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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击上了神箭,一剑斩下了玄色头盔。
桃千金落处,却见玄甲骑士的头盔之上,金光乍然亮起,化为一环不断延展又收拢的金环,硬拦在桃千金剑锋之前!
此刻,魏野没有金刚不坏身的佛门境界,也没有封六识断五感的僵尸修法,他一拳挥出,指节之间便是一阵灼热,灼热之中则是一股剧痛。而后这股灼热剧痛沿着骨节直传上臂,再由臂传入上臂。
洞阳剑祝引人间洞阳真火,其光其热,堂皇而正大。这股冲入魏野手臂的灼热火流,虽然也是强大异常,却是无比霸道酷烈!
何谓霸道?碾压一切,掠夺一切,破坏一切,唯一****。
鬼神之力,本质便是如此。
这股神力自拳头上贯入,肆无忌惮地冲入了魏野手臂之中,欲循着经脉直入魏野头中泥丸上宫!人身窍穴居有百神,泥丸宫中太一为主,修持之士,头中泥丸宫乃人身总枢,亦为道法总枢。这是为了一击必杀,还是要顺道掠夺一番?
一箭神威降,魏野左拳硬抵着神箭,身形不断被迫得后移,身内那一道突来神力,却是拼命欲突破魏野真气阻碍,吞噬一切!
便在此刻,两只手,一前一后,按住了魏野后心。
那只粗糙得隔着道服都扎人的手,是辩机和尚的。
那只有略显无力,只适合翻书敲键盘的手,是萧皋的。
便在此时,有两股异种法力,从后心渡了进来。精纯的异种佛门气息,驳杂的召神唤鬼灵力,两股截然不同的法力同时汇入了节节败退的魏野自身法力当中,欲一阻神力蔓延之势。
可就算有这两股生力军的加入,仍然不敌这股纯粹神力的侵伐。
而就在此刻,玄甲骑士握着无箭的雨弓,对准了魏野,将风弦拉至如满月!
无箭之弓一声弦响,魏野眼睁睁看着那条风挽成的弓弦从雨弓上脱出,风弦化刃。
风刃袭来,不见刀剑寒芒闪耀,只见魏野胸口猛然塌陷了一块。青溪道服之上水光随之一闪,水仙法服化力卸气之能急速运转。
饶是如此,魏野还是压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带动鏖战至今的重重隐伤,嘴角血流不止。
这一记风刃扫来,就算有青溪道服护御,魏野的肋骨也发出了阵阵哀鸣,不知道断了几根。而随着这一记风刃助攻,插在魏野中指关节间的神箭光泽更淡,道道神力融化成淡金色的液体,融入血肉之中,急速地朝着魏野体内侵攻而入。
辩机和尚大喝一声,右手锡杖猛地朝地面一插,双手合成莲蕾欲开未开模样,朝着魏野背心再一贯!
手印催动佛息,直入魏野身中,道气、佛息、灵力、神光,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交攻不断。
便在此时,魏野右手剑诀仍然指定了玄甲骑士,却是加催桃千金上二道法诀之力。解放了全部重量的桃千金上真火化为疾旋之锋,欲钻破玄甲骑士的护身金光。
火锋飞旋,刺击护身金光之上金屑飞溅,而玄甲骑士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自己头这口危险无比的桃木重剑,一手又搭上了雨弓,手指虚拈起一条看不见的弦。
不管这柄桃木重剑如何声势威赫,只要抢先将操纵它的仙术士击杀,那么这口桃木重剑就再也够不成威胁。
玄甲骑士挽弓控弦欲射,却觉得头剑势却在刹那之间又沉重了数分。
不是剑势更加沉重,而是剑势急旋之中,不知何时于猛烈真火之外,多了一股锐利无匹的锐金之气,金火双行之下,就连玄甲骑士那护身金光,都隐隐有了被斩裂的危险!
司马铃不知何时出现在魏野的身后,大半个身子都藏在辩机和尚的僧衣后面,然而她朝前伸出的一只手,却是吐涌出一股股精纯无比的庚辛金气。金气催发桃千金剑上锋锐,在这股源源不绝的庚辛金气支援之下,就算是玄甲骑士的护身金光,也难以久当其锋!
魏野一蹙眉,喝道:“真是乱弹琴!桃千金上真火销灼金气,你有再多的金气也填不过去,还不住手!”
司马铃面色不变,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这名义长辈的呵斥:“叔叔,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道理你应该最明白吧?”
魏野根本不听这双关之语,催促道:“不要调皮!”
他此刻一面要催动桃千金斩杀面前这玄甲骑士,一面要运起全身道家真气抵抗那一道入体神光侵蚀,再一分心在这事上,顿时真气显出散乱之相。
辩机和尚忙在魏野身后叫了一声:“主人家,凝神,静心!”
魏野无奈,只能咬紧牙关,运转全身真气,继续进行无比险恶的道息神光相比拼。
仙术士、法力僧连同仲魔术士和半妖少女同时全力出手,将这疑似地夷夫人以大半神力具现的玄甲骑士逼入必杀之局。可他们自己,也被这场无比凶险的法力比拼拖入了僵持局面,脱身不得。
鏖战至此,已进入了最后的生死关头,是神光夺性命,还是法剑诛煞神?
