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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清中指在虚空中轻弹,其中一股泉水竟然如同琴弦一般颤动起来,更是传来了如弦丝拨弄时的清脆声音。
她双目紧闭,仅有十指摆弄,接着,七泉齐动,一道道恢宏的炫音响彻天地,胤清此刻居然是以翎峰为柱,七泉为炫,弹奏乐曲,音律之妙旷古烁今,不过在美妙之余亦有些婉转哀愁。
方圆千里尽在琴音沐浴之中,万物宁神倾听,不禁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而这样的惊世之举,也只有仙才能够做到吧。
一曲作罢,泉水复又飘飘洒洒向下而去,可仙音却经久不散。
当地上生灵睁开双目时,只看到胤清悬在天际,看上去显得十分孤寂。
胤清虽以渡劫成仙,可千年孤寂谁人问津,谁人能懂?就好比此时此刻,仙音千里,却没有一人能够与她分享。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好美的曲子,好一个以峰为柱,以泉为弦。”
随着声音的传来,胤清身后多出一道身影,是谁如此放肆?又是谁敢在仙人面前说话却不带半点敬意?
此人黑衣黑,亦是名女子,与白色素衣的胤清形成鲜明对比,同样也是纱巾遮面。而她,便是胤清十一位【创建和谐家园】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刚才唯一一个没有到场的人。
胤清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这么进的靠近她却不被现?只听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终究还是来了,不枉我在此等你。”
“胤雪。”
女子一听之下整个身子为之一震,各种心绪顿时浮在脸上,有震惊,有疑惑,也有愤怒。她万万没有想到胤清会叫她的名字,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
“很好,很好,很好,”
一连三个很好,将她心中所想尽数表露无疑。
“自我出生起,就没有人见过我的样子,也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连你也从来没有,今天还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可我要如何称呼你?是叫你万法仙?还是叫你师傅?还是”
胤雪停顿之后继续说道:“叫你母亲?”
接着她愤然的将面上的黑巾扯下,露出真容,而这个名为胤雪的女子的神态容貌竟然与胤清有七分相似,若不是穿着区别太大,若不是胤雪神态过于冰冷,咋看之下还真的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与胤清一身素白、飘然出尘的气质不同,胤雪虽然也是肌肤如雪,莹白动人,可是一双紫黑色的双唇加上黑衣黑,整个人散着一股冷漠孤傲的气质,不论是谁,在她面前都显得相形见绌。
不可否认的是,胤雪是个美的让人心颤的女子,黑色的着装配上莹白的肌肤本就让人印象深刻,而她的双眸深邃黑亮,一看之下便深陷其中,像置身在无尽的星河之中,让人永世难忘。
可仙真的会有子嗣吗?世人皆知,成仙必斩七情六欲,不被世俗牵绊。可如今胤清作为千古以来唯一一个证道成仙之人,说她在成仙之前以有了子嗣,这会有人信么?
胤清在听到母亲二字时同样也是全身一震,这本不该是仙人应有的反应,不过那也只是一瞬即逝。
两人两两相望,一个神情激动,另一个却显得淡定自若。
“为什么不回答?”胤雪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而胤清虽心中悸动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见她说:“我今日让你来此,并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很好,一千年前你是这样,一千年后你还是这样,这就是仙?”
