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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帝国军队的士兵,更何况是担当如此重要职责的禁军士兵,首先要做的不是质疑操典,不是质疑陛下的威权,而是学会服从——下一次,再折腾的话,就直接将你军法处死!”装着热食的瓦罐,荡荡地摆在栅栏里的高文面前,抖动了几下,高文看着司令官法罗夫与其他亲兵离去的身影,他不由得开始对现在所处的罗马帝国展开了判定:
那就是现在的罗马帝国,除了还在使用“罗马”和“元老院与公民”这个牌匾外,其他的一切,都已和真正的罗马相去甚远了。皇帝独揽一切,凯撒等大官僚在宫廷内部为了官阶、利禄勾心斗角,原本担当征战和戍防使命的民军和御林军已土崩瓦解,民众在重税盘剥下奄奄一息,帝国的乡镇村落民生凋敝,外国各色各样的不可靠的佣兵充斥在行伍当中,君士坦丁堡还处在四面楚歌当中,每个民族都想占领这座万城之女皇、圣海最璀璨的明珠,帝国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总之,距离当初阿婕赫对他所言的想象,高文觉得相距甚远,他对未来自己的道路感到迷茫——不由得又想起了彼得在临行前的所言,那么自己是否要在而后,追随朝圣的十字军,前去光复圣墓圣地,来博取一番事业令名呢?
这时候,高文抓起了一团被烧焦的麦饭,塞到了嘴里,不由得失笑起来,看来阿婕赫当初的规劝是对的,他刚把从原本世界里带来的大亨管理公司产业的脾气给带入进来,就得到了这个结果,而今还想着那么遥远的事情干什么呢?先在当下立足好得了。
禁闭的处所,是在卫队营地的木栅之内,有高塔上的哨兵监管着,外面则是曲折的壕沟,恰好对着布拉赫纳宫殿的出口处,在夜晚的篝火当中,坐在木栅里接受惩罚的高文,看到了守捉官狄奥格尼斯,骑着马从宫门的侧边,喜气洋洋地出来了。
这次狄奥格尼斯可算是改头换面了,系着皇帝钦赐的白色丝绸披风,还得到了一把镶着珍珠钻石的宝剑,骑着皇宫御厩里牵来的神骏,纯黑色崭新的靴子,背着装满皇帝从克里特和塞浦路斯征收来的葡萄美酒的皮囊,一下子整个人都像挺拔伟岸起来。
终于,两个人隔着木栅,目光相遇在了一起,狄奥格尼斯拉着缰绳,勒住了坐骑的前进,看着高文被禁闭在里面,“你应该学会在这个帝国生存下去的基本智慧,那就是服从皇帝,不要质疑他,并把对皇帝的尊敬和爱戴,自动延伸到所有帝国的牧首和官僚上去,这样才能让帝国中兴有望。”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违反了这些东西,才被关进来的?”高文扶着木栅,好奇地问道。
“哼,每个瓦良格蛮子来来到这儿前,性格还不都是一样的暴烈?所以皇帝用操典、禁闭和皮鞭来感化你们,让你们成为合格的帝国军士,而不是一群无法无天,坐着船只四处打劫的海盗。”说完,狄奥格尼斯叹息了下,接着从马鞍的褡裢里,取出个钱袋,隔着木栅嗖的一声,扔了过来。
高文起身跃起,准备接住,结果那钱袋在夜空里飞出个抛物线,塔楼上的执勤军官手一伸,就捞了过去。
“你给我的钱袋,应该扔准一点。”高文摊开手,不满地【创建和谐家园】说。
“蠢材!你要是还能活过三个月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机会。”守捉官狄奥格尼斯看着这家伙,摇摇头,便挥动马鞭,很快就顺着皇宫与城市相连的大道,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第二天,执勤的军官就找到亚格菲与分队司令官法罗夫,说高文在禁闭期间已经向主和军队的主保圣人圣特奥多尔忏悔过了,整个夜晚他都表现得很安逸,并且表示以后可以服从上峰的任何指令。
