动像是在掏毒蛇窝般,“出来了没?”她颤抖着,用不很熟练的诺曼奥伊语问到。

        “哇哦!”博希蒙德从囚车里伸着头,“就好像我们诺曼人用的骑矛般,啧啧。”

        结果听到这个比喻,卡贝阿米娅本能好奇地转过眼来瞄了下,立刻被吓得哇哇叫起来,手只顾往回缩,结果高文一痛之下,洒得卡贝阿米娅下身衣服全都是……

      第16章 航程

        “谢谢。”高文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还转头对着卡贝阿米娅道谢,但是对方却脸色都苍白了,牙齿格格打架,口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好像遭到了很大很大的打击,不断把刚才那只手搁在袍子上蹭着擦着,而导致精神消沉乃至错乱。

        而他身边的彼得,则顺着车辙印,一路走,一路祷告,丝毫不觉得疲累的样子,车辙印越来越长,就像一条灰色道路上黑色的线条,将他们从士麦那的滨海山路,一直延续到了马里马拉海要冲边上的阿拜多斯。

        阿拜多斯边郊的农庄和果园,冲天的火光,被屠戮的农人尸体,男女老幼,都填满了沟渠当中,一队叫嚣的士兵,正从个双层的农舍里进进出出,陶罐不断从二楼窗户上被抛下砸碎。

        站在道路边的狄奥格尼斯看到这一幕,感到万分难受与尴尬,因为杀害村民洗劫城镇的,不是扎哈斯的骑兵,他们还驻屯在刚刚攻陷的普鲁萨,而全是拜占庭自己方的军队,一群败兵溃匪,还未见到敌人,就忙着祸害百姓,他们隔断交通到处打劫难民,公开焚烧村镇,在二百年前这种景象是很难见到的——因为那时候拜占庭的罗马军队,是纪律严明守土捍疆的农兵边防军,和皇帝的精锐野战军组成的,是绝不会把刀剑对向自己国家的子民的,但现在军队全是无业痞子,和外国无法无天的雇佣军组成,无论胜败,他们都要抢劫,几乎是种本能。

        “这简直比我们诺曼人洗劫你们的第拉修姆(拜占庭濒靠亚得里亚海的地区)还要狠辣。”囚车里的博希蒙德嘲笑起来。而高文和彼得,也盯着守捉官,这让狄奥格尼斯更为恼火难受,他有时候怀疑为这个国家尽职的意义何在,但最终也只能狠狠喝了几口酒,“继续前往阿拜多斯,到哪里我要向凯撒麦考利努斯阁下索取路引,从加利波利要塞去都城,现在的海面处在冬季当中,长途航行过于凶险。”

        “我劝你别去找麦考利努斯。”谁想,博希蒙德忽然悠悠来了这么句话,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挑衅般。

        “你的神态举止简直不像个骑士,倒像个市集上惹人憎恶的牙侩。”守捉官皱着眉头。

        “这可是忠告,要是你去见麦考利努斯,无外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那利欲熏心的老头儿,抢夺了我,也就是你的功勋——我可是爱怜你的,希望你能够得到皇帝的嘉奖,可是你们这些武士在麦考利努斯这样的人眼中,连五个铜板都抵不上。”

        即便博希蒙德说得很认真模样,但守捉官根本没对他加以理会,众人一行来到了阿拜多斯城的港湾,便看到了如潮般的败兵、难民,全都涌上了滩头,呼号着,要求海面上的船只靠岸,载运他们渡过海峡口,前去加利波利,墨黑色翻滚的海浪当中,扬帆离岸的船只艰难地【创建和谐家园】着,甲板和船舱的木材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好像世界末日的景象。

        “难道凯撒大人,放弃了这座海边要塞吗?那样的话,突厥人只要搞到船只,就能在对岸修筑堡垒,围困都城。”狄奥格尼斯伤戚无比,心若死灰,“帝国,难道真的……”

        这时候,靠在囚车边坐着的高文,居然看到了,那个卡贝阿米娅看到这情景,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的微笑。

        而博希蒙德更加嚣张起劲了,他对着守捉官喊到,现在扎哈斯还不敢对罗姆苏丹国进攻,所以他的财货在士麦那很安全,只要守捉官能放他走,赎金报酬多少数额都好商量,“哪怕是五千枚索立德金币,我也能一次性给你,连眼皮都不眨下。”

        傍晚时分,狄奥格尼斯站在了空荡荡的城中,凯撒原本行辕所在的官邸前,几名穿着细丝衣服的税吏和奴仆搬着箱子走出,看到了守捉官也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他们都是替麦考利努斯,把这位帝国凯撒(副皇帝)的如山财宝,安全运到加利波利的——麦考利努斯完全扔掉了小亚的战区,毕竟还有些不好意思,据说他已写信给皇帝,表态“要艰苦捍卫加利波利要塞,在来春后坚决发起反攻,将扎哈斯军队逐回尼西亚去”。

