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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确认了只给原来的古铜刀留出了一线刃口在外,魏野将钳子一提,剑诀书空,一道泛着火光的符篆就这么附上了刀身,随即借着热铜汁,在刀身上流泻出蟠曲如龙蛇般的古篆花纹。他竟是把洞阳剑祝给炼进了古铜刀外面的包铜层上。
洞阳剑祝是标准了再标准、地道了再地道的道门破邪法诀,有这道法诀在,铜包层里面的古铜刀连带其中阴邪之气算是废了一大半。然而魏野断不可能去学着那些没出息的旁门左道的妖人,为了这道阴气去捶胸顿足。
反手将甫成形的双夹层铜刀丢进早已准备好的冷凝池,冰凉的井华水触着灼热的刀身,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冷却之后,这把出自北邙山狼妖的阴刀露出了它的新面目,一反原先古拙而短的设计,反而朝着鬼头刀那种宽身阔刃的厚重风格狂奔而去了。
将自己的右手用湿布缠了,魏野探手入池抓起了这把自己刚改造好的铜刀,对着丹炉加热部位透出的火光一照,隐隐可见一道火符不断变幻光影,沉浮于刀身之上。
以仙术士之间对法器的划分标准,这把熔铸了一道破邪火符在内的铜刀,已经算是一件略有灵异的符器,而比起那些需要术者法力催动才能应用的专业咒具,这种不需要施法者特意激发就能应用的符咒特化武器,显然更受人欢迎、更有市场竞争力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魏野做起这些手工产品的时候,总是喜欢以常人也能使用便捷为第一设计目标,太平贴算是一例,这口刀又是一例。
“铃铛,”单手执了铜刀,魏野喊着自家拖油瓶的名,“准备最后的武器性能测试。”
胡乱将额前的碎发撩起,司马铃从书架后面吭哧吭哧地拖出个用写满了太平清领书章句的封条包裹起来的皮箱。看那严密封装的模样,更让人一见生疑。
揭去封条,将皮箱打开,里面没有装着封印了大魔王的葫芦、宝瓶、电饭煲,而是一个个用朱砂印泥封口的玻璃瓶。非常普通的玻璃广口瓶,一般教学实验室用来盛放生物标本的那种。
“进行哪种测试?”
“当然是对妖物和鬼怪伤害度的测试。”
“阿叔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的符咒和包裹在夹层里的古铜刀差不多处于一个很容易被打破的平衡状态,这样的话,它可不是什么合格的测试对象。”
“极易失衡的平衡态么?那就对了。测试素材选取三号腿骨,没问题的话马上开始啰!”
所谓的三号腿骨,是一截被削断的腿骨,虽然外形上颇似人骨,但是骨节粗大、质地细密,连颜色都是一股子阴沉沉的碧绿色,看上去犹如冻石质地,几类绿玉,也不知道是魏野司马铃这对叔侄两个从什么妖魔鬼怪身上得来的战利品。
但是稍微有一灵异体质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截骨头从朱砂印泥封口的广口瓶里取出来时,一股森然阴气也同时冒了出来,迫得神祠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一些。
将这根绿玉般的断骨横放在面前,魏野双手握刀,屏气凝神,开始准备这次测试的那关键一砍。
像魏野这种非科班出身、也没有随便挑个修仙门派死皮赖脸拜进去的野路子仙术士,对于很多方面都没什么坚持,但是产品最终测试这种事情,比诸于他,就像是唐时无名的和尚在乐山大佛上凿下最后一刀,文艺复兴时的画家为画布上清美的妇人嘴角添上最后一丝颜料,闪米特人创世神话里那个花了六天创造世界的家伙在休息的第七天的开始前的最后一次修改数据,最是汇聚了全副的精气神。
举刀将劈。
刀未落,门先开,还伴随着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活力充沛的好嗓子:
“晚上好,还在熬夜加班吗?我给你们送宵夜来啦!”
