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所谓赤佬,那是当时民间对宋朝军人地蔑视称呼,因为宋军的军服以红色为主。不过当着这许多军将骂这种话,杨戬也是被气昏了头了。
燕青是玲珑心窍,一闪念间已有了计较,忙上前扯开了杨戬,低声道:“杨都知请了,这些班直卫士也都是一番好意,不可鲁莽。”这些都是徐宁金枪班的军士,乃是御前班直,地位非寻常军士可比。
杨戬一怔,这才省起,见燕青说的郑重,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却是为何?”
“那招讨相公原有军令,擂鼓聚将时,三通不到,便要杖责。”燕青笑嘻嘻地道:“我家招讨相公原是好意,见杨都知三通鼓未到,也就故作不知,依旧商议军机,暗里吩咐众卫士将杨都知拦在辕门外。杨都知若是现下进去了,照军法须受八十军棍,招讨相公若是不打时,军法无情;若是打了,又生受杨都知,以此将杨都知拦在辕门之外,却是一番好意,大家只不照面,何来军法从事?”
杨戬一听八十军棍,心中一寒。若果领兵的是别路将帅,他仗着自己的势力,还不怎样放在眼里,这高强却是炙手可热。连蔡京都要倚仗他来复相的,若是被他打了,杨戬根本无处喊冤去;再一想,蔡攸本来交代了自己,要小心小意,专一留心高强和梁山勾结的证据,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到这里,杨戬回嗔作喜。拉着燕青的手笑道:“多得招讨相公美意,我这厢深谢,燕应奉不愧是得今上宠信的人,果然是玲珑地人儿。”他一扫面前地那群卫士,又道:“只是这班卫士口舌不灵便,若是早象燕应奉这般说清楚了,岂不是好?”
燕青被他摸地手上象有一条蛇在爬,赶紧抽了回来,指了指那帮卫士,笑道:“御前班直虎狼之士。想必不大懂得趋奉之道。闹了这一场小小的误会。只今杨都知可还要闯辕门么?”
杨戬哪里还不知机?忙连连摇手说道不进去了,却来打听高强是否要出兵?若是出兵的话,杨监军可要随军出征。
燕青暗自冷笑。你这死太监无非就是想一路盯着高强,看他是不是和山贼串通一气罢了,只是大军之中,要对付你还不是小菜一碟?今日辕门之事,一帮班直都不把你放在眼里,还不足为戒么?
当下含混两句,将杨戬遣走了。刚一回头,徐宁领着几个班直卫士走过来,深施一礼道:“我等军法在身,不敢轻妄。难得燕应奉为我等遮掩,这厢谢过了。”
适才燕青将众班直拦阻杨戬的事情都揽在高强身上,免去了他们被杨戬衔恨,徐宁在一旁看的分明,因此上来致谢。
燕青赶忙逊谢不迭,跟着拉过徐宁,低声道:“这宦官甚是可厌,不过他奉旨监军,那也是说不得了。烦请徐教头着几个机灵得力的军士每日看紧这厮。若是有什么异状,早晚回报,莫要叫他误我大军。”
徐宁连连点头,便去分派手下。燕青三言两语料理了这事,回到堂上,遥遥向高强打个手势,示意一切妥当。
此时堂上已经商议了许久,诸将渐渐统一认识,这出兵是肯定要出的,敌情也是要探明的,招讨使新军应当即刻拔营起寨,先往飞虎峪屯驻,探明贼情,再定方略。
于是颁下将令,着刘琦为前部先锋,先往飞虎峪,接替索超所部把守关隘,由索超派出人马,往济州东昌府、郓州东平府,以及独龙岗几个方向察探敌情。中军大队迤逦起行,招讨新军全部出动,留下李成率领旧军把守大名府城池,吕颐浩以通判暂摄府事,会同李成筹措粮饷转输之责。
分派既定,高强正要勉励诸将立功,一旁站起一人,向堂上叉手施礼道:“招讨相公点将,为何不分派我水师?”众人视之,却是新封地招讨使司水军指挥使李俊。
原来水师草创,虽然七拼八凑弄了两个营的兵力,但是战船打造需时,而且水师的规模也有待研究,高强想的是这一路水师将来要能够支持收复燕云地战事,因此不敢仓促成军,只是征集了一些民船来,让李俊和三青带领着水军在上面练习水战的战术,今次出兵也不打算出动他们。
现在见李俊求战欲望颇强,高强有些为难,只得道:“李指挥求战心切,本帅悉知。”——身在军中,便自称本帅了——“只是水师草创,人只一营,船不满十,甲仗不备,战具不完,若以此去与那梁山水师相敌,徒然坏了我军性命。本帅以故不遣。”
李俊早知高强有此一答,忙趋前道:“招讨相公明鉴,水师诚然尚弱,但不经战阵,终不成劲旅。如今水师虽然船只不具,但从此地大名府到梁山泊,中间也不可行大船,水师纵欲出战,也未可得。末将的意思是,梁山泊以水师为重,若是陆战不敌,往水上一逃,我大军便无用武之地。若是我水师随军,若遇贼人水师前来接应时,可下水凿沉了贼船,助我大军歼敌立功,亦可相机夺彼船只为我之用,一面佐我水师军需,一面败敌。不知招讨相公意下如何?”
