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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皇后、所有的贵族和来宾,都呆住了,包括高文与狄奥格尼斯在内。
三秒钟后,尤多希雅站起来,哭喊道,“我丈夫的癫痫病发作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居然在这时候!”阿莱克修斯恼怒而遗憾地拍了下扶手,抱怨说。
维特林则无声地笑起来,接着他对着场下的那名黑武士喊到,“根特的阿尔诺伯爵,把你带病上场的对手给搀扶起来,而后来君士坦丁堡皇帝陛下面前,领取奖励的彩头罢。”其余的来自亨利四世的廷官与扈从骑士,也都纷纷不屑地笑起来。
这场胜利,似乎毫无疑问地归属于萨利安凯撒一方了,安娜捂着嘴巴,坐在座上不出声,看起来有点沮丧,而马斯达斯则赞许地说了句,“也许这样的结果反倒更好。”
那位来自根特的边境伯爵阿尔诺,翻手将双手剑架在了肩膀上,摇摇头,便走上前来,要扶起抽动得越来越厉害的米哈伊尔,但是他看到了个阻止的手势,那是癫痫里的米哈伊尔做出来的,这位满头是汗,呼吸急促,面色惨白,而后他转过头来,盯住了铁栅门后的两位副手。
尤多希雅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接着,安娜与约翰的目光接着投了过来,“高文……难道真的要高文……”安娜尚在担忧踌躇的时刻,她身后的约翰则直接站起来,激烈晃动着手臂,“那位瓦良格的蛮子武士,轮到你登场,快出来与这个黑家伙交手!”
轰然里,所有剧场观众的目光,都随着皇子殿下,转向了黑洞洞的铁栅门口,“我去!”狄奥格尼斯按捺不住,便拿起了连枷,但是却被高文给拦住了,“让我去,你的伤还未好。”
接着,不顾守捉官的反对,高文举起了双手,将面罩甲给重新戴上,微微晃晃头盔,接着用脚踢起了战斧,双手借势横着握住,往前走了三步,在一片高喊声里,晃眼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他原本被头盔遮蔽的视界——斯蒂芬·高文,穿过了栅门,来到了剧场正中央的决斗所。
“副手可以代替决斗吗?”维特林有些失态,在噪杂议论里大声问着旁边的阿莱克修斯皇帝。
而他却没有得到回答,接着维特林看到,皇帝脸色更加苍白,视线死死盯住了那个接替出来的奇怪武士,特别是铠甲上的红色罩衣和黑鹰徽标!
第11章 抛剑
为什么,为什么!这徽标居然与那夜安娜所绘画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可是女儿不是为朕而绘制的嘛?这——阿莱克修斯内心的情绪激烈动荡起来,他的手死死抓住了扶手,发出了捏碎般的咯吱咯吱的声响——接着,皇帝没有理会维特林的疑问,而是死死看着那边席位上的女儿,接着看到了女儿真正满脸的牵挂,同样死死看着那个握着战斧走出来的,他所不认得,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觉得不可掉以轻心的大个子蒙面武士。
“这件罩衣是朕的,是朕的女儿送给朕的,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阿莱克修斯甚至咬着牙,几乎都要把这话直接给说出来了,今天真是让人惊恐的事接二连三——先是米哈伊尔癫痫发作,后来便让自己看到了最痛心不堪的一幕。随后他忍受不了,狠狠掼了下座位的象牙扶手,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尊贵的皇帝陛下……”维特林使节还未问出余下的话语,以为皇帝如此行为是在发布竞赛指令的号手们,又鼓起腮帮,吹响了悠长激越的声音。
这是竞赛比武开始的讯号!
“给我杀了他。”在喇叭声里,特使维特林十分清晰地听到了,皇帝确确实实从牙齿缝中冒出了这话,“他”是哪一方?唉,不是说好了,无论竞赛结果如何都不影响情谊的嘛?
