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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司马铃的惊叫声,魏野倒退三步,手上鲜血,顺着剑柄涔涔而下,将桃千金也染得滟红一片。勉力握住桃千金的剑柄,魏野将自己那条往常拿来箍袖子的墨色丝绦就手一缠,苦笑道:“别哭了,这又不是什么致命伤。只是我不懂,蒋兄,你放着大好仕途不去追求,却要来寻我的晦气,到底是为什么?”
蒋岸持着这双斩马剑,沉默了片刻,然后突兀地报出一个日期:“中平六年八月戊辰,公元一**年九月二十二日。就是你们,蓄意地将这个事件提前了,就是你们,阻挠了我未来的道路!”
魏野听着这话,只能自嘲一笑,倒是司马铃不得不开口了:“叔叔,他在什么?”
“《后汉书》中何进被杀、袁绍宫变、尽诛宦官的日子。”魏野耸肩一笑,将桃千金举起向前,“想不到在这个存在着初等仙术和初等武功的时空,遇到了稀有人种了。”
魏野向司马铃一耸肩:“非自主时空倒错综合症,或者,非自愿卷入时空旅行的迷路家伙。和我们不同,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被动穿越者。起来救助被动穿越者也算是咱就职后的义务,然而这家伙,只适用于积极防卫手则了吧。”
“不要废话了,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怒吼,蒋岸双剑再抡。眼见逼命在即,魏野也收敛了笑容,一剑平斩!
这样毫无变化的剑招,对上蒋岸这样的剑术大家,只落得这种评价:
“全部都是破绽!”
蒋岸左手马剑翻挡,不料魏野这一剑却是直斩上马剑方才为桃千金刺中之处。厚重远胜桃千金的马剑,硬受了这一斩,却是瞬间被桃千金斩断!就好像这不是一口杀人的军器,而是锈蚀过度的锈铁片一样!
蒋岸来不及细思,右手马剑紧跟着一绞!
早已满手流血的魏野,再也拿不住桃千金,就这么让法剑脱手飞出!
同时,仙术士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左手下垂,只是还不甘地捏了个剑诀——
顾不上思考额外之事的蒋岸,马剑直挺,就朝着魏野胸口直刺!
这是生死落定的一剑,这是存亡分明的一刻!
司马铃不忍再看地捂上眼。
“哧——”
这是马剑剑锋穿破青衫,剑尖扎入皮肉的声音。
“嗙——”
这是重物从天而落,砸中头盖骨的声音。
司马铃耳边,有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铃铛,快……快拿太平贴来……”
119.第119章 ?龙眠乍醒洛水西(三)
头盖骨是人类骨骼中结合最致密的部分,保护着人类最重要的脑部。但是被一口净重八十斤的木剑敲中脑壳,头盖骨就算在工程力学上而言,拥有最精密可靠的防冲击构造,这下场也只有一个……
面前,是蒋岸兀自带着诡异笑容的脸,要不是有几道血线自头蜿蜒而下,这笑容倒还有些上镜的价值。
应该,已故北部尉市容掾蒋岸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被他打飞在半空的桃千金,应着魏野指诀放开的混元如意石禁制,就这么遵循着万有引力定律,敲到了他头上。
而按照物理法则,桃千金重心所在的剑柄,理所当然地先落地。
蒋岸虽然披了一身甲胄,可却不曾盔,桃千金下落之处,恰好就是他的头百汇穴处。发髻早被桃千金砸扁,桃千金的剑柄就半嵌在下陷的头骨间,剑锋斜挑向上,不曾落地。
被如此重剑砸实,蒋岸固然是死的不能再死,可魏野也不好过。蒋岸前刺的那一剑,半个剑尖都没入了魏野左胸之中,就算没有伤到心房,只怕也有九成九可能伤到动脉。
魏野满头都是冷汗,保持着直立动作不变,低声向翻出一叠太平贴的司马铃急促道:“先不要管别的,先引剑尖金气,封住我胸口剑创……”
捧着魏野化的一叠太平贴,司马铃头,凑近了自家叔叔身前。她伸出手在剑脊上一抹,一微光沿着剑脊直入魏野胸口剑伤之中。
感受着一股异气弥散在伤口之间,魏野一头,猛地朝后一退。随着他的动作,马剑之上带出一片血花,仙术士晃了几晃,将身子靠在丹房墙上,才算是没有倒下去。
司马铃凑近了魏野,关切地问:“阿叔,要不要紧?”
