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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扬拜占庭》-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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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号角声响起,乔治典厩长要求所有的将士全部在营地中央【创建和谐家园】,他将各个连队都按照不同的旗帜划分好了区域,接着高文见到,典厩长的身边,站立着那位混血的守捉官狄奥格尼斯。

        “这位边境武士刚从海峡的彼岸归来,他的情报说,扎哈斯的舰队,是顺着锡诺普而来的,主力则猬集在尼科米底亚地区,企图执行个卑劣的,攻击皇都的计划。”典厩长将手伸向守捉官,介绍了下对方探知出来的敌军态势,接着就向所有的将官士卒公布了自己的想法,“皇都的海陆城防都是坚固的,扎哈斯不会得手,他应该是想要蹂躏城郊地区,割取夏秋时节的庄稼,并且配合佩彻涅格人的入侵大军,封锁住伟大的皇都——所以我决定声东击西,除去少量卫戍队伍留在加利波利外,我会派遣瓦兰吉亚卫队为先锋,自己率领大部主力拒后,渡过海去,横扫尼科米底亚的侧翼地区,并进军尼西亚,不但能迫使扎哈斯解除对皇都的围困,并可以伺机在小亚细亚沿岸决战击溃回防的他,我们在行动的途中,能得到科尼雅苏丹‘苏尔雷曼’的援军协助,所以勇敢一些,为了陛下的荣耀,上船进发吧。”

        所有在场的将士,都将武器举高,报以肯定的呼应声。

        “苏尔雷曼是谁?”高文好奇地问站在皇家御旗下的法罗夫。

        “就是吉利基·阿尔斯兰的绰号,法兰克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这时候,守捉官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前排,系着猩红色披风,挎着整个队伍里独一无二的鸢盾的斯蒂芬·高文,便暗地里忍住了表情,微微点头。

        “扬帆远航吧,顺风已经浩荡地吹来,水手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远离岸边的黄脸婆了!”来自阿马尔菲的一名水手如此高喊着,像个敏捷的猿猴般,嗖嗖嗖爬上了商船的主桅杆,接着在半空里飞翔着,将绳索利索得套来套去,风帆很快吊了上去,导航员开始挥动手里的令旗——接着鼓点声响起,桨手们开始划动手里沉重的长桨,一艘艘拜占庭的皮罗蒙轻型战舰,和夹杂在其中的运输士兵和马匹的征用商船,顺着来自欧洲湿润的春夏之交的风,平静无碍地朝着亚细亚那边深灰色的山脉和陆地驶去。

        高文站在船只中央的高栏边,菲特亚斯抱着铠甲和盾牌,坐在他的旁边,甲板上都是人,下面的舱室还冒出了马粪的味道,混着海风是十分的熏人,法罗夫执着巨大的绣着十字架的御旗,对着大家不断喊到,“我们突袭的目标,是阿拜多斯,红手分队要第一个带着这面御旗,登上城墙!”

        “奥丁神庇佑!”甲板上,许多没有受洗,还保持原始信仰的卫队武士就晃动着手里的战斧吼叫起来,高文也晃晃悠悠站起来,“给我穿上铠甲。”他对菲特亚斯说到,数个月前他正是从阿拜多斯城渡海逃难来的,现在又要回去了。

        “主人,披上了铠甲后,一定要等到船只冲上滩头再跃上去攻击,不然会被淹死的。”菲特亚斯一边帮忙,一边不住地提醒。

        “阿拜多斯就在眼前了!”这当儿,乔治·帕拉罗古斯的旗舰之上,导航员在桅杆上,抱着胳膊朝着下面的甲板大喊道,随着这声,乔治身边的老兵连队,纷纷站起来,都开始往头上戴上意大利圆边铁盔,将长剑扛在肩膀之上,有的还开始检查弓箭和弩。聒噪声里,狄奥格尼斯拉着缆绳,来到了乔治典厩长的面前,指着黑色靠海的阿拜多斯城墙,“这座城市是滨海的城垒,所以这面城墙在满潮后,和水面的距离是很短的,方便商人和士兵登船。”

        “你意思是,我们直接将船靠近后,突袭占领它?”

