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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刀剑行的奇石展览
偏好天水碧色锦花外袍的魏文成,不但是蓬瀛路百炼清罡刀剑行的所有人,也是位剑术高明的剑客,还在某位道家高人门下修习御剑之术,放在《三十三剑侠图》里,怎么也算是个昆仑摩勒、空空儿一流的剑般的新鲜裂口布满了整块石条,然后又迅速地收拢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一旁按了看不见的倒带键一样。
“这不是石化法术,”魏野躬下身,将竹鞘凑近了桃千金的剑尖,有费劲地把这口重剑弄回到剑鞘里去,“或者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石化法术。”
他站起身,一边将桃千金重新背好,一边用一种愉快的、不带一幸灾乐祸的恶意的口吻道:“用这么复杂精细的玩意儿来找你的麻烦,这是多大的仇?”
在“仇”字上,仙术士带着含了水果味硬糖般的重音,让这个字滑动出抑扬顿挫的声调。
魏文成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一后仰靠着了他的展示柜,闷闷地反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清楚?”
“石化法术,或者正确地,所有把物体禁锢在某种固态物质内的法术,虽然是变化类法术的一种,但是同时也是一种诅咒类法术。古代神话与民间故事中,都有很多因为得罪了神明或者魔法师而被变成石头的例子,而这些变成石头的家伙经历数百年不变,直到幸运地遇到英雄,诅咒解开而获得拯救。也就代表着,石化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死亡,它同时带有禁锢的含义。”
随手将那块扁平石条踢开,魏野抄起手,半靠着墙,心情愉快地道,“比如【创建和谐家园】教神话中,神为了惩罚不听从它的告诫的女人,于是把她变成了石盐柱。除了禁锢的意义之外,石盐柱是会溶解的,也就是,它是无法被英雄解放的,这里面恐吓的意义就更大了。”
魏野得很认真,然而司马铃却毫不给他面子地打了一个呵欠。
魏野假装没有听见那个大大的呵欠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道:“但是,石化也好,盐化也好,甚至蜡化和金属化,它们都像是单纯的法术组成的锁链,只要斩断了这条锁链,被禁锢的东西就会被释放出来。如果做一个比喻的话,这样的法术就像是被锁上的箱子、被反扣上的门,只要把上面的锁头破坏掉,法术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但是让你这店里中招的可不是一道法术,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把锁,”魏野心情很好地用脚踏着拍子,“应该,这是一个由一支部队守卫的军寨,不管解咒的人从哪个方面进攻,斩断了多少根锁链、拆掉了多少扇大门,只要这支部队没有战败,总是能及时地把损坏的工事修复起来。”
看着魏文成越来越不好看的脸,魏野有夸张地一摊手:“施在你店里的可是一部相当高明的禁制,看上去只是一般的法术,还带一魔法运作的样子,但是本质上却用的是道门禁法的底子。啧,虽然看上去细节上还有问题,不过胆子够大——”
他像是要看出那个施法者的名字般地深深地打量着那些石化的剑,满意地头,道:“能在星界之门看见一个除了抄书还有想法的同行,这事就太好玩了。嗯,文成公主啊,你这里的麻烦,我接手接定了。”
听见他的允诺,魏文成眉间微微一松,但随即立刻又蹙了起来:“你谁是公主?”