高强一听,这主意倒是不错,横竖只是带一营水兵,譬如多了一帮步卒而已:“如此便许你水师一营随中军行动,即刻前往本府武库申领兵甲,不得有误!”水师的装备和陆军不同,穿不得重甲,多用纸甲。这纸甲可不是什么凑数省钱的货色,一来纸比铁轻,水上行动方便,二来这种纸甲用多层纸层叠而成,沾了水以后坚韧异常,寻常刀剑也砍【创建和谐家园】,水上最是合用不过。
李俊见高强松口,便即谢过了,兴高采烈地下堂,将这个消息告知水师的几个都头,便是张顺张横兄弟俩,童威童猛兄弟俩,外加一个李俊地兄弟李立。那孙青、魏青和徐青见李俊得以随军,满心艳羡,却苦于没有战船,腰杆硬不起来,只得黯然。
大家都是新近投军地,都想立几场功劳,只张顺却道:“我等昔日在江州时,也曾听得梁山泊宋江大名,闻说乃是北路一等一的好汉,义气深重,如今官军要去剿他,我等兄弟如何也去助战?传出去莫坏了我绿林中地义气。”
李俊吓地不轻,忙将他口遮住,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放开,责道:“兄弟,不是我说你,眼下我等皆是官军了,还说什么绿林中的义气?昔日情势你也不是不知,南边水路都是应奉局的天下,咱们冒充应奉局的名号作买卖,难得那燕应奉大度,不但不加治罪,还引领我等从军,这是何等样的机缘?再说那宋江,若我等还是昔日江湖上讨生活时,若是江州站不住脚,多管也去投他入伙。只是梁山虽大,终究难敌官兵,作贼终是不得长久,招安方为正途,我等兄弟今日有此前程,岂不强胜那宋江十倍?”
张顺等人听了,尽皆佩服:“李大哥说的透彻,是小弟想的岔了。”
李俊这才满意,叮咛道:“此时正该我等戮力向前,挣些功名。这位高招讨可不是寻常人,他家里就是当朝高太尉,宅内安人的娘家就是蔡太师家里,如今年纪轻轻就做到三路招讨使,这是何等的富贵?我等只需入了他的法眼,今后富贵不可【创建和谐家园】,岂不强似在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地挣命?今番我兄弟同心,虽然水师不过一营,船只难行,好歹立一场功劳,也在招讨相公面前露个脸才好。”
张顺等心悦诚服,分头去招集手下水手,分派兵器甲仗去了。其实李俊在这水师之中,最看重的还是张顺这一队,他水性最好,手下都是选的能赴水的好汉,胆大水性好,充任水鬼之职,李俊向高强说的“可以凿沉贼船”,指望的就是这一都水鬼了。
当日午时,刘琦点兵出发,游奕骑兵先出,将大军举动告知沿路军州要隘,号令戒备和准备大军应用什物,然后是刘琦一军步兵,此军乃是左军;随后大军起行,关胜前军,史进右军,李孝忠后军,簇拥着高强中军的林冲部和徐宁部,杨戬也混在其中,履行他的监军职责。更有韩世忠的马军称为背嵬军,杨志马军则叫做踏白军,在中军前后行军,以为策应。
行了一程,到了飞虎峪,索超前来迎接,备说郓州东平府那里,扈成兄妹已经出兵去救李家庄了,刘琦恐怕郓州有失,率前部赶往东平府驻守,却把索超留在这里迎候高强大军。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
第四十九章 没羽箭
高强闻讯,吃惊不小。扈家兄妹举家毁在梁山手中,现在听闻梁山又来打独龙岗,其心中愤恨可想而知,主动出击也是情有可原。但此番梁山不比以往,据李应那里传来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吧偌大的李家庄给围上了,而且是宋江亲出,这东平府里又没有多少兵马,万一陷入重围,就算宋江有心纵放也未必可得。
“何况今次梁山出兵,宋江那里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此人是否还可靠,尚在两可之间。”想及此节,高强更是忧虑,几乎要以为是蔡京那里已经和宋江接上了头。好在总算头脑还清楚,梁山上除了宋江之外,公孙胜一系的人马都是他的人,而这可是连陆谦这样的原心腹也不可能知道的,若说蔡京能神通广大至将他们也给收买了,那高强也只得拜服于如此大能之下了。