        “是的!”守捉官点头。

      第48章 阿拜多斯之战

        这时候,阿拜多斯的卫戍部队很显然地看到了来袭的罗马舰队,并且从数目上他们就很容易判断出来,这不是一次海盗式的袭扰,而是敌人主力的来攻。

        狄奥格尼斯的情报很准确,乔治典厩长的行动也很果决,所以在阿拜多斯的扎哈斯的卫戍军,只有数百名轻装的士兵,带着弓箭、木棍和剑罢了,如此条件下,他们是很难守护住阿拜多斯城的。但一片突厥语和撒拉森语响起后,这群卫戍士兵还是在绝境下迸发了勇气,他们涌向滨海的城头,凭靠着低矮的海防城墙,开始对着乔治的舰队射出了纷纷扬扬的箭矢。

        “这儿名叫圣乔治海峡,而我的名字也叫乔治,此战必能得到圣灵和圣人的庇佑。”乔治典厩长真是不放过任何个鼓舞士气的机会。

        “嘿呀嘿呀!”高文和一群身披重甲的同袍,费力将用柳条和木条编织起来的防箭大盾给竖立起来,接着另外几名兵士,使用了支架将它给撑住,高文等人就用手抵住,全部缩在了防箭大盾后,突厥人射来的箭羽,挨个扎在了盾面之上。一道道黑影,从高文的帽盔上而过,他眯着眼睛,往上面看去,却看到了极为奇特和震撼的场面。

        因为上面有水手,在走着一种类似于高跷的东西,比他们还迅速地担当了攻取城壁的职责。

        这群水手全是来自南意大利阿马尔菲城的,他们在先前,就以船只的主桅杆为基点,用绳索架起了个与其互相垂直的大长杆,长杆的长度分布是不均衡的,前部很长,伸出了船首二十尺的距离,用一个铁锭坠着;而后端较短,用网兜里的石块坠着——如此两端达成了平衡。

        船只迅速顺着波浪,冲到了阿拜多斯城的海防墙边,这个大长杆就出乎了守军的意料,直接伸到了城墙之后,接着阿马尔菲的水手们大展身手的时机就来到了,他们携带着轻弩和小斧,随后就和杂耍演员似的,爬上桅杆,而上顺着长杆哧溜哧溜地滑向了城垛之后,和守城的突厥士兵展开奋勇搏杀。

        这个情景让举着御旗,却还呆在甲板上的法罗夫霎是郁闷,“推倒下来!”随着这声怒喊,高文面前的阳光重新无拘无束地洒了过来,轰隆一声,防箭的大盾又被放倒,就像个跳板那样,砸在了海防城墙宽松的城垛之上。

        “啊啊啊啊!”戴着各色头盔和盾牌的红手卫队武士们,就踏着这个跳板,举着战斧和大剑,根本无惧脚下汹涌嗥叫的海流,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城垛。高文也在其中,前后都是战友,各色武器的折光几乎叫他睁不开眼,他是无法看得清脚下的道路的,只能顺着队友的步伐一起乱哄哄冲过去,“主人,尽量靠在中间。”菲特亚斯的呼喊提醒自背后传来。

        接着,高文瞬间就觉得自己好英明,特意从皇家军械库里取来了面鸢盾背负着,因为他身后的震动几乎不绝,大部分都是己方船舰和射手射出来的弩箭和箭矢,坠落插在了其上,要是没这面盾的话,他铁定腿上会中箭,坠入海中活活溺死的。

        又是一片响动,高文和左右的同袍一起,跃下了城垛,他面前到处是胡乱逃窜的突厥弓手,城墙过道和楼梯的争夺战已经开始,自拐角塔楼上砸来的石头从他的头顶上呼呼飞过。

        恍惚里,对面有个身披厚甲的高大家伙,踏着楼梯,抬着头朝他冲来,带着尖利的叫声,高文下意识地,将双手斧凌空劈下,正中对方的照面,对方便仰面翻滚了下去,同时高文及时撒开了手,将鸢盾取下护在了身前,拔出了弯刀,也冲下了楼梯,原本跟在那名被劈死的壮士后的突厥士兵,纷纷辟易逃走。