听到这样的服软,法罗夫便点点头,“重新把他给放出来,今天就让他跟着红手分队一起在皇宫前执勤,刚才哨马已经来到,原来的巴里总督官乔治·帕拉罗古斯将前来觐见皇帝陛下。”
号角声里,高文从木栅里走出来,他的小厮很匆忙地站在其外,就给他穿上了锁子甲、背好了盾牌,而后他就和其余将士一起,敛声屏气地举高了战斧和长剑,木桩式地整整齐齐列在宫门之前。
结果城门前的悬铃响起,奴仆们喊着口号,先抬着两个肩舆步出来了。
第40章 点阅
卫队的将士急忙纷纷单膝跪拜下来,高文悄悄抬眼看去,前一个肩舆他是识得的——果然,安娜·科穆宁这个小鬼,和另外个头戴冠冕和纱巾,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并坐在一起,看来应该是皇后了,其中安娜的大眼睛还有意四下里对着卫队看着,直到她和高文的目光碰触,便又抬高束着金圈的细长脖子,有意避开了高文的视线。
下一个肩舆上,居然坐着三个人,其中也是个贵妇,面容是带着那种极为成熟和磁性的美,只是与皇后相比来,少了标志身份的冠冕而已,她的左右各是个年龄偏小的男孩,其中一位相貌白皙英俊,一眼就能看出是这个贵妇所出;另外个男孩则长得黑黢黢的,粗眉毛,面貌极为普通,甚至有点丑陋,但却披戴着各种华美的饰物,看起来气度和来头不凡。
三人在后面有说有笑,但是在前面的那个肩舆里,高文明显能感受到,安娜这小妮子的表情是不开心的。
但是这不是他所该操心的事情。
肩舆的队伍远去后,整个皇宫内外又陷于了沉寂当中,寂寞的日光就在正门街道上满溢着,卫队的甲胄和战斧闪着光芒,就那样笔直地继续站着,高文觉得锁子甲头巾里,汗水开始渗出,他的后脑勺的毛发开始与铁环纠缠在一起,浑身就像钻入了小虫东西游走般难受。
就这样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下一班人员前来交接换班时刻,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
“狄奥格尼斯临行前说,要是我还能活三个月,我与他还有再相见的机会,但我相信,三个月后,斯蒂芬·高文大爷我绝对是无聊死的。”
但是到了晚上,在军营里的餐桌前,就爆发了很大的议论。一般来说,单调无趣的军营生活里,庖厨餐厅绝对是一日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卫队的普通士兵都坐在排列好的粗木餐桌前,而卫队司令官则按照惯例,是和亲兵坐在一起就餐的,这是瓦良格人几百年的传统,他们部族的语言里,“亲兵”就是“伴随在一起吃饭的人”的意思。
“鳕鱼肉。”高文吃着面前的东西,虽然没有了工业社会的“味觉”滋养,但他还是能轻易判断出这个餐点的来源,看来今【创建和谐家园】宫里是给了额外的恩赐的。
法罗夫而后不发一语,从铅封文书匣当中,摆出了一面盖着马蹄印玺的令牌,几名亲兵立刻停下了手抓和勺子,沉默地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皇室令牌,只有高文还在低头哧溜哧溜地吃着,“这是今日皇宫里的门户官送来的,陛下要求我们参与明日的点阅——此外,红手分队被单独抽出,和乔治的六千军马,一起前往小亚,与突厥人作战。”
这下,连高文也把勺子给丢下了,慢慢嚼着嘴里的鱼肉,出神地看着那面令牌。
“可是,我们不是应该和其他分队一起,追随皇帝陛下前去北面亚德里安堡,去抵御佩彻涅格人的吗?”