“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出兵,此处飞虎峪乃是要隘,大军归途和粮饷所依,不得有失,烦请将军依旧小心把守。”高强饭也不吃,吩咐即刻起兵,杨志所部踏白马军先行,游骑远远撒了开去,全力探查周遭情状。
索超绰号急先锋,让他把守关隘原是用不得人,原本高强在整编新军时就向他打了招呼,等新军草就,要用刘琦替他回去,也编入新军听用。这人前次仗着高强的庇佑,在飞虎峪吃了败仗反得升官,心下对高强极是感激,一心只要报答,闻说高强又要他守关,登时闹了起来:“招讨相公,末将情愿追随相公杀贼,整日闷在这飞虎峪,末将的大斧都蒙尘了!”
高强本待不理,不过身边缺个政委,作这样的思想工作最是费时间。眼下哪里耽误的起?无奈,只得允了,索超欢天喜地,觅一个统领官暂守关隘,点起一百马军,提了大斧跟在高强中军旁,一时间志得意满。
大军再次上路,这条路原是去年救郓州时走惯了的。那时天下大雪,高强仗着部队全是马队,好歹一天一夜急行,赶到了钟离镇,一举而擒董平。如今虽然春暖花开,浅草没蹄,怎奈大军中多半都是步军,又带着些辎重车辆,故此行进速度反不及前次,待赶到前次经过的关山镇时。天时已近二更。
韩世忠前来请示是否宿营。高强看看面前三四百户人家的小镇——虽然这种人口数放到北地辽国已经称的上一个州了,但在大宋连县都没资格——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一万多大军。不禁摇了摇头,心说这还宿什么营?这镇子肯定是塞不下我大军地,上次塞四千马军就要死要活了,大军若要宿营,就得现搭帐篷,布置巡哨拒马,等等行营事务,到了明天又要拆掉,岂非无谓?
当即下令:“传令各军,点起灯球火把。连夜急行,到了东平府歇马!”
高大帅一声令下,招讨大军点起火把来。这火把可不是人手一只,仓促之间,条件还没好到这个份上,不过起码使臣以上都拿了一支,有些军士手边有材料的,也从路边折了树枝,点了起来。黑夜中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顿时就现出一条长龙来。
高强初次统领万人以上大军的行军,见此情景,豪情顿发,口中高声唱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这阙满江红他前世甚爱,苦于古曲难觅,只能唱唱香港黄才子的曲,到了这时代古曲是有了,下半阙的内容却又不能放出,只得且唱上半阙了事。
中军的将佐们听见大帅唱曲,词气慷慨,不论是真心佩服还是有心拍马,都跟着学唱起来。这黑夜行军,大家都很是无聊,宋人又爱词曲之道,有这半阙新词教唱却也解闷,不知不觉之间,前后无数兵士都开始唱了起来。
到这时高强已经唱了十来遍,早就闷的住了口,麾下将士们却还正在新鲜处,翻来覆去地唱个不休,声音越来越大,上万人地大合唱在黑夜中传出不知多远去,配合上那一条长长的火龙,正是军威赫赫。
燕青在一旁笑道:“衙内满腹文章,久不见新词问世,想是憋闷的紧了!只这首曲子,为何只有上半阙?”当初高强在汴梁草创丰乐楼时,倚仗的就是白沉香的歌喉,燕青的曲子,周邦彦的词,当然他自己剽窃了不少后世词人的经典,也出了不少力。如今时光荏鼻,二人都已经离开了丰乐楼,此时燕青的语气中,分明又想起了那一段锦绣荣华的日子。
高强讪笑,心说下阙是“靖康耻,犹未雪”,靖康之变还有十来年呢,上那编这个典故去?胡混道:“一时才屈,只得半阙,待日后填就了。”
韩世忠在一旁打着拍子,哼了几句,忽道:“衙内,这半阙词当真了得,小将素来不喜文词地,那些花柳之事,小将只听得一句也恼。这阙词却是意境空廓,胸襟广博,甚合小将的脾胃,不若衙内一发填了全词,小将吩咐军中传唱,作个军歌也罢。”
