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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断欲海-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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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方尧一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闭了电视,便与夫人上床睡觉了。可是今晚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付光明、计涪送钱买官的情形,一会儿闪现着前天晚上奕子强闯宴闹事的场面,一会儿又闯进来记者栗天的倩影。特别是那栗天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赶也赶不出去。想着想着他突然来了那种欲望,想爬到夫人身上借体发泄一下。可是一想到夫人身上那堆令人讨厌的赘肉和那平淡冷漠的情绪,他那坚挺起来的东西旋又疲软了下来。实际上,陆方尧与夫人之间,早已很少有性生活了。准确点说,三年以前,他俩就同床异梦了。陆方尧起初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时候,他的夫人席春芝为此还真大闹特闹了一阵子,可是闹的结果却是陆方尧的心离她越来越远,感情越来越淡。想与陆方尧彻底闹翻甚至离婚吧,她又舍不得这个“首长夫人”的位置,何况还有孩子、财产等诸多问题难以处理。席春芝又观察了一下左邻右舍的情况,她发现一些男人一有权或者一有钱,基本都是这个德行,不是穷吃胀喝,就是寻花问柳,仿佛不这么干他们就不是男人似的。她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中等药店的副经理,文化水平也不高,这都决定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官气正旺的丈夫较真了。人生是个大课堂,经常能使人参透许多道理。席春芝大彻大悟了之后,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对丈夫在外面风流潇洒之类的事儿,干脆选择了放任不管的态度。不过,这时她发现随着陆方尧的官运亨通,那财运也亨通起来。这钱,可是个好东西。风流潇洒的事儿我可以不问,这钱我可不能不管。于是,她便成了陆方尧的钱匣子,陆方尧拿回来的钱,别人送到家里的钱,统统由她掌管。而且她的管钱方式是“只放进,不放出”,陆方尧拿回去的钱她不让乱花,而别人送到家里的钱,她收下之后,有时也不告诉陆方尧一声。久而久之,一些送钱的人也明白了,这位市长夫人过分爱财,所以要给陆方尧送钱,一是直接送到他的手里——吕二挺上次送美元就是这么送的;若是直接送不太方便,非要送到家里不可,也要赶紧打电话告诉陆方尧一声,不然那钱就白送了。陆方尧知道夫人管钱,也是为了全家能过幸福日子,因此进了她手的钱,她愿意怎么管就让她怎么管去吧,反正自己手里的钱也花不完。只要她不搅和别的事情,我就与她“和平共处”。今晚陆方尧也只能做到“和平共处”了。因此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翻了两个身,稀里糊涂地就睡去了。

      第十七章

        别看陆方尧的权力很大,财路很宽,其实他也有他的焦虑和烦恼。这几天,就有两件事儿搅得他心神不定、坐卧不安。一是如何处理揭了他们老底的奕子强那个“浑小子”。那天奕子强闯宴骂宴的时候,吕二挺虽然当场就把他打得鼻青眼肿,而后又派两个打手结结实实将他收拾了一顿,可这“浑小子”“宁死不屈”,扬言非要与他们斗个好歹不可。那小子所掌握的虽然仅仅是他们违法事实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那可是确确凿凿的罪恶证据啊!不把这个人处理妥帖了,早晚是个祸患。吕二挺光说他有办法,可这办法到底是个什么办法,至今也没有落到实处。二是“高知”美女栗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天宴会时她当着他的面可是一再说要就着城市建设改造问题好好采访采访他陆市长的。四五天过去了,既见不到栗天的芳踪,电话找也找不到她。越是这样,陆方尧越是觉得栗天更加可爱,非要得之而后快。难道“男人有权就有魅力”的定律在栗天身上也不好使了吗?陆方尧一想起这事儿,就既生栗天的气,又感到心里奇痒难耐,这人想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好容易耐到第七天晚上十来点钟,陆方尧回家还没坐稳,就听有人按了门铃。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吕二挺。他用手比划了一个进的姿势,就将吕二挺让进屋里。吕二挺是陆方尧家里的常客,每逢过年过节或陆方尧家里有个大小事情,甚至陆方尧有个头痛脑热的,吕二挺必定前来问候或送东送西,就那名表、古玩和各种首饰也不知送了多少。至于各种钞票和存折现已投下了数百万元。正因如此,市里要搞个什么大的开发项目,吕二挺肯定会力拔头筹,分得最肥最美的“一杯羹”。不过,今天吕二挺到陆方尧家里来,可不是为了要项目,他是要向陆方尧汇报如何处理奕子强的事儿。

        吕二挺坐下以后,见陆方尧卧室的门是紧紧关着的,他估摸着市长夫人一定是安眠了,便抓紧时间对陆方尧说:“我已侦查明白了,那天晚上闹事儿的那混虫叫奕子强,他是交通银行松江支行风险资产管理处核销科的副科长。他原来是管信贷的,古行长看他比较老实可靠,就把他调到了风险资产管理处。谁料,这浑小子吃了豹子胆,竟将咱们那事儿给抖搂了出来。古行长也说这么一整对咱们都不利,弄不好要出大事。我思来想去,这第一方案还是‘做’掉他,干脆灭掉他那张臭嘴算了。”

        陆方尧沉吟了半天,最后明确表示:“不能那么办哪,那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可是要用命来换的啊!我们做事儿不能不考虑后果,不能不计后果呀!你懂吗?”