面对大家的疑问,法罗夫摆摆手,“这是乔治将军的要求,他本不愿意接手小亚战局的烂摊子,直到陛下许诺他能就任‘皇室典厩长’后,他才愿意将六千名久征的意大利和伊庇鲁斯老兵连队,带到亚细亚来,当然陛下也答应他,可以给他一支内宫分队,既可增加乔治将军的荣耀,体现皇室恩典;也可……”说到这里,法罗夫挣了个响屁,而后打个嗝,依靠在椅子上,摸着胡须便不再言语了。
“你没看到吗?陛下的养母,也是宫廷里的首席贵妇,今日和皇后、长公主与皇子一起,都去迎接乔治将军了,这下情况复杂了,看来所有人都想得到乔治将军的拥护——他现在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就是能左右大事的人物。”另外个颇为懂得宫廷里曲折的亲兵,低声切切,挤眉弄眼地说到。
法罗夫大声咳嗽几下,示意对方闭嘴。
那边,亚格菲也朝这边投来了眼神,意思是这件事的议论到此为止!
清晨,朱昆蒂娜宫里,一排士卒,举着犀角,仰起对着天空呜呜呜吹了起来。
“举武器!”瓦兰吉亚卫队,列成了旅团级别的方阵,斧光闪闪,森然站立在圣瓦西里的皇陵下街道边,等待着皇帝与乔治将军的检阅——在更远处的大校场,乔治的出征兵马们也正列成了横阵,准备赶赴小亚出战。
握着蛾首斧的高文,心念刚才在皇宫警卫时,还抱怨无聊,结果转眼因果就来了,他居然要和红手分队一起,前去渡海,再次回到小亚细亚,和扎哈斯的军队作战了!
很快,阿莱克修斯穿着紫色的披风,及缀着镀金甲片和流苏的戎装,与乔治·帕拉罗古斯——一位相貌威严看起来就很讨士兵和民众欢喜的将军,并辔在无数节杖的簇拥下,和精锐弓箭侍卫队的扈从下,踏着街道而来。
当士兵见到了皇帝后,立即欢腾高呼起来,因为盾牌全部都是背负在身后的,所以盾之卫队就普遍以哄叫来代替敲打盾牌,阿莱克修斯朝着卫队在马背上举手致敬,而乔治将军则很懂得大体地屈身退在个不起眼的角度,他明白现在是皇帝在点阅军队,而不是他。
“儿子们!”皇帝阿莱克修斯就这样称呼所有士兵。
“皇父在上!”所有士兵都齐声答复着,队列里只有高文在纳罕着。
“我的儿媳们都还好吗?我的孙子孙女们都得到了饷银的照顾了吗?”皇帝接连问着。
“是的,所以我们安心在这里。”所有士兵继续答复到。
“那就去杀退突厥异【创建和谐家园】们,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没有人能抵住你们的步伐!”皇帝将手一挥。
“三圣引导着我们的旗帜!”亚格菲和法罗夫率先将战斧和红手军旗,即瓦兰吉亚的御军旗都高举起来,应和着皇帝的殷切期望。
这次出征,阿莱克修斯特意将自己中军的御军旗,相传是当年君士坦丁大帝所使用的旗帜,都下赐给了红手分队——此次,法罗夫的军队虽然只有二百八十名战士,但对外却打着这面大旗,宣称自己有一千人之多,这是拜占庭罗马军队经常使用的欺敌之策,让对方对自己的真实编制摸不清楚头脑。
第41章 布施
接着,所有出征的将士,举着武器与各色战旗,以缀着流苏的君士坦丁大帝御旗为核心,浩浩荡荡穿过了新金门,抵达了圣约翰大教堂,在此大教堂更上处的山麓处,皇帝正在尽全力营建一所崭新的豪华教堂,圣使徒大教堂。
工地前,摆放的全是一列列带着纱质垂帘的肩舆,全君士坦丁堡的贵妇都立在那里,她们是响应了皇帝与帝国的号召,在此给予征战临行的将士以慷慨的布施的。谁都知道,帝国财政现在十分艰难,压在百姓头上的重税已快达到临界点,所以贵族在横征暴敛之余,多少也要回报些出来,所以每次军队出征前,这种临时性的布施,或者说也是种变相的“富人税”,就成为了皇都的一景。