所有席位上的人,尤多希雅不敢坐下,继续站立在座位上,不断合掌祈祷着;安娜与约翰也充满不安担心,站了起来;皇帝阿莱克修斯侧在宝座上,好像下面长满了铁针般,痛苦而面白;维特林一头雾水,又不敢多说什么,也只能悻悻地重新窝回到座位上;艾琳皇后、玛莲娜副皇太后、奥古斯都君士坦丁,都紧张地捂住了嘴唇,看着比赛场上的瞬间变幻;伊萨克与尼克德米亚也是差不多的姿态,但是“小鸟”却若有所思,心事沉重;就连大牧首马斯达斯也愣住了,不由得注意力被彻底吸引过来。
铁栅门后的狄奥格尼斯,手里握着高文托付给他的磷火之剑,看着场上的态势,不断默念着,“高文,即便没有这把魔剑,你也要幸运点勇猛点,抓住那个伯爵的缺点,削他的脖子啊!先用你的战斧,守住位置,耐心对峙下去。”以至于左手紧张地抠住了身边的石块缝隙,全然不顾伤痛了。
米哈伊尔还在原地抽搐着,企图取回自己掉在眼前的长剑,但却不得。
而高文与那位来自根特的阿尔诺伯爵,距离却随着喇叭和鼓点,越来越近,靴子上踩踏的砂子发出的声音,在沉寂静默的剧场当中,格外刺耳。
一声喇叭高调猛然响起,把观众的心粗暴地用钢丝扯到了半空当中:高文小跑起来,双手举高了战斧,接着奋力一甩,那把双手斧就如同急速的风车般,对着沉稳守御的阿尔诺伯爵呼啸飞去!
“可恶,高文你在想什么!”狄奥格尼斯几乎急得要怒吼出来。
黑武士阿尔诺双手横摆,巨大的剑刃稳稳当当地打中了飞来的战斧,一声闷响,带着火光的斧头被打得偏移了好远,“噗通”劈入了剧场看台边缘的墙壁之上,吓得那边的观众,集体往后仰动了下。
现在,高文手中已经没有主要的长柄武器了,但他还在飞速狂奔着,在斧头被砸飞的瞬间,他已经跑到了米哈伊尔边上,顺带着俯身捡起了皇帝侍卫长的长剑,在半秒里继续加速,如野牛般对着阿尔诺而来。
阿尔诺低低咆哮着,则顺势转了个身,随后自右朝左,再挥一剑,双手剑刃的寒光,很快变为了更为巨大的弧度,切中了飞奔而来的高文,接着一个东西径自飞起来!
是高文的头颅,是高文的半截身躯,高文被斩为两段了!当时现场的所有人都如此认为,安娜尖叫着双手扶住脸腮,阿莱克修斯也不由得抖动了下,“瓦良格蛮子!”最终还是约翰皇子眼尖——飞高的物体是米哈伊尔的佩剑,被高文直着抛上去的,它猛然干扰了阿尔诺伯爵的视线,剑刃便挥了过去,而高文则贴在下面突到了他下盘位置。
高文单手抽出了突厥弯刀,一道光,划过了阿尔诺伯爵的手腕,阿尔诺吃痛下弯下腰来,高文又贴着这位边境伯爵转了个身,所有观众又看到了一把弯刀嗖得飞起,翻滚了个弧度后,落到了高文另外只手上,接着横着扎入了阿尔诺牵扯露出的脖颈,接着高文一拉,扯出道红色的线,再快速拔出了弯刀,丝毫没有任何阻滞。
两个人此刻,在砂场上是平行站着的姿态,高文就靠在阿尔诺的右肩边上,反手握着那把沾着血的弯刀。
一秒钟后,阿尔诺沉重的剑“当啷”坠地,接着脖子一歪,垂着无力的胳膊,如同真的陨铁般,咕咚栽倒在地,铁链甲包裹的双腿抖动两下,就彻底死了。
高文立起了身躯,把弯刀收回鞘中,接着走过去,将罩衣急忙撕下了一块,卷起塞入了米哈伊尔的口中,将他扶好,慢慢拖到了铁栅门那边去了,带着百千观众沉默的注视。
良久后,席位上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许多人喊着为皇帝祝福,为皇帝拥有如此勇猛武士而感到喜悦的口号,此起彼伏。
阿莱克修斯带着僵直的笑容,瘫坐在了席位上,被动地接受着众人如潮般的祝贺——那边,安娜扑入了大牧首的怀里,又是喜悦又是激动又是担心的后怕。
就连维特林也垂头丧气地转头来,向皇帝陛下道贺,并且愿意信守赌约——“而后我们会派出一支精干的分遣队,并且我方会承担雇佣威尼斯舰队的资用,来支援陛下协助阿马尔菲的军事行动。”
欢呼声里,高文重新走了过来,站在了场地的中央,看着高高在上的阿莱克修斯,随后他除去了口罩面甲,握着剑单膝跪下,“至高至圣至强之人,引导着我们的前行,向你祝福,伟大的罗马皇帝陛下,你再次庇佑着麾下的武士,战胜了前来挑战的敌人。”
还没等阿莱克修斯做出反应,那边的铁栅门内,忽然走出了另外个戎装的武士,举着剑,“你,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我要代替阿尔诺伯爵,继续向你挑战!”