        自古就有“杀人偿命”一说,这个道理吕二挺岂能不懂。但他仰仗着背后有“大领导”支持着他,更迷信“金钱能够摆平一切”的歪理,所以办事经常不计后果,实际上他早已有命案在身了。只不过是这次要办的事儿是他和陆方尧两个人的事,他不能不考虑陆方尧的意见。他见第一个方案又被否了,便又拿出第二方案:“不然,就实行我们的第二方案,我和古行长商量商量,给那小子栽点赃,凑点材料,把他送到大狱里算了,叫他到那里呆着去!”吕二挺转动着鹰隼一样的眼睛观察着陆方尧的表情。

        陆方尧感到要想保全自己,也只好如此了,因此便略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这么做。不过他又做了个某些官场人物经常做的脱掉自己干系的圆滑表态:“那你就和古行长商量着办吧,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不管怎么弄,只要不把核销贷款的事儿暴露出去就行。”

        吕二挺点了点头:“明白!这事儿就由我和古行长办了。办好办坏由我负责,陆市长不知道这事儿。”

        “对!我不知道这事儿。”陆方尧又强调了一句。

        “那我就走了,请陆市长放心。”吕二挺说完起身就告辞了。

        十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六点多钟,机关工作人员都下班了,陆方尧仍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栗天的到来。今天上午,陆方尧到底用电话把栗天找着了,并约会晚上六点半钟在他的办公室接受栗天的采访。眼见时间就要到了,栗天尚未露面,吕二挺却像幽灵一样闪身走了进来。陆方尧以为是栗天来了,刚要起身欢迎,一看却是吕二挺,便又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老板椅上。吕二挺是在市政部门办完了事儿,远远望见陆方尧办公室还亮着灯,知道他还没走,就乘机溜了过来。他见陆方尧的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就汇报起了处理奕子强的事儿。他将他和古行长如何商议做的假材料,诬陷奕子强【创建和谐家园】银行贷款二百万元,又如何花钱在检察院找的人给办的批捕手续等事儿,简明扼要地向陆方尧汇报了一遍。最后吕二挺显然兴奋起来,边往外走边大声说道:“那小子不知深浅,还要来揭我们的短,这回就叫他到大狱里呆着去吧!”

        因为吕二挺进来时没有把门关严,而吕二挺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所以这最后几句话被刚要进门的栗天听了个正着。栗天想要回避一下,不巧又被坐在老板椅上的陆方尧一眼看着了。陆方尧赶紧招手喊道:“啊,小栗呀,来,来,赶快进来。”他又转脸掩饰地对吕二挺说:“你那事儿就那么的吧,有事儿来电话。”

        陆方尧热情地让栗天坐到沙发上,接着又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回到老板椅上坐下。因为自己的茶杯里有水,他就从写字台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中华烟点上,吸了起来。陆方尧也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害,他又感到一个男子汉如果没有点烟酒之类的嗜好,就缺少了点男人味。因此今天在栗天面前他特意点了支烟,并派头十足地与栗天交谈起来:“小栗呀,你最近跑哪去了?找你真是不容易啊。”

        “我这几天的事儿忒多,采访的任务很重,我姐姐又来看病,忙活她的事儿又占去许多时间。不巧这几天手机也坏了,今天刚刚修好。”栗天笑着解释道。

        “你姐姐的病重吗?她患的什么病?”陆方尧态度和蔼地问道,“你姐姐看病你咋不找我呀,我给你安排呀。”

        “这么点小事儿不好意思麻烦陆市长。”

        “哎——不就是打几个电话吗。你姐姐的病看完了没有?没看完我帮你找最好的大夫看看。”

        “我姐姐已经走了。大夫说她患的是胆囊结石,给她拿了些药,让她先用保守疗法治治看看,不行还得来动手术。”

        “如果要动手术的话,你千万要告诉我,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做。”谈到这里,陆方尧突然将话锋一转,“小栗,你不是要找我采访城建工作吗,说说看,你想要深入了解哪些问题?”

        “我今天主要想了解一下中心广场建设的有关问题。不知我们这个广场将要建设成一个什么样的广场?”栗天的采访就这样开始了。

        陆方尧不假思索地说:“我们这个广场要建成全国最大,集休闲、【创建和谐家园】、观光旅游、文体活动于一体的现代化广场。”

        栗天虚心认真地听完了之后,说:“任何一个城市,都需要一个较大的中心广场,当然我们松江市也不例外。可是我听有的干部群众反映,咱们这广场的规模似乎太大了,占用土地也过多了。”

        陆方尧不以为然地说:“这老百姓嘛,眼光就是短浅,你干点什么事儿他们都会从不同角度提出意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要搞好城市建设,就是要有大气魄,要用大手笔,要搞大项目。不然的话,可能你的工程刚刚搞完,你就要拍大腿,后悔当初眼光不远,气魄不大。”

        “我理解有意见的同志的意思,他们也不反对搞些大的项目,只是希望不要脱离实际需要来搞,造成资源和资金的浪费。”栗天边采访边与陆方尧诚恳地交换着看法。

        陆方尧非常自信地说:“你就相信我吧,小栗。我们这个中心广场建成以后,会成为我们这座城市的一大景观,一个标志,一张名片。那时,多数人就会翘大拇指,甚至会来感谢我们。”

        出于职业的需要,记者总是愿意刨根问底,弄清采访对象、采访事件中蕴含的全部内容,特别是蕴含在其中的深层次的问题。正是出于这样一种考虑,栗天又提出第二个问题:“陆市长,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建设这个中心广场,将要拆掉两三座保护建筑,历史学家、城建专家都认为,那些具有欧陆风格的保护建筑,都是历史的见证,是城市文化底蕴的一部分,也是城市律动中的一些音乐符号,拆掉了实在可惜,移建没有任何意义,不知市领导准备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陆方尧深深吸了两口烟,努力思索一下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他看了栗天一眼,吐了两个烟圈,方才说道:“栗天同志,城市要建设、要发展,就不能一点坛坛罐罐不打破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发展可是硬道理啊!”