“还好,死不了。”魏野喘着气,将一卷太平贴取过,解开半截青衫,将这布满朱砂流水纹的细白麻布自肩头到胸口裹了一道又一道。感受着甘露瑞符的清凉法力自太平贴上透出,直直渗入胸口剑伤,魏野脸上稍露霁色,就听到司马铃建议道:“阿叔,要不,还是去找甘姐姐做一下深度治疗?她们那的【创建和谐家园】符水总比你的太平贴疗效好一些……”
魏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一手搅翻大汉的仙术士,却是个脖子以下都不怎么好使的废物?这种错误印象,会给某些别有怀抱的人一些不好的暗示,让他们看轻了咱,而做出什么轻忽理智的事情来。我是吃撑了,才把底色露给这些人看?”
这样抱怨着,魏野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汉宫方向,轻轻一笑:“现在走上门去,让赵亚龙他们以后在酒桌上,都拿这破事当下酒菜,那感觉也不怎么美妙。”
某个时空中,有着“奇迹”之名的三流历史学家出身的名将,最后在一场政治暗杀中死于腿部大动脉出血。魏野可不希望大枪府那些无聊分子,也编排出什么三流民俗学者出身的仙道高人,当初也险险死在大动脉出血上,这种超级毁形象的道野史。
还有一个原因是不好的,这样险死还生的模样,如何去见甘晚棠,如何去见何茗?那以后还在人家面前装什么高人风范?到如今,魏野还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别的也不消了,魏野披着那件还沾着血渍的青衫,看了眼兀自站立不倒的蒋岸尸身,低低哼了一声:“铃铛,去收拾行李,顺道,帮我取支笔来。”
……
………
天下什么事最好做?做官最好做。
不要两宋养了那么一大堆的闲官,领着俸钱悠游宴乐,还给朝廷上书,声称不如此不足以体现皇宋盛世气象。就是明清许多号为能吏的封疆大吏,也都把事务托给幕僚处置。有名的中堂合肥天下瘦的李鸿章,也直截了当地认为,除了天生性智力障碍患者,就没有人不能做官了。
天下什么事最难做?答案还是做官。
尤其是天下将定未定、乱象初平未平时候的官员。周室定鼎,周公召公这些宗室大臣照样忙得吃饭都不消停,“周公吐哺”这段子还被曹操拿去歌以咏志。汉室初兴,萧何这相国照样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提防老朋友、那当了皇帝的流氓刘邦时不时把自己下狱。至于诸葛丞相那食不盈器、鞠躬尽瘁,累到星陨五丈原,更是一提就全是泪了。这哪里是做官,简直就是给资本家打工,还是打工打到死,没有加班费和带薪年假的。
不过话又回从头,官如好做,似两宋那种职权不清的官制下,悠游度日固然轻松,可事权却也难拿。清时地方上的捐班也好、正途也好,往往要办的就只有是与当地缙绅笼络好关系,大半权责都委诸士绅自治,这好做之官,权也是不要太过关注了,低头发财就是。
而如今的北部尉几位高级干部,要面对的,就是历史上各位兢兢业业的名臣前辈们曾经体会到的那种甜蜜的痛苦。
权力的滋味甘美诱人,但是视事的辛苦,也足够让人麻爪——何况现在大家还没有正式开府建衙,没有掾属幕僚帮着理事。何况此刻不论是大枪府还是北部尉,也实在不敢随便征召什么名士入幕,轻易进入自家的腹心之地。于是乎,就只好大家自己光着膀子上了。
然而这忙起来,不管是秦风,还是如今出入都要撑着拐杖,一副病体支离模样的孔璋,那股子失意感觉就是更甚了。这个冒险者联盟,基本上就是在魏野连骗带吓外带挟持人质种种不上台面的手段下,才硬推出的三家分汉的雏形。到了具体的权力划分上,大枪府管军,太平道洛阳分坛管民,北部尉除了已经掌握的这批警察力量外,各个要害位置,都要和其他两家竞争一番,才有措手机会。