高强哑然失笑,心说将岳飞的满江红剽窃了来,作我这支军的军歌,倒也甚妙,只不知岳飞生前未曾实现地直捣黄龙之志,能不能在本衙内的手中实现?遥想一下,身穿火红军服的大宋军士,高唱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冲向燕京城头的情景,高强忽然有些热血沸腾起来,高声道:“此议甚好!大丈夫生于当世,便当建不世功业,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马上一鞭,那匹照夜狮子宝马若有灵性,仰天一声长嘶,撒开骏足,泼刺刺直冲出去。
中军齐声欢呼,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黑夜中这条火龙蜿蜒曲折,直向前路而去,次日天明时分,已经到了济水河畔。
一天一夜之间,一口气急奔上百里,这种行军速度几乎赶的上【创建和谐家园】了,面对这样的部队能力,高强也不由得有些自满。这当然不是靠半首满江红提振士气就能办到的,那些军中的使臣起到了很大作用。他们大多都是前次这条路上立过功的老兵,再走这条成功之路,自然士气高涨,嘴巴里面也不断吹嘘自己,无形中就将整只军队的精神头都给调动了起来。
到了河边,这次可没有前次那些梁山船只和水手帮助渡河了,好在随军有李俊水师一营人马,只需在渡口拘刷民船。便可迅速渡河,趁这个机会,各军也就原地休息,火头军用行军锅埋锅造饭,河岸边顿时炊烟缕缕,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高强中军也歇在渡口,眼看锅中地饭食刚刚熟了,飘出香味了,忽听南面杀声大作。尘头起处。正不知多少人马杀来。
高强吃了一惊,还以为遭了敌人伏击,翻身跳上照夜狮子马。正要发号施令,一旁韩世忠伸手扣住辔头,笑道:“衙内勿惊,瞧这尘头乱纷纷地,人数只在千人,且溃乱不成队形,只需一营轻骑,自足破敌。请衙内速下军令,大军依旧用饭,小将愿领本部前往应敌。”
高强见他镇定如恒。又说的头头是道,立时安心,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慌了手脚,老脸不由得一红,想想这行军打仗,果然不是一般文人能搞定地,自己也算有些军旅生涯了,但是这些关节处终究是露出马脚来,远不及韩世忠这等戎马出身的军汉镇定。
“废话。人家是专业人士,一看尘头就知道多少兵,什么兵,甚至军队什么阵形都能望个【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我没这本事,心里没底,自然会慌,业余的输给专业的,不丢人,不丢人。”高强安慰着自己,随即便命韩世忠出击,怕他有失,又着栾廷玉一营助他。
此时杨志的游奕马队已经有些迎了上去,老远地尘头漫漫,也不知战情如何,高强顾不上吃饭,驰到附近的一个小丘上,勒马用望远镜观看。
但见前面尘土之中,有许多人影闪动,看衣甲不是官兵,却是会过几次的梁山人马,只是旗幡倒伏,许多人手中连兵器都没有,看来果然是一股溃兵。
“只这方向却有些蹊跷,怎么会从南面过来?”高强一面望,一面嘀咕。
李孝忠凑了过来,将那望远镜讨了过去看了会,也笑道:“看来不过两千贼兵,已经溃不成军了,哪里是我大军地对手?有韩将军地背嵬马军应敌已是足够,小将这便去号令士卒,速速饱餐战饭,到时候相帮擒拿俘虏。”说着笑嘻嘻地去了。
高强环顾四周,那些正在吃饭的军士们在各自使臣的带领下,也不见如何慌乱,该吃饭吃饭,该遛马遛马,有些十将以上的军官围着各自的营长、准备将,都在抢着要求出战。见此情景,不禁挠了挠头,心说这也叫打遭遇仗?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两阵对圆不大一样,像儿戏多些……