        这是栗天第一次采访陆方尧,她感到这个人很自信,也很自以为是,栗天怕纠缠在各种不同意见中,会引起陆方尧的反感,因说道:“陆市长,今天我要问的就是这两个问题,我再研究一些材料,听听其他方面一些意见,然后再琢磨一下这篇文章到底怎么写好。”

        通过两次交往,陆方尧已感到栗天是一个有独立见解、愿意较真的记者——这也许是记者职业塑造的记者性格吧。作为记者,他们应该凡事弄个明明白白再作报道,但是今天陆方尧邀栗天到他办公室来,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接受她的采访,而是想要借机拉近他与她的情感距离。陆方尧虽然放荡不羁,风流成性,但是在他的女性朋友中还没有一个像栗天这样的才貌双全的人。有的女人从容貌上说倒是可以算得上是一等漂亮,可是总令人觉得她们的身上少了点应有的气质和文化素养,还难以使人在精神上得到最大满足。栗天可是一个难得的“高知”丽人,特别是她深刻的洞察事物的能力和她倾听别人讲话时露出的谦逊而又矜持的微笑,更是令人心迷神醉。陆方尧为了不使今天的采访弄出不快,以免影响日后的交往,他见栗天对中心广场建设方面的诸多问题不想再深追下去了,也便及时地开始转换话题。

        陆方尧早已打听清楚了,栗天虽已年纪不小,但她尚是“单身贵族”。他呷了一口茶,十分关切地问栗天道:“小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成个家啊?”

        栗天大方而自然地淡然一笑说:“我还没有找到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呀。”

        陆方尧略略点了点头:“也是,这婚姻大事,包括结交男性朋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栗天说:“世界上不少事情都是可以将就的,就是男女婚姻不能将就。两个人一旦结为夫妇,就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还要互相负责,生儿育女,如果思想感情不能相融,脾气秉性处处相左,伴随而来的必然是不幸和痛苦,这样的婚姻还不如没有。”栗天见陆方尧没有吭声,便又接着说,“现在不少漂亮女孩都想嫁个有钱人,她也不问问那有钱人素养多高,是何德行,结果酿成许多悲剧。我有一个女同学,在某中学当教员,人长得非常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结果嫁了一个曾经当过诈骗犯的暴发户。那暴发户根本不懂爱情,只把我那同学当作一个养在笼中的金丝鸟,不给她任何行动自由;同时又把她当作一个台面上的花瓶,经常将她带到社交场合显示自己的身份。后来我那同学怀孕了。一天她出去办事儿回来晚了一点,那暴发户又骂又打,还用脚去踢她的肚子,结果我那个同学流产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殒命了。”栗天至今谈起这件事儿,还有些黯然神伤。

        “是呀,是呀,小栗很有见解嘛!这女人找男人,包括找男性朋友,一定要找素质高的。”陆方尧连连点头表示赞赏,不过,他又突然将话题一转,“那么,那么你现在的住处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现在与一个同事就租住在报社的宿舍楼里。”栗天顺口答道。

        “噢,那多不方便哪。你们记者白天采访,夜间常常还要赶写稿件,弄不好就要影响对方休息啊。”陆方尧说着,拉开写字台的一个抽屉,顺手取出一把钥匙,说道:“小栗呀,我在名苑小区有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干脆搬到那里住去吧。”边说边将钥匙丢给了栗天。

        栗天赶紧拾起钥匙,起身送还给端坐在写字台后面的陆方尧:“我哪敢住陆市长的房子啊。我现在住的那地方也挺好。”

        “哎——不要客气嘛,我是真心实意借给你住的,反正那房子闲在那里也是一种浪费。”陆方尧抓住栗天的柔软的纤纤细手,就把那钥匙往她手心里放。

        栗天坚持不收那钥匙。两个人手摁手地推来送去,足足相持了十几秒钟。

        陆方尧知道栗天不是那种靠着自己有点姿色总是喜欢在男人那里讨点便宜的女人,他见栗天硬是不肯收下钥匙,也就不再勉强了。只好说道:“好吧,你不想去住就不去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故作惊讶地,“啊哟,已经九点半了,也该回家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见栗天有些迟疑,夹起公文包,拽着栗天的胳膊,就一起下楼去了。

        车就停在办公大楼门前。打开车门,栗天见车内并没有司机。陆方尧先自坐到司机位置上,又示意让栗天快快上车。栗天只好钻到副驾驶位置上。车已开始启动,这时陆方尧才问道:“你的宿舍在哪儿?”

        “平安路38号。”栗天应了一句就不再作声了。她在琢磨陆方尧今晚为什么不用司机驾车。问题还没想明白,只见这车走的方向离平安路越来越远。栗天更有些懵门儿了。

        不一会儿工夫,只见这车已经开进了名苑小区,停在9号楼门前。

        陆方尧这时才说:“你不愿意到这住不要紧,你先跟我上去看看房子。”

        栗天对此毫无思想准备,这下她可犯了难了:不跟着上去看看吧,拂了人家的面子,陆市长肯定会很不高兴;跟着上去吧,又怕抽身困难,弄得两个人都很难堪。不过栗天又想到,陆方尧好歹也是市里的一个大人物,不会作出过于越格的事儿,略作踌躇,也就跟着上楼去了。

        这套房子在二单元三楼。栗天跟着陆方尧进得门来,但见这房子至少有一百二三十平方米大,装修、布置得既典雅大方,又温馨适用。栗天不禁惊叹道:“好漂亮的房子呀!”