第12章 天鹅骑士
那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黑色的浓眉,双目忧郁而有神,脸颊偏瘦,说着法兰克北方的奥伊语,情绪有些过于浓烈尖锐。高文起身看着他,再看看他握剑的手法与身形,便可以断定出,这位男子虽然披挂着精良的铠甲,但是明显不是个深通武艺的人物。
接着,高文的眼睛往下移动下,居然看到这挑战者的罩衣上,绣着白色的天鹅。
“竞赛已经结束了,我取胜了。”高文只是知道,安娜曾经提过天鹅骑士的逸话,但到底细节如何,他不得而知,也懒得再纠缠下去。
“虽然你方才救助你的同袍战友,并且勇敢击杀了阿尔诺伯爵,我完全敬佩你的勇气,确实无愧于骑士精神,但是你毕竟只是个扈从副手,而阿尔诺伯爵却是我们陛下册封的高贵人士,一个士兵,是不能杀死一位崇高的贵族的!”那位黑眉毛的天鹅骑士侃侃而谈。
高文心中冷笑了下,“为什么士兵不能杀死贵族?”但他不愿意与这位看起来明显带着神经质的家伙理论下去,就重新捡起了米哈伊尔的剑,指着他说,“按照最合理的赛程,不管是谁出场,只要击倒了对方的赛手就行,而我方的皇帝侍卫长是被疾病击倒的,所以这场竞赛毫无疑问是皇帝方获胜。”
这时候,大宦官与皇弟伊萨克,都认出了高文,其中伊萨克如同害了病般,不安地用手指反复搓捏着自己的脸面,倒是大宦官尼克德米亚沉稳的多,他抄着手,稍微思考了会儿,就伸出身躯,凑到了前排座位上的皇帝那里,低声说了两句。
而后,皇帝的表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捏了捏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便对维特林说到,“请您让这位勇敢的爵爷停手,既然竞赛已经有了结果,没必要因为双方勇士的意气之争而再蒙血腥。”
维特林也点点头,便站起来对着那位黑眉毛的天鹅骑士喊到,“布永的戈弗雷……”
但是就在这声发出的同时,戈弗雷已经怒喝声,起身一剑对着高文刺去,高文用米哈伊尔的剑往下一砸,戈弗雷就朝前个踉跄,连佩剑都被打落在地了,接着他喘息着,懊恼地叫了下,准备低手去捡取,结果高文的剑转眼就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戈弗雷慢慢朝后退着,执剑的高文没有表情继续往前抵着。
“来自布永的戈弗雷伯爵,没有必要再做相争,这位并不是副手,他叫斯蒂芬·高文,是朕的侍卫长,带剑贵族,也是马上前往阿马尔菲城的远征军伯爵指挥官。”阿莱克修斯皇帝端坐在座位上,对着下面喊到。
这番话起了作用,戈弗雷举高双手,高文则将剑收回,拿起了布永伯爵的剑,抛给了他,而后双方各自退后了七尺,“你们希腊人孱弱的剑,是没法捍卫【创建和谐家园】信仰的。”高文听到了,戈弗雷虽然败了,但还是恶狠狠说了这句话,所幸的是阿莱克修斯并未听到,不然这个称谓定会让皇帝雷霆震怒,简直会把两个国家的外交关系给绝灭掉。
剧场的武士竞赛,阿尔诺伯爵身死,拜占庭皇帝获得了面子与外交的两重胜利。