在这里,贵妇、外国商贾们反倒没有那么悭吝,因为在这公开的场合,他们可以随意挥金如土,而不受教会的责难,况且这也是为家族积累名誉声望的最佳时机。
首饰、银钱如雨点般抛来,军仆和士兵们争相抢夺,高文却始终走在行列的中央,背着自己的行李和武器,他的小厮菲特亚斯见主人这副模样,也只能哭丧着脸跟在后面,任由银币在自己脚下滚来滚去。
“高文,高文!”站在圣使徒大教堂地基前的人群当中,衣着华美的尤多希雅正对着自己挥舞着丝绢,她的哥哥瓦兰吉亚内宫卫队司令官亚格菲则也站在旁边,对着高文不断招手,叫他过来。
“主人,那位宫廷里的长袍贵妇在呼唤你,她一定是对你倾慕有加的!”这让小厮万分激动,但随后他的前额就被高文凿了一记,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地随着高文走了过来。
尤多希雅见到高文来到后,是笑靥如花,随后她从肩舆后面的匣子里,取出了件猩红色的半旧披风,“喂妹妹,这可是我当初得到的皇室赏赐。”亚格菲看到这个东西,不由得吃惊起来。
“那时候你还能穿得上,但现在却不行了。”尤多希雅揶揄着哥哥,接着她把这件披风给递了过来,“穿上它高文,我还不能像其他的贵妇那样,给你金钱、丝绸或者首饰,那样我觉得是对你的侮辱,你是个高尚的武士,不能用希腊人的那一套。所以我就赠送给你这个东西,真正能代表情谊的礼物——刚才我在点阅场外,看到你是卫队里唯一没有披风的一位,他们全都得到过皇帝的赏赐,而你却没有,故而我就叫使女贝利娅去宅院里取来了这件,希望能为你的出征抵御些许寒冷与无聊——是的,当你觉得无聊时,就摸摸这件披风,想起在皇都里还有位女子对你牵挂着。”
高文觉得事情非常得不寻常,从他遇到尤多希雅开始,这位美丽的女子就主动无比地攀过来,处处照顾,处处帮衬,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精神情侣?话说这在中古世界里,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
但而后不允许高文再苦苦思索了,其他的士兵都拥堵了过来,因为他们许多人都对尤多希雅是熟悉而仰慕的,因为她是司令官的妹妹,也是弓箭侍卫队长的妻子,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位慷慨慈爱的美丽贵妇。
于是高文也只能将馈赠来的红色披风,系在自己的锁子甲围脖之上,旁边的亚格菲则嘿嘿笑着,不断拍着高文的肩膀表示亲切。
忽然,人群里,那位大宦官尼克德米亚走了过来,对着尤多希雅使了个眼色,结果尤多希雅立刻走下了肩舆,与她的使女一起,停止了布施,而是急忙跪在了地上。
接着,尼克德米亚垂手也立在一旁,那边走过来的,正是昨日高文在宫门前所见,当时坐在第二个肩舆上那个美丽的贵妇,身后跟着两个男孩,结果见到了这三人,将官和士兵们也全体跪拜下来,“得到圣母、圣子、圣灵庇佑的首席贵妇、君士坦丁·奥古斯都、约翰皇子阁下金安。”
“尤多希雅,我必须得告诫你,皇帝在检阅军队之后,理应是皇子和奥古斯都阁下列在布施队伍的首位,接受将士的欢呼和礼戴,而不是你们家族。”那名贵妇白皙的脸上,既艳若桃李,又冷若冰霜。