        “还可以吧?”陆方尧露出了自豪和得意的神情。

        “岂止可以,漂亮得很哪!”栗天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并继续欣赏着这处房子。

        “你既然喜欢,那就搬过来住嘛,我空着也是空着。”陆方尧见栗天对这处房子很感兴趣,便用脉脉含情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栗天。

        “我可没有福分住这样的房子。”栗天自自然然地笑笑道。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陆方尧十分认真地说,“你看看那些暴发户,有的流氓习气还没有脱掉,有的连大字也不识一斗,他们却可以开宝马、大奔,住高档别墅。像你这样又漂亮又有才气又有学识的女性,正经应该住上这样的好房子。”

        “在今天的社会里,应该是一回事儿,实际又是另一回事儿。许多为国家作出突出贡献的专家、学者、科学家、艺术家,也包括一些清正廉洁的干部,生活却并不富裕;而某些专门坑害国家和人民的奸商、贪官,却过着超豪华的生活。”作为一个聪慧睿智的记者,栗天对今天社会的分配不公,当然也不会没有看法,因此她也跟着陆方尧发了几句牢骚。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今天来这儿不是讨论什么社会问题的,自己应当尽快脱身离开这个地方。想到这里,她就对陆方尧说:“陆市长,这房子你就自己留着住吧,我该回去了,今晚我还要赶写一篇稿子呢。”

        “小栗呀,我跟你说实话,这房子是一个开发商送给我的,我一分钱也没花——当然我也帮他办了些事儿。你若是确实喜欢的话,我就转送给你。”陆方尧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为了夸耀官员权势具有无穷威力,还是为了说明非分之物送人也不足惜,动员栗天留下这套房子,恐怕连他自己一时也难以辨析清楚,反正他今天向栗天泄露了一个不该轻易泄露的秘密。

        陆方尧的一番话,自然使栗天又增加了对他的一些了解,但是栗天含而不露,仍然自然而平和地说:“陆市长的美意我领了,只是我不能无功受禄。那样吧,等将来我买房的时候,请陆市长给帮帮忙,给点优惠就行。”

        “那没问题,我保证让你享受特级优惠,甚至可以说,你象征性地拿点钱就行。”陆方尧说的完全是真话。

        陆方尧说得如此认真,栗天却淡然地说:“那就先谢谢陆市长了。”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表,“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陆方尧一把拽住栗天的胳膊:“你着什么急呀,咱们坐下唠会儿嗑也好。”栗天急忙从陆方尧的大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面颊变得绯红,还是坚持要走。陆方尧造了满脸包米面,只感到心里颇为怅然。他知道今天强留栗天住在这里,反而要坏了好事儿。只好说:“那我就先送你回去吧。”

        二人一起下了楼,坐进车里,向着平安路的方向开去。只是此时谁也不想再说什么,各自琢磨着对方今天晚上每一个举动以及每一句话中深藏着的含意。以至车轮磨擦道路的沙沙声响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令陆方尧十分懊恼的是,他那屡试不爽的“男人有权就有魅力”的法则,怎么在栗天这儿也失灵了?

        陆方尧将栗天送回宿舍,便回到自家休息了。可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一会儿想想吕二挺处置奕子强那件事儿,一会儿又琢磨琢磨栗天这个女人。那是与非、善与恶也不时地在他心里搏杀着。

        实事求是地讲,陆方尧可不是个天生的坏人。年轻的时候,或者说七八年以前,他还是一个奋发有为严于律己的干部。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他的思想渐渐发生了变化。首先促使他变化的,是某些开发商们、建筑商们的一夜暴富。这些人中,不少人当年既无德又无才,有的甚至就是社会渣子,可是他们在发展商品经济的大潮中,选准了目标,抓住了机遇,使用种种不正当乃至违法手段,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暴富起来。聚敛了大量财富之后,他们就骄奢淫逸,花天酒地,置豪宅,乘宝车,玩美女,享尽人间清福。而自己,论能力,论水平,如果也像他们那样拼搏一下,冒险一下,也许现在比他们更加富有,那小日子也可能比他们过得更加滋润。其实自己身边那些富豪们,他们算个毬,他们还不是靠我这手中的权力而成了“气候”的?从他们手中取点“不义之财”,也是份中应有所得。陆方尧还看到那些善于投机钻营的大大小小的官僚们,他们未必都有本事,都有政绩,可他们或靠溜须拍马,或靠金钱开路,或靠捏造政绩,扶摇直上,官位猛升。尽管人民群众对这样的官员并不买账,经常在他们后面戳他们的脊梁骨,甚至骂他们是贪官、赃官、狗官、王八蛋,可他们挨的是唾骂,得的是实惠,人家坐在主席台上,走在大庭广众之间,照样腆肚挺胸,耀武扬威。人怕比,事怕挤。我比那些庸官可强多了。我,政绩摆在那里,党校也上了,令人心里不平衡的是,至今还不知道省里对自己的职务问题有什么新的考虑。还是那些哥们说得对呀,“当官靠活动”。要活动就要有经费,不到那些暴发户手中去分点、搂点银子,拿什么去“活动”呀。要贪要搂就得给那些抢钱抢红了眼的暴发户们办点实事,你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能为你冒血吗?你奕子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竟然当众揭露我的隐秘,如果让你这不知深浅的书呆子继续张狂下去,我可就不是能否升官、能否保住官位的问题了,很可能还要被送到那个谁也不愿去的地方。那时,我的一切的一切……陆方尧不敢往下想了,他虽然感到吕二挺那事儿办得有些缺德,太过歹毒,但不这样办怎么办呢,不这样干就要毁掉自己的一切,自古就有“无毒不丈夫”的说法,也只有这么“毒”一点,才能保住自己的官帽、地位乃至身家性命啊!想到这里,陆方尧反而感到心里平静了许多,那一丝不安也从脑中荡然排除了。至于栗天能否投入自己怀抱,他还是相信那句话:“男人有权就有魅力。”他就不相信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手中掌握的炙手可热的权力,她栗天不向自己倾心——只是才貌双全的女人多少都有点矜持,她怕轻而易举地就投入到谁的怀抱反被别人看轻了、看贱了、看扁了。所以要把栗天这样的女人弄到手倒是需要有点耐性——慢慢来吧。《水浒传》里写的西门庆勾引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还费了那么多周折呢!更何况要把栗天这样的“高知”美女揽到自己怀里,那肯定不会是轻而易举的。陆方尧经过一番思绪清理,心里倒也感到踏实了许多。陆方尧获得某种心里平衡之后,很快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第十八章