一切专注得有些神圣的意味,瞬间破坏无余。就仿佛凿佛的和尚听到了唐武宗灭佛的圣旨,绘画的画家看到了准备取代他地位的新晋名家,那个宅在伊甸园里的自诩至高者接到了头上有角身后有尾巴的坏子邻居要过来串门的电话。
于是借由创造而近于神、近于圣、近于道的气氛,顿逝。
魏野握着刀,刀刃触着绿玉般断骨的光滑表面,一脸好事被打断般的不悦,盯着那个大大咧咧地从窗口跳进来的年轻人。
“串门前要敲门,我以为这是一个常识,连学龄前鬼都知道的常识。”魏野“啧”地弹了弹舌头,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司马铃认真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跟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外穿的紧身衣正义记者似地,把窗户当成了正常出入的门户。”
“叔叔,需要教的对象不在这边,麻烦你把头转过去四十五度好不好?”司马铃没好气地给了魏野一个白眼,然后直接跑到了非法入侵者的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盒。
“今天做的是烤兔肉,配的是柳芽茶,太平道那边的伙食依然不错嘛。”
“一份夜宵就把你收买了?”魏野摇了摇头,决定暂时原谅某个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什么意思的家伙,直接从自家的半妖丫头那里拿了一杯带着嫩绿柳色的茶水,让清苦之味荡漾在唇齿间。
“甘姐了,柳芽茶有明目的作用,对于熬夜办事的人最好不过。”虽然名字里带了一个“茗”字,但是某个浑子绝对的和茶艺茶道什么的没有千分之一的关系,这话,确实该是出自太平道那个像女护士多过女道士的甘晚棠的口中。
“那就替我多谢甘祭酒。”端着茶杯,魏野低下头去,仔细打量起刚刚落在绿玉断骨上的铜刀,同时开始照搬那著名的“糖衣吃下,炮弹打回”政策,开始给不走正门的访客下逐客令:“没事的话就快回去睡吧,再引一堆的狗和黑皮狗到我这来,我可没地方窝藏你。”
33.第33章 ?黄河向东,白云向西
嘴上得冷淡,然而魏野并没有去执行他的逐客令,只是迎着炉火将那根绿玉样的断骨举起,仔细地端详起来。
刚刚被何茗那么一打扰,预先计划中要进行的测试没有进行下去,但是绿玉断骨上已经出现了他想要的东西。铜刀与玉骨一触,甚至没有真正斩切过去,就已经在这根绿玉色的腿骨表面留下了一道细如发丝的锉痕,而以这条锉痕为中心,有一片惨然的灰白色,正在恍如玉石般的腿骨上蔓延开来。
这种灰白色,很像是软玉在地下被土气沁入后形成的那种俗名鸡骨白的泥沁,但是随着魏野指尖在灰白色骨痕上轻轻一划,随即有一些细碎的灰白骨屑从原本近乎石质的腿骨上落了下来。
“绿玉骨中蕴含的阴气一下子少了一成半,铃铛,把这个数据记下来。”
对于那些唯心主义、崇古主义派别的同行,师承上算是标准的野路子散人,理论储备上却是民俗学、神秘学专家的魏野总有一种不屑。是的,术法不可证、不可测,或者只是粗糙地应用一下神学假,或许能给外行人一种“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是觉得很厉害”的错觉,甚至是一种很美丽的错觉。然而对于仙术士这个职阶而言,没有理论基础,空有实践训练的术者,差不多也和江湖卖艺的差不多远,只不过是在日复一日的反复训练中用身体反射本能刻印下了那些术法的运作模式,起来不过和巴甫洛夫家条件反射试验下的狗是一个水平。
道诀的操作是有弹性的,但是对道诀的解读和运作,必须是精密的,准确的,严丝合缝的。这才是野路子的仙术士轻蔑看待那些自诩名门大派出身,却连学习一道符篆最基本的汉字转译都过不了关的同行们的关键所在。
依旧握着铜刀,魏野静待着司马铃将一条条试验数据记录完毕,随手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老牛皮,包着刀身轻轻一捋。被改造过的古铜刀,厚重,钝锋,与其是刀,不如是一把重铁尺,连一把刀最基本的要素“锋锐”,都已经丧失殆尽。然而老牛皮擦着几乎从锐角变直角的刀刃,却像灼红的铁片划开了冷冻黄油块一般,就那么被一截两段。