        最终,他顺着盘旋的楼梯,夺取了一座塔楼,其实在他冲进去前,守卫这座塔楼的几名突厥士兵就在极度惊恐下,跳楼下去了,高文从射击口探头望下去,下面横着两三具摔死的尸体,接着他挥动着弯刀,砍断了上面的旗帜和弩炮的绳索,而后将旗帜给拔出抛了下去,此刻他能看到——残余的突厥人已经丢弃了城中的其余堡垒,胡乱地朝着城墙东边相连的一处断崖跑去。

        到了下午时刻,突厥卫戍队伍的抵抗全被粉碎,断崖上的残兵一部分被杀死,另外的全部跳崖,坠入了湍急的伊利昂河当中,生还的应该很少。

        在城中的希腊居民的夹道欢迎下,高文所在的队伍,顺着堡垒和街区间的道路,走到了城中,接着他们就“逛完”市集之后,就奉令出了城壕地界,“在郊区扎营,追剿敌人的败兵,清点缴获的战利品,不得惊扰任何良善市民。”这是典厩长不容置疑的命令。

        其中高文还临时接到了个命令——骑着马,顺着伊利昂河,去寻找有丰富草甸的地方。黑色山脉下的夕阳,给高文的猩红色披风染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他骑着温顺的黑色母马“萨宾娜”,这个名字是纪念他与那个系着单马尾头发黑黑眼睛的漂亮女运动员逝去的一段恋情而起的。

        沿着已被突厥死去士兵塞满的河道,朝着更远处而去,远近都是荒凉的山坡,褐色的石块和砂砾,还有稀稀拉拉的树木,在他的身边,军仆和士兵们在捡取各种战利品——骡马、武器、盾牌、衣物等。

        高文顺着前面走了整整十个古里(即罗马里)的路程,才算是在河谷里看到了碧绿色的草甸群,萨宾娜欢快地往前面走了几步,啃了几口鲜美的芳草——她在航海的途中,已经在狭窄的舱室里,被小伙伴们的马粪熏得半死了,高文则下了马背,坐在了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准备舒展下刚才战斗过的心情。

        仰面起来后,高文望着不断流动的云,这时候萨宾娜开始警惕地打了几个响鼻,主动地走向他,开始朝后面跑动为止。

        高文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坐骑在向他示警,他便急忙拉着缰绳,踩着马镫,跨了上去,结果很快就听到了山谷之上密集的马蹄声。一阵号角声响起,高文回头,再度看到了他昔日在尼西亚荒野里所见到的场景,一排披着奴兵黑色铠甲的骑兵,羽翎在风中飘荡着,手里举着号角和胡笳,慢慢地自这头扭到那头,很快苍凉沉稳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草甸。

      第49章 斯卡林的传说

        风云瞬间变恶,狂风将草甸刮得如海浪翻滚般,是大队的突厥人来反攻了——高文不敢逗留,便让萨宾娜赶紧疾驰起来。

        “敌人开始在城外集结了!”高文伏低身子,喊着这句话,顺着河流的反向,朝着阿拜多斯城猛跑着。四周听到这话的军仆们,又纷纷拉着骡马,跟着高文一起奔跑起来。

        到了入夜后,对面的情报弄清楚了——扎哈斯的军马,从普鲁萨驰援而来的,大约有一万人,具体装备和情况不够清楚,唯一明晰的是,他们占据了那片草甸,夹在河谷的两面列阵。

        “这儿几乎是阿拜多斯城四周唯一的草甸区,要是迟缓不动的话,那么我们从海峡那边带来的所有马匹,很快就会半死甚至饿死。”狄奥格尼斯的话,恰好验证了高文的侦察结果。

        “那就在明日出击,夺取敌人占据的草甸地区。”乔治很干脆地下达了指令。

        “我箭术比较好,我来当军阵轻兵的队长。”狄奥格尼斯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当夜,城外营地的所有军士厉兵秣马,准备来日与扎哈斯的突厥武装决一雌雄,争夺那片宝贵的可以牧马的草甸地。当高文和菲特亚斯盘膝坐在营帐前的篝火,整顿武器给养时刻,法罗夫给他送来另外个军仆,一个头发火红的家伙,年纪比菲特亚斯要大几岁,披着张海豹皮,拄着根带着铁环的长矛,“这家伙叫埃里克森,是来自瑞典的,他祖父追随着当初的英格瓦尔远征亚细亚的深处,她祖母随军,在船上生下他父亲,后来英格瓦尔在叙利亚的半路上病死,队伍都散了,他全家都沦落给突厥人当奴隶,刚刚在阿拜多斯城里这位得到了解放。”