        历经了数月鬼魅般生活的胡建兰,现在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每天都在麻木痛楚中挨着时日。她的身体也被折磨得消瘦了许多,近两天她又患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病,总发高烧,体温已经达到三十九度多,头也疼得厉害,因此她好说歹说跟皮妈咪请了两天假。她吃了些药,晚上躺在床上想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觉。可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念她病中的妈妈,想念她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她在当了坐台小姐以后,早就给家里写了信,她告诉家里:去冬今春,她曾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工资较高,现在又和别人合伙做服装生意,收入也很可观(这是她第一次向家里人说了谎话)。妈妈的病一定要治,弟弟妹妹的书也一定要读,一切费用由她负责。实际上她早就把她赚到的血泪钱一笔笔寄给了家人。弟弟已经如愿以偿地走进了北京大学法学院的校门,妹妹仍在乡中学读着高中。妈妈的心脏病经过治疗,病情已大有好转。可是,胡建兰对家里的事儿还是不太放心。她忍着高烧和疼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拿起笔准备再给家里写封信,她要告诉妹妹要时刻关注妈妈的病情,等她攒足了钱就送妈妈到大医院好好治治。她铺开信笺刚刚写了“妈妈”两个字,泪水就又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敲门。她急忙擦干了眼泪,开门一看,原来是李红竹站在门前。自从胡建兰搬出圣华夜总会那个秘密小屋,李红竹一直在打听她的住处,始终没人能够告诉给她一个确切地点。今天下午三点多钟,一个偶然机会,李红竹从夜总会的一个坐台女那里得知了胡建兰的准确住处,又听说胡建兰有病在住处休息,今晚又正好是她休班,所以她吃了晚饭以后,就赶紧赶了过来。李红竹进到屋里坐下之后,一时不知话应从何处说起,低垂着头也不说话,只是落泪。胡建兰也深感羞愧,不知说什么好。有顷,还是李红竹憋不住了,首先开口道:“姐姐,你搬到这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叫我找得好苦啊!”胡建兰只是哭泣,半天也不吭声。李红竹又说:“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就忘了你这个妹妹了吗?”

        胡建兰听了李红竹的诘问,忽然大声痛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凄楚而痛苦地说道:“我,我,我实在没脸见你呀!”说完又大放悲声,那泪水犹如断线珠子,噼里啪啦直往地上滚落。

        尽管李红竹始终深爱着她的建兰姐姐,但当她得知胡建兰已经搬出了那个神秘小屋,仍然没有脱离坐台女的生涯,她就感到有点无法理解了。所以她直言快语地说:“姐姐,我知道你是被人害了,可今天你也多少有些自由了,你为什么还不赶快离开那个鬼地方?这样下去,以后你怎么做人,你叫深爱着你的子强哥哥怎么办?”

        “红竹妹,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胡建兰见李红竹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红竹妹,我被人糟踏了之后,我曾下定决心不想活了,恰在这个时候,我连续接到两封家信,信中说的是妈妈病重无钱治疗,弟弟考上北京大学因为交不起学费又要弃学。先不说我的父亲已经过世,我应当担负起家中老大的责任去培养弟弟和妹妹,就说救我母亲的命就需要我去牺牲一切的啊!”说到这里,胡建兰的泪水亦如泉涌,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她扑到床上哭了好半天,方又一面哭着,一面往下说,“妹妹,你……你知道妈妈是什么吗?妈妈是我们的生命之本,成长之源,护卫之神。不要说十月怀胎,她是如何含辛茹苦孕育了我们的生命,就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中,哪一步也离不开妈妈的培育与呵护啊。记得我七岁那年,跟着邻居孩子上山采蘑菇,回家路上,突降大雨,河水暴涨,正在我们要过河的时候,妈妈突然出现在我们对面,她趟过河水,先是将邻居孩子接过对岸,然后过来接我。她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河中心趟去,由于她刚刚接过邻居孩子,已是筋疲力尽,我的身子又比较沉重,一个大浪,将她打倒,巨浪将我们母女俩卷出二三十米远,妈妈竟还不松手,紧紧抱着我拼尽全身力气在洪水里挣扎,到底把我安全抱到岸边。我今天还能活在世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妈妈给的呀!这样的妈妈面临死亡的威胁,我们做子女的不去搭救谁去搭救?”胡建兰边说边哭,李红竹也陪着泪流不止。胡建兰说到这里,实在不愿往下讲了,可她还是道出了自己的苦衷:“要救妈妈的命……怎么救呀,我妈妈患的可是严重的心脏病啊。要治好这种病需要很多钱,我来到这个城市,一无固定工作,二无技术专长,拿什么去赚钱啊!我们不能去偷,去抢,去骗……我又被人糟蹋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就……我就只好……”