这样的胜利果实,和北部尉的预定剧本可不一样……
此刻,孔璋以内伤未愈的半死之躯,就与秦风对坐于北部尉衙署的正堂,案上堆积,全都是各处回报来的卷宗。
这时候,为求效率,为求和大枪府与太平道洛阳分坛竞争,孔璋也不避人了。就安排了十个北部尉内部的冒险者,专门负责冒险者终端的交叉联络。各部分的情报,流水一样地朝着北部尉衙署流去。
就在这样堪比联考阅卷一般的文档地狱中,孔璋翻着一份份四处而来的申请、联络、通知。就算是善于处理文字工作的他,此刻也不免悻悻然:“若不是某人插手,此刻,就是我们一家独大,囚了皇帝。也不用这样事事亲为,大可以直接征辟僚属……诶,一时看了他魏某人,不想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秦风整个人都埋在文书堆里了,这时候也是哭笑不得:“怎么能想得到?却是这样一个无名气也无势力的厮鸟,就这么把天翻了过来?你被甘晚棠一班人忌恨也就罢了,结果现在,就连我,也要吃他威胁!”
秦风只是随口应着同僚抱怨,随口一提,孔璋却是突然将手里文书一丢,站了起来:“老秦,你刚才什么?再一遍?”
这孔璋今天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还要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在这里处理诸般庶务,秦风也对他抱着一分愧疚之意。孔璋这样一吼,秦风也只是呐呐答道:“我是,连孔兄你被甘晚棠他们……”
“不对!上一句!”
“上一句?哦,我是,魏野他一个无名气也无势力的贼厮鸟……”
听着这句,孔璋猛地拍桌子,整个人都逼近了秦风:“老秦你得好啊!这家伙用皇帝来威胁我们还有赵亚龙和甘晚棠两家,禁制皇帝的法器,最高权限又在他手里握着。这人背后没有背景,不就是等着暗示我们三家出些好处,他才好将权限开放给别人么?这些掮客,大抵都是如此,对!绝没有错!”
孔璋到这里,又是极有气势地绕着秦风转了一圈:“既然如此,我舍下这张脸不要,先上门去,和他谈好了价钱!老秦,我们公共仓库里还有什么道书和法器没有?什么外丹药饵、天材地宝,有一样算一样,都编成清单,我亲自上门去和这姓魏的王八蛋谈!无论如何,也要排开赵亚龙和甘晚棠,独占了对皇帝的控制权!”
秦风了头,刚要赞成,一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却又一时不上来,只得一头,劝道:“你身子不好,还是乘车去吧。我拨几个人手,替你护卫。市容掾蒋岸,身手也不错,就让他带队,可好?”
罢,秦风也站起身,走到正堂大门前喊了个看门吏去叫市容掾蒋岸。不成想,这吏一躬身,才道:“秦部尉,蒋掾史早上从公中领了甲胄、马剑,是要去诛除一个妖言惑众、变乱朝政的姓魏的妖人,已经出去多时了。”
不还罢,这吏一通禀,秦风和随后赶到的孔璋都吃了一惊,齐齐顿足:“不好!”
120.第120章 ?龙眠乍醒洛水西(四)
一不留神,就出了这档子破事。秦风真是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此刻正是要拉拢魏野的当口,怎的自己这个部下却突然发起了失心疯?如今宫变底定,却给魏野当着众军面前,挟持天家,祭炼出那等自爆法器,又用了开放权限此等手段,正好是三家都要求着他魏野的时候。北部尉方面,可是唯恐之前和魏野那些摩擦恩怨化解不了,哪还架得住蒋岸此刻跑过去,往死里得罪他?