36.第36章 ?奥术或者奥数,谁的王座
作为一个以儒商自诩的武器商人,魏文成对百炼清罡刀剑行的定位就是完全以精品路线为主打,能朝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古玩店发展那是更好不过。出于这样的考虑,百炼清罡刀剑行没有像同行们那样拥有全套的高炉锻造工作间,倒是在阁楼上准备了一间手工艺工作室,按照魏文成原先的设想,是打算请一位首饰师傅,专门从事剑鞘、剑柄上宝石珠玉的镶嵌与修复,也顺便给收回来的剑器进行整容和二次包装。不过在他雇到人之前,这个刚买了张铣床加工作台的工作室就先被征用了。
门边的樟木箱子上摊着几张近日来星界之门几个私人报馆发行的报,上面放着喝了一半的罐装冰咖啡和梅子茶,还有被人匆匆咬过几口的糯米茯苓饼和表面已经发干的烤肠。如果不是百炼清罡刀剑行里有预先布置好的九凤破秽符,光是这些东西就能招来一堆的老鼠苍蝇和蟑螂,不定还是受过法术变异的法曲生物。
工作台上平摊着一卷竹简,本应该带着青中泛黄的竹丝纹路的竹片此刻平滑如最好的光屏,三维的索引簿图案在竹简上缓缓旋转,让人一望之下就生出对人类知识宝库的憧憬之心。
然而正对着竹简的人,就看不出什么“如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的迫切,整张脸上蒙了一层油灰,短短的胡子不再熨帖地平伏在一处,倒是乱翘起来,看上去像是几天没打理了。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竹简,左手搭在竹简上,右手捏着笔,时不时地输入几个关键字,再抄下几个数据。
还有一台报话机放在工作台一角,偶尔可以听见扬声器里传出司马铃语速极快的声音,没有半句闲谈,全部都是关于石化禁制检测的数据支持。
“岩石成分以含铁富硅岩浆岩为主。”
“铁含量大约在百分之十四以上。”
“对象增殖速度极快,以吸收金气的方法不能破坏。”
每当数据与检验结果被上报过来之后,魏野只是沉默地听着,然后调出竹简终端的立体投影功能,在一张树形表格上,把某几项的分支删除。借用终端的计算能力,经由魏野汇总并整理推导的数据,再配合连上数据库后检索出来的一篇篇关于法术的论文,从那些残缺的道书摘录、隐语太多意义不明的魔法师笔记之间,进行关键词的比对与分析。
星界之门拥有一个时刻在完善的公共数据库,公共的意思是全体星界冒险者共有,但不表示星界冒险者有资格把未经验证的、杜撰甚至伪造的数据输入数据库的权利。
不久之前,有一个三无法术工房为了推销他们用倭式白铜镜为素材杜撰出的假冒伪劣法器八尺神照镜,将伪造的广告文章输入了星界之门数据库,结果立刻被数据库的检索程序查出,随即而来的巨额罚单把那家工房所有的相关人等榨成了身无分文的穷鬼,只能以签署【创建和谐家园】契的方式去了九层地狱和无底深渊的魔鬼与恶魔们交战的血战战场,靠担任佣兵敢死队的法子来偿还星界之门lhg部门的罚单余额。
这个庞杂得夸张的数据库,对于接触它的冒险者也同样不怎么友好。检索数据需要相对应的权限,而冒险者的权限则与其专业知识的评级有关。
对于专业知识评级不怎么高的一般冒险者而言,星界之门数据库就像是一座被其高如青藏高原般的城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宝山,只能空自在外面看着宝山流口水,而没有门路靠近她一亲芳泽。但对多少有了一些权限的人而言,这座宝山则未免有华而不实之嫌。
查得到《民兵手册》和简易火油瓶制作法,查不到战斗用机甲动力核心的图纸,查得到马克沁机枪的详细数据,查不到绝地武士光剑的基本原理,查得到民间散修端午镇尸符的根本秘讳,查不到道门正宗天师符法的行气口诀。知识与信息的不对称流通,这是很难避免的事情,就是魏野自己,也没有把所学道术的关窍上传到公共数据库里去的意思。
而道门禁法,这实在是个太宽泛的题目,禁法是道术中的大宗,古时医科的咒禁生、咒禁博士所钻研的祝由术中的禁毒虫、禁疫病、禁鬼魅外邪之类,只能算是皮毛,《神仙传》中能借禁法使虎豹降伏、入火不伤的东海黄公,也不过算是于禁法一道上刚入了门,不能算登堂入室得了神髓。数据库里也有一些同行们输入的禁法道书残篇,货倒都是真货,然而基本上全是截头去尾的和谐版。