严格起来,老牛皮并不是被刀锋截开的,从牛皮断口处,可以看见明显的腐蚀痕迹。
看着老牛皮上那再明显也不过的蚀痕,魏野满意地一头,将古铜刀放回桌上,打了个响指:“伤害值测定,至少可以释放1。5个能量级的蚀元阴气,对皮甲、棉甲这类有机物为主要原材料的护甲有十分良好的破甲效果。”
司马铃翻了翻手头的笔记薄,从一长串的数据卡片中找到了那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冒险者常用能量级简明测评表》,拿近到面前看了看。
“对一般布甲的明显破甲效果只能算是0。5能量级,对一般皮甲的破甲效果才是一个能量级,以这把刀的效果来看,叔叔,只能算是具有一个能量级输出的初等附法兵器啦。”
对于自家拖油瓶的反调,魏野假装没听到,只是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这刚完工的法刀。
运用破邪符咒封锁并压迫阴刀正体,使阴刀时刻处于一个不断吞入并吐出纯阴煞气的状态,看起来是非常正气凛然的道家破邪法刀,然而本质上却是一把再邪门不过的阴邪煞刃。这种精巧而又离经叛道的设计,对术法高人而言简直就是鸡肋中的鸡肋,但是对一般的刀客来,简直是再好也没有的名刀。
这样的一把刀,在星界之门的武器交易市场上,属于非常标准的附法武器,或者也有人称之为魔化武器。但是很明显,和一般经过炼金术强化处理、符咒加护、神力祝福类型的附法武器不同,这把古铜刀的强化改造并不是简单地恒定了法术,或者强化了武器材质,而是进行了一种复杂而又巧妙的再加工。
如果拿到星界之门那些著名的法术工房的招聘会上,这件附法武器的设计思路,也足以让那些只知道看着古代法师、飞升仙人遗留的笔记与道书照虎画猫、照天鹅画鸭子的专业人士打开法器制造新天地的大门。可惜,魏野的神祠改造炼丹房里鲜有同行光顾,司马铃对于施法者们无趣的设计工作更是没有一丝拉的兴趣。
哦,至于何茗,从一开始魏野就没有从他那获取哪怕一丁反馈信息的打算。
拣出一个看着还勉强凑合的铁皮刀匣,魏野将通过武器效能测试的古铜刀连着一捧北邙山特有的墓中土封入匣中。他随即转过身,从正在大快朵颐的司马铃手里摘走了一串烤兔耳朵,将脆骨咬得嘎嘣嘎嘣响。
用香料腌制过的兔肉味道浓郁,然而并没有遮住食材本身的鲜美味道,品着那一股久违了的孜然芝麻香味,魏野想起了还在大学读书的时候,一位研究香料种植史的师兄关于孜然于唐末传入东亚的论文。
虽然只是再平常也没有的烧烤用香料,想要在这个时候的洛阳吃到,也只能靠星界之门那里的冒险者商会供应。想到这一,魏野忍不住想起了那位穿起玄端祭服比男人还合适的甘晚棠,看起来她的厨艺比她的法术要可爱得多了。
在洛阳都门混迹的这些日子,基本上没把心思放在家常事上的叔侄俩,差不多就靠在星界之门买的便携式能量棒凑合着补充热量,偶尔开火,也就是搞葱汤麦饭之类基本谈不上有品味的东西。但是老魏家的人可不是味觉【创建和谐家园】,舌尖上的味蕾挑剔起来,也不是随便可以打发了的。就这个程度而言,这几天夜里来自洛阳太平道坛的夜宵,也值得誉之为水准以上。
满意地擦了擦嘴角,魏野端着茶杯,心满意足地看着何茗:“这几天多谢你们了,有什么可以我帮忙的事,你们尽管提。”
听着魏野咬的很重的“事”两个字,司马铃翻了翻白眼,配上了调子补充道:“做调研我来,造反送死你们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咳,嗯,总之言归正传,吧,甘祭酒那边有什么事?”
将拳头在掌心一捶,何茗从怀里掏出一只卷轴来:“甘姐他们自从知道老板你以后,就一直想委托你帮我们一个忙,但是又非要嘱咐我等到你主动开口,才能拜托你。那么,我就不客气地了,我们洛阳分部获得了一部道书,但是分部的大伙没有办法解读里面的内容,所以想拜托你,帮我们破译一下这里面的内容好么?”