观台之上,那间特别布置的刑讯室中,地夷夫人轻轻摇着雉尾比翼扇,叹息道:“苍鹰搏兔,犹用全力,颠当,你让我失望了。”
王六娘脸色灰败,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地夷夫人摸了摸哑巴那双扣在镣铐中的手,感受着折断的骨节连在皮肤下的触感,不带丝毫怜悯情绪地道:“我们审问的速度必须快一些了。”
204.第204章 ·血脉中的故事(一)
审问的速度当然要加快。
地祇之神,虽然占了个神灵的名分,但神灵和妖魔之间的差异并没有一般人所以为的那般巨大。
神灵与妖鬼的区别,仅仅在于它们是否得到了信仰的力量。失去信仰的神灵,堕落为妖魔野鬼的例子,也在所多有。
而此刻地夷夫人那苍白得仿佛严霜般的脸色,明她的神力消耗已经过于巨大,显然让她的神躯都有些负荷不起。
这自然便是观台之下,以某个仙术士为首的星界冒险者队干的好事。
也正因为这种消耗对一位地祇之神而言,实在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才迫使这位地祇女神放弃了那些浮夸的排场,亲身来到了这间刑讯室里。
她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比翼扇,随即张开了双臂,像抱着孩子一般地将哑巴的头揽入了她的怀里。
脸颊贴着佳人****,感受那暖玉温香的触感,这是无数备胎汉子和未婚青年的毕生梦想。然而哑巴的脸颊一触到地夷夫人的胸口,便浮出了无比惊恐的挣扎之色。
少年的口中传出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嘶哑吼声,双瞳骤然缩,像是看见了什么不想看见的东西!
那是,今生再不愿面对的噩梦——
一座青山,山势不高,峰峦却别有秀美之意。峰间青树上半笼着云气,像是披着素纱的娇俏少女。而在青树掩映间,露出山间宫室殿阁的几角飞檐,让人以为此间并非人世,而是仙境。
便在这片仙境中,一处清美院落里,一位眉目可亲的妇人手持着一卷帛书,低下头来,正看着自己微笑。
哑巴低下头,却发觉自己不是一身书童青衣,而是锦衫绣袄,面前摆的也不是老师正在教授抄录的《白泽图》,而是一卷诗经。
耳边还响着让人感到温暖的话语:“怎么?累啦?抄完这一首,阿娘便带你去吃果子。”
似乎是了头的哑巴,伸手去握笔,习惯性地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汁。
便是这一蘸,砚中墨汁顿时流溢出来,却不是墨,黏黏稠稠的都是腥血!
血流如注,将四周燃成一片鲜红。母亲不知何时趴伏在地上,向着血水中下沉,房屋在向血水中下沉,四周的一切都向着血水中下沉,就连自己也向着血水中下沉——
……
………
地夷夫人维持着抱着哑巴的姿势,感受着少年在自己怀里颤抖的频率,知道哑巴那一层内心自我防御的壳子已经被强行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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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意识继续下沉到少年心灵的更深处,地夷夫人知道自己将要成功。只要知道这个秘密,哪怕是那个脓包无用的家伙,也会鼓起勇气,不理会内宅那个婆娘的愤怒,而赶来这里迎接自己吧?
地夷夫人的思绪微有偏移间,她听见了一声轻响。
那是胎动之声,是雏鸟啄破蛋壳的声音,是幼兽挣脱胎衣的声音,是——
昊光骤然迸发,穿透自己额头的声音!
一股无比纯净而又蓬勃强大的力量,从哑巴额头冲出,穿破了地夷夫人的额头。随即清光大作,那些还来不及逃走的蜘蛛侍女,被这片清光笼罩随即化为了一捧捧灰烬。
只有王六娘反应快了些,朝着刑讯室的铁皮门狂奔了数步。可这样敏捷的反应,只给了她更悲惨的下场,她的下半身全数被清光净化成灰,只有上半身还在。只能在这样可怖的痛苦中,不断翻滚嚎叫。
清光现时,观台下的战斗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守护着玄甲骑士的那环金光突然崩散,桃千金再无阻碍,一剑斩落,玄甲骑士随之化消无形,变成了一滩幽寒之水。
就连冲入魏野手臂中的那股神力,也在不断地消散,在道气佛息灵力联军的联合镇压下飞快地退缩出去。
司马铃双手一合,将自己的金气回收回来,发觉金气在洞阳剑祝烧灼下并没有消耗太多,只要拿几件附法兵器补充一下散失的部分就足够,不由得也有些满意。
魏野弹了弹舌头,缓步走上前去,拾起了自己的桃千金,回头向着自己这支临时队的成员们了头:“虽然不知道观台上面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先上去亲眼看看好了。”
辩机和尚想了一想,了头道:“得也是。”
便是这几句话里,这两位也算是法术精妙的人物,都有些微微站不住脚。显然之前这一场鏖战,作为火力输出和防御坦克的两人,都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萧皋赶紧一脸狗腿样地把自己的监考老师搀扶了起来。
魏野却不肯叫自家的拖油瓶来扶,只是满足地揉了揉少女的双丫髻,便以剑代杖地走上了这座观台。
质地细腻的汉白玉石阶上雕刻着流云、海浪,云海之间有诸般瑞兽出没。然而这样华美的纹样,却在魏野踏上这观台的时候,微微显出了死锈色。
“鬼神的居处,大多修筑于阴阳二界交隔的虚空之间。这座观台,应该就是地夷夫人的祠庙为地基而成,此刻若不是庙神将死,这观台绝不会流露出这种死锈气息。”
听着魏野的解,辩机和尚微微戒备地反问道:“一县之神,神通法力终究要比你我强过许多。贫僧与主人家联手,也只是和这位地夷夫人的化身战个平手,要不是还有两个帮手,早已经落了下风。那么又是哪一方的高人,在此刻斩杀了这位地祇女神?”