蒋岸这不知从何处嗅出味道不对的家伙,要做大汉忠臣,可他秦风、孔璋,可不是为了来这里做一个汉室纯臣!当下关键,就是要立即和这件事情撇清,趁着蒋岸那泼货还没把魏野砍死之前,赶紧将人召回来。
至于接下来,是撕剥干净了用五色棒打成残废,还是按阉逆罪名问斩,北部尉都绝没有二话,就算给魏野这混账仙术士出气也罢!
想到这里,秦风也顾不得料理别的,直接大喊道:“来人,备马,我亲自去见那姓魏的无赖子!”
他一面喊,一面拦住了也想赶这趟的孔璋:“老孔,这里就劳你先坐镇了。总不能让有心人觑破咱们的虚实!娘的,老子这就出发,看能不能抢在蒋岸这赔钱货动手之前赶到!就算赶不及,也要抢在赵亚龙和甘晚棠听到风声之前先上门,是拉下脸来给他魏野服软赔情也好,还是拿出真金白银割肉出血也罢,总要挽回一就是了……”
听着他这般,孔璋撑着拐杖,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那内伤未愈的疲惫神色更加明显了。眼见得秦风翻身上马,这位太平道洛阳分坛前执委才喟然一叹:
“老秦,咱们这次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心热,也太瞧了赵亚龙和甘晚棠的布置,不然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最可叹的,就是把那个姓魏的能为,看得太过轻易!”
……
………
当秦风赶到旧神祠前,却发觉这里早已被大枪府和太平道的人马团团围住。赵亚龙和甘晚棠,这两个他一看到就牙疼的人物,就这么立在旧神祠正堂前面。
赵亚龙正翻着手中的一卷书册,和此刻常见的竹简、卷轴不同,却是选蔡侯纸用线装订成的册子。此刻,赵亚龙就翻着这册子,抑扬顿挫地在那里念着。甘晚棠手扶着九节杖,也居然一派和乐晏晏的模样,在那里听赵亚龙朗诵:
“……正月十五,元宵节。或者按照这时候的法,是上元节。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网吧打着三国无双,结果现在就附到了这具身体上面。爸、妈,你们还好吗?……甘祭酒,这网吧我知道,后古典时代的联网娱乐场所,可三国无双是什么玩意?”
“是指某种后古典时代的电子竞技游戏吧,不过这不是重。”甘晚棠摇摇头,看了看旧神祠的正堂,补充道,“重是,这位蒋掾史,应该是自后古典时代遭遇了时空乱流,意识降临于这具身体上。而经过这些年的生活,他的身心已经和这个时空有了很高的契合度,难怪我们没有察觉他的异状。赵府主,请继续念。”
赵亚龙笑着头,翻了几页又继续念道:“……脑子里对过去的记忆渐渐开始模糊了,但是有些记忆却越来越清楚。我的脑子里似乎有一本书留下来,是三国无双游戏里的游戏事典吗?历史大事件和武将传记都非常详细,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还是,我就是天命所归之人?——这不对劲啊甘祭酒,你听过这类非自愿进行时空旅行的旅行者,有这种特征么?”
甘晚棠也是轻轻摇头,不作答复。赵亚龙得不到回应,摇了摇头,又翻了几页,像是发觉到什么宝物似的,嘴里啧啧有声:“好家伙,这位还真是个人才!甘祭酒你听听这一段——洛阳新出现的北部尉曹操,和事典记载的经历有了奇怪的差异。为什么曹操没有被贬去做顿丘令,反而升职到了洛阳署?接替曹操继任北部尉的秦风,为什么会组织衙役当城管?西园禁军也提前组建起来,而洛阳大侠赵亚龙这个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太平道的传教者,为什么会传授一些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防疫知识?”
“除了我之外,还有穿越者?还不止一个?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这么辛苦地等了这么多年,等到了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的时候,你们出现了?你们想偷走属于我的东西,那么我要来清除掉你们这些偷!就先从北部尉入手吧,这一任北部尉,看起来是个很好骗的家伙——噗哈哈哈,真不知道秦风听到这段,是个什么反应!”
秦风此刻就在旧神祠的大门处按剑立着呢,赵亚龙偏着身子,不是没看见他。然而这故意高声加了一句,赵亚龙还不就是想看秦风的笑话!