        “我会在来日的战斗里追随你的!”埃里克森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武器,对高文说,是豪情万丈,“从此我就是你的亲兵。”

        “什么亲兵,你和菲特亚斯都是红手旗下的军仆。”法罗夫无情地击碎了这位年轻人的幻想,接着伯爵指挥官对高文简短地做了动员,“我们分队的正规武士很少,所以典厩长要求明天所有的随军军仆也要排在队列后参战,以壮声势惊骇敌人。”

        说完,法罗夫便点点头,离去去给别的士兵动员了,高文看着赌气坐下来的埃里克森,又看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菲特亚斯,就将自己餐盘里的肉分给了他们,“不要想太多,多吃些肉食,明天紧紧跟在我的左右——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你有点像斯卡林人。”抓着满手的肉块,忽然埃里克森对高文如此说,“听祖父说过,我们维京人最远的航程,是在火山和冰原的那头,有块崭新的陆地,上面住着斯卡林人,他们皮肤是奇特的黄色的。你像是那批维京航行家,和斯卡林人的混血后代?”

        “是的,所以我要建立功勋,赚取君士坦丁堡的黄金,组建支舰队去征服你口中的整片大陆,做斯卡林人的王。”火光下的高文一本正经地回答,把憨憨的埃里克森唬得一愣愣的,赶紧说“我愿意当你的亲卫,协助你伟大的事业,怪不得你的名字有点像爱尔兰、凯尔特人。”

        是的,斯卡林,未必不是维京时代所发觉的巨大财富。其实法罗夫所在的冰岛,早就不是维京船队的终点,高文以前看地理杂志时,就知道了这群古代的航海家,不但在格陵兰建立了【创建和谐家园】点,还继续前进,到达过美洲大陆,当然他们把当地的印第安人统统都叫做“斯卡林人”,意思是“丑鬼”。此外,斯卡林人居住的大陆,对维京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这群生活在极寒之地的人们,普遍认为在这片大陆生活“太艰难”,便很快扬帆归航,抛弃并忘记了这片陆地,从此“斯卡林大陆”便只存在传教士和维京航海者所著的书卷当中。

        “也许,斯卡林大陆在我的眼中,未必不是一笔奇特的财富。算了,还是在来日的战斗里幸存下来比较好,还有得保护住这两个孩子般的军仆。”高文思忖着。

        晨星寥落,河谷那边无边无际的山峰与夜空边缘地带,不断冒出白色的光芒,乔治·帕拉罗古斯将军的所有军马,都按照各自部队旗帜所指定的方位,于营地前整装待发了。

        号角声和喇叭声,不断自高文的耳朵掠过,四处是飘扬的旌旗,他身披锁子甲站在中间,埃里克森手握长矛,挨在了自己的右侧,这位矛手必须要保证视界的开阔,抵挡敌人轻兵或骑兵对主人的突袭,而菲特亚斯则举着个维京人常用的椴木包铁小圆盾,腰带上挂着把小斧头,还背着个箭囊,走在高文的左侧靠后的方位。

        河流两侧,全是拜占庭罗马的军队,列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严整队形,主力不愧是乔治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征战沙场十余年的老兵,整个行军井然有序,配合着各种乐器,就像场古典音乐盛宴般。

        典厩长带着皇帝赐予的御旗,与守捉官狄奥格尼斯,站在整个河谷靠右的山腰之上,看着靠左的缓坡,“那边有条侧逸而出的平整斜坡,海拔是很低的,我已经探测清楚,突厥人的指挥官,是扎哈斯属下的士麦那埃米尔,名叫穆塞托,但他更擅长指挥海战。”

        “一位将军,当遇到自己不擅长的战场时,往往下意识地会想到出奇制胜,因为他对正面对抗的信心不足——守捉官你所指的那个缓坡,后面是足以遮蔽的灌木林,我认为穆塞托很可能会将精锐骑兵安置在那里,在我军进攻时,突袭左翼。”乔治典厩长用马鞭指着说,“所以你带着贝内文托的轻兵分队,和这面御旗,去与法罗夫的红手卫队一起加强我方的左翼,设下可以击败敌人骑兵的阵势。”