残篇的道书虽然不上很常见,但很多炼丹房和私营道堂都有这样的收购渠道,花心思多少也能买到几本。但是数据库里能查阅到的道书,却和张老侍中收藏的太平清领书一样,只有大谈义理的篇目,没有口诀与符图。这样的和谐版道书,就好比把核能研究报告改成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科普讲义,亲民则亲民矣,对于想要参学道术的人而言,却没有多少的参考价值。
但是对研修仙术之辈来,道脉不同,所习经法不同,最后衍变出的道术体系也不同,想要把握一部道术的基本脉络,最可靠的推演方式还是从其根本的经法入手。就像魏野如果没有汉儒谶纬学的底子,就算有通玄鉴之助,也很难从节本兼洁本的两部《太平清领书》中找出其与谶纬学理论一脉相承的内在逻辑,推演出洞阳剑祝这部道诀。
只是这样的心得,不足为外人道。
百炼清罡刀剑行里的禁制,带着太多的野路子痕迹,有一种抽象派艺术家涂抹画布般的不拘一格与天马行空。
正因为太过于胆大和离经叛道,所以要查阅的资料和数据,也不得不跟着那种不知该是天才还是疯子的思路到处乱撞而没有一定的方向。虽然是没入行就失业的前民俗学家,但是魏野那将将好达到民俗学与宗教学d等的权限,已经可以为这种三百六十度去撞死耗子的瞎猫提供一条不会撞到墙的路,至少在神秘学的领域里,d级的权限已经足够好用。
漫游在人类知识之海中的魏野像一条声纳系统被破坏了而只能靠乱撞来寻找线索的虎鲸,明明知道自己距离猎物越来越近,但是不能对猎物准确定位,那就谈不上发出致命的一击。
【创建和谐家园】带来的亢奋混合着深入骨髓的疲惫,让他的动作更加地机械而麻木。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的法术体系中使用的不同的逻辑与隐喻,在魏野面前隐隐描画出隐藏在荆棘下的路的同时,又让这些路交错成了平行的花园径,而且似乎永远看不到出口的方向。
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现在摆在仙术士面前的这部禁制法术,就是某个人以离经叛道的思维,制造出的心智迷宫。就像是那些著名的奥林匹克数学题,利用基础的公式和逆运算的模式,就把简单的数学题变成了杀死考生脑细胞的可怕杀手。
经过分析与解读,石化诅咒的法术原型已经最先被辨析出来,那是某种变化石皮作为护甲的防御型法术,也许是石肤术,也许是石龟护甲法,反正都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法术卷轴与符咒商店里就能弄到的货色。
然而这种极常见的增益型防御法术,却被人玩出了群体石化诅咒的新花样,单就这一,就能让那些科班出身的魔法师与名门大派的仙术士眼镜下巴掉一地了。
因为从基础理论上,没有永恒作用的法术,特别是那些被称为奥术的魔法体系,借助被称为“玛那”(mana)的魔力时,如果不经过特殊的处理,玛那无法长时间地聚集在一起。
按照某些奥术学派的理论,这是因为自然对于异常魔力聚集现象的反作用力。同样的,神灵祝福、真言加持也包括灵符的各种应用,都有时间限制的问题。不管是哪一个法术体系,恒定法术效果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道门的禁制之术也是如此,不管是运用真气禁锁生物活动,还是汲取地气设置守护洞府的禁制,想要长时间地让禁制发挥效果,都需要一个中枢。比如禁锁犯人的禁制,常常要配合一道镇压在泥丸宫的符印,禁锁洞府的禁制,必然与地脉灵枢同为一体。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作为联通了表层石化的防御魔法的中枢系统,组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混血儿禁制的基础部分?