尤多希雅、尼克德米亚与亚格菲对这位首席贵妇没有任何辩驳,只能唯唯诺诺,随后便是争相亲吻君士坦丁·奥古斯都和约翰皇子的衣服和靴子。这时候,在旁边的高文才看得亲切,那个白皙高大而英俊的少年孩子,是君士坦丁,为前任皇帝所出,刚刚被封为“奥古斯都”的头衔(奥古斯都、凯撒和其他古罗马的尊贵名号,在东罗马拜占庭时代渐渐演变为了荣誉头衔,下赐给皇亲国戚们)。而君士坦丁的母亲,就是眼前这位高傲而有压迫力的首席贵妇,名曰玛莲娜,是现任皇帝阿莱克修斯的养母,也是前面三任皇帝的妻子——而后,几名亲兵告诉高文,其实在阿莱克修斯刚刚登上皇位时,也企图休弃出自杜卡斯家族的艾琳,再娶这位漂亮美丽并且还很年轻的玛莲娜为后,甚至还得到了自己亲生母后摄政王的支持,但在大牧首马斯达斯的拼死强硬反对下才悻悻作罢,便只能认玛莲娜当养母,算是走另外条路,名正言顺地接过了皇座——现在,虽然玛莲娜将帝国继承权让给了那个黑皮肤的丑孩子,即阿莱克修斯与艾琳所出的约翰皇子,但她在宫廷里依旧极有势力,并且以“抚养养孙”的名目,将约翰皇子强行收到自己的行宫,与自己与前任皇帝所出的君士坦丁一起躬亲培育。
目的很明显,玛莲娜即便不能让亲生的君士坦丁登上皇座,也得叫自己抚育的约翰登上去,总之她要永远保住现在的“副皇太后”的位子,并朝实质性的“皇太后”挺进。所以现在,尤多希雅所在的卑微暴发户家族随便乱抢风头,当然激起了这位的恼怒。
当然,玛莲娜的锋芒与其说是指向尤多希雅的,勿宁说是指向她背后的那位深不见底,屹立宫廷里数十年而不倒的“小鸟尼克德米亚”的。
但这位大宦官脸上只是跪在那里,挂着谄媚而无害的微笑,任由玛莲娜的训斥如风如雨,也是毫无变色的征兆——着实叫高文佩服。
第42章 加利波利人的申诉
在玛莲娜的训斥里,高文也得到了尤多希雅所在家族的讯息,原来尤多希雅兄妹三人不过是万千前来君士坦丁堡讨生活的异族瓦良格蛮子当中的一员,但谁叫尤多希雅和她的妹妹风姿卓越呢?在任何年代,女子总是要以姿色为武器的,这招也屡试不爽,很快尤多希雅嫁给了“御用衣橱总管”尼克德米亚的侄子,而她的另外个妹妹英格丽娜则嫁给了莫利亚(古代的伯罗奔尼撒地区)的一位显赫的富有大公,不过现在已经守寡了,兄长亚格菲也飞黄腾达,成为皇帝的警备司令。
至于尼克德米亚,和他侄子米哈伊尔,根本也不是什么显赫出身,小鸟尼克德米亚不过出身帕弗拉哥尼亚地区的一个手艺人,后来穷得受不下去,在年轻时自我【创建和谐家园】进入宫殿,侍奉皇帝而发达起来,米哈伊尔在得到拔擢前,也不过是个鲁莽满嘴土腔的农民之子而已。
反正,皇室里这群人互相间攻讦揭短的信息量真不是一般的大,满锅满碗都上来,让人都有吃不消的感觉。
就在玛莲娜意犹未尽时,那边卫队簇拥着骑着马的乔治将军前来,这时候玛莲娜才满脸堆欢,风情万种地向乔治将军施礼,乔治也急忙上前,抢先合掌(这是拜占庭的礼仪)拜倒在首席贵妇的面前,“希望我的出征,能得到两位皇太后的加持。”
“我会与正皇太后(阿莱克修斯的亲生母亲),在全城所有的使徒大教堂为这次胜利祈祷。另外,迦勒底的占星官我也已经邀请到了,据说对星宿的观测,此次出征必然会大吉大利。”玛莲娜开口鼓舞着将军的斗志,随后她公开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显是针对尤多希雅等人,公开对乔治·帕拉罗古斯许诺说,“等到将军您凯旋时刻,我相信您不会止步于皇家典厩长了……”
说完,副皇太后兼首席贵妇将脖子上的圣像吊坠取下,挂在了将军的身上,“愿圣米哈伊尔大天使庇佑您手中的剑,必将无往不胜!”