听见“道书”这个词,魏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何茗的脸,却没有从这个年轻家伙端正干净的脸上看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来。
沉默了片刻,他接过了何茗手上的卷轴,展开看时,卷首是一行极娟秀的蝇头字:“如意地卷石匮篇,【创建和谐家园】胡氏恭录”。只看这一行字,魏野也已明白,这篇道书,根本不属于太平道修习的太平经法体系,也难怪太平道洛阳分坛会找上他来进行破译工作。
“我会帮你看看,”魏野的手指极不老实地在卷轴上随意划拉着,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细滑的绢面上上下挠动,时不时地还会在某些地方轻轻地画着圈,像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创建和谐家园】在挑逗心爱的情人,“不过我可不保证能破译出正确的内容,比如这一句——神泉发虎啸,火里现龙吟。这是道门丹法中的常见隐语,但是,龙虎这个意象,在外丹法与内丹法里有不同的意指,在没有确认这篇道诀的具体指向之前,任何的臆测都是鲁莽而危险的。”
“举个例子,就像是在做麻婆豆腐的时候,把菜谱里的盐看成了糖那么可怕。”
想起了自己从来没有试制成功过的那道著名的川菜,魏野微微地叹了口气,放下了卷轴,开始给何茗开凭条:“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会尽量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算我破译失败了,也会联系业内的前辈和师兄,给你们介绍一个更靠谱的宗教学专家的。”
推荐宗教业者求助于宗教学专家,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泛滥着不合时宜的黑色幽默,也只有某些总带着不合时宜的恶趣味的人,会时不时地在不合适的时候开始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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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姐过,除了老板之外,整个洛阳城大概没有人愿意在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帮我们做破译工作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疑似花岗岩雕刻出来的年轻人抱着双臂,着一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虽然甘姐没,可我总觉得,你在法术上面,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真抱歉让你们高看了,”端着茶杯,魏野啧啧地弹着舌头,语气中不尽疏懒之意,“我虽然在参加星界冒险之前是在学校里读了好些年的民俗学,但是就术法修行而言,可以是标准的后进生。”
这话得不尽不实,如果不是自由散漫到了骨子里的某人根本不适合混进什么佛寺道观里从劈柴挑水的外门【创建和谐家园】搞起,也不会选择这么一条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很挫的散修之路。不过也好,孤高天才少年在门派里处处受打压,然后有朝一日突逢奇遇,开始对着同门的脸蛋和师长的老脸皮“啪啪啪”地左右开弓,这种标准的废柴流经典剧情,很适合十七八岁符合“莫欺少年穷”年龄段的青涩果实,却和外光里硬、滑不着力的老核桃一不搭。
……
事实证明,何茗这个带着不合适他的文艺名字的年轻人,绝不是一个合格的谈判者。当他挥别了补充过深夜加餐而精神奕奕的叔侄俩的时候,带着一贯的冲劲儿,似乎对于自己带回分坛的凭条上那些让人眼晕的条件无动于衷——
没有为了敲竹杠而提出的高额款项,比起高额款项,那个“用太平道的全套祭器和祭酒专用九节杖作为报酬”的要求,还更不客气一些。
太平道洛阳分坛的内部构成,事实上要比大枪府和北部尉衙署更加的复杂,可以想见,这笔支出大概能让临时委员会的头头脑脑们吵翻了天吧。想起临时委员会中那个因为负责战备部而隐隐为众人领袖的中年人,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硬生生止住了身体移动的惯性的结果,是又踩破了脚下的一片瓦。
随着脚下房中人的惊怒叫骂声,不远处有狗吠声随着火把快速朝着这个方向移动,他抬手紧了紧箍在额前的长发带,再度在夜色中飞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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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再不问世事的人,也会觉得最近的洛阳城气氛有不对头,大枪府一反之前和北部尉见面就冒火花的四射基情,开始由他们那位著名的除了舌头以外基本全部都是摆设的赵府主带领着开始搞负重拉练,在某位光头军官的训练下,一个个都【创建和谐家园】练得********。北部尉新扩招的城管们也失去了抄没摊贩的兴趣,开始拿着灌铅的铁球比赛谁丢得更高更远。
半脚踏在公门中,半脚趟进江湖上的魏野,本该是洛阳城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然而他只是在王启年这老油子前辈的府上蹭了一顿荠菜鱼羹配蒸饼,随即就向侍中寺里告了假。