“放肆。”
“如果仙都像你这般冷漠无情,那我宁可弃仙修魔。”
“住口,你身为一个修仙之人,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若是成魔我便亲自将你斩杀。”
“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胤雪神情语气异常的激动,她现在的心绪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胤清眉头紧皱,一掌拍向胤雪。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胤雪雪白的面上多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仙人出手弹指间灰飞烟灭,而现在仅仅只是留下一个粗浅的掌印而已,可见力道已经微乎其微。
不过就算那是胤清随手一挥,也让胤雪头晕目眩,差点从天上坠落。
胤雪站定身形,嘶声力竭的喊道:“杀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胤清一掌过后,将手负在身后,可以看到她紧握拳头,似乎还微微颤抖着,可见她内心的波动有多大。
她没有打算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七弦池的方向伸出手,只见七弦池内又飞出一把短剑落在她手中,然后便随手丢给胤雪。
那是一把古朴无华的短剑,别说是仙器了,这般普通的短剑连让人多看一眼的都没有。
短剑飞入胤雪手中,分量极轻,对于这是把怎样的短剑她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回答我。”
过了良久之后,胤清终于开口说话,却不是在回答她:“这把剑我原本不愿拿出来,既然你来了给你便是,你将此剑收好,然后离开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来此。”
胤清话音刚落,便向上方的云星殿飘然而去,在身形即将消失之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此剑,名为诛仙”
胤雪呆呆的看向胤清消失的地方,许久许久之后,两行清泪默默的划至面庞,滴落胸前。
“整整一千年了,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你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这就是仙?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七弦池还是七弦池,昆麟岛还是一片绝美仙境,仿佛十二位仙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胤雪离开了,双目无神,面如死灰,虽然艳绝天下可现在看上去却显得形单影只,十分的落魄。
云星殿,正殿之内。
胤清双足刚一落地,便两手伏地,跪在地上,只见她双目血红,全身抖,脸上布满了细密汗水,显得十分痛苦。
她死死的盯着右手,正是刚才掌掴胤雪的那只,可以看到上面布满了紫黑两色的脉纹,而且更有丝丝慎人的邪恶气息涌出,这气息跟之前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一模一样。
胤清之前为了镇压十级仙器的魔性耗费过多仙力,而后胤雪的出现又导致她的心绪波动甚大,,进而被魔性占了心志。
此刻,她再也难以保持心境空明,只见她秀纷飞,面目狰狞,一阵阵邪恶的紫黑之气从她的右手蔓延上来,充斥整个大殿之内。
云星殿是以胤清的仙力加持才得以在空中停留,此刻仙人之力被邪恶之气取代,顿时出现了道道裂痕,大有土崩瓦解之势。
胤清是为真仙,可体内为何有魔性存在?
“吼”
随着天际传来一声呐喊,整个昆麟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烈日血红,海水冰封,草木凋零。
这些天地异象的征兆,世人称之为魔兆。
第5章 两滴泪水
万法界,疆域无边无际,分东西南北中五域,这个故事便是从东域的一个小村子开始。
平南村,这是一个十分小的村庄,村内只有二十四户人家,大部分都是独居,总人口只有三十多人。好在小村环境十分清幽,依山傍水,花草林立,四面环山,村民们也算过的清闲自在,村边横陈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是村民们主要的水源。
此时正是日落将近,村民门准备晚饭的时候。
平南村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竹栏院子,院子里只有两间简陋的草屋,屋外还有一个用石块搭起的简易灶子,灶子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妇人正在用一根棍子吃力的搅动着锅里的稀粥。
妇人年岁三十左右,长被整整齐齐的盘在头上,一丝不乱,身上穿的衣物已经十分破旧,能看到肩头,袖子,裙摆上都有补丁。
她叫珞甄,生的很美,只是美丽的轮廓下却有着很不相称的苍老,原本纤细白皙的双手也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变得粗糙起来。
她在给儿子准备晚饭,而今天的饭菜依然只有两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白粥和一碟昨天剩下的干菜。
明明只是搅动一锅稀粥而已,但是珞甄的脸上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因为她的胸口很疼,非常疼,医药皆不管用。可是不管再怎么疼她都不能让儿子知道,都要在他回来之前将晚饭给准备好。
她一边拭去脸上的汗水,一边朝村口的方向望去,此刻他的儿子应该到了回来吃饭的时候了。