然而这言语上的便宜,秦风是懒得和赵亚龙这出了名废话多的人物争执。此时此刻,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但是来时一路上思索,秦风想不到,自己赶来的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这么一副景象!
一路疾驰,秦风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魏野真被砍回了星界之门,那他情愿放弃了蒋岸这个还算得用的部下,该行军法就行军法。至于怎么样给魏野道歉赔情,怎么样从魏野手上把那什么净炎火环的完整操作权限弄到手,秦风还没想好,可好处也不会短了魏野的!
对于魏野这讨人厌的仙术士,秦风没怎么打过交道,可魏野一直在给北部尉添乱也是事实。这些过节,秦风就预备很大度地都放过了。魏野有什么要求,是要一笔因果律券,还是压榨北部尉的库存,秦风也都打算捏着鼻子认下了。不管哪一面,秦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觉得自己足够仁至义尽了。
可此刻在旧神祠前迎接他的,却是这么一个吊诡的场面!
甘晚棠此刻也发现了秦风,这位北部尉的当家人,如今脸上神情一会青一会红,变幻不停,就像开了染坊一般精彩。对这样的秦风,甘晚棠也是不忍卒睹般地摇了摇头。
赵亚龙还是笑吟吟地站着,将手里册子朝前一递:“秦部尉,想不到吧?你倚之为腹心的市容掾,却是这么一个成色?这本日记,你要不要再看看?”
对于怎么把自己的对手活活恶心死,赵亚龙一贯是有着足够多的创意。秦风也算是心志够坚定,不肯吃他这套,也不去接那本日记,就这么重重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来:“两位也都有心了,居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到了这里!我识人不明,这个不是算是认下了,只是不知道人犯蒋岸何在?”
要是魏野就在他面前,不得要冷嘲热讽一句诸如“用得到别人就喊别人蒋掾史,如今要撇清关系了,就喊别人是人犯”云云。
然而甘晚棠不是魏野这种无聊男子,只是淡淡一笑,手指被魏野辟为丹房的旧神祠正堂:“魏先生一身关系到洛阳局势重中之重,我和赵府主多加一些关注也是理所当然。至于贵部,人就在里面,秦部尉可以亲自去看。此间如无他事,两位自便,我先告辞了。”
勉强向告辞的甘晚棠施了一礼,秦风这才走入魏野的丹房。
丹房之中,神台改造的丹炉仍然袅袅有余烟,主人家陈设用来打坐的蒲团,地上竹席、矮几,也都尚在。然而一旁的柜架上,却是空荡荡一片。这些也就罢了,最扎眼的还是伫立在丹房正中,不言不动的蒋岸。
只是出乎秦风的预料,他看到的,只是一具早已冰冷僵硬的立尸。
从头流淌的血液早已凝固成微带酱紫色的血痂,衬着蒋岸发白而兀自嗔目的脸,更显出一股不甘来。
而在蒋岸的尸首脚下,却放着一对马剑,其中一口,却不知被什么利器从中斩断。只是切口虽然平滑,切面上却有不少锈蚀痕迹,也不知道锈蚀现象是怎么出现在剑身里面的。
然而比起这些,反倒是丹房背墙之上,一处看似被撞开又重新寻泥水匠砌墙粉刷过的墙面上,有人蘸血作墨,龙飞凤舞地题下七言诗四句。
虽然这字迹看起来,书法水平只是平平,比起所谓的退休官员体还略差一些。然而笔锋勾捺之间,却隐隐带着一股寒泉出峡之气,令人一见即生泠然之意,连字迹间的血腥气似也被掩过了。
秦风细细看了一遍这壁上留诗,默然良久,只好苦笑一声,唤来几个部下,将蒋岸尸身搬走。这些部下不知道那许多内情,只好奇地看了看壁上七言诗,有个粗通文墨的吏还高声吟诵出了声。这吏嗓子颇好,吟咏之声就此穿过丹房窗,随风直上半天:
只手向月揽风烟,
名姓懒着汗青编。
于时人休问我,
英雄回首即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