魏野低下头,发现脚下的柚木地板不知何时变成了坚硬的岩浆岩层,在工作台的前方,一座岩峰正在飞快地拔地而起,把工作台和仙术士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有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以王者般的姿态坐在岩峰的部,凹陷的岩石恰好变成了男人的椅子。
“你能解开我的禁制,到达我的王座吗?”
带着机械合成般的嗓音,男人如此挑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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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岩石化为王座是多么寒碜的王啊,难道你自封的名号是岩窟王么?看你的年纪,也该过了爱妄想的中学生的时代很久了啊。”
随着魏野那似笑非笑嘲讽的表情,半是挖苦半是嫌弃的话语毫不在乎地回敬了过去,让岩石王座上的男人不由得朝前倾了倾,露出了长发下的脸。并不是预想中带着冷峭线条的刚硬面孔,而是线条柔润可爱如芙蓉般的少女娇俏脸蛋,还有完全不在状态中的疑惑神情和问句:“叔叔?”
“嗯?啊……哦。”让眼睛睁开又闭上几次,随着视网膜习惯了工作室里突然提高的亮度,魏野将双手覆到脸上,用力搓了几下,让一股热意透过皮肤,驱散了些倦意,这才将目光落到了司马铃的身上。
一切正常,没有品位诡异的岩石王座,没有中学生臆想病晚期的男人,只有正端着一杯白水的司马铃。
“梦……么?”用指节着额头按了按,魏野啧地弹了弹舌头,顺手接过自家拖油瓶递过来的温水,一气灌下去,才感觉舒服了些。只是放下杯子一偏头,魏野的目光正好和司马铃对上。
“有线索了么,叔叔?文成公主现在就像只被烟头烫过的猫,每天至少要到这个阁楼工作室下面看三十次,如果你让他失望的话,我很担心他会不会被逼疯。”
对于魏文成的“文成公主”这个完全因为自己而来的绰号,魏野没什么感想,他带着一被吵醒的起床气,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大概是预付了订金的客人拿不到武器,而只能从他这里得到旧石器时代的简陋工具的关系吧。按照星界之门的商会传统,客户在这种情况下有权提出三到五倍的赔偿金。”
不过,魏文成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贵金属和因果律通用这类流通货币而急切的人,文青这种生物,面对玄坛元帅或者象头财神天生地会摆出一副“和你有仇”的嘴脸。
在心里这样补充道,魏野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指,把目光重新投入了数据库的搜索界面:“不过刚才我做了一个很不坏的梦,虽然梦里有一些让我讨厌的东西,但是也有一些非常棒的提示。嗯,我就像故事里的那个间谍,看到了夜幕下交叉平行径的花园最中间的那个石灯笼。”
“诡异又冷门的比喻我听不懂,”及时地把竹简终端朝着自己这边一拉,司马铃理直气壮地堵上了失业民俗学家的感慨,“这么不顾自己身体地瞎搞差不多有好几天了吧,叔叔。比起你看见的石灯笼,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文成公主的淋浴间里冲个澡,然后上床睡一觉。”
魏野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习惯性地啧了啧舌。
“啧,所以我的教育到底算成功还是失败呢,这种理所当然的一家之主的口气。”
“是‘我们家的教育’,叔叔。”
“嗯哼……”
带着一种吾家有女、混杂着自豪和挫败的心态,魏野除下了布巾青衫,进了魏文成的淋浴间。温热的水花挥洒而下,仙术士站在花洒之下,手指穿过水雾,轻轻叩着花洒的手柄部。花洒是用带着黄褐相间的木质纹理的木鱼石打磨出来的,声音清脆如击磬,指腹抚摸上去有种微妙的细腻触感。木鱼石也是一味外丹药物,又名太一余粮,以泰山所出最为上品,炼丹家常取出它们石腔内的石卵去淬炼铁精,不过对于一般人来,木鱼石质地细腻而外形色彩天生就带着一种浑厚拙重的韵味,倒是打磨石壶与摆件的好材料。起来,魏文成虽然带着一切文艺青年都不可免的毛病,但是品味还不是太糟糕,就比如这木鱼石花洒,比如他茶室里的太湖石茶桌……
嗯,和的木鱼石花洒比起来,那块用整方太湖石不经打磨而成的茶桌,就像是一座山。泰山和它周围的山脉出产了无数的木鱼石,让它们进入了丹炉、药橱和工艺品柜台,那么百炼清罡刀剑行的这座山呢?