村口处,此时一个身材笔挺、眉清目秀的十五六岁少年,肩上扛着一旦木材,着上身正在往那两间草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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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岁不高,棱角分明的面庞与他的年龄有些不符,显得十分刚毅,而且在刚毅中带着一股书香气息,原本瘦弱的身体,在这一两年内也因为风吹日晒变得硬朗起来。
他步伐缓慢,走走停停,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本书,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以至于有几次差点被路上的石块绊倒。
轩铭是前两年才开始搬到平南村的,只有母子两人,大家都对他们很是照顾,还主动帮他们盖了两间草屋。
轩铭一家之前是书香门第,只是家到中落后又赶上连年天灾,所以一家子现在只剩两个人了,就连所剩无几的家当都被仆人瓜分了去,他们四处寻找救济,可是不论是昔日好友,还是亲人都是闭门不见,辗转反侧后才来到这里。
珞甄自己觉得他们已经给其他人添了很多麻烦,所以不愿接受村民的救济,同时也告诫轩逸,就算再怎么辛苦也不要随便去打扰村民。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身无分文,日子过的十分清苦。幸好轩铭自小便饱读诗书,村民们若是有什么信件看不懂或是需要代写,都会找他帮忙,而后村民们会拿些食物衣服作为报酬。
轩铭没有特别的喜好,唯一喜欢的就是读书,而他每读过一本书都会将里边的内容背的滚瓜烂熟,然后再把书珍而重之的放在一个木箱子里。
他现在的模样村民们早就习惯了,作为村子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而且还十分懂事孝顺,村民对他十分喜爱。
一个正在喂老牛吃草的老人家看他这副样子提醒说:“轩铭,你再不好好看路当心摔死你。”
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眼睛片刻都不肯离开书本,迈着缓慢的步伐继续走着。
“这孩子真是呵呵呵。”老人家看在眼里摇了摇头笑一笑。
也有些空闲的村民拿他来开玩笑“我们来猜猜他今天摔了多少次,我打赌不下五次,赌你今日在后山溪边抓到的那条鱼。”
“赌就赌,待会我们一起问他,如果你输了,把你的半袋烟丝给我。”
“你们就别瞎闹了,我看啊,他连自己有没有摔过都不知道,你看看,看他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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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少年将书中一篇诗词念完顿时露出笑容:“好诗,真是好诗,哈哈哈。”当他把书本收起来,夹在两堆木材中的时候,抬头一看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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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孩儿回来了。”少年远远的叫着。
珞甄听到声音慌慌张张的将衣服抚平,再用破旧的绣袍将脸上的细密汗珠抹去,然后理了理两鬓有点散乱的丝,最后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
“轩儿你回来啦,娘这就给你将晚饭拿来。”珞甄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轩铭进入院子内便将那旦木材放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娘,孩儿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家里的事情都由我来做吗?您只要好好的坐着等我回来就行。”轩铭脸上出现不高兴的神色。
珞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丝巾帮他抹去汗水。这块丝巾是他们家唯一没有出现破损的东西,也是最为干净华丽的东西,因为这是她丈夫生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看你满头大汗的,一定累坏了吧?快去把身子洗一洗,然后进屋吃饭。”珞甄吩咐到,眼神里尽是心疼之色。
轩铭依言拿起一块碎布在木桶里沾了些水胡乱的擦拭几下就算完事了。他转身看到娘亲正要为他盛粥,当下上前将她手里的碗瓢夺了过来。
“娘,这些事情就让孩儿来做,您进屋坐着就行。”轩铭不高兴的说。
“那你先吃着,我还不饿,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了。”珞甄说着就去将担子上的衣服拿了过来。
轩铭怎肯答应,把瓢碗放在地上上前拉住母亲:“娘,孩儿说了这种小事就让我做就好,您快进屋坐着,快去,快去。”他将珞甄手里的衣服抢过来,推推挪挪的将母亲推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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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可是了,您要是不答应那今晚我就不吃饭了。”轩铭将她按在椅子上不高兴的说。
“那怎么行?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一顿都不行。”珞甄脸上出现了着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