接着在剧场旁边的行宫当中,阿莱克修斯“特意要求”,召见表现出色的高文。
皇后、副皇太后、奥古斯都、皇弟塞巴斯托克拉特、皇子与长公主,簇拥着带着紫色冠冕的皇帝,而这群科穆宁家族的皇室人物,又被外面更大一圈持着旗幡、节杖与宝剑的侍卫、宦官围着,排场静穆而威严。
就像一幅拜占庭风格的镶嵌画,但高文不喜欢这种画,他看过,但就是不喜欢:为了彰显所谓的威严,和宗教的感化,将人物面部僵硬化,线条粗陋化,来突出同样粗糙笔划造就出来的光环,周边用绚烂而夸张的材料加以衬托,占据画面核心的不是人物,不是细腻的感情绘描,而是那种渴望压服你说服你软化你的功利力量。
这时,披着锁子甲单膝跪拜在皇帝面前的高文,抬眼看了下同样立在“画面”里的安娜,这个小妮子也戴着沉重的冠冕,笼住了衣袖,缀着的珠子盖住她的额头,表情也凝固起来,肌肤冷冷的白,确实只是像个公主,而不像个女孩,全没有与自己在一起相处时的娇憨可爱了。
接着,趁着没人看着自己,安娜还是调皮地对高文眨了下眼,转瞬又一脸正经起来。
而同样看着高文的阿莱克修斯内心,则是五味杂陈的,以前在布拉赫纳宫里,他与这位瓦良格蛮子的偶遇时,曾亲自赐予他紫色的围巾,但那时高文满脸是血,他无法辨清对方的容貌。
现在,在殿堂上,在明晃晃的烛火下,皇帝看清了高文的面貌,接着他念起了皇弟提醒自己的话语,“你长得可真像卢塞尔,不是相貌,而是形态和气质。”
对于皇帝模棱两可,不知道是何种目的的问话,高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旁边的狄奥格尼斯手里捧过了红手旗帜,交到了一旁低头庄重的亚格菲,而后内宫警备司令官又慢慢摊开在阿莱克修斯的眼前。
结果,皇帝的眼眶顿时红了,“你是来告诉朕,法罗夫战死了,红手分队覆灭了吗?”
“是的,只有臣仆我一个人,带着残余的二十余人冲出来,与守捉官和尼西亚的败兵,回到了加利波利。”高文垂着眼。
“法罗夫想要告诉朕的,朕已体察了。”阿莱克修斯站在台阶上,脸上努力不做出激动的表情,“高文你表现得很好,那现在你告诉我,谁应该为尼西亚峡谷的惨败负责任?”
这是个巨大的难题,但也是高文早就预料好的难题,他知道皇帝会必然逼问自己的,而此刻伊萨克的目光如刺般投向了高文,另外安娜也对着他频频使着眼色,意思是不可以胡乱说话,激得父亲不悦。
“尊贵的陛下,是典厩长谋逆在先,科尼雅的异教狗背盟在后,我军才遭到了伏击。”这时,跪拜在旁边的狄奥格尼斯大声喊出来,希冀把这个不愉快的话题给遮掩过去。
“住嘴,朕没有问你。”阿莱克修斯冷冷地打断了守捉官,接着目光继续盯住了不发一语的高文。
第13章 修罗场
“我认为,尼西亚峡谷的惨败,陛下的皇弟,也就是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应该负主要的指挥责任。”高文接着,很清楚地说了出来。
伊萨克的眼珠渐渐变红,冲胀着血丝,最终在他的兄长还未开口之际,对着高文怒吼说,“你这个流亡的兵痞,胆敢对我进行毫无理由的指责!你到底是如何取得第一部的指挥权的?”