啊,还有那个坐在石山上的【创建和谐家园】。
低下头让热水沿着头发流下来,魏野抬手按下了花洒的开关。
……
………
饮茶有很多种风格,遵守禅宗和尚那些为了把脑子放空而特意设置的仪轨的茶道算是最无趣的风格,黔贵乡间的老人在黑陶杯里烤着茶叶和米花黄豆的三道茶算是最亲切的风格,粤人于茶水之外准备上大碟笼的茶食,大概是比喝茶只配干丝之类清淡东西更为实在的风格。太湖石的茶桌上,此刻就按照广式早茶的传统,摆着几笼蒸饺米团之类的心,一壶祁门红刚沏好,让茶室里荡起一股淡淡果香。
如果魏野现在不是满脑子的符篆与咒文、杂七杂八的神秘学理论,大概会嘲笑文青的武器商人学习明清广商的做派学了个家子气的四不像。所以没有心情谈无关事情的仙术士就这样扛着桃千金,披着青衫,像个江湖浪客般地踏进了茶室。
魏文成正在向一只白瓷金边的杯子里斟入酡红色的茶水,握着壶把的手平稳地半悬于空,巧妙地控制着壶嘴的角度,不让一滴茶水飞溅出来,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仙术士:“有什么进展对不对?”
“迫切的口吻,公主。”魏野用空闲的那只手堵住了一个呵欠,这样回答道,“我一直以为商人都要学会戴着面具,不让底牌被对家看到呢。”
“叔叔,我看你最好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司马铃看了看魏野的脸色,认真地道,“禁制和里面的问题就在这里,不会跑的。”
“解密到最关键的时候,谁都睡不着。”魏野一边将桃千金的剑柄朝前递出,一边,“而且你建议我冲个澡,现在我可是精神多了。”
让手指按上了剑鞘上的机簧,魏野用眼神示意着文青商人和拖油瓶把太湖石桌上的杯盏拿开,自己双手握住桃千金的剑鞘,像在玩沙滩上用球棒打西瓜的游戏那样,狠狠朝着桌面一锤!
一挥,一锤,一按,剑出鞘。
脱出了轻量化竹鞘的束缚,桃千金的剑身带着它那夸张的密度和重量,撞上了桌面。
带着浅青、微微发灰的太湖石发出喀咔的脆响,以剑柄接触的地方为基,断裂开来。
虽然是著名的观赏石材,但是太湖石到底还是从湖泊中捞取的水蚀石灰岩,虽然石灰岩的水溶现象给了太湖石以剔透多孔的造型,但是也让属于脆性石材的太湖石破坏起来比其他石材容易太多。不过因为太湖石性脆多孔的特,并不是合适的石雕材料,以它镂刻的家具很少,这一剑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文成才能再买到一张合适的太湖石茶桌了。
但是魏文成并没有关心他的茶桌,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魏野伸出左手在断开的石桌中摸索了几把,最后在一个孔窍之中抓出了一把不比调羹长多少的短剑。剑柄和剑鞘都是用黄铜铸造的,剑格用的是很传统的如意卷云造型,看上去就像那些街边五元店里最常见的儿童玩具。但就是这么一把不起眼的剑上却缠着一条铁连环的铰链,把剑身完全地封死在了剑鞘里,而铰链的另一头,挂着一把龙眼核大的巧老式锁,石锁。
“岩窟里的石之王,安坐于石山中,埋藏了石中剑的宝藏。”魏野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精巧的玩意,如此嘀咕道,“禁制的核心部分以石锁和剑作为镇压法物,分别象征了石化和剑两个意象,有意思。”