“我愿手持此剑,斩杀一切妖邪之人。”乔治·帕拉罗古斯也慷慨激昂起来,会意地答道。
而后,将军起身,十六名身披法袍的修士手捧着圣像画与各色圣物,高唱圣歌,带领千万兵士顺着梅斯大街,走向了君士坦丁城墙的旧金门处。
在飘洒下来的花瓣里,高文居然得到了如此的待遇,刚刚入伍就进入了这道城墙后的世界,要知道守捉官狄奥格尼斯为帝国服务了二十年,也无缘来到这里——【创建和谐家园】点阅的队伍的目标地,是波涛浩渺的朱利安港湾,在那里有无数的船舶正在等待,蛇柱广场、大竞技场等著名的建筑,挨个在高文眼前而过,这儿的街区简直与墙外有天壤之别,无数衣着锦绣的达官贵人、异国商贾,就如同天上的繁星般往来如梭,“乔治将军与皇帝御赐与其的卫队,率先登船前往加利波利要塞,接手凯撒的亚细亚司令官事务。”
在加利波利的港湾上岸处,当军仆和士兵还在乘坐着小船,往来搬运辎重行李时,一群村民打扮的人,全是悲惨的衣不遮体的模样,跪在了滩头,他们全是向将军乔治·帕拉罗古斯【创建和谐家园】的。
红手分队遵循着指令,全副武装地站立在将军的四周,戎装的将军很优雅威严地站立者,对着加利波利城塞里派出来的哨马,“尊贵的帝国凯撒现在何处?”
“凯撒正在官邸里处理军机,他请求将军前往,一起商议。”那哨马恭敬地说到,而后下马,手捧着铅封信件,俯身交到了乔治将军的手里。
在身后举着战斧的高文不由得在心里嘲笑起来,这个凯撒正是个不折不扣的【创建和谐家园】蛀虫,现在距离他被扎哈斯击败,早已过去了三个月的时光,但这位凯撒还是窝在加利波利,半点作为全无,呈交给皇宫里的说法,也是“再议”、“容再议”、“请容再议”。
果然,乔治将军也冷笑起来,他根本都没有拆开铅封信件,而是扔给了身边的侍卫,“我现在奉皇命,以皇家典厩长的身份,统括亚细亚的所有军队指挥权和前线处置权,帝国凯撒不日即将被召回宫。”
听到这话,那哨马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便杵在原地,继续俯身弓腰,乔治便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了,“我便在这里临时支起营帐,叫凯撒和其余所有官署人员都前来见我,我有命令要传达。”
那哨马还是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乔治的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重复我的命令,然后离开这里去履行你的任务,士兵!”
接着,他转向了跪到的百姓们,很和善地将手伸出,“如果能帮助到这座宏伟要塞的居民,我感到万分的荣幸,我先前在第拉修姆服役了七年,又在巴里总督区服役了四年,这是我生涯里第一次前往小亚细亚出征,必须得得到你们的帮助和支持。”
“救救我们……不然整个加利波利就毁灭了。”那个带头的村落长老带着狐疑和畏惧的眼神,看着四周的士兵,而后他看到皇家典厩长的军队,就算是普通的士兵,都穿着色彩鲜明的罩衣,和严整的锁子甲,武器和旗帜井然有序,看起来绝不是那个凯撒麦考利努斯属下的鬣狗们能比的,于是将心一横,接着对乔治将军继续申诉,“听听加利波利的哀嚎吧,在突厥人来到前,这座皇都外最美丽富饶的城镇和要塞就要毁掉了。”
“详细说出你们的申诉来。”乔治很和气,但是语气坚定。
“请快些吧,将军!要不现在你就处死我们,要不就去救救我们的村庄吧!它们全要被凯撒的——如果我还可以活下去,我宁愿叫他是恶狗畜生——军队给糟践焚烧光了,商人、农民、工匠,加利波利的所有良善的人,都要被他们屠戮完了。”这时,长老旁边的几个壮年人血气方刚,抢先喊叫起来,接着百姓们就是哭声震天。
乔治·帕拉罗古斯继续听着他们说完后,便从侍从那里取来了令牌,交到了在一边瞪着眼睛的法罗夫的手中,“你去解决下吧,伯爵法罗夫大人,带着你的人。”