        但是反攻也好,招兵买马也罢,都是需要大量金钱的,所以凯撒不愿意把自己千辛万苦搜罗来的这些箱子匣子丢给突厥人,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最终,凯撒的执事管家站在台阶上,这个阉人告诉守捉官,“罢了,你们可以搭乘其中的一艘运货划桨船走,至于到加利波利能不能叫凯撒阁下拨冗接见你,那就得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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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他们终于登上了艘在惊涛骇浪里上下起伏不定的小划桨船,守捉官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全都锁在了船舱下,闪电将四周照耀的雪亮,冰冷咸湿的海水不断从舱室的缝隙里渗下。

        四个人,博希蒙德、彼得、高文还有个卡贝阿米娅,是分成两个舱室,面对面站着,双手全部被锁在上面甲板的横梁上。最初,卡贝阿米娅哀求守捉官,别再把她和高文对在一起了,看来先前的“解手事件”对她的【创建和谐家园】太大了。但是守捉官便问她,“那你愿意和博希蒙德在一起吗?你可是我们帝国贵族的女儿,虽然我暂时还未能确认你身份,但要和一个多次侵犯你贞操的诺曼人面对面吗?”

        卡贝阿米娅只能沉默,随后认可了狄奥格尼斯的说法,她便又要求,和隐修士彼得面对面。然而守捉官更加生气,“他可是个神职,是最受到我们罗马帝国子民和军人尊敬的,你们面对面的人,是要在船舱里互相守望帮助的,我不希望你帮神职人员解手,传出去有人会说我有意让女人在勾引修士堕落。”

        带剑贵族的女儿欲哭无泪,只能在晃动的船舱里,对着高文,两人中间是个木头便桶,晃来移去。

        “要方便吗?”高文良久,很绅士地用奥伊语问候说。

        卡贝阿米娅几乎要崩溃了,她确实想方便,但是……结果高文很体贴地用自己的腿稳住那个便桶,慢慢谨慎地推到了她面前,“用脚踏在上面的边沿来解决,我尽量把头别过去。”这下,卡贝阿米娅真的哭出来,不光为自己的窘迫和羞耻而哭,因为她还想到了,马上要是高文来了小手的话,她只能用自己的玉足“帮助”他了……

        那边,据说博希蒙德和彼得争吵怒骂了整个航程,也未能达成一致,不知道两个人是如何解决的。

      第17章 官邸前

        站在甲板上的守捉官,终于在次日黎明,看到了对面峭壁上,耸立着的灯塔和堡垒,加利波利城到了。

        加利波利,在君士坦丁堡下方伸出的长长海岬半岛上,是拱卫都城的海陆要冲,巨大的环城带状斑岩城墙,任意接受着海水的冲刷,让所有来此的人都瞠目结舌,会误以为它就是传说里的君士坦丁堡,但当地居民就会嘲笑这群乡巴佬说,“都城可比这儿要大十倍都不止。”

        半死的众人,将狂怒的海峡抛在身后,大约第二天的时刻,狄奥格尼斯就又站在了凯撒的行邸前,那儿有个门户官,将他们傲慢地挡在了小门外。

        “凯撒阁下正在讨论军务。”那门户官把一行人上下打量着,好像在精密计算这群人的价值和地位,因为每日来找凯撒央求事情的达官贵人实在如过江之鲫,连门户官的眼中都掺不得任何沙子,防止某些卑贱之人前去打搅凯撒本来就宝贵无匹的时间,是他份内的光荣职责。

        狄奥格尼斯的披风是脏污的暗红色,系着的纽扣是没有花纹的黄铜造的,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铁连枷,头发散乱,裹着个异【创建和谐家园】头巾,踏着满是泥土的靴子,还烂了两个口子,腰上挂着火镰、匕首、酒囊,身后还跟着几个面目狰狞胡须拉茬的,还有个云鬓散乱的女囚徒,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总之这守捉官就是个不入流的最低阶小贵族:那门户官判定结束,便冷笑两下,机械式丢完了上面那句话后,就抄着手,一动不动,也不搭理任何人,面无表情地立在了门阍前。

        “我在十年前的萨卡里亚河战役里,救过凯撒的命,得到过他的父亲,前任凯撒尼基弗鲁斯·杜卡斯阁下的褒奖。”终于,守捉官忍受不住了,无奈下只能将昔日的功勋拿出来,希望能早点见到麦考利努斯,向他索取从加利波利入都城的路引,要知道在这位管辖的范围内,连皇帝的特使都奈何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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