        李红竹听到这里,突然哇的一声扑到胡建兰怀里:“姐姐,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姐姐,你不要再说了!”

        其实,李红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幼年丧母,因为没有母亲的关爱呵护,她比别的孩子不知多吃了多少苦头。正因如此,她十分羡慕那些有妈妈的孩子。电影里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她也深深感到了母亲对于子女的极端重要。所以胡建兰一说起赚钱救妈妈命的话,最能触动她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因此她就扑到胡建兰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哭了半天,李红竹突然想起奕子强来,便问道:“姐姐,那子强哥怎么办哪?他可是真心实意爱着你的呀,到现在他也痴心不改。”

        “我已完全没有资格去爱奕子强了,我已向他做了交代。”胡建兰流着眼泪说,“我只求妹妹一件事儿,你也帮我做做工作,叫你子强哥彻底忘掉我吧。奕子强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他应当娶一个好姑娘做妻子。别说我现在还不能脱离苦海,就是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不会嫁给他,我若嫁了他,就等于毁了他一辈子。所以你若是能够见着他,千万千万劝劝他,叫他权当我死了吧!”

        “这做不到。”李红竹轻轻摇了摇头,说了这句含意模糊的话。她见胡建兰眼神【创建和谐家园】,又接着说下去,“子强哥是不会轻易忘掉你的,他知道了你的处境以后,痛不欲生。他还说,你在这行呆上一天,他的心就一天滴血不止。”

        “时间能够叫人忘掉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渐渐忘掉我的。因为我实在不值得他爱了,他所钟爱的胡建兰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胡建兰无限哀伤、无限愧疚地说。

        “我相信子强哥不会忘掉你的。”李红竹说,“我甚至担心为了你他可能要出事。近些日子,我没少给他打电话。打手机,手机里说他已停机;打他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到外地学习去了,短期内回不来。”

        “如果他要真的为我出了事儿,我就是最大的罪人了,就是下辈子为他做一辈子牛马,也无法报答他对我的深情了。”胡建兰哭得愈发伤心了。

        李红竹见胡建兰身体不好,又不断地伤心流泪,怕呆的时间长了,过分【创建和谐家园】她的情绪,对她养病不利,就对胡建兰说:“姐姐,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我现在就得回去。”说着站起身来,紧紧拥抱着胡建兰,无限关切地说,“姐姐,你就多加保重吧,听说夜总会那边什么狗男人都有,有心理变态的,有性格暴烈的,有患有脏病的,还有的专门以祸害女人为乐趣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千万!我走了。”李红竹本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平素很少落泪,可是今晚她的泪水,犹如挡不住的泉水,直往外涌。她带着满脸泪痕,咬紧牙关一狠心转身离开了胡建兰,噔噔噔地跑下楼去,头也不回一下。

        李红竹刚刚下楼,胡建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一听,是皮妈咪的声音。皮妈咪告诉她,贾老板安排她今晚要接待一个重要客人,叫她马上过来。胡建兰身上正发着高烧,浑身所有的关节都疼,在这种情况下,她怎能去接待客人?特别是她听说今晚的客人是贾老板安排的什么人,心里先自产生了反感。经验告诉她,贾老板安排的客人,多半是有权有势的官员,她无非是要用那些漂亮姑娘做交易,去讨那些官员的欢欣,换取更多的私利。但这是她的心里话,无法对别人诉说。她只好乞求皮妈咪说,自己今晚高烧烧得厉害,无法接待客人,请皮妈咪可怜可怜。皮妈咪却说,今晚是贾老板点名要你来的,我也不敢违拗,你要不想去,你自己跟贾老板说去,说完啪的一声撂下电话。胡建兰只好自认命苦,“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来到了夜总会。按照贾老板的吩咐,皮妈咪直接将胡建兰送到辅楼的301房间。打开门一看,屋里正坐着一个男人在看电视。皮妈咪媚笑着对那人说:“计处长,这就是蝴蝶兰姑娘,按照贾老板的吩咐,我把她给您送过来了。”那人站起身来,盯了胡建兰几眼,“啊啊”了两声表示收到了。皮妈咪知道胡建兰的脾气,怕她不知眉眼高低惹出麻烦,因对胡建兰强调说:“这是管咱们夜总会的市文化局的计大处长,可有权了,你要用心侍候。若是计处长没有别的事儿我就走了。”她见“计大处长”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她就知趣地转身走了,并随手将门关好。