        朝阳慢慢升起,高文看到前面全是折射出阳光的头盔在晃动,后面也尘土大作,“皇帝的御旗!”随着这些高昂的喊声,他回头看到,狄奥格尼斯正举着那面绣着【创建和谐家园】十字的旗帜,带着穿着系着铁片皮甲,带着圆顶头盔的“贝内文托分队”,急速朝这面赶来。

        而就在此刻,罗马人的先锋队,已经和突厥人布阵在草甸上的骑兵前哨,交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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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当拜占庭罗马军队先头的,是三个分队的阿尔巴尼亚重装步兵,说是“阿尔巴尼亚人”,其实是来自于亚得里亚海边岸的各个地区,包括扎塔、达尔马提亚和伊庇鲁斯,还有塔兰托,他们的头盔是五花八门的,有高耸如鸡冠般的扎塔盔,还有古老年代留下的罗马高卢铁盔,甚至还有维京人的链甲遮面盔,但是身上的铠甲却毫不含糊,因为他们追随乔治典厩长,薪饷都十分丰厚,使用精良的盾牌和长剑、铁矛奋勇作战,迎着突厥骑兵的箭雨,就呐喊着密集而一往无前地冲锋了上来。

        草甸地带,是个天然适合步兵发挥混战的场所,它表面上郁郁葱葱,但实则下面全是细碎的溪流和沼泽,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小型战场,根本不利于突厥骑兵的驰突作战。

        杀声和烟尘里,军旗下立着的士麦那埃米尔,举高了手臂,号角声响起,原先布阵在草甸地区的突厥骑兵迅速掉头,冲上了山坡,脱离了与罗马人的近距离厮杀。他们利用速度的优势,重新和原本在其上的大批突厥士兵们一起,下马使用自己特别擅长的,由肌腱和角骨制造成的反曲弓,对着冲向草甸的拜占庭前头步兵队射出一波波削弱士气和性命的箭矢。

        阿尔巴尼亚步兵队毫无畏惧,他们可是在南意大利和诺曼人血战多年,在面向诺曼骑士呼啸而来的骑矛和马头前,都不曾溃散过,更何况是这种猬集射来的突厥之箭?许多将士的铠甲上都晃动着敌人射入的箭羽,但还在奋勇跋涉前进,将盾墙一步步朝着山坡推进。

        每前进三十尺的距离,整个军阵都要奋力击鼓,发出排山倒海的叫喊声,甚至将突厥人的马匹都惊走得满山坡皆是。

        穆塞托明显有些惊慌,因为他看到属下的士兵们都处在某种慌张和癫狂的混合情绪当中,有的朝后退着,但有的还在大喊大叫,企图上前和敌人交战。

        而那边的山坡上,旌旗下的乔治·帕拉罗古斯却冷峻地看着整个战场,像个冰封的战士般沉稳,他对着号手和军旗手做了几个干净利落的手势,很快在声音的指示下,还留在后面三箭之地远的左翼大队兵马,开始高举起了包括皇帝御旗在内的各色旗帜,也朝着穆塞托所在的目标前进。

        其中自然也包括红手分队里的高文,“前进啊前进,追随着皇帝陛下的旗帜。”他身边的埃里克森似乎是个天生容易激动奋发的孩子,不但自己朝前走,还不断挥手招呼着其他的人。

        “不要脱离我的左右,埃里克森。”结果让高文不断提醒这位不要胡乱丢弃自己的站位,要他跟着红手的旗帜进退。

        “伊苏里亚人(突厥人对拜占庭罗马人的不雅称呼,意思是他们来自于小亚细亚的山区)的左翼也从山坡过来了。”穆塞托身边的一名奴兵骑士指着罗马人的左翼的动作,喊道。

        这时候,穆塞托听到了山下的喧闹声,许多缠着头巾和毡帽的突厥士兵们,抓起了剑盾,放弃了原来的位置,勇猛或者说按捺不住地冲下来,与乔治的阿尔巴尼亚部队在草甸的边缘搅杀在一起。穆塞托的额头微微渗出了汗珠,他再度在马鞍上抬高身躯,看着整个战场瞬息万变的态势,接着和没头没脑地问了身边的奴兵侍卫一句,“现在可以对敌人左翼发起骑兵冲锋了吗?”