“是我在平定典厩长谋逆时立功,宫廷大总管阁下许诺给我的。”高文不慌不忙。
接着伊萨克将手伸向了站在外围边的大宦官尼克德米亚,这时候在场的人,包括狄奥格尼斯、尤多希雅在内,无不色变震恐。而后,大宦官看着高文,一会儿后发出了两声干笑,“你真是个瓦良格蛮子,什么时候把帝国的爵位授予视同儿戏了,即便是老朽同意,没有吾之主上的金册诏书,都是不算数的。”
“可是,刚才在竞赛场上,就连陛下您还亲口说,我是带剑贵族与伯爵指挥官……”
“闭嘴!”几乎所有的廷官都厉声斥责道,而阿莱克修斯则完全看不出喜怒来,旁边的安娜的手心已经攥出汗来了,她的小脸更为惨白了。
“说,高文,根本没有职位的你到底是如何篡夺那部士兵的,又准备接受何种惩处。”那边,伊萨克变本加厉。
“高文原本与我担当斥候任务,看到阁下的军队遭到伏击后,骑着马跃下了六十尺高的悬崖,在最后面与红手分队拼死阻击背盟的科尼雅苏丹,和异端信徒,最后再从尼西亚城里撤出来,他的忠贞勇敢,尼西亚大教长德西德里乌斯可以作证。”守捉官再度抬头,并且取出了大教长的信件,毕恭毕敬地走到了小鸟尼克德米亚的面前,将信件奉上。
大宦官皮笑肉不笑,接了过来,接着淡然森森地笑着,说老朽不识字,这封信件待到此事处理完了,再转给陛下呈阅。
这下,连旁观的大牧首马斯达斯都忍不住,他走前一步,“为什么丢失了主的领地与信众的德西德里乌斯,连呈阅作证,描述事态的资格都没有了?”听到这话的大宦官,急忙也上前,对着大牧首鞠躬道歉,但同时也用身躯挡住了大牧首,不让他接近皇帝陛下。
所有人都在为塞巴斯托克拉特遮掩,这是明摆的事实,那边的玛莲娜脸上也阴晴不定,一手死死捏住了君士坦丁的肩膀,一边哀怨地看着皇帝陛下的背影。
可阿莱克修斯还是没有说话表态。
“我觉得这个叫高文的蛮子,说的话没有错!”忽然,人群里黑黑的,长相简直与众人根本不匹配的约翰皇子,扯着粗粗的嗓子,喊出这句话来,急得旁边的使女与阉人不断做手势,要他不要出声。
但是约翰又喊了一遍,并且补充说,“要我说,那就神判,只要高文能拿出让父亲心服口服的证据,那就此打断一切辩论,直接把许诺给高文的,原封不动给他。”
皇子的这番话,虽然十分简单粗暴,没有拜占庭罗马人喜爱的诡辩与审判色彩,但是却没有人能反驳他的话语,接着约翰又做出了个手势,“拿得出就结束这一切,拿不出,也结束这一切。”
这话倒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那我们就采用神判,恰好皇都的大牧首也在场,这个流程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边的安娜紧张不已地看着,单膝跪在原地的高文。
而高文从自己锁子甲里贴身的袍子当中,慢慢地摸出了一个圣像吊坠,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副皇太后赠予乔治典厩长的,在典厩长遭到了瞽刑后,正是大宦官本人,将这个吊坠作为功勋的奖赏,转送给了我。”
阿莱克修斯与身后的玛莲娜,顿时觉得天空里行走过一片毁灭性的雷声,天旋地转起来,其中玛莲娜几乎都要昏厥过去,而老谋深算始终不带有表情的尼克德米亚也噗咚俯下身子,失魂落魄地贴在了皇帝的靴子上。
“大宦官送给我这个吊坠的时候,还曾经对我说过了一番话!”高文用手指挑着那个首饰,继续说道。
“高文你不要再说下去。”阿莱克修斯语气变得快速。