        这“计大处长”,就是数月前到陆方尧家里买官的那位计涪。说来这金钱也真好使,这计涪到底把官帽买到了头上。陆方尧收下计涪的十万贿金之后,第二天就给华秉直打电话,希望他能在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帮助计涪安排个领导职务。他见华秉直不仅不积极,还说了计涪一堆缺点,生怕建议落空,便又直接给文化局的几位副局长挨个打电话,叫他们“做华秉直的工作”(实际是施加压力)。几位副局长在华秉直面前特别强调,文化部门比较困难,陆市长直接管钱,如果得罪了陆市长,将来文化局要个钱、要个项目什么的,必然增加阻力和困难,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就这样,华秉直很不心甘情愿地同意给计涪安排个副支队长的职务。谁知这计涪不仅一向盲目狂傲,而且善于自我吹嘘。就在他当上副支队长的第二天,他就跑到贾兰姿那里,告诉贾兰姿他已当上了文化市场稽查支队的领导了,“是个处级干部”。其实这松江市的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只是个副处级单位,这副支队长也只是个正科级干部。对此,贾兰姿是心知肚明的。别看贾兰姿文化素养不高,掌握的知识甚少,她对什么单位是什么级别,什么人是属于哪一级的“长”,却从来没有糊涂过。她是个见缝就钻的人,她早就想找文化部门的有关人员给她减减文化市场管理费,怎奈没有找到缺口,这回计涪当了领导,她感觉机会来了。所以当计涪告知她自己已是支队领导并且是个“处级干部”的时候,她也就装着糊涂对计涪一口一个“计处长”地叫着,尽量讨计涪的喜欢,以求达到给自己减费的目的。

        这不,今晚她就摆了一桌酒席,把计涪、吴贵请来了,名义上是说为计涪的升迁贺喜,实际上是要商量减费的事儿。为了把这事儿办好,贾兰姿还把夜总会经理乐君叫来做陪。酒菜摆好以后,贾兰姿端起酒杯说:“我们听说计涪同志当上处长以后,心里特别高兴。来,乐经理,咱俩敬计处长一杯,祝贺他荣升。”说着,就与乐君先把自己杯中的酒干了。

        计涪一看连贾总都这么敬重他,更加踌躇满志,那豪情自然增加了几分,举起酒杯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连声说:“谢谢!谢谢!”而后坐下。

        这时贾兰姿又指挥乐君说:“乐经理,你作为夜总会的经理,这计处长和小吴可是直接管着你的哟,你应该单独敬他俩一杯。”

        “那是,那是。”乐君奉命给计涪和吴贵各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来,计处长,小吴,我敬你们二位一杯,以后夜总会的事儿请多多关照。”

        “没问题。”计涪说着,就与小吴一起站了起来,豪情万丈地将杯中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贾兰姿一看“渐入佳境”,便乘机说:“计处长,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夜总会交的管理费也太高了,应当往下调调。那时你说了不算,没敢答应。现在你当领导了,手中有权了,我想你帮我办办这事儿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咳,这收费、收税呀,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计涪涨红着脸说,“你收多了,也进不了自己腰包;少收点,谁也不会追查你的责任。”

        贾兰姿一听计涪的观点,感到这水已到渠已成,便趁热打铁说:“过去我这夜总会每年要交五十万元的管理费,从明年开始,你们能否抬抬手,按照半数收取。”贾兰姿看计涪与吴贵抹搭着脸,谁也不吭声,便又赶紧说,“假如能够改为减半收取,我也不能白了,作为回报,我一次性地给你们二位八万元钱的现金,外加每人一块价值万元的雷达手表。”

        计涪一听这条件,心下自是满意了。在他看来,花钱买官帽,就是为了多搂钱,不仅要把买官的投资迅速收回来,而且要几十倍上百倍甚至上千倍地使投资不断增值。否则那肯定是傻帽一个。计涪虽然心里已经同意了贾兰资的要求,但是他也要装一装,便看了看小吴,说道:“回不回报倒无所谓。小吴,你看这个减法行不行?”

        小吴笑了笑说:“领导定吧,我听领导的。”

        “既然小吴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事儿只能从明年换证重新计费时开始。”别看计涪刚刚当上“领导”,他却很会使用权力,上任伊始,嘁哩喀喳就定了这么件大事儿。可以想象,他以后定会利用这权力办出更多诸如此类的事儿来。

        贾兰姿一听计涪同意了她的减费要求,乐不可支,连忙对乐君说:“乐经理,快,倒酒!”待乐君把酒倒好了,她又说,“我们俩一起敬一杯感谢酒,感谢计处长和小吴对咱们的照顾。”

        几个人一碰杯,这笔交易就算做成了。

        酒足饭饱之后,贾兰姿为了“巩固今天的交易成果”,又提议要给计涪和吴贵开两个房间,让他们在酒店里好好潇洒一夜。贾老板见计涪没有推辞,又亲自将蝴蝶兰推荐给了他。一切都安排停当以后,贾兰姿便对夜总会经理乐君说:“今晚我还有项重要活动要参加,剩下的事儿就由你来安排吧。现金和雷达手表的事儿,明天就要到位。”乐君说:“贾总就放心地走吧,今晚定的事儿都由我来操办,并且一定办好。”

        乐君是个台湾人,他帮助贾老板经营夜总会已有两年多时间了,深得贾老板的信任,所以今晚贾老板请“计大处长”吃饭以及在酒桌上所做的交易,也都不避讳他,而且一些具体的事儿也都放心地交给他去办。贾兰姿走了之后,他就把计涪和吴贵送到了辅楼的两个房间,并通知皮妈咪安排陪侍小姐。