“风雨欲来,凛冬将至。”一面在破邪古铜刀上贴了“大枪府柳叶飞签收”的标签,递进蓬瀛路社区快递服务站的接待终端,一面看着接待终端上蹦出来的数字,就让胡子的仙术士微微皱起了脸。咬咬牙按下了确认键,魏野念着老版奇幻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一面对自家的拖油瓶叹息道。
“才不过到壬戌年而已,阿叔,‘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还有一年多呢。”
“东汉自光武称帝起,豪强门阀化和世家庄园经济定型就是无可逆转的大趋势,最终在阉党和党人的政争彻底破坏了原有社会秩序的此刻,让失去上升渠道的平民和地主对于前途彻底绝望。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太平道的黄巾起义,可以是不能避免的乱世狂澜前奏曲。”拍了拍手上黏着的胶剂,魏野蹙着眉头在接待终端上选择了远程投送,奉上通用券若干,话音却从中学历史老师一转,变得略有生硬,“只是那些活跃在洛阳都门的家伙,并不会老老实实按照《资治通鉴》或者《简明三国志绘本》上的既定剧本走的,如果有人强行催熟这场风暴提前到来,没有力量、只有老剧本的人,就像没了帆的破船一样,只能——啪叽,沉底。”
“可是叔叔,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沉底的那艘船。”司马铃绕着魏野转了一圈,有些丧气地叹息道,“你这么敏感的反应,倒更像是预见到船要沉了,立刻带着奶酪跑到救生艇上的杰瑞。”
“如果我是老鼠杰瑞,那么你就是我的不泰菲。”魏野毫不为意地揉了揉少女那团子样的双丫髻,如此回答道。
司马铃毫不客气地拍开了正把她的发髻搞得乱糟糟的那只爪子,一针见血地问道:“对于欣赏你的大枪府,你可以靠星界快递来保持距离。可是太平道那边,似乎是叔叔你自己半推半就地凑上去的?”
虽然天生一张娃娃脸,喜欢站在那个男人身后最安全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戏,然而这只是因为司马铃怕麻烦,而不是她便只充当着维尼熊和跳跳虎那类卖萌吉祥物的角色。翻出了一直藏起来的老魏家特有的那股尖锐劲儿,司马铃摇了摇头,对自己大不多少、名义上的长辈表示着不能认同的异议。
“明明很想搞到太平道的根本教典《太平要术》,但是叔叔你却在进度达到百分之五十五的时候开始想割肉出仓了。这就像旧戏文里张生那个有心无胆的文艺流氓,爬到了崔家姐借住的别院里,又想翻墙往回爬一样。”
魏野想了一想,不怎么确定地回答道:“就像所有的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太平道的那位大贤良师天年将尽,失去了他这位领袖兼导师的太平道起义部队,在皇甫嵩为首的东汉政府军打击下,内部组织迅速破坏殆尽,最后变成了流寇。那么很显然,想要取得真正的《太平要术》,最适合的时间还是在大贤良师归天的那个时候。”
姑且不论如何从汉军与黄巾军森严对垒的战阵中找到一条直通大贤良师病榻的路,就是真的从太平道的核心中的核心抢到了那部《太平要术》,就是生猛如吕布,善跑如赤兔,恐怕也不能在愤怒的太平道【创建和谐家园】们的围攻中杀出一条通向生天的血路。被自己随口出的这个生猛到无谋的计划狠狠地震慑了一把,魏野摇了摇头,决定从这等无趣的业余战术推演中抽身出来,直接举起白旗。
“好吧,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是我下了饵才发现咬钩的金龟后面缀着一群的大白鲨,所以你阿叔我自觉没本钱再跟注玩一把大的,只能丢下鱼竿落跑,这么你可以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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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卷用丹家隐语写成的道书,他已经解读出了七八成,其中记载的应该是某件道家法器的祭炼仪轨。不是魏野这种野路子的仙术士借助符法与炼丹术制作出的那种附法道具,而是真正的、术法构成复杂的法器,只可惜最根本的祭炼法器所用的咒文和符篆并没有记录下来。按照道书中的记载,这件名叫“混元如意石”的投掷攻击式法器,只能算是档次最低的那种,起来和《封神演义》中邓婵玉所用的五光石功用很是近似,也是炼成了一枚石头丢出去砸人。只是当初创出这件法器的道门高人立意颇不良善,是选了那种起码也是磨盘大的花岗岩、玄武岩一类质量硬度极高的大石头,再以祭炼的法诀将之炼化得能大能、收发自如,不用时就是一枚雀卵大、光洁可爱的如玉石子,祭起砸人时,是磨盘、石碾还是花园里摆来看的太湖石,就随个人喜好了。
起来,在星界之门的施法者中一直也流传着一个近似混元如意石的取巧手法,据是某个专精变化系魔法的年轻魔法师在冒险生涯中无意得到的创意。传闻中的那位魔法师是个贪嘴的人,随时身上都要带不少的零食心,为了多带一存货,这位魔法师干脆对他的心口袋用上了缩物术。在一次冒险中,这位贪嘴法师很不幸地遇上了一头懂得释放反魔法力场的成年眼魔,陷入绝望的法师只能拿出身上的投石索朝眼魔丢过去,然而他情急之时丢出去的却不是投石索,而是装了几十斤零食饮料的缩后的心口袋……
总之,拜那位被零食砸得稀烂的眼魔所赐,魔法师们纷纷开始研究起缩物术的应用窍门。要这里面最阴险的技巧,还得首推某个阴魂城法师开发出的“将金块缩掺进面包里骗人吃掉,再解除魔法,坐看受害者穿肠烂肚”的吞金谋杀法。这个谋杀技巧到底害了多少人不好,但是冒险者中私下流传的经验里倒是多出了一条,每个字都像是用血泪凝成的:“不管懂不懂缩物术,总之别吃任何法师接触过的食物,更别让他们进厨房!”