嘴上这么,魏野指拈剑诀,在空气中虚画出洞阳剑祝的符篆,火光灼灼,附于指尖,恰成一道剑影。不须迟疑,魏野剑指横斩,火刃直劈铰链石锁。
这件禁制法物似乎也略有一二分灵性,感觉到火光剑影的威胁,那不过竹筷般宽窄的剑像是条受惊的蛇一般,在黄铜鞘中猛地一抖,嗡地一声脱鞘而出。像是对魏野指尖的火光十分忌讳,剑的剑身弓起,避开了魏野的剑指,朝地上一弹。
但不待它落地,魏文成眉间阴恻恻地带着戾意,冷声道:“想跑?”话语中微有诧异,手下却是丝毫不慢,一道银光自袖中如电疾出,正迎着正欲飞逃的剑一绞。这道银光挟着破风鸣响,煞气十足,已是很见功夫的御物手段。
像是对魏文成的路数无比熟悉,剑猛地打了个突,剑身重弯,像是一条蛇咬住了尾巴一般,却恰好扭转了方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魏文成放出的那道不知是什么路数的银光。
不等银光被魏文成召回,剑方向再转,朝着茶室里最易突破的一方强冲而去。
司马铃是个从来不喜欢修炼、也不想磨练本领的女孩子。哪怕跟在魏野这个专业的野路子散修仙术士身边,每天都要听失业民俗学家大谈法术原理,还时常能看到一些很有学习价值的法术实验,依然对法术修行不怎么有兴趣。单就从术法能力上来,她确实是这个包围圈里最弱的一环。
但是——
“咔嚓——”
如桂花糖藕被咬断的声音结束了剑器破空的剑鸣声,司马铃很淑女地用一柄白绢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个都姓魏的家伙。而伴随着她扇面下的脆响声,魏野很没好气地问道:“那把飞剑是什么味?”
“嘎嘣脆,很像是洋葱炸鸡再配上薯片。”司马铃大大方方地朝着魏野一偏头,回答道,“不愧是有灵性的道家飞剑,好味。”
38.第38章 ?赠礼?战利品!
解除诅咒最直接的方法是把下咒的巫师砍了,同理可知,破解禁制最直接的方法是把镇压的法物……嚼碎吃了。
哦,起码那枚石锁还在。
和那把飞剑一样,这枚石锁上也带有淡淡的杂色灵光,看来也是炼化出来作为禁制镇压法物的法器。虽然不是什么本质出色的好东西,收了它也算得了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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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解破,魏文成也无暇招呼仙术士,道了声:“你们自便,我去去就来”,便快步走进了陈列室,拿起一把石剑,叩指连弹。
裂石之音连响,碎石落地的动静也不算了,魏野也没心思看文青剑器商清理石块,端起茶杯呷了口祁门红,带着甜香的温热茶水入喉,这才感觉自己胃袋空空如也,饿得像一头旱季里的狮子。
修行仙术至今,在法术应用和理论方面,胡子的仙术士自觉就是不能当星界之门同行们的老师,但也起码可以为他们解惑。
不过籍籍无名的散修仙术士,连《星晷之眼》这类七分八卦三分伪学术的论坛体报上都没发表过什么论文。估计那些无聊的贡高我慢之心深重,简直就像国企私有化大潮下的黑幕一般的准半仙,在这等事上也不会有什么不耻下问的高尚情操。
计算着能从魏文成这里敲到多少委托费用,魏野漫不经心地和司马铃抢着心,也不管是火腿香蕈馅的酥饼还是玫瑰豆沙心的甜糕,都配着祁门红送下了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