        皮妈咪遵嘱把胡建兰送到“特房”离去以后,胡建兰抬眼一看,这“计大处长”人高体壮,鼻直口阔,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时刻闪动着欲望的光。胡建兰再看他那观看女人的神态,就如饿虎见了麋鹿一般,恨不得一口将你吃到嘴里。果然不出所料,“计大处长”与胡建兰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拉过胡建兰一下摁到床上狂吻起来,接着就在她的身上乱摸一气,一切动作都是粗鲁暴虐的,直吓得胡建兰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她想,自己已经高烧两天了,饭也没吃一口,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今晚要叫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再祸害一夜可就惨了。这时她忽然想起李红竹方才讲过的话,感到自己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于是便壮着胆子对计涪说:“计处长,我很感谢您能看得起我,不过我不能不实情相告,这两天我患了重感冒,医生说是病毒性的,传染性很强,我怕传染了您。再说……再说前几天有一个客人,我感觉他好像……好像有那种脏病,我叫他戴套,他又不肯,这几天我总感觉不对劲儿,万一我被他传染了……”

        “你撒谎!你是不愿意侍候我是不是?”计涪立刻甩下脸子,粗暴地一把推开胡建兰,坐了起来,两眼直盯盯地怒视着她。

        胡建兰也坐起身来,鼓了鼓勇气说:“请计处长千万不要误会,干我们这一行的,想找您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领导还找不着呢。交上了您这样的朋友,我们就等于有了保护伞,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求您给说说情,您能不帮忙吗?只是我考虑您是一位领导,我不能去坑害您,所以我得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不信您再摸摸我的身子,正烧得厉害呢!”

        计涪方才乱摸的时候,已经感到胡建兰身上像火炭似的。这个漂亮姑娘正在发烧是肯定的了。对于胡建兰所说的那种脏病,他更是时刻警惕着。计涪虽然经常出入文化娱乐场所和酒店宾馆,毫无顾忌地寻花问柳,恣意淫乐,可他对那性病却是时刻提防着的。他怕得了那种脏病,一时不能治愈,影响自己尽情潇洒人生。今晚他也不敢造次,冒那不必要的风险。不过他又舍不得放走胡建兰。他又仔细端详了胡建兰几眼,感到她长得确实非常漂亮。于是将胡建兰揽到怀里,上下又乱摸一通,最后只好十分遗憾地说:“那今晚咱俩就拉倒吧。不过我愿意与你交个朋友,等以后证明你没事儿了,我们再联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胡建兰说,“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也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他从怀里又掏出一种名片,叫胡建兰将电话号码写在名片背面。胡建兰紧张得浑身瑟瑟发抖,手也颤抖得不能写字。计涪见状接过笔和名片,自己记下了胡建兰的电话号码,最后他只好恋恋不舍地对胡建兰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以后我会主动找你的。”

        “那就谢谢计处长了。我先走了,再见!”胡建兰这才松了一口气,犹如逃出虎口一般,踉踉跄跄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一进屋,双腿一软,就瘫到地上。她扶着床边,任那泪水不停地往下洒落……

        胡建兰走后,计涪越发感到今晚应当发泄一下,不能守着空床没滋没味地在这干呆一宿。想到这里,他就给乐君打了电话,说那蝴蝶兰确实非常漂亮,可她有点特殊情况,今晚不能陪我,请你再给安排一个人来。乐君听完电话,也不问是什么特殊情况,便以商人的圆滑态度对计涪说:“计处长啊,不要那个蝴蝶兰也好,她已是个老小姐了,什么男人都接触过,你知道她会染上什么病,你在那等着,我再叫人想办法给你找个处女送过去。”乐君知道时下不少男人玩够了日本人所说的“【创建和谐家园】”,更想玩玩“生女”。不是有套嗑吗,说什么“处女是贡酒,男人都想尝一口;【创建和谐家园】是红酒,喝了这口想那口;情人是啤酒,喝了爽身又爽口;老婆是白酒,难喝也得整一口”。可见这处女更能受宠于男人的。当然他也知道时下好多处女都是假处女。不少小姐为了索要那不菲的“开处费”,经常到医院去补膜,这样的处女在他这夜总会里是随时都可以找到的。乐君为了讨计涪喜欢,就指令皮妈咪给找一个“处女”送来,至于这处女是真是假,他就不管了。计涪近年利用他管理文化市场的优势,还真没少玩弄处女。可是这处女也有冒牌货他并未留意。所以他听说乐君要给他另行安排个处女送来,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坐在房间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做着玩弄处女的美梦。

        不到一刻钟,皮妈咪又根据乐经理的吩咐把“处女”朝霞送了过来。皮妈咪照例先向朝霞介绍了“计大处长”的情况,又照例嘱咐朝霞要侍候好“计大处长”,然后匆匆离去。朝霞虽然是人造处女,但她还是要尽量装出刚出道的样子,羞答答地低着头,敛着眉,也不多说一句话。计涪端量了朝霞几眼,感到她虽没有胡建兰漂亮,但也是一个上等美人,修长的身材,标准的三围,瓜子脸,丹凤眼,腮边还长着两个动人的小酒窝。这一次计涪没那么猴急,他先叫朝霞去洗个澡,然后检查了她的身体,这才与她上床。朝霞本是个狂浪的女性,她装得了一时,装不了长久。所以当计涪与她动作起来的时候,她不仅又喊又叫,而且配合得十分到位,那种狂浪的野性自然而然地又表现出来了。计涪玩得虽然十分惬意,但又总觉得身下这个女人不像是个处女。于是便停下来问道:“你好像很有经验,你是处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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