禁止法师进厨房只能是一种理想的状态,自从人类有了厨房之后的漫长历史中,这个重要场所既没有阻挡住蟑螂、老鼠、偷嘴的馋猫,也没有阻挡住味觉【创建和谐家园】、卫生检查员、黑暗料理界的英国人。所以,禁止某些人和事进入某些场所,只是一种理想化的辞,在执行起来,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就像开店的总是很难阻止恶客上门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叔侄俩鬼使神差地走了一条兜圈子的路回他们基本上没有怎么用心打理的那个二进的苏式院。也许是最近这段日子接的私活儿有些多,沉迷于仙术道书炼丹术的御宅生活透支了生命中太多的阳光,所以需要一次性补满。所以路过了那个对魏野而言有些心情复杂的刀剑行,也完全是预定行程之外的事。
今天的百炼清罡刀剑行依旧像是牵扯进了什么事件的中心,雕花清漆的大门很凄惨地倒了一半在地上,一双擦得铮亮的长筒军靴踏着百炼清罡的大门走了出来,长筒军靴的主人,恰好和遛大街的叔侄俩打了个照面。身姿挺拔的长筒军靴主人眉若百战之后淬炼已极的剑,轻极薄极,于平静坚忍中暗藏一股沁血意,不似冰山,更像冰川下隐忍未动的一座未死火峰,使人观之大有朗然峭然之气。
身形与胡子的仙术士一错,各自入目之景不同,魏野相人如剑,而这个长发及腰、身姿挺拔的男人仅仅是将目光缓缓从魏野提在手上的桃千金处收回,相剑而未相人,就此走入蓬瀛路的人潮之中。
魏野斜睨了一眼那男人的背影,忍不住拉了拉下巴上的短胡子,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道:“魏文成莫不是摊上什么大事了,怎么惹动了这种厉害角色上门?”
司马铃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百炼清罡的前厅,听着这句正确而多余的话,摇了摇头。
“叔叔你最好不要打那个奇怪家伙的主意,就凭那人身边透出来的五金锋锐之意,你刚给桃千金加持了洞阳剑祝,就会被那个人抢近身斩了。”
“呼,以那个疯子的实力,只怕还要不了那么久。”有人不复儒雅从容之意,略有些悻悻然地站在刀剑行里补充道,“就算我,在剑艺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是你这个叔叔的话,就算打不过也不会让那个家伙再挂着那么恶心的冰雪假面的人妖脸。”
魏野耸耸肩,算是笑纳了魏文成这个文青般的剑器商那不算恭维的恭维,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魏文成手中的长剑上时,却微微一怔。
魏文成惯用的那把古雅长剑半截已经没入了一方青石里,看起来就像卖艺的江湖人拿来胸口碎大石的大石锤。
“这是什么?难道你跑去英格兰岛上,把尤瑟王临终前准备的那个王权合法手续的石中剑偷回来了吗?不,连着石头一起铲回来,这是《南华经》里连钱带箱子锁一块扛回来的大盗的做派啊。”
听着魏野回敬的赞美,魏文成的脸色似乎更加地不好看了起来。
35.第35章 ?刀剑行的奇石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