“说下去高文,为什么不说下去?”这时候,皇帝那边站立着的皇后艾琳,好像多年的怨毒,一下子得到了发泄般,眼光带着无限的光彩,语音和手都颤抖起来,带着那些狠狠的兴奋,要求高文继续。
“够了,高文你不必再说了。”阿莱克修斯高声阻止道,接着他闭上了双目,低声叹息道,“朕相信你是忠贞不二的,现在朕亲自叫御墨官前来,向你颁发金册诏书,朕现在确实亟需军事上的人杰,你能在尼西亚峡谷里,把本部的一千人挽救出来七百人,还护送了大教长与数千民众来到加利波利,就足以说明问题了。朕给你事先许诺的一切职务,带剑贵族,伯爵指挥官,并将那七百名士兵归于你的属下,额外还赐予你五百名特科波弓箭佣兵担当辅助,还有三百匹战马。”
接着,阿莱克修斯举着红手分队的战旗,走到了高文的面前,“这面战旗自此后就交给你了,朕相信这也是法罗夫的心愿。”下面,皇帝陛下走到了狄奥格尼斯前,拍打着守捉官的肩膀,“你也随同高文一起前去救援阿马尔菲,担当他的副手。”
两人谢过了皇帝陛下后,阿莱克修斯便让他们退去了,接着便垂着头,手里握着高文刚才掏出的吊坠,接着又仰起头,嗓音都发生了变化,“回布拉赫纳宫。”
宫殿的正厅内,伊萨克被重重击打个耳光,无比沮丧地坐在了座椅之上,“高文指责的没有任何错误!都是你不愿意听取部下正确的建议,冒险盲动,遭到了科尼雅苏丹的伏击,才让全军尽墨的,不要奢望推卸任何责任,这也是为了你好,因为只有敌人才喜欢庸才,但民众与军队则是痛恨。”
“我愿意再度集结军马,将来追随兄长的旗帜,击败科尼雅苏丹,一雪前耻。”捂着嘴巴的伊萨克急忙表态说。
“没用了,艾琳已经知道这事了,马上杜卡斯家族支持下的官员对你的弹劾,会如同雪片般飞来。”皇帝情绪低沉地否决了这个念头。
第14章 门禁
“杀了高文,尸体丢掉大海里去,这对罗马帝国的钦官和间谍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伊萨克皇弟咬牙切齿地,向兄长提出这个建议。
阿莱克修斯失望地对着弟弟摇摇头,接着就不言语,还是身旁参与密议的大宦官提醒了皇弟,“陛下刚才说了,艾琳皇后已知此事,随即高文会在杜卡斯家族眼线的监视下,甚至是保护下,所以此刻他反倒是最安全的,一旦有什么变故,皇帝陛下必然会陷于被动当中,这种拙劣的阴谋是要不得的。”
“那就放他去?”伊萨克满是不解和憋屈。
“放他去好了,高文毕竟是个善战的武士,朕赐予他的,也仅仅是七百名意大利连队残部,还有五百名特科波士兵,前者的斗志不足以凭仗,后者对朕却是无比忠心,高文是拉不走的,此外朕还有人物来对付牵制这位。此外,高文不去意大利,朕在宫殿里也无法心安。若是高文去了意大利,反倒可能会牵制住诺曼人,那样更好。”皇帝不由得想起了高文身上穿着的红底黑鹰罩衣,那本应该是安娜对自己的爱,却被这位蛮子横枪夺走,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手抓住了个珐琅圣物盒,恨不得将上面镶嵌的微雕给挖下来,“官位和行军的费用,尼克德米亚你全都拨给他,但是当高文离开加利波利向西行军后,告诫各地的官员与税吏,对他防范一点。”
小鸟尼克德米亚会意地低下头,转身离开,去安排了。
接着,阿莱克修斯逼近了弟弟,带着伤感劝诫的语调,“以后你行事,要多听听部下的建议,不要专断而行。这次为了挡住麦考利努斯等人随后而来的攻讦,朕会在此月的薪饷发放日,宣布剥夺你一年的薪资,并且罢免你的职务,但是塞巴斯托克拉特的头衔继续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