实际上,这里虽是儿戏,那接战之处却是真刀真枪的搏杀,只是离此还有二三里地,大队马军又已经冲了上去,高强实际上是处于二线,才有这样的感觉。
那边韩世忠撒开了队伍,两营马军各逞兵器,疏疏落落地摆个势子冲了上去。这个阵形有个名堂,唤作撒星阵,乃是当日韩世忠去了塞北,看过了北地各族骑兵的战法,尤其对于辽兵打猎时所展示的各种骑兵阵列很有兴趣,回来就弄了几样骑兵队形出来。这个松散队形乃是对付大队步兵专用地,可以于无形中调动分割对方,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暗藏杀机,乃是从射鹿地队列中演化而来,至于这个撒星阵的名字却是高强当初从一本架空的军事小说里看到地,随手便给安上了。
这一千马军撒开去,范围着实不小,隐隐对那一股溃兵形成了两翼包抄的架势。对面的一股溃兵好似被人追的急了,闷着头只顾跑,猛然间前面大队官兵拦路,立时鼓噪起来。有几个胆子大地向前冲了冲,韩世忠手中军旗一挥,旗牌官一通鼓响,众马军立时掣出弓来,照面一阵箭雨射过去,立时放倒了几十名。
余众见不是头,发一声喊,四下乱窜开去。这可就遂了韩世忠的意了,他当即分布各营各队,在众溃兵当中纵横来去。手中刀枪并举。杀的人仰马翻,众山贼叫苦不迭,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愿降。
高强原本就不愿多杀,这些都是大宋地百姓,没事作杀了也不算什么功劳。当即吩咐中军竖起招降大旗,跪地者免死。不片时,那两千贼兵皆成了阶下囚。被马队赶在一处,手无寸铁,瑟瑟发抖。
高强正要叫人审问一下,看是哪里来的人马,如何败到这里,忽见远处尘头又起,一军来到,打的却是官军旗号。早有游奕骑上去应答。不一会。那一军在当地停住,有十来骑随着游奕骑向这厢奔来。
到得近前,高强看地分明。为首一员将穿着统制官的服色。约莫三十不到年纪。相貌普普,精神却还不错,身边跟着三个偏将。
那几员将见了高强。滚鞍下马,向前施礼道:“东昌府兵马统制张清,见过招讨相公。”另外几人也报了名,乃是龚旺,丁得孙。张伯奋。
高强听着耳熟,猛的醒悟,问道:“张将军莫不是绰号没羽箭,善打飞石地?”
那张清怔了怔,道:“招讨相公在上,小将倒有个匪号。唤作没羽箭,却不会打什么飞石,不知招讨相公从何处听来?”
高强蒙了。这张清在水浒传中大大出了一回风头,飞石连打梁山十五员将,端的威风了得,后来征河北田虎,还得了一房姻缘,混地着实不赖。高强每读到此,总对这位将军印象极深。今日不期而遇,正有些兴致勃勃,却不料张清自承不会打飞石,然则这没羽箭的外号从何而来?
一旁那张伯奋见气氛有些尴尬,忙上前转圈:“招讨相公请了,这位张将军善用小弩,所发弩箭不用羽簇,浑体皆用精铁铸就,虽小而极远,中者立仆,最是厉害不过,因其箭上无羽,因此叫做没羽箭。谅那两军阵前,都是盔甲披挂,区区飞石济得甚事?想是道左相传,以讹传讹,相公听的岔了。”
高强这才了然,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倒是有理。宋史中原有关于没羽箭的记载,铁制地箭身上刻出沟痕来,就能代替羽毛,这种也算是原始地空气动力学应用了,原来张清地外号是因为使用这种“高科技”的羽箭而来。想想也是,用手发出的石子,就算再怎么练习,总不可能洞金穿石,倘若真是作大将的,怎么可能靠着这种儿戏地玩意在战场厮杀?对方若是穿上金兵铁浮屠那样的重甲,或者西夏铁鹞子的冷锻钢甲,你扔石子扔到手软,人家也只当你搔痒了。
当下哈哈一笑,给自己解嘲,也给张清解围,上前将张清扶起,笑道:“人言不足信,今日本帅又有一得,乃将军所赐也。敢问张清将军,这一股贼人可是被将军杀败,追赶到此?”