“你问我,我却问谁去?”魏野很无赖地一摊双手,回答道,“我只为了救人,找到了哑巴便走路。不论那位高人、先天、大仙家是要杀神夺宝还是夺取神格,都与我无关。大不了战利品请他先挑——”
“主人家,你这贼不走空的作风实在是……”
辩机和尚的感慨还未完,便觉得脚边有东西蠕蠕而动。他低头一瞧,却见到只剩下一个头颅的王六娘,满面惊恐地爬动着,向着辩机和尚哀叫:“……有……有……怪物……【创建和谐家园】……救我……”
205.第205章 ·血脉中的故事(二)
望着那只人头下伸出的八只蜘蛛腿,辩机和尚满面不忍地低诵了一声佛号。
魏野却不管这佛门异端的慈悲心发作,摇了摇头道:“妖身已经净化大半,只剩下这颗头还在罢了。若要它回复旧日身躯,也不知要猎杀多少血食。和尚,何必多事?”
一语未罢,魏野将桃千金剑尖一抖,一火星飞出,正中王六娘的额头。
洞阳真火燃起,灼邪之火将王六娘的面皮烧焦,却一时不能将头骨烧化,只有一阵阵女妖临死却不得死时的惨呼时时响起。
终于还是萧皋不忍心,奉送了半瓶驱魔圣水,才彻底将这只女妖净化成一滩灰泥。
魏野拄着桃千金,缓步朝前走,面上微微带自嘲笑意,叹息道:“真是到了油尽灯枯时候,连洞阳剑祝的威力都和蜡烛头差不多了。”
一行人向着观台内部走去,却不需要人引路。
就在这死寂气息渐渐浓重的观台中,有一种纯净无比的气息,正指引着一行人的方向。
这股气息似乎带着一股顽强又活泼泼的生机,竟和魏野身上道气隐隐相呼应。
修持术法至今,魏野已经和不知多少人、多少初成气候的妖魔交过手。武道中人的气息坚如磐石,韧如铁线,术法之士的气息则永远和他们修持的法术与宗教体系密切相关,哪怕是那些阉党死太监和禁军狱卒,他们生活的环境和在社会上的地位,也会让他们带有截然不同的气息。
妖怪也是一样,灵识初开的精怪、贪求血肉的妖魔,气机或清或浊,或浮或沉。经验老练的术者,仅凭着望气之术,便能断定妖怪的原身,潜伏的巢穴,甚至天材地宝的埋藏区域。
然而这股气息却和人不同,和妖魔不同,就连高高在上鬼神的气息也和它不同。它并不霸道,没有鬼神一类地祇气息中天生的掌控意味,但不霸道并不代表它不强大。正相反,魏野于这股纯净气息中感受到了一股理所当然的强大,正如一座大山,一条大河,不需要人间的崇敬礼拜,它便理所当然地在那里,在那里强大着。
甚至都不需要专门去望气,就像人抬头见山,举目见河,不需要带着望远镜,只要看一眼,它就在那里。
这样的气息,比仙术士强出太多,比辩机和尚也强出太多,就算地夷夫人的真身对上它,那也像是泥砖与矿晶的区别。
仙术士事前做过的推测里,有惨胜,也有大败亏输,可就是没有这样一个预料之外的变数。
不论是不是智者、智将,执行计划的时候,谁都最头疼变数。魏野自然也不免俗,然而这个太过突兀而强大的变数,却隐隐和魏野建立起了一种联系。
通过这种联系,魏野分明感知到,那个气息的主人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正等着有人带他离开这里。
观台内部异常地素净,梁上无彩,栋上无画,只有偶尔在拐角的地方,可以看见几笔淡粉淡蓝的草花,可以窥见一丝女儿家的巧思。随着深入观台,魏野可以感知到那个气息的存在越来越鲜活,但是他的面上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似在思索并加以取舍。
随着越发深入,地面就越发洁净,只是在走廊上时不时多了几堆灰烬,看着有些碍眼。
辩机和尚跟着魏野朝前行进,他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这股越见鲜明的清净意,不由得微微赞叹道:“主人家,不定这次你的运气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