可是,法罗夫却没有接过令牌,“我不知道带我的人去做,是否合宜,将军阁下。”
第43章 处刑
“当然合宜,我的伯爵指挥官大人,陛下将拥有如此光荣的红手宫廷卫队赐予我左右,不单单是象征着我的排场的。你们在战场上要体现出预备精锐军的作用,在这时候则要体现我乔治·帕拉罗古斯即皇家典厩长的统帅权威,因为我是皇帝陛下的代理人。”乔治手举着令牌,侃侃道来。
最终,法罗夫耸耸肩膀,接过了令牌,接着回身对所有红手分队站立着的武士和军仆们说。
“现在有完全违背军纪的乱兵和败兵,在劫掠加利波利的村镇,屠杀陛下的子民,所以我接到了典厩长阁下的命令,率领你们前去抓捕这些已化为土匪的人物,也为凯撒大人正名。”
高文寻思,这个法罗夫看起来粗野可鄙,好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蛮夫,但浸染罗马宫廷多年的他,看起来早已学会如何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他在下达命令时,完全不提皇帝,就是为了规避危险;并且还说了“为凯撒大人正名”,也代表他不愿意与麦考利努斯·杜卡斯为敌。法罗夫不是傻子,他明白乔治典厩长特意叫他的人马,而不是自己直属的连队去执行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得令!”所有红手卫队的将士,身上的锁子甲都随着齐声吼叫而抖动着。
“记住,伯爵指挥官。现在这群士兵已经变为了土匪,也是百姓最为痛恨的剥衣党,如果在马上的拘捕过程里,他们当中任何人有任何的反抗行为,把他们当成是敌人,就地杀死。”乔治面无表情地补充了这个命令,而后他温和地将手按在了那位长老的头顶,很随和地让村民们争先恐后亲吻着他的手背、靴子。
高文没想到,自己所执行的第一个军事任务,居然是处决己方的败兵,但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年他随着狄奥格尼斯一起来到加利波利时,沿途就目睹了凯撒麦考利努斯军队的无恶不作暴行,他觉得杀死这群人就和杀死群虫豸是差不多的行为。
走了大约七个古里之后,高文所在的卫队,就看到了被焚烧的麦田,烟雾弥天,还能看到几个带着散乱甲胄的乱兵正在哈哈笑着,散落在田地的周边举着火把到处点着。烟雾的后面,是同样红焰连天的村落农庄,和冲天而起的,男女孩子的惨叫声。
在这三个月里,这已经成为了加利波利城塞的常态,最初凯撒从小亚带回来的溃兵队伍,是截断道路,劫杀过往商旅,接着就演变为抢劫繁华的市镇,当最后抢无可抢的时候,他们就把目标锁定为最普通的村民。
总之,昔日君士坦丁堡的屏障和最繁荣的“卫星城”加利波利,而今已完全沦为了地狱。
法罗夫站在了道路边,旁边的军旗手将印染着红手图腾的旗帜举高了下,而后这位分队司令官努努嘴,把手挥动下,就等于给士兵们下达了无声的命令——接着,红手分队的瓦兰吉亚武士们,举着战斧,排成了阔大疏散的队列,顺着一望无垠的麦田,朝着火焰燃烧的地方缓缓走去。
高文严格按照操典的要求,平举着闪烁着寒光的双手长柄斧前进,在他的前面,有大约三四名同袍,纷落开来,两边的长草和麦秆,顺着自己的步伐不断摆动着,并朝后退着,发出了沙沙沙的响声。接着他听到了第一声惨嚎声:最初,首当其冲的那个倒霉鬼溃兵,还以为是别的军队来一起“分赃”来了,便上前阻止,接着招呼他的是瓦兰吉亚武士的斧头,只一下,这个家伙半边身躯就被砍裂了,鲜血和内脏将一大片麦秆染成了猩红的颜色,横倒在了泥土之上。
随后就是连绵不断响起的,金属砍斩骨骼的声音,“他们要跑!”随着这声号令,所有卫队武士的步伐急促起来,就像是围捕狐狸和兔子的猎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