        结果奴兵们“简直呆愕”,带着闪亮面甲的他们互相看着,但也观察不到对方头盔下内里的神情——一个埃米尔,一支庞大军队的指挥官,居然还要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发起攻击了?

        而后得不到回答的穆塞托,便更加没了主心骨般,匆匆将手一劈,结果他身旁的旗手,看到这个动作后,就将黑色的牙旗给放平伸出,这是要求骑兵突击的讯号。

        原本掩藏在队列后,和河谷山坡灌木丛的扎哈斯精锐骑兵们,看到这个信号后,就霎时狂奔而出,如岩浆闪电般,正如守捉官狄奥格尼斯所预测的那般——奔着乔治军队的左翼而来。

        这时候,大部分的左翼已经越过了河流的分岔,面前全是缓和的山坡,这是骑兵们再好不过的居高临下的突袭场所,背后又是河流,高文觉得四周都宛如雷鸣般,他迎着太阳看去,山坡上飞舞的灰尘里,突厥骑兵的马刀和长剑耀得他几乎无法睁开眼,“伏低,伏低!”到处都是如此的指令声。

        瓦兰吉亚卫队的武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面临着狂怒奔流而来的铁蹄,没有退缩逃跑,当年在都拉佐战役里他们对着可是诺曼骑兵的夹矛冲锋,尚且守御反击成功。“此次我必将祭献九个敌人的首级给神!”高文也对着骑兵喊叫起来,跟着所有长大嘴巴,拉长腮帮的战友一致,大有“我根本不怕你们”的气势,接着将双手斧高擎住。

        红手分队最前面一列的武士们都是重甲、大圆盾和手握铁矛的,他们半跪下来,将大圆盾斜着插入了泥土当中,另外把铁矛给伸出,后面重重叠叠的是战斧、大剑,“我们的死是暴风雨里最后的雷声!”法罗夫握住了红手战旗,对所有人喊到。

        敌人的精锐就在正前面——这也是所有冲来的突厥骑兵的共同想法,狂舞的黑色牙旗下,是黑色的铠甲、黑色的战马,狂潮般冲下,“为【创建和谐家园】执剑!”他们也喊着口号,争先恐后地突入了红手卫队的阵列。

        短短数秒钟时间,高文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战栗着。

        一部分突厥骑兵的战马当即在高速疾驰里,撞击在了卫队的铁矛丛林之上,无数人的腿和马的蹄子,在血尘当中翻滚,后面的继续扑上,举着手里的弓箭,就是射出了致命的箭簇。

        “主人!”当高文眼睁睁看着无数箭簇里的一支,擦破了空气,对着自己的额头飞来时,菲特亚斯举着椴木圆盾,在时间定格的瞬间,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接着,箭簇撕裂了那面盾牌,菲特亚斯少年稚嫩的嗓音喊了出来,就捂着鲜血飞溅的手,倒在了高文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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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特亚斯!”高文也喊出来,但他对面那个突厥的骑兵,又重新搭上第二支箭,这位也许是太“喜欢”高文猩红色的醒目披风,要将这份爱意寄托在箭簇上,再度飞过来。

        高文不能躲避,因为这是操典上严厉的要求,所有盾墙后的重装卫队武士,都得互相依靠在一起,如墙而立,如墙而进。

        “嗤”,高文的耳朵被一股迅猛的气流划过,接着一支己方射出的箭矢,直接命中了那位还在拉弦的突厥骑兵额头,对方仰面就从后翻栽倒在地。

        这支箭是御旗下的狄奥格尼斯射出的,接着他的手法比最娴熟的突厥人还要闪电化,很快就射出了第二支箭——另外处手持冲锋牙旗的突厥奴兵,肋下中箭,也带着旗帜一起滚落下马。

        这时候,山坡阵列两翼的贝内文托轻兵队纷纷自前列的盾牌后站起,他们手持的,是杠杆式样的劲弩。

        弩,最早还是罗马帝国发现出来的制式武器,但此刻在拜占庭,军队和将军们则把这种武器给遗忘了,甚至当乔治·帕拉罗古斯带着意大利的老兵来到皇都后,检阅的阿莱克修斯皇帝还特意询问这是什么“新武器”。