张清见招讨使年轻,人却谦光随和,也大起好感,便道:“正是,本州距梁山泊咫尺之遥,知州向来以防贼为务。前日探得贼人大举出兵侵扰州县,有一股贼人向我济州而来,知州相公设下埋伏,火烧破敌,末将射倒了贼首陶宗旺,余众溃散到此,仗着招讨相公威风,想必一网打尽了。”
高强闻言,心中暗懔,济州也遭到了攻击,只怕情况果然如韩世忠所预料,贼人派出了多股骚扰部队,来隔绝官兵对李家庄的救援,这一股是由陶宗旺率领的,算是梁山地杂牌军了。不想遇到张叔夜这样地强人,手下又有张清这等干将,余众逃跑路上正撞到本衙内地怀里,也算他运气不好。
余下三人中,俩人不用说了,水浒中便是张清的部将,只那张伯奋却不曾听说。见高强问及,张伯奋一笑道:“招讨相公原不认得小生,却与家兄,家父都是素识。”原来这张伯奋乃是张叔夜的次子,虽是遵父命读书,但张家世代文武兼修,张叔夜本人便是一个强弓手,箭法甚是了得,因此张氏兄弟也都好武。这张伯奋还算好地,三弟张仲熊从小喜好舞枪弄棒,穿了长袍也不像书生。
“如此说来,正是世交。”张家老大张随云和高强是老交情了,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当下两军回师,高强招集诸将,请张清将济州的战况说了一遍,随即道:“今李家庄被围,乃是宋江亲至,济州却有数千贼人来犯,此贼必是大举,我料郓州也必有险。前闻刘琦将军已经赴援,恐怕众寡不敌,哪位将军愿为二队救援?”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
第五十章 神兵
对被擒喽兵们的突击审讯并没有什么结果,此番出兵都是凭着吴用的锦囊调遣,唯一知道锦囊内容的就是领队的头目陶宗旺,不过此人在济州城下被伏击时就被擒了,眼下正押在济州城内,暂时无法接触。
但从喽兵的零星交代来看,此次梁山大军出动是毫无疑问的了,至少山寨一半的人马都被派了出来,看来韩世忠战前的预测很接近实情。不过,这么一来,众人对前路的看法就有些分歧了,据前面的情报,扈成兄妹率领郓州的兵马去支援李家庄,郓州基本上没有了兵力,现在刘琦率军赶去,也不晓得赶不赶的上。
“最关键的是,梁山的主力到底是堆在哪里?李家庄?郓州?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一旦失去了内线的情报,高强立刻发觉把握战局的难度了,而梁山泊的地利优势,在这一刻完全显示出来,偌大水泊,船只又多,梁山的人马几乎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随意出击。
“乖乖,幸亏这山寨是本衙内的人在作大寨主,要不然的话,这地方还不早就闹翻了天去?”高强不由得庆幸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靠他的力量支持,梁山这弹丸之地,又怎么有能力拉起这么大一支队伍来?饿都饿死了。
总之,功过暂且不予评说,眼前诸将因为要不要去救援郓州的问题,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当然,高强手下好歹没有畏敌避战的将军,只是救援的策略问题,关胜和杨志是急救派,力主兵贵神速,要大军即刻以最快速度杀往东平府,以免贼人攻陷州城,那就生灵涂炭,招讨使大军坐视不救。乃是大罪;韩世忠和李孝忠则是缓救派,眼下敌情不明,招讨使大军又是经过了一日一夜的急行军,人马都疲惫不堪,渡河又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如果渡河以后没有休整的时间,一旦遭到贼人的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两边各有各的道理。吵的高强头晕,正没作理会处,一旁响起一道尖细地嗓子:“高招讨,贼人侵扰州县,倘若坐拥大兵不救,岂非有负国家厚禄?”正是监军杨戬。
高强心里明镜似的,这死太监在一边旁听,得知此去又要和梁山大军交战,正中了他的下怀。本来蔡攸将高强推到这个位子上,就是想利用他和梁山之间的特殊关系。让他在剿匪的过程中无所适从。进而露出马脚来,如今正是用到杨戬的时候,他如何不上窜下跳?