        自两侧飞出的弩箭,恰好瞬间织就了死亡的交叉火力网,后继而来的突厥骑兵,人马纷纷倒毙在场,“冲锋,冲锋!”法罗夫将红手战旗一扬,整个卫队轰然而动,接着举着战斧,奋勇抵进。

        “来!”高文咬着牙,扔下了战斧,将受伤哀叫的菲特亚斯,单手提起来,接着将他的伤手搭在左肩上,右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朝前跑动着,这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事情——前后左右所有的人和战马,都在随着旗帜压过去,留在原地的菲特亚斯,很可能会被自己人践踏至死,“埃里克森,护在我们的侧翼。”

        “好叻!”埃里克森也不含糊,就披着那片皮毛当作护甲,也挺着矛冲了上去。

        穆塞托看呆了——涌动的瓦兰吉亚卫队冲锋起来简直无法遏制,被射翻的突厥人马,没死的瞬间被砍得肢体崩裂,尸体枕籍着被踏在皇帝禁军卫队的脚下。其余的也只能骑在马上,继续挥动钉头锤和弯刀,但是在混战里就远远不是彪悍的步行武士们的对手了。

        很快乱战里,高文的小型战队也缠住了名奴兵骑士,对方绝对是扎哈斯属下的头号武者,鳞甲锃亮,流苏飘扬,手握一根三尺半的钉锤,狠狠砸在了高文举起的盾牌上,极度的震动下,高文的手臂根本护不住菲特亚斯,只能将这孩子抛在一边。

        接着那奴兵掉转马头,再度抡起了手里的钉锤,准备砸碎高文的盾牌,将他的脑袋给捶扁掉,马蹄飞扬,嘶鸣不已,逼得菲特亚斯面色苍白,不住地单手撑着自己,往后倒退。

        结果埃里克森跃过来,在高文窘迫的时刻,呼得一下,将长矛尾倒横着,扫到那奴兵空出来的胸甲上,力道极大,一下就把那奴兵从马背上扫了下来,接着埃里克森很熟练地将手一晃,一个箭步踏上,从矛尾换到矛尖,狠狠斜着刺下,扎入了那奴兵没有防备的咽喉,那家伙唔得闷哼下,双手死死抓住了没入的矛杆,没一秒钟就断气不动了。

        这下把高文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红头发的小家伙真是不可貌相,看来也是天生战斗种族出身的,与菲特亚斯不同,是个“老行伍”了。

        就在惊魂的这一瞬间,红手卫队已经猛扑到了士麦那埃米尔的军阵前,挡在前面的穆塞托的亲兵队伍,纷纷被砍翻削倒。几声悲怆的胡笳声后,穆塞托带着自己的奴兵卫队,毫无犹豫地骑着自己的骏马,朝着河谷出去的方向狂奔而逃。

        最后,乔治把自己的预备队——不多的骑兵,全是前来助战的泰提修斯麾下的土库曼人,给撒了出去,作为决定战局的最后一记重锤。

        拜占庭军的欢呼声响彻草甸与河谷,高文望下去,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夺取了敌人的指挥阵地,被穆塞托临时拉来的炮灰壮丁们正在到处逃奔,最可怜的就是这群人,其余的突厥人都骑着马跑走了,他们能否生存,还得看胜利者的心情如何。

        “甄别下,不要杀死我的同胞们,他们都是被胁迫走上战场的。”最后还是乔治典厩长下达了如此宽宏的命令。

        拜占庭军初战告捷,不但夺取了足以蓄养战马驮马的草甸,还缴获了穆塞托大批的物资辎重,包括许多牛马骡子,还有车辆,由此士气大振,这下非但阿拜多斯城巩固了,还拥有进一步挺进内地的资本。

        “我的手无恙,军医说并未伤到筋骨。”山坡上,菲特亚斯包扎好的手臂后,对着牵着黑色萨宾娜的高文说到。

        “很好,我们都得安然无恙,每部分躯体,直到光复尼西亚的时候。”高文欣慰地说着,接着他看着下面碧绿无垠的草甸,许多军仆们已经开始扛着木材,在其上修筑些临时的畜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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