这监军一开口。众将也没什么话说了,军法中,逗挠不前乃是大罪,这等罪名若是被监军抓住了向朝廷一报,在场诸将一个都跑不了。
高强看看诸将,正要发令,一旁张清忽然近前,叉手施礼道:“招讨相公,大军急于军事,一日夜从大名府急行到此。却是难以为继。末将所部虽少,却胜在生力,兼之久在此间驻扎,路径都是走的熟的,敢请一支将令,为大军前驱,首途往东平府救援,招讨相公可整顿大军渡河,随后赶来。一面分遣游骑探明敌情,方为稳妥。”
高强闻言大喜,有道是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张清这时候跳出来勇担重任,一下子就让高强对他印象大好,当即趁着杨戬还没反应过来,立时允可,一支将令擎在手中还未发出,杨志却道:“招讨相公,末将也愿乞一支将令,与张统制一同前往。末将麾下马军已然洗沐完毕,脚力尚健,纵然遇到大队敌军,也可凭马力摆脱敌人还报。”踏白军是属于轻骑,马不披甲,人也只用皮甲,马鞍上放着有人马地干粮草料,适才那一仗又没费多少气力,因此杨志估摸着自己的部队还能保有较强的战斗力。
张清闻言大喜,他所部不过两千人,泰半都是步卒,一路从济州战场赶到这里,也有三四十里跑下来,如何不累?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如今听说有大队马军同行,心中又添几分把握。
当下高强予了二将将令,吩咐李俊将水军拘刷来的船只先渡这两军渡河,余众原地用饭歇息,尤其是马军,务必要将坐骑遛好饮好喂好,以便再战,下次再遇到敌人的话,难道还指望是一股被打散的溃兵?
杨戬见如此分派,也没话说,讪讪地又踱了开去。那边杨志所部已经开始渡河,两千多马军,船只却只有几十条,且多是小船,这速度也着实够慢的,好在对面已经先渡了几十骑游奕军在巡哨,倒不虞有人玩半渡而击的把戏。
等到张清的部队全部渡河完毕,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他那里整队出发,这边高强也开始组织主力大军渡河不提。
单说杨志,率领踏白马军催赶前行,一路上未曾见到厮杀痕迹,心下稍安。等到离东平府还有五六里地时,就听见前面杀声大作,尘头滚滚,好似战的十分激烈。杨志是老行伍,当即吩咐整队,又命斥候前去哨探。
少停,有几个游奕军回报,说道郓州城门紧闭,贼人大队四面围攻,已经开始用云梯攻城了,城中兵力好似不足,看样子就要支持不住。
杨志一听大惊,这还了得?仗着自己所带领地是骑兵,也不管敌方人数显然较多,号令一声:“吹角!儿郎们,随我冲!”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向着郓州城下驰去,身后两千五百马队紧紧跟上,个个都是刀出鞘,箭上弦,一万只马蹄震地大地都在颤抖,隆隆地好似雷声滚动。
这么大的动静,城下交战的双方怎么可能听不到?待认清了杨志身边旗牌官所掌地官军大旗,城上猛的一阵欢呼,守城官军士气大振,登时将攻城的几队喽兵给压了下去。所谓此消彼长,原本已经占了上风的喽兵们阵脚大乱,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杨志口中大呼:“众儿郎,随我杀贼!”掌中枪一举,不管迎面飞来的几支羽箭,冲着人多的地方就冲杀过去,后面的马队自然而然地以他为前锋。变幻成一个不大规则的锥形,向前猛冲。
冲到一半,杨志忽然发觉有些不大对劲,贼人虽然从城头败了下来,却并没有乱逃乱窜,只是撒开两腿向一个方向猛跑,连抛洒兵器的都没有多少,显然虽败而不乱。
在马上直起身来。远远眺望,见众贼兵所逃往的方向,旗幡招展,甲光鳞鳞,好似有大军列阵以待。杨志心中顿时一懔,手中用力勒住缰绳,那马不自禁地慢了下来,后面地马队见主将放慢了速度,也就跟着慢了下来。
顷刻之间,那队败退的贼兵已经到了大队阵前。但见众贼兵东一歪西一拐。霎时间就消失在那大阵之中,好似一瓢水泼到沙土地上,被吸的无影无踪。
杨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幸亏谨慎了一下,这伙贼人列的阵势果然讲究,如此严整又训练有素,凭我这两千多轻骑,想要